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枚家族戒指既是个战胜品,又是个负担。他不想戴着它。就像它代表的责任那样,这枚戒指沉甸甸的,中间镶嵌的那颗绿宝石比一个铜纳特略小一些。石头上刻着马尔福家族的家徽和族训:纯正永胜。 纯血永远是胜利的。 想到他之前和格兰杰在一起,忽然他没那么自信满满了。 母亲会怎么说呢?这想法让他不舒服。他把戒指塞回了床头柜里。 坐起来看看时间,他发现才刚刚四点。塔楼外的世界也还一片黑暗,可他还是毫无入睡的希望。他决定去冲把澡。 从床上爬起来,他安静地拿好东西走进宿舍隔壁的盥洗室,施了个静音咒不想吵醒他的室友。(不过麦克米兰的鼾声可能比他洗澡的声音还要大得多) 现在他身上多了那么多新的伤疤,脱衣服已经变成了一件新奇的事情。谁能想到格兰杰身上有这么多战争留下的疤痕呢? 右臂上新添的“泥巴种”伤疤让他有点头晕,尤其是想到自己曾经看着她被弄上这道伤疤,却在一旁什么都做不了。他肯定喉咙上的那道白色疤痕也是那天晚上,她在庄园里被折磨时留下的。他似乎能回忆起他的姨妈贝拉特里克斯用那把下过咒的银质小刀,抵着格兰杰的脖子,几滴鲜红的血在她的脖子上刺眼的紧。 从胸腔延伸下去的那道红紫斑驳的伤疤,是她五年级时安托尼·多洛霍夫的手笔。德拉科回忆着多洛霍夫,他和那个人一直不对付,现在想到他已经死了,由衷地感到高兴。 水温足够热的时候,他站到淋浴头下面,让热水的蒸汽结实地包围住自己。身体关节的轻松让他哼哼出来,继续摸索着那些新的伤疤。他手上有很多细小的切口伤疤,有可能是魔药课时候留下的,可他还是一样仔细地查看它们。 最让人费解的是零星遍布他身体的一些细小的烫伤痕迹。好像格兰杰曾经同时被很多滚烫的东西灼烧过似的。“这简直疯了,”他喃喃道,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爽还是变相的赞叹。“她真的是疯了。” 手指抵在胸口一块较大的烫伤伤疤上,德拉科开始想象不知道这道疤在格兰杰身上是什么样的。就这样,他想到了格兰杰的胸。他已经隔着衣服摸过她两次了,他能在脑海里清楚地描摹出它们实际的样子。 他心里暗暗扇了自己一耳光。虽然他手上这会没戴着那枚家族戒指,可也不能忘了那句暗示他未来,暗示他未来妻子的族训:纯正永胜。他不情愿地想到,这都是为了家族。 大概洗了一小时,德拉科慢慢擦干身体,准备迎接新的一天。他中午才需要去麦格教授那里,可他还是时间一到就下楼吃早餐了。这么早,大礼堂里只有他一个人,其他人开始进来的时候他已经吃完离开了。 不如花点时间想想解决这困局的方法吧。他这么想着,于是他花了几小时待在“书堆”里查找有关炼金术缔结的信息,直到十点左右布雷斯来找他。 “饶了我吧,德拉科,你是不是巴不得时时刻刻都待在这该死的书堆里?” 德拉科耸耸肩,还是并肩和扎比尼从公共休息室走下了拉文克劳塔楼。“昨晚的舞会怎么样?” “挺壮观的。” “说说看啊。” 可布雷斯只是神秘地摇摇头。按照他们一贯的约定,两人在五楼的隐秘阳台和西奥多碰头。这个现役格兰芬多早上的第一支烟已经抽的差不多。 没有上来迎接他的两个朋友,西奥往旁边喷出一大股白色的烟气,听见布雷斯拿着一包烟在手上拍打时,一脸鄙夷:“你能别这么干吗?” “昨晚美容觉没睡好吗?”布雷斯毫不示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刻着他名字首写字母的银质打火机,又抽出一根烟。 “怎么可能睡得好。” “嗯,你昨晚和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上哪去了?” “滚开,扎比尼!” 布雷斯就笑笑,点燃了自己的烟。 德拉科抬起眉毛看着他的朋友,“你就没想过,达芙妮不会喜欢你和她妹妹厮混在一起这件事吗?” 西奥挥挥手驱散了一些烟气,有点不情愿地答道,“达芙和她自己那个巨型红毛爱人打得火热,根本不会注意到阿斯托利亚去干嘛了。” “行。可你知道你要是不小心把一个未成年纯血女巫的肚子弄大了,是多大的麻烦吗?” “嘿,德拉科,用不着你在这添油加醋。”西奥嬉笑着抗议,香烟在他嘴边晃着,“而且,她不会怀孕的,如果我和她是在…”他停下来看了看自己的烟,已经熄灭了。“该死的!”【注:原英文单词有“同性-恋”的双关意思,下文内容主要对这个释义展开】 “听起来是你自己了。”布雷斯开嘲讽了。 布雷斯肯定对这些事有兴趣,德拉科想着,这个八卦的男人。 可德拉科脸上摆出一副鬼脸,呼出一大口烟,“这个画面感,我不能去想。你最好事后把自己洗干净。看在梅林的份上,别承认也别否认。” 西奥爆发出一阵大笑,直到他自己忽然停住,歪着头脸部抽搐。 “让我猜猜啊,”布雷斯语气柔和得很是诡异,“你和阿斯托利亚可能稍微喝多了点,结果没成功?” “你不能怪我考虑不够周全吧!”西奥反驳道,一把夺过布雷斯的打火机,点燃了第二根烟。“那是你们擅长的,拉文克劳。我只是享受作为一个格兰芬多的自由,做个有些冲动的傻瓜罢了。简直是释放天性了。” 德拉科冷笑一声。 西奥仔细看了看他,警告道,“波特一直在关注你的动向,马尔福。” 