以往最喜欢下雪天的陈婉莹,第一次担忧雪太大,而更北的北方会更冷。 陈景轩被流放,原定目标是瘴气丛生的琼州,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皇帝又改了主意,变成了北方边境。 那里从十月份就开始冷了,且一月冷过一月,到了年节前后,甚至能冻掉耳朵。 陈景轩是去流放的,自然不会有什么好待遇,即便家里给准备了厚实的衣服,可光这些还不够。 陈婉莹就担心哥哥熬不下去,再也回不来了。 然而担忧也没用,她被禁足在无名殿,早已和外界断了联系。 一想到这个,她就再也无法入眠,一宿一宿睡不着。 母亲去世,父亲续娶,她唯一的依靠就是哥哥,如果不是有一个优秀的哥哥在,她不一定会受到父亲的重视。 毕竟继母对她只是面子情,当着父亲的面关心几句,背地里是完全无视。 而父亲眼里只有他的书本,和光耀门楣,恢复祖上荣光。 哥哥让他看到了希望,连带着对她也善加培养,要是没有哥哥,她未来一片暗淡。 苏叶知道她的心结,却劝不了,只能更加勤奋修炼。 时间来到小年夜,宫中要举办今年最后一场宫宴。 小年夜结束,皇帝就该封笔了,朝臣也可以回家休息,除夕当晚的宫宴只有皇室宗亲参加,大臣们都在自己家里。 因此这小年夜的宫宴,才是皇帝宴请朝廷重臣,嘉奖一年功绩的时候,谁也不能缺席。 陈婉莹和苏叶自然没资格参加这个大宴会,小年夜当天,太子妃派人送来了许多年节需要的物资,包括食物,炭火,新的棉衣和布料,以及给苏叶的份例银子。 陈婉莹既然是废妃了,那自然什么都没有,可苏叶是太子庶子,享郡王待遇,东西还真不少,足够两人连带无名殿一干下人使用了。 送东西来的是李嬷嬷,询问过苏叶,得知她身体好了不少,不常生病,就欢喜地回去禀告太子妃了。 太子妃闻言,心下宽慰,“无事就好。” 说着她开始准备晚上宫宴的穿戴,因为要穿太子妃品级的朝服,上大妆,一套流程走下来,需要将近两个时辰。 因此从中午就开始准备,先沐浴,再梳妆,然后挽发,换朝服。 等全部弄好,已经到了申时,太子妃派人去前殿询问太子,什么时候出发。 结果宫人回来禀报,“太子爷说,太子妃娘娘生病了,去不了,此次就让石侧妃带着两个小王子前去吧。” 说完,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脸色惨白,头深深磕在地板上。 太子妃一怔,随即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她顾不上生气,急切往外走,快的连李嬷嬷等人拿上披风都来不及。 太子妃一路小跑来到前殿,还没进去,就听到了里面石清雪张狂的声音,“爷,真的不让太子妃去吗?” “你不是不愿意?”太子挑眉,语气嘲讽。 “我这是……听说小郡主病了……”石清雪忙为自己找补。 “胡说!”太子妃生气,“怡儿好好的,你休要咒她,石氏,你太没规矩了!” “太子爷,您看她,一上来就急赤白脸的,好不威风哦,我就是这样被她日日欺负的,还贤良太子妃,尽踩着爷您刷名声。”石清雪才不怕太子妃,最近这段时间太子的独宠已经养大了她的野心。 太子妃算什么,不过是生了一个女儿,还被太子爷厌恶了的女人,等到太子登基,指不定谁当皇后呢。 太子脸黑了,冲着太子妃道,“你来干什么?” 太子妃压了压火气,认真澄清道,“太子,臣妾并没有生病,怡儿也没有。” “看看,看看,这就是贤良的太子妃,为了去宫宴刷好名声,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不顾了,”石清雪怕太子知道自己在撒谎,连忙道。 太子妃有没有生病,一目了然,可小孩子却不是这么回事。 皇家孩子养得金贵,只要叫了太医,为了保险,就算是不太重要的症状,也会被太医们说得严重几分。 而小孩子哪有没症状的时候,不行哭两声也能说对喉咙不利啊。 太子妃皱皱眉,懒得搭理石清雪,看着太子的眼睛道,“太子,我身为太子妃,今晚如论如何都不能缺席。” 她眼神坚定,表达了强烈地陪着太子一起去的愿望。 太子定定看着她,不发一语。 石清雪见此,心里一紧,怕太子真的答应,忙拉拉他,软声撒娇,“爷,我们该走了,不然就太迟了。” 太子回过神来,最后看了太子妃一眼,冷淡道,“孤说你生病了,就是生病了。怎么,你要仗着父皇的称赞,不把孤放在眼里吗?” 太子妃浑身一软,感受到无边的冷意,既是丈夫的言语如刀,也是外面无边的风雪,让人寒到了心底。 她转身,看着那个以前视为良人的男人,一步步走出自己视野,消失在冷冽的风雪中,再也忍不住了,眼泪一滴滴往下落。 从她被点为太子妃后,就再也没哭过了,作为未来的皇后,她想要当好他的妻子,不允许自己软弱,不允许自己嫉妒,要贤良大方,成为他最好的贤内助! 可这一刻,在他即将上战场的时候,依然选择推开她,选择与她划清界线! 原来她只是太子妃,从来不是他徒樽的妻子,不配与他风雨与共,共赴黄泉,何其讽刺! 她怔怔地站在这空荡荡的大殿中,茫然四顾,竟是如此陌生。 明明在东宫生活了近十年,却好似从未踏足这片地方。 