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区别在于,这些钱到手后,用来干什么? 因为大楚半锁国的政策,从未睁眼看世界,让他们浅薄的认为,大楚的一切都是好的,不愿意去尝试‘蛮夷’的东西,导致落后一步,就步步落后。 苏叶没那么大的志向,靠一己之力推动整个华夏发展什么的,她只是想要赚钱。 而经商赚钱,在之前两个世界已经尝试过了,有收获,但不大,大头来自那些特殊能量,而不是所谓的商业。 而这个世界,她突然想换一种方式,举一国之力,去抢夺全世界的财富,是不是收获格外不一样? 好吧,她就是无聊了,搞个大事来玩玩。 毕竟她的空间门已经完全可以实现自产自销,完成自我升级了,凭着现有模式,就可以赚到星币,一步步升级了。 苏叶获得更多的钱,也不过让进度加快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而已。 陈景轩苦笑,“你可真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 又是盐政,又是海贸,这得铺开多大的摊子才行? 苏叶翻了一个白眼,“屠夫就位,用不到你操心。” 她已经计划好了,先让南安郡王清理盐商,及他们背后的利益集团,清除盐政改革的阻力。 少了那些既得利益者,剩下的人都想分一杯羹,而这时正是最混乱的时候。 盐税那么大的利益,任谁都想要掺一脚,无论是太上皇和新帝,还是宗室,勋贵,朝臣,乃至各地世家豪商,只要有机会,谁不愿意扑上来咬一口呢? 按照现在的食盐政策,能咬上这块肥肉的是少数,大头肯定在太上皇和新帝之间门决出,然后其他勋贵朝臣纷纷下场,各显神通。 但在前一批人下场的威慑下,他们不敢大动,只能小心翼翼偷摸办事。 且这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行为,随时容易事发,事发就代表了一个死字。 可即便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他们也没办法忍住诱惑。 既然如此,那何不把蛋糕做大,做的足够大,虽然味道没那么好了,收获也有限,但能光明正大每人都分一块,还不用担心事发的问题,岂不美哉? 就像一壶美酒倒进水井里,酒香被稀释了,喝了没得劲,但每个人都能喝一口,甚至好几口,酒味也不是完全没有,至少能尝个滋味,总比别人喝酒,你看着强吧? 对于那些想偷酒的人来说,风险虽然与收益并存,可藏藏掖掖的,提心吊胆不是? 能光明正大的喝,大概率很少有人愿意冒险。 而唯一有损失的,是那个拥有酒的人,他原本可以一个人独享醇厚的美酒,结果却不得不喝稀释过的烈酒,损失有点大。 但现在的时机又那么恰好,这个拥有烈酒的人是朝廷。 可捧着酒的却是两只手,太上皇和新帝一人拽住一边,谁也不服谁。 有苏叶在其中搅事斡旋,绝对叫他们势均力敌,互不相让。 双方谁也不肯退让一步,让对方吃下大头。 那怎么办呢?这个时候改革盐政就会是双方妥协的结果,把蛋糕做大一点,各自吞下一大块。 再有朝臣们推波助澜,改革势在必行! 陈景轩仔细思量许久,才不得不承认,苏叶这个方法确实可行,只是操作起来极为不易。 人不是她手里的傀儡,会按照她的想法行事。 要达到她想要的效果,需要极精准的操控,不能出现意外。 “你有没有想过,朝中也不是所有人都看重利益,”比如某些老大人,就看重祖宗家法,把规矩看得很严,不允许更改。 再比如某些人清正廉明,不受利益诱惑,一心只为朝廷,这种损害了朝廷利益的做法,他们肯定会坚决反对,逼急了以死谏言都不是没可能! 而这些人,往往才是改革最大的阻力,他们秉持着公心做事,还不能对他们用手段屈服,那只会折辱了这些人,也会让朝廷损了风骨。 有些人的存在,是必须尊敬的,也必须推崇,让天下学子乃至百姓效仿,因此那些反对改革的人,你要怎么打动呢? 苏叶失笑,“是的,人都会思考,而思考的最好结果,是他们都有自己想要达成的目的,思考的最坏结果,是他们能为了自己的目的,能如何地不择手段!” “至于你说的那两类人,看重规矩的,就用儒家经典说事,儒家讲究仁义礼智信,推崇大同社会,可现在是大同社会吗?不是!既然如此,身为儒家弟子,难道不应该为了实现社会大同,而付出努力吗?死守着规矩做什么,一成不变地按照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那什么时候才能大同?想要达到儒家所宣传的最高理想社会或人类社会的最高阶段——大同,那么你们倒是努力朝那个方向努力尝试啊,死守着目前的状态,永远也不可能,对吧?” “而要发展到那个阶段,‘社会亲如一家,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确实困难了一点。因为困难,就可以完全不去做吗?一点点小事的改变,都是推动社会往大同的方向发展,比如让全大楚的百姓都能吃得起盐,不为盐价太贵而烦恼。