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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瞥了眼脚下混入雪水的泥，继续潜入。 “你想找什么呢？” 来人站住了。 “穿的一身白，不仔细看很容易看成雪啊。” 虎杖莲从围墙上跳下，双手插兜，一步步朝来人走去。 “没想到高专的虎——”来人转身拔枪射击，“——杖莲对敌……” 她拨弄了下眼前在半空中旋转却寸步不前的子弹，看着这个甚至用白纱蒙脸的人：“很惊讶？” 是以为她不善防御，还是认为她不善体术呢？ 可惜对她来说没有区别。 术式『延展』，只需选定一层包含她任意曲面向外作用，就能制造一层外侧物质无法穿过的类无下限防御，瞬发瞬造。 除非来袭超出她的反应极限。 “……无下限？” “不是哦。躯俱留队，对吧。”子弹失去动量，坠落进雪，“有遗言吗？” 来人将枪口抵上太阳穴，抬头看她。 “死人送你的忠告，”这个人说，“你被出卖了。” 嘭。 尸体重重倒地，殷红的血溅射在雪和花上，像一幅画。 “你越界了。”她踩在花丛上，低着头说。 花朵摇曳几下，齐齐凋零、融化。 融化进雪里。 她站在原地，等田中带着人来处理。 半个小时后，她阻止了他们摘下面纱的举动，让尸体和血雪被铲走。 毫无遮掩的枪声几乎回荡半个山头，如果是在前世的国内，这种动静就算听到也只会被怀疑是鞭炮声，但在霓虹没有人这么认为，不如说正相反，哪怕听到的是鞭炮声，也会认为是枪声然后躲起来吧。 “莲没受伤吧？”庵歌姬看着她问。 “毫发无损哒。”她嬉笑着说。 “枪膛是空的，”五条悟说，“是来刺杀的死士，你又招惹禅院了？” 其他四个少年少女也跟着看向她。 “最近真的没有啦，不一直在带你们玩吗。”虎杖莲举双手投降道。 “为什么结界没有响？”闹警报专业户夏油杰问。 “他身上的衣服里贴满了咒符，没有咒力泄露，相当于一团比空气还干净的东西穿过了结界，结界没办法识别他。”五条悟说。 夏油杰看向他：“六眼也捕捉不到他？” “光靠咒力感知的话，六眼确实捕捉不到他身上的咒力。”五条悟说。 家入硝子问：“那前辈是怎么发现的？前辈没有类似六眼的观察手段吧。” “是监控哦。”虎杖莲朝他们笑，手指向砖墙墙身，一个融入墙砖之间缝隙的微不起眼的洞。 庵歌姬凑过去，整个人趴在墙上，凑近了看，微弱的反光映入视网膜：“真的有啊。” 夏油杰挤开庵歌姬，无视跳脚的庵歌姬，弯腰凑近看，眨了眨眼。 家入硝子咔擦咬碎了嘴里的糖，纸棍叼在齿间。 五条悟：“针孔摄像头，真厉害啊，莲酱。” “不管啦！”她嚷着，把试图戳到镜头的夏油杰拉起来，一个个把这群人揽进怀里，推搡着往前走，“今天带你们去个你们绝对没去过的地方，就在高专，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所以，这就是绝对不会失望的地方？” 庵歌姬沉默良久，反问。 一望无际的海，倒映着蓝天白云，暖白细密的沙子带着阳光的温度，海风漾起浪花，拂过盛开在沙滩上的花海，吹进椰林里。 五个穿着棉袄的人站在夏天的太阳底下，一时间只感觉到冰冷的手脚正在回暖。 家入硝子吐出纸棍，拉开棉袄的拉链：“我居然期待过……” 虎杖莲打出一个问号：“你们难道不惊喜吗？这可是下雪的十二月底还能见到的夏日奇迹欸。” 庵歌姬眼神麻木：“我讨厌夏天。” 她默了。 好吧，咒术师没个喜欢夏天的，苦夏恐怖如斯。 “哇哦，你居然允许它们住在海边度假胜地里。”五条悟开口。 “悟，是领域哦，特级咒灵的。”夏油杰说着，脱下的棉袄挂在臂弯上，正试图用另一只手把毛衣脱掉。 她看了眼夏油杰，开始对着花御发呆。 两只特级咒灵已经发现了他们，高大的人形咒灵从花海里走来，橘红的章鱼形态咒灵一个飞扑，降落在她的头发上。 “莲酱……想你！” “我也想你小丸子。” “莲，他们是？”花御停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戒备地扫视她身后的少年少女。 “我的同期，我的学弟学妹们。”她说，“我放你这的那些咒灵玉给我吧。” 一根树枝托着藤条编就的篮子伸了过来，十几块咒灵玉整整齐齐地摆放其中，一块叠着一块，光滑鉴人，就像一块块每日被精心保养的美玉。 夏油杰非常自觉地走了过来，和她并肩站在藤篮前。 “抱歉，花御，”她说，夏油杰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被她忽视了，“它们是我给朋友准备的，不是你的同伴。” 花御的声音直接在他们脑海里响起：“但是，它们才是咒灵，和我一样的诅咒。” “即使是诅咒，你们和它们也是不一样的，你们拥有人的智慧，而它们没有，”虎杖莲说，“就像人和猿猴，都是动物，猿猴在基因上与人类的差别几乎没有，但它们没有人的智慧。” 这一篮咒灵玉最终被夏油杰抱走了。 棉袄、毛衣什么的堆在花御弄出来的藤椅上，在咒灵的领域里他们都有点拘束。 庵歌姬心惊胆战地看着同期头顶陀艮抱着花御的手臂撒娇，五条悟蹲在沙滩上研究沙子是不是真沙子，夏油杰低着头清点咒灵玉，家入硝子又剥了一根棒棒糖。 ----