他不知道这只是他的推测,还是西奥又‘看见’了什么。 布雷斯翻翻眼睛,“还记得六年级吗?波特整天盯着德拉科的一举一动。” 西奥的眼神又戏谑起来,不再那么认真,“你猜他俩谁在床-上是哪个掌握全局的?” “滚开,”德拉科冷冷地回道。诺特这么多年一直拿这种玩笑话逼他发火,曾经有一段时间他真的很上火,可现在这已经成了个固定的笑话了。 布雷斯看起来只是陪他闲聊的样子,“波特是那个韦斯莱女孩的了,换个人脑补你那些恶心的事吧,诺特。” “我会吐的,”德拉科拖长了音调,和扎比尼同仇敌忾。 “可是,你不是也有人了吗?”西奥不肯放过他。 德拉科这会恨不得去掐他的脖子,不过西奥多一直是个大嘴巴。他根本忍不住。他和布雷斯组合在一起简直是场八卦噩梦。西奥多什么都藏不住,而布雷斯就像块海绵似的把所有信息吸收起来,准备以后找准时机再拿出来用。 布雷斯呼出一口白烟,抬抬眉毛,赶紧追问道,“哦?是吗?” 恶狠狠地瞪了西奥一眼,德拉科骂道,“你这个白痴,诺特。” “他是吗?”布雷斯的音调有点幸灾乐祸,“格兰杰和里弗斯昨晚分手了。” “哦,是吗?”西奥听到这个消息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 “我听到里弗斯说的,”布雷斯轻柔地继续道,“他们俩一起跑到花园里,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了。他和特平,伯恩斯,其他几个人都跳了舞,不过格兰杰一直没回来。”他深色的眼眸盯着德拉科,“很有意思,不是吗?” 转过身对着布雷斯,德拉科语气加重了些,“不管你在脑补什么,扎比尼,最好别再想下去了。” 布雷斯笑笑,回答道,“当然,乐意从命。” 德拉科来到麦格教授办公室时,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几分钟。赫敏还没来。他在身后关上门时,校长抬起头来看了他好一会,才开口道,“马尔福先生。” 他点下头回礼道,“校长女士。” “格兰杰小姐跟在你后面吗?” “我没看见她。” 她盯着他的脸看,德拉科感觉自己想被显微镜注视一样,他保持不动声色的状态。这么多年了,他的大脑封闭术一直很管用。 “马尔福先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是你策划了这一团糟的情况,至少某种程度上是。”她直截了当地告诉他。 德拉科很想谴责她这种无端猜测,可他毕竟不敢。他的家族在历史上从来都更愿在皇冠背后暗中操控,而不是走到人前,戴上皇冠。也是因为这样,马尔福家从来不会被直接卷进什么犯罪事件,哪怕他们在其中参与极深。 直到父亲。德拉科心里想到,这是个不争的烦人事实。 门把转动,赫敏走了进来。她直视前方,从他身边经过。德拉科觉得她和校长打招呼时候微微有点脸红,“我迟到了吗?” “时间正好,”麦格教授声音严厉,可看见她眼神还是马上柔和起来。她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一下,去拿自己的旅行斗篷。“我为这次会面在三把扫帚定了个包厢,大厅入口那里有一辆马车等着我们。” 格兰杰今天戴着一顶白色绒线帽,为了抵御十一月寒冷的天气。她蜜棕色的头发像瀑布似的从帽檐那里倾泻而下,披在她的肩上和背上。她的斗篷又厚又重。事实上,要不是昨晚的事情,德拉科会认为她这个扮相是个修女。而且她明显在刻意回避他的视线。 他藏起自己的坏笑。 他们走到城堡门口,一路上遇到的学生都自顾不暇,没人注意到他们。只有大礼堂外遇到的一个小女生例外,她估计就是个二年级生,德拉科路过时她满脸仇视地盯着他。 他看到她有点迷惑,我以前在哪见过她吗? 地下室阴冷而昏暗,只有墙上的时而噼啪作响的火把微微照亮整个室内,阿米库斯·卡罗的小眼睛里仿佛笑出了泪花,他声音嘶哑地督促道,“上啊,马尔福。再对她施一次咒。”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金发格兰芬多女孩,前面痛苦地趴在地上,这会抬起头来,因为钻心咒的关系这会急促地喘着气。虽然满脸泪痕,可她死死地瞪着他,似乎在抗议他再来一次的意图。 德拉科感到一阵后悔。他不想这么做,可他不得不这么做。真的。如果他不出手,卡罗兄妹也不会放过这些孩子,他们的咒语才更可怕,因为他们扭曲的心灵效果倍增。所有斯莱特林的学生都被要求对其他学生施咒:格雷格,文斯,布雷斯,西奥,潘西,达芙妮,特蕾西,米丽森……他们都这么做了。 他举起魔杖,内心痛恨自己的行为,念道,“钻心剜骨。” 啊,该死的! 那双仇视的眼睛让他回忆起来。他不去看她,一瞬间又开始恨自己。赎罪的希望总是在他眼前飘渺不定,就像一个在他面前不停转动的反光镜,一直把光照到他脸上,可当他想去看仔细时,光又消失了。德拉科·马尔福的名字已经和战争犯联系在一起了,当然也不会得到救赎,怎么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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