现在是盐,下一步可以是糖,是粮食,当所有人都吃得起饭,不会饿死了,就实现了皆有所养。有饭吃,接下来就是有衣穿,有屋住,解决了基本温饱问题,紧接着是教化。” “‘既富矣,又何加焉,子曰:教之’,孔圣人都认为,人只有实现了温饱,才能用礼仪去教化,因此这是第三部 的计划,我就不在这里赘述了。” 说完,她看了陈景轩一眼,“你那是什么表情?” 陈景轩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脸,“林兄说你学完了四书五经,就是打算这么用的吗?” 苏叶说的信誓旦旦,那么理所当然,让他差点都怀疑自己小时候听过的教导是错的看。 明明大概意思没变,可用途……是不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苏叶挑眉,“思想是指导行动的,我们不光要会想,还要能让它为我所用啊。” 看,学习效果不就出来,想来这番话能说服那些守旧的儒生们,毕竟大同社会啊,谁不向往? 墨守成规等于给成为大同社会扯后腿,那些儒生们真能承受这样的指责?“很好,所以那些一心为公的人,也可以这样劝说,”陈景轩再次揉揉脸,让自己把这些略有点离经叛道的话揉碎了,塞到脑子里,“那你又如何劝服那些心里没有百姓的人?” “没有百姓,且不贪?”苏叶挑眉,“那他们心里装了啥?” “帝王,权势,阶级……”维护本身的阶级地位,他们不会主动去占好处,也不会让他们眼里低人一等的百姓获得好处。 在他们眼里,只看得见同等阶级的人,至于百姓,与牛羊何异? “这种人!”苏叶眼中闪过暗芒,杀意一点点凝聚,“还有活着的必要吗?” 不把别人当人的人,本质也不算人,只是固守阶级的恶心蛀虫罢了,该清理的还是要清理,华夏实不该留太多这样的人存在,免得污染眼球。 “还挺多的,”陈景轩低下头,认真道。 她这个外甥女,或许是天生的神仙人物,仙神之下皆蝼蚁,所以她怜爱众生。 而这个众生,不管是皇帝,还是乞丐,在她眼里大概都是一样的。 但这个世界并非如此,阶级无处不在,人处于社会中,怎么可能摆脱阶级束缚呢。 苏叶当然知道,她又不是单纯小白兔。 事实上,她每一世也都在提升自己的阶级,进而才能获得更大财富。 像傲慢与偏见的世界,为达西家获得爵位,从此达西家的权力地位更稳固,而她因此能获得更多特权。 而在福尔摩斯的世界,时间门过去百年,大不列颠岛已经进化到资本主义社会,贵族虽然还在,但商人已经分薄了他们的权利。 这时候,有一个高官当靠山,就不需要爵位了,因此她可以毫不犹豫放弃伯爵女儿的身份,后面也没有操作给自己弄个爵位什么的。 “改革是要流血牺牲的,在没有实现大同社会之前,绊脚石该清除还是要清除!”苏叶微笑,杀意与冷酷倾泻而出。 陈景轩一怔,“是我着想了。” 做任何事都不可能兼顾到所有人的利益,某些非要阻止的人,可以适当的送下去和他们维护的阶级作伴了。 “看来你想得很清楚,那么,需要我做什么?”陈景轩明白,苏叶这么仔细的和他解释,当然不可能仅仅是解惑,应该还有其他目的。 “改革需要一个先锋,”苏叶指着那些资料道。 “你是想?”陈景轩惊讶。 “林如海,”苏叶微笑,“我需要你去说服他。” 林如海本来就会成为巡盐御史,而她不过是早早推动了这一点,也没别的,她就在林如海身边,之后林如海去了扬州,她大概率也会以林如海长子的身份跟随。 那还有比他更好实施改革方案的人选吗? 陈景轩嘴角一抽,“你这是推人入火坑啊。”这样真的好吗?人比毕竟还尽心尽力养着你呢。 “火坑谈不上,南安郡王清楚掉利益集团,朝中的反对派我也会派人搞定,他要做的,就是顶住压力,直面炮轰罢了。” 而最后的结果,肯定会成功,也能给林家带来几十年的富贵荣耀,何乐而不为? “好吧,我会派人保护他们一家,”陈景轩想了想,终是答应下来,并决定往林家三人身边都派一个人保护着。 苏叶没有反对,她原本也是这样打算的。 深谈过后,陈景轩就离开了,至于劝说林如海的事,不急,等他得到巡盐御史的位置再说,现在谈还太早了。 陈景轩回去后,立刻安排人监视南安郡王的行动,争取做到了如指掌。 或许是立功心切,南安郡王的行动堪称简单粗暴,直接对照往年拿到盐引的名单,从上到下,直接抓人。 把人关在大牢里,要求他们写自己贿赂过的人员名单。 盐商们当然不会配合,抵死不从。 他们觉得南安郡王这行为,简直可笑,以为这样就可以让他们屈服? 想得美,他们一定会抗争到底! 然而南安郡王不过是虚晃一招,他真正的目的是钱,是盐商们的家产。 他采纳了身边师爷的建议,让人按着那些盐商的手,签下了同意缴纳盐票钱。 所谓的盐票,不过是巧立名目,让那些盐商按照拿到的盐引数量,缴纳巨额的银钱,盐商们不同意没关系,反正他们被关押了。 远在京城的朝臣们不同意也没关系,反正盐商们画押了,白纸黑字,还想耍赖不成? 南安郡王不怕弹劾,反正因为他是守边将领,每年都要被弹劾许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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