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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野十守苦笑一声，举手做出投降的姿态，“当然当然，我也不是恩将仇报的人啦。” 就算他心里想的是要发起御前决斗换来神明的承诺，在那之前也会将和惊枝万叶的关系处理干净不让人抓住把柄的。 鹿野院平藏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惊世骇俗的想法，只是点头，“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近来九条孝行可能又有动作，你和万叶将惊枝护好。”鹿野院平藏拨了拨神之眼，露出略有些嘲讽的笑，“这个东西……” “以前从来不知道神之眼会影响人到这种程度，失去神之眼就相当于失去了为之奋斗的愿望，我们现在在天领奉行里为雷电将军做事，但总有一日，我们的神之眼也会被收走。” “到那时候，又会是怎么样的呢？” “……肯定会有人为这一切做出终结的。”川野十守沉默半晌这样说。 就这交谈的功夫，茶室也到了，家仆为他们奉上热茶默默退了出去。 惊枝轻抿一口茶水，才开口对枫原万叶和川野十守说了八重神子的要求。 “并不是很苛刻的要求。”枫原万叶并不觉得用观察他们的机会换来八重神子的帮助有什么不妥的，反而很赞成，“只是观察又不会影响我们日常生活，我觉得可以。” “我都行。”川野十守也无所谓，被人观察又不会缺胳膊少腿，“不过只能让八重宫司一个人来，人多眼杂，不安全。” “八重神子和大御所大人关系甚密，已经更能理解对方所追求的「永恒」才对，现在提出要帮助，你们也要警惕阴谋才是。” 鹿野院平藏将糕点掰成小块扔进嘴里，“不过往日鸣神大社和神里屋敷来往也很密切，这一切是为了帮助社奉行也有可能。” “不管怎么说，多一个人帮助就等于少一份风险，更何况还是八重神子，有她掩护应该会很顺利。”惊枝将甜腻的糕点放进嘴里，说话都有些模糊不清，“到时候等宵宫的神之眼做好第一个就拿去给神子瞧瞧吧。” “你决定就好。”枫原万叶眉眼柔和，为惊枝添了热茶，杯里氤氲的雾气袅袅，模糊了人的眉眼。 鹿野院平藏早就猜到了他们在做什么，虽然还是有些心惊但也不会透露出去，他们能够将信息告诉他就表明了他们的信任。 至少现在，他不想辜负这份信任。 他弯弯眼睛看向坐在中间的惊枝，在心里这样想。 几人吃着茶又聊了些别的，眼看日落西山，鹿野院平藏起身告辞，朝着惊枝微微一笑，“多谢款待，下次再见，希望一切顺利。” “承你吉言。”惊枝举杯遥遥一敬，随后一饮而尽，对他弯弯眼睛，“下次再见。” 枫原万叶和川野十守也举了举杯，鹿野院平藏敛下心中的思绪走了出去。 外面狂风大作，好像又有雨落下来，在雷声轰鸣种，他晃晃脑袋。 哎呀呀，我的直觉告诉我，未来的一切都会顺利进行。 雷霆过后，必定天晴。 鹿野院平藏又深深看一眼藤原家宅所在的方向，哼着歌往天领奉行走去。 宵宫的动作很快，与神之眼所差无几的伪神之眼就造了出来。 她亲自给惊枝送上了门。 “你说要拿去给神子看？希望这一批的质量是过关的。”宵宫在花见坂的时候也经常看见八重宫司，但没怎么和她接触过。 “肯定没问题的，我和绫人通了信，他去和八重宫司谈事情的时候将伪神之眼带上，借以掩人耳目，这件事情容不得出错，要是被谁发现了就糟糕了。”惊枝肃着脸给宵宫交代这其中的种种因素，“肯定没问题的。” “好，那就麻烦你了。”宵宫握住惊枝的手，十分诚恳的道谢。 惊枝的指尖微凉，宵宫火热的手掌将温度传递过来，没一会儿她的手也暖和起来。 “不过这回来怎么没瞧见枫原和川野两位先生？”宵宫有些疑惑，“上次我来的时候他们还寸步不离呢。” “我现在也不怎么出门了，家中护卫多，不需要他们时刻守着，他们两个有些时候闷的慌偷溜出去透气了。”惊枝将无比重要的伪神之眼收好，看了看天色，他们应该也快回来了。 “那我就不多留了，惊枝，等你的好消息。”宵宫这回出门的脚步都是雀跃的，终于却了一桩无比重要的事情，她走路都有些发飘了。 惊枝的人传回了一些消息，川野十守最近果然开始为御前决斗做准备，枫原万叶也不是时刻都跟着他的，所以他有很多时间去打探消息。 他回了绀田村一趟，他以前毕竟在那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但现在那里已经变得很荒凉了。 被夺走神之眼的人浑浑噩噩，坐在沟渠边发着呆不知道该干什么。 因为锁国令的原因，出海打渔也被限制了，绀田村这个小渔村的老人们坐在门口默默抹眼泪，小孩子们也没了活力，因为吃不饱饭饿的眼睛大了一圈，黑溜溜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走进村的川野十守。 川野十守轻叹一声，在以前收留自己的那家人门前放了一小袋摩拉，敲开门后就躲了起来，见到主人家将干粮和摩拉都拿进了屋才离开。 他能做的，也只有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惊枝翻看着跟着川野十守的护卫传回来的消息，眉头轻蹙，现在外面的局势发展比她所了解的更严峻。 