李嬷嬷拿着披风,匆匆赶来,披到她身上,安慰道,“主子别伤心,您始终是皇上亲封的太子妃,不是石清雪那等小人能比得上的。” 太子妃摇摇头,“你不明白……” 她伤心的从来不是太子更偏爱哪一个,而是夫妻十年,他从未承认过她是他的妻。 所有的努力被一朝否定,她是否连和他共赴黄泉的资格都没有? 李嬷嬷并没有意识到,今晚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只以为太子偏心石氏,打击到太子妃的权威了。 太子妃哭着哭着却笑了,转身看了这前殿最后一眼,大步流星往外走,来到女儿的住处,抱起她就回了自己卧室。 徒怡被母妃的动作吓了一跳,本欲大哭,可看到母妃脸上的泪痕,不由伸出手轻拍,就好像母妃安慰她一样,笨拙的想要安慰母亲。 太子妃看着自己的女儿,“怡儿,以后母亲不能照顾你了,你要好好的,知道吗?” 徒怡不懂,只觉得不安,还只会简单说几个字的她,只能一遍遍喊母妃,得不到回应,就扬声大哭。 太子妃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儿,心痛无比,亲了亲她的小脸蛋,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得到母亲安慰的小姑娘渐渐熄了声音,泪眼巴巴的看着母亲。 太子妃从床头一个小格子里,拿出一个玉瓶,哄着女儿喝下去。 半响之后,徒怡陷入沉睡,她用一层又一层的小被子裹好,然后放入早已准备好的大箱子里。 这是专门用来装布料的,分成三层,以免压坏最下面的布料。 徒怡被她放在了第二层,那里装了拉环,有两个小小的通风口。 放好后,她在上面又放了一层皮子,满满当当一整箱。 拉开门,太子妃对李嬷嬷道,“你带着几个人,把这几箱礼物送到我娘家去。” 李嬷嬷惊讶,“这个时间?”原定不是明天吗? 太子妃叹息,眼中的悲痛一闪而过,“等不到明天了。” “不会的,”李嬷嬷误会了,忙安慰自家主子,“皇上不会任由太子胡来的,太子不会为了石侧妃禁您的足。” 太子妃知道她不懂,也没有解释,只道,“现在宫门口来来往往,查得不严,我有些东西想送出去……” 剩下的话她没说,让李嬷嬷自行脑部。 果然,李嬷嬷想到太子妃应该是有一些不能让人知道的东西,要送到娘家,那确实要赶在检查宽松的时候送出去。 作为奴才,她当然不会询问是什么,立刻安排几个宫女和太监,随着自己抬箱子出去。 太子妃叮嘱了一声,“太晚了就不要回来了,明天也是一样的。” 李嬷嬷点头,带着众人,抬着礼物走了。 不知道她这一走,会如何的追悔莫及,早知道,早知道,她就留在主子身边,说不定还能救下这个从小照顾到大,当成亲闺女一般的主子呢。 东宫再一次恢复了宁静,静到让人发慌的程度,太子妃送走了太子,也送走了自己的女儿,再也忍不住了,趴在被子上痛哭出声。 太子妃正殿极大,外面风雪呼啸,谁也没听到这仿若末日的哀鸣。 无名殿内,苏叶睁开眼,感受到心跳越来越剧烈,不好的预感也越来越清晰,明白,变故已经开始了。 她想要提醒陈婉莹等人,可出口的只有婴儿的吟语,没办法,她从空间里找出一张噩梦符,贴在陈婉莹身上。 这个时间点,陈婉莹本不该睡觉的,她正在做针线,可噩梦符的作用,让她忍不住打瞌睡。 她睡眼朦胧看了女儿一眼,发现她也正睡着,再也忍不住了,趴在了桌上。 苏叶利用这段时间修炼出来的一点点灵力,设定了噩梦符内的噩梦。 大火,无边的大火包围着整座无名殿,陈婉莹抱着自己的女儿,站在大殿中央,慌乱的往后退。 殿门口是举着刀兵,气势汹汹的侍卫,脚边是无名殿的下人,陈嬷嬷和嫣红,他们还要杀她,杀太子的孩子。 陈婉莹梦见皇城正中央,太子举兵造反被镇压,皇帝下旨东宫上下全部处死。 她逃无可逃,只能放了一把火,烧死自己也烧死女儿,一起共赴黄泉,免得到了地下,没有完整的尸身,无法投胎转世。
第390章 红楼潜龙在渊4 火树银花…… 火树银花不夜天,承庆殿作为专门用来宴饮的宫殿,金碧辉煌,在白雪的映衬下,雕梁画栋,熠熠生辉。 一盏又一盏的宫灯高高悬挂着,照得整座宫殿亮如白昼。 珍稀佳肴,美酒如瀑,丝竹之声缓缓响起,舞者在中央起舞,婀娜多姿,一派繁华盛景。 宫女们捧着佳肴鱼贯而入,井然有序的摆满所有桌子。 大家举杯欢庆,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太子坐在上首,冷眼打量下面热闹的场景,仿佛在看一处处闹剧,置身事外。 石清雪原本坐在太子身边,颇为志得意满,可来了才发现,太子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受欢迎,除了一开始的行礼,大家就好似看不到太子这个人一般,也无视了她的出现。 她不满皱眉,不明白缘何如此,她可是太子侧妃,为太子生了两子,难道他们不该巴结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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