第30章 海岸 ===== 直到有人顶着粉色头毛抱着五个天然冲浪板朝他们奔来。 “来——冲——浪——吧——” 庵歌姬：“衣服弄湿了没换的——” 虎杖莲左手一伸，从一片看不见的空间里掏出两个挂了一排泳衣的晾衣架，和两个一人多高的封闭式换衣间。 自诩远程法师的人终于在非战斗场景展现了与咒力匹配的力量。 庵歌姬：“……” 家入硝子一秒挣扎都没有地跑去挑泳衣，抢占一个换衣间。庵歌姬站在女生泳衣的衣架前，慢悠悠地挑选。 夏油杰放下藤篮，和瞬间警觉的五条悟同时冲向衣架和换衣间，两个DK打打闹闹地同时钻进了换衣间。 庵歌姬看着晃动的换衣间，总觉得那是换衣间不可承受之重。 “莲酱不挑泳衣吗？”她问虎杖莲。 虎杖莲朝她灿烂一笑，把毛衣和棉裤一脱，露出里面的比起泳衣更像连衣裙的泳衣。 这家伙果然早有预谋！ 庵歌姬拿起一套，视线在虎杖莲身上晃一圈，说：“没想到莲酱会选这种款式的泳衣啊。” 虎杖莲夹起一块冲浪板，看向她：“那歌姬觉得我会选什么款式？” “比基尼？或者我这种。”庵歌姬举起手里的泳衣泳裤。 “真遗憾，莲莲子我在这方面是保守派哦。”虎杖莲笑嘻嘻地说。 家入硝子换好泳衣，对着等身镜沉思几秒，还是披上了那件配套的半透外衣，走出换衣间，刚要朝她们走来，就怔在原地。 家入硝子：“别看了，虎杖前辈，鼻血。” 庵歌姬猛回头，对着仰头的虎杖莲无语凝噎，从口袋里抽出纸巾给她。 “谢谢谢，救大命了歌姬。” “怎么会有学姐看学妹都会流鼻血啊。”庵歌姬吐槽。 家入硝子没理这两前辈，她看透了这两人凑一起时没个正经靠谱的，从旁边抱走一个冲浪板，脱了雪地靴和白袜子，跑到短暂退潮的湿润沙子上踩水坑。 虎杖莲跳脚：“可那是比基尼美眉啊。” 这边某人手忙脚乱地一手止血，一手放额头上当太阳，那边战斗已然结束，两个伤敌一千自损一千的男高穿着凌乱的花衬衣花泳裤走出来，放过了几乎散架的换衣间。 夏油杰一眼看见虎杖莲唇上未擦净的血，再联想刚才听到的动静，往远处的家入硝子一看。 好吧，理解。 五条悟扶了下墨镜，沉默地朝虎杖莲走去。 “悟？”夏油杰跟着走过去，问。 虎杖莲俯下头，没有血再从鼻腔里流出，收起了那张粘满血的纸。 五条悟在虎杖莲面前站定，视线从她的前额移向她的眼睛。 “别勉强自己，莲酱。” “我有分寸。”虎杖莲说。 庵歌姬在两个谜语人之间看了一圈，没等到解释，只等来了同期嬉笑的催促。等她钻出换衣间，就见四人俩咒已经在冲浪板上漂了。 局面就此失控。 海岸线是领域的好处，就是能人为控制海浪的大小，不用担心浪着浪着天气骤变；是领域的坏处，则源自它那过于听虎杖的话的主人。 连硝子都知道虎杖一旦跟庵歌姬贴贴，心智就会飞速倒退。 泛着白沫的海浪越来越大，家入硝子带着两个男高冲在前头，追赶十几米高的浪尖，笑得很大声。 “别用术式作弊啊，悟。” “杰才是该把海蝠鲼收起来吧。” 纯粹靠技术领先的家入硝子瞥了两眼：“开挂的菜鸡。” “马上就超过硝子！” “恼羞成怒了哦，悟。” 虎杖莲捞起差点落进海里的庵歌姬，踩着冲浪板冲上海浪浪尖，雪花碎般的水珠与她们一同悬空，如同进入子弹时间，这一刻在感知中无限拉长—— 她看到莲低头看向自己的眼睛，被莲拉着双手举起，双臂从腰往上环住同期的肩膀、箍紧，那只像章鱼的特级咒灵缩小了身子抓着莲的长发，轻飘飘地和她一样悬在半空。 下一刻，地心引力抓住了他们，骤然下落。 “啊啊啊——” 家入硝子冲过“终点”赢得头筹，手挡太阳，看向再度冲进海浪里的两个前辈，熟悉的惨叫声中夹杂着特级咒灵惊喜的尖叫。 “歌姬前辈真的不会晕过去吗？” “没关系的吧，莲在看着的话。” 家入硝子回头，目光在两人湿哒哒的花衬衣上停顿一秒，往下看向两人坐着的两只蝠鲼，面露无语。 “你们的冲浪板呢？腹肌……衣服怎么湿了？” “啊啊，那种东西不知道去哪啦。” “悟突然扑过来把我推进海里。” “都怪杰让它来顶老子的冲浪板。” “它只是想帮你飞高一点。” “老子飞得够高啦。” 家入硝子在冲浪板上趴下，把两个小学生斗嘴的预备男子高中生仍在原处，往岸边划。 她在想什么，居然准备关心这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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