她预感着离川野十守发起御前决斗的时间越来越近，她每天都要看好几次卡牌，观察卡牌的变化。 心愿卡上的血迹越来越多了，多的仿佛要从卡面上流出来。 惊枝看着心愿卡变得可怖，舌尖发苦。 但她什么也没说，又将牌收了起来，“收拾一下，护送我去神里屋敷。” “是！小姐。” 今日没等枫原万叶他们二人回来惊枝就出发去了神里家，神里绫人早就预料到她要来，差人准备了惊枝很喜欢的糖酥和果茶。 “怎么不开心？”神里绫人将果茶推到她面前，“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没什么。”惊枝摇摇头，毕竟不能告诉任何人和心愿卡有关的事情，她将伪神之眼拿出来给神里绫人看了，“麻烦你带给八重宫司了。”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若是惊枝真的觉得麻烦到我了，那就有空时间多来陪陪我吧？”神里绫人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诱着看中的猎物一步一步走进自己的陷阱。 惊枝白他一眼，“我现在不是每天都往你这里跑？别太得寸进尺了你。” “好吧好吧。”神里绫人无奈摊手，“我也只是想多看看惊枝而已，就算只是一晚没见我也觉得好像过了好几个纪元一样，就麻烦你多担待一些了。” 两人又说起了其他事情。 “怎么没见绫华和托马？”惊枝将糖酥分给神里绫人一半，自己端着小碟细细咀嚼品尝。 神里绫人：“我现在可是‘病’着呢，有些事情不好出面啊，就让绫华去了，托马当然要跟着，要是绫华出了什么事以他的身手很难有人能为难到他们的。” 他面上一派怡然，说出的话却不如他面上表情放松，“绫华如今在民众之间呼声很高，九条孝行嫉妒眼，一直在找机会对绫华下手，托马跟着，我也放心些。” “你这次出门，万叶怎么没跟着？”神里绫人倾身抬手将惊枝头上歪的发饰扶正，“他也太放心你一个人吧。” “是我自己要一个人出门的，和他没关系。”惊枝打开他的手，将杯里最后一点果茶喝掉，“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记得和八重宫司大人说一声。” “明白的。”神里绫人也随着她的动作起身，“我送你出去。” “我又不会迷路。”惊枝没好气的说，但也没拒绝他的好意。 两人走在神里屋敷屋外的走廊上，家仆和侍从都远远缀在他们身后，神里绫人突然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惊枝仰头看过去，就见神里绫人笑得更开心了。 惊枝目光瞥到跟在身后家仆们变来变去的脸色都已经能猜到他们在想什么了，神里绫人已经很久没这么笑过了。 他抬手按了按惊枝的头，将她翘起的头发按了下去。 “只是突然发现，我们都一起度过了这么多年了。”他感叹一声，像是开玩笑一般，“不知道惊枝还记不记得我们的‘婚约’？” 他又笑得和狐狸一般了，惊枝这样想。 “当然记得，你又提起做什么？那都不做数的，是他们外面的人在乱传。”惊枝警惕地看着他，生怕他又说出什么让她心脏承受不住的话。 “没什么。”神里绫人收回了试探的话，心里却还是觉得惆怅，如果能将这虚无缥缈的‘婚约’变成真的就好了。 神里绫人又恢复了温文尔雅的模样，他送着惊枝走出社奉行本部，走出神里屋敷，走过鸟居，穿过镇守之森，在镇守之森入口处发现了枫原万叶的身影。 “看来，接你的人已经到了。”神里绫人收回护在她身后的手，“快去吧，早点回家。” “好，那我过两日再来。”惊枝欢快地冲他挥挥手，小跑着奔向枫原万叶，扑进他怀里。 神里绫人看着少女快乐的身影，轻叹一声，转身向山里走去。 “万叶，我们回家吧。”惊枝弯着眼睛，站稳身形后挽住枫原万叶的手臂。 枫原万叶抬眼看着慢慢隐入镇守之森的人影，低头和惊枝对上视线，他也勾起唇角露出和往常一般温和的笑，“嗯，我们回家。”
第92章 风行浪人29。 谁也没预料到意外来的如此快。 神里绫人将伪神之眼带给八重神子看过之后，宵宫私下也就将伪神之眼分发了出去，很幸运，并没有被发现有任何不对，被剥夺神之眼的人伪装的也很好。 毕竟见多了被夺走神之眼的样子，麻木，绝望，稻妻所有人都笼罩在阴霾之下。 当然也有人偷渡出了国，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了。 至于偷渡被抓住的人，下场是怎么样的，惊枝摇摇头将杂乱的思绪晃出去。 她给神里绫人沏茶，“已经这么久了，你的‘病’也该好了吧？” “说不准。”神里绫人端起茶吹了吹浮上来的热气，“这狡猾的狐狸让我等的够久，再多病一段时日也无妨。” “九条家主与愚人众来往愈发密切，大御所大人在一心净土中修行，雷电将军为了将「永恒」贯彻到极致推行雷厉法令，那些妖魔鬼怪就都浮上水面了。”惊枝弯弯眼睛，捧着茶盏轻抿一口，“八重宫司又给我递了帖子，不知道这次又要商议什么。” “不打紧，是和镇守之森土地征用有关的事情，到时候我也会一起去。”神里绫人放下茶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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