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哈?” 五条悟:“来跟老子打一架——” 又一次沦为废墟的总监部楼前,在两辆并排待机的轿车之间,两个扯完头花回来的未成年人再次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虎杖莲拽着五条悟的后颈衣领阻止他往田中的车后座钻,全身重量往五条家主的车里倒,试图把问题儿童塞进五条专座,问题儿童扯着车把手钉在地上,任由某只猛虎额头暴起青筋做无用功。 两个法师都没有用上术式和咒力,像普通人一样拉扯。 “你,五条专座;我,东京咒高,懂?”虎杖莲咬牙切齿地说。 五条悟瞥了她一眼,道尽你奈我何。 “你带悟参观下咒高吧。”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五条家主坐在专座里说,模样安然自得。 五条猫猫尾巴都翘起来了:“别松手,继续扯。” 她一头黑线地松手。 五条悟稳稳站住,一溜烟钻进田中后座。 虎杖莲敛目。 五条专座载着另一个五条走后,她才坐进后座,关紧车门。 车缓缓发动。 五条悟枕着自己的手臂,大爷坐地问:“会上提到的三次任务评级是?” “二级。” “第四种残秽源自谁?” “你猜。” 提问:刚宣布要追加投资的大股东提了一个一点也不过分的要求,但自己一点也不想照做,怎么办? 虎杖莲的回答是把五条悟随便往一家五条的店铺前扔。 “别闹了,五条悟。”虎杖莲面无表情,手肘抵窗撑着头,看着窗外繁华的六本木街道说,“你还没正式入学,我不可能和你一起出现在高专。” 五条悟无视了被打开锁的车门,隔着墨镜看她:“你究竟在顾虑什么?” “为什么不做想做的事?为什么要装作被那些死板腐朽的规则限制?为什么要在意他人的感觉和看法?你明明有着随心所欲的实力,却甘愿做铁笼里的老鹰。” 炮弹一样的质问砸向她,带着迷茫、急切和不清不楚的情绪,此刻绚烂又美丽的蔚蓝宝石对着她却在透过她看向另一个人,那个人条条与质问所述相反,与她相似又截然不同:那个人渴望着无拘无束,却不知道在封建的监狱之外,怎样才能感受到自由,怎样才能融入像包裹着无下限一样的陌生的世界里。 不论五条悟想在她口中听到什么答案,她都只会给出她的回答。 虎杖莲说:“我有非常重要的家人,他的幸福是我愿意付出一切去守护的最珍贵的宝物。在守护他的幸福这件事面前,没有想不想做之分,只有‘必须完成’和‘死也要完成’的事情。” “我不是装作被限制,而是在制定规则。规则的制定者必须是规则的维护者,只有我也被规则束缚,才能让其他咒术师也被规则束缚,这是规则拥有维持秩序的力量的根本。我需要成为制定规则的人,我需要改变咒术界的权力和话语权。如果我的妥协能换来这些,能让我引导变革,这是超值交易。” 天平右边的恶魔说,老娘忍你很久了,五条悟。 天平左边的天使说,不要说下去了,这对一个孩子太过残忍。 “我从没有在意过不重要的人的感受,那些人在我眼里只是背景。不尊重我的人得不到我的尊重,五条悟,你很重要,但我不尊重你,因为你只是一个手持核弹和发射按钮的实际年龄三岁的孩子。”她说,“你能在我的车上冲我发火并且不被我踹下车,是因为五条家主值得我对你妥协。” 他凭啥对她发脾气? 他们不是同学,不是朋友,连同事都不算。 只是打过几架,他就趁她没注意闯进了她的领地。 “——至于最后一句,自从十四岁起,我就没有再‘随心所欲’过了。从破壳起就被父母放养的老鹰,并不介意住进能放风的铁笼里,不愁吃喝又能飞。” 神子。从小被安排到大,在最闹腾的没有力量的幼崽期被锁高墙,没有可以平等交流相互学习的同龄人,没有被教授俗世的常识。 被压抑的童年延长了孩童心性,五条本家是刻意纵容的。懂得贵族礼仪却被刻意放任人际交往方面的空白,无时无刻不在输入却被刻意养成三岁孩子的输出方式,想要什么直接张口,伸手就必须立刻给他,越是别人抗拒他做什么就越要做什么,讨厌古板、好奇变化。 如果只是普通人,他就是会经常扯前桌的头发的顽童,用捉弄吸引在乎的人的注意。 但他不知道这样的行为只会把别人推开。他不知道。 他们需要的是神台上依赖于供养的神子,需要的是一个名为“六眼”的象征,而不是能和常人打成一片的“五条悟”。 “你问出这三个问题的时候有感觉到愤怒吗?悟,在你心里,五条家和咒术界是和世界划上等号的吗?无下限是无限收敛于自我的术式,如果你审视过自我,那么真正的你,是五条家的六眼神子,还是一个只是姓名是‘五条悟’的人呢?”她礼尚往来地回敬了三个问题。 人生来无法决定自己的出身,无法决定自己的天赋,无法决定自己流淌着谁的血,甚至连自己的未来,有时也无法自己掌控。 但至少,人可以决定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不是被他者所定义的人设,而是为自己而活的模样。 她说:“如果连这三个问题都回答不上来,那还是请你乖乖回到家里当三岁小孩好了。” 虽然她没有那个把学生劝退的权力,她也没当真。 五条悟下了车,甩上车门的力度震得整辆车抖了三抖。 就是这样,保持距离。 虎杖莲要与所有咒术师保持距离。 她从被质问起就没有看向过五条悟那边,她看着田中,发现他也抖了三抖。 “缠人的猫走了。去任务地点。”她说。 ----
第17章 课表 ===== 听到五条悟质问虎杖莲的时候,田中终于紧张了起来。 *霓虹是一个很注重辈分的国家,年长的前辈说出的“至理名言”,晚辈就算知道有问题,也不可以当场拆穿或辩驳。同理,后辈向前辈提问应该是谦逊有礼的,而不是咄咄逼人。 就像明明对所谓前辈有怨气和嫌隙,却在玄关送客时也要弯腰鞠躬,装作卑躬屈膝。* 五条悟是五条家少主,是实力强大的六眼,但虎杖莲年长一岁,她的强大冷漠、反复无常在日日跟随的辅助监督心中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象。 田中表示虎杖是最强的。 战力最强,视防御机制于无物地砸总监部场子,二级变特级无伤通关,被多名诅咒师围堵都能一拖二逃出生天(拖后腿的就是田中本田)。 体质超强,有一次他跟着虎杖连着跑了三天任务,他直接病倒,而虎杖跟着顶替他的辅助监督跑完了剩下两天。 性格冷硬,看到被亲人恶意伤害的孩子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被救下的人指责辱骂都不会动摇,知道了年龄外貌相仿的少女的悲惨经历也无动于衷。就好像,她没有多余的情感能分给别人一样。天生的咒术师胚子。 在田中看来少女随时可能发疯,痛击没有礼貌的后辈,在人来人往的商业街大打出手,砸坏商品建筑无数。 到时候最惨的是他,辅助监督,既放不了帐又没有阻止两人开打,铁定会受到降级扣绩效扣工资一条龙套餐,而两个当事人顶多一人领一份检讨。 幸运的是,虎杖居然耐心地回答了那三个问题,然后用尖锐的话语痛击五条悟,甩回后辈三个莫名其妙的简单问题,后者呆愣几秒,甩上车门走了。 那三个问题当然简单,田中甚至在心里替五条少主回答了。 当然愤怒啊;怎么可能相等呢;五条少主就是五条悟,又是神子又是人啊。 回答上来了,他就能在五条家主和虎杖两边做人,既能完成五条家主“让虎杖莲带五条悟参观高专”的任务,又能把虎杖送去任务地点,远离这个危险人物。 但正主没有答。 这么简单的问题,那个少年放弃了回答。 从车旁边走过的白发少年回头,隔着墨色镜片睨了他一眼。他绷住了面瘫脸,又开始担心来自五条少爷的报复。 虎杖说:“缠人的猫走了。去任务地点。” ”……是。”他应道。 田中听到虎杖在打电话。少女打电话时从不避着他,像是已经默认他归属于她的阵营,如果真的如此,他在虎杖眼里应该是类似保姆或保安的身份,不知道出身普通的虎杖经历过什么,能从第一次见面起就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会完成被塞给自己的那些任务。 而他确实完成了那些任务。 “……往下一届课表里新增常识课和社会实践。” 田中开始为下一届学弟学妹感到悲伤。 虎杖曾拿着2005级课表半成品找他当参谋,他看着那密密麻麻的课程支支吾吾,憋出一句太多了。 哪里多了?上午五节下午四节,晚上自习三个小时写作业,一周只学五天,小班学习制,还有两个人见人爱的学姐辅导,每天三次点名,每月一次月考,多吗?虎杖反问他。 田中绞尽脑汁帮未来的学子争取福利:可是他们要执行任务—— 下一届起不用出任务啦,也不能接任务,出校要有至少一名二级术师跟随。学弟学妹们可是要用两年时间学完别的学生要学三年的内容的,她已经很精简了。虎杖拿着半成品课表解释。 周一到周五都已经塞满了,这两门要新增的课占据什么时间显而易见。 田中再次为学弟学妹不保的发际线感到同情,和一点点幸灾乐祸。 虎杖莲打完电话看向窗外。从田中的角度,能从后视镜里看见年轻术师的侧脸。 她每次都会摇下车窗,即使下了雨也要开一小条缝。 她看着倒退的草木的时候,她看向波澜的湖泊的时候,她仰视蓝天白云的时候,她还撑着侧脸,一直保持着这副应对五条少主的模样,是在想她和五条少主的对话吗? ——田中忽然很好奇。 窗外的风景越看越眼熟,直到看到路边标着“筵山麓”三个字的路标。 “怎么回高专了?”她问。 田中镇定自若:“今天的任务地点就在高专。” 任务只有一个。 “天元大人召见你。” 将总监部成员、一级咒术师虎杖莲带到天元面前。 他停在了石阶上。 再往前,是他没有权限进入的地方,只有今天被召见的虎杖莲能够进入,似乎是从咒高结界那里调来了虎杖的咒力残秽,结界临时标记了虎杖的咒力。 他目送少女步伐平稳地走进去,消失在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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