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听见这样的话,果然不再急切贪婪,而是懂得了开始享受,眯着眼睛轻轻□□起来,颈间酥麻黏腻,产屋敷无惨红透了耳尖,下意识将她的衣服拢紧。 过了许久,她像是终于喝不下了,露出眷恋不舍的神色——对他的脖子,对他的血。 “醒来再喝好不好?” 他看她,像是从前那样温柔,带着一点期待,问:“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她瞥他一眼,产屋敷无惨不知道该怎样理解这样的眼神,愣了好久,直到她睡着,他才终于意识过来。 那是看食物的眼神。 或许是失去血液太多的缘故,又或者是实在心力交瘁,他此时此刻感觉自己一丝力气都没有,只是靠墙坐着,回想着她的眼神,然后茫然地看着她。 过了好久,少年慢慢回过神来,抚摸着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又低头盯着她。 要不要杀了她? 她对他的影响,实在超乎了他的想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情绪,他的行动,都已经不受他自己掌控。 他分明应该蛰伏下来,去找青色彼岸花,去成为世间最完美的生物,他为什么要去找她,为什么要把她带回来,为什么要因为她的眼神在这里枯坐? 回想从前的一切,产屋敷无惨只感觉自己变成了风筝,任她操纵的风筝。 他绝对不愿意做这样的人。 杀了她。剪断这一根风筝线,他便能从此自由。 心里明明满是杀意,可是将手掌贴上去,感受到她的脉搏之后,产屋敷无惨竟然觉得好幸福。 因为这下面,正流动着他的血液。 他抬起她的手掌,将其凑到嘴边,犹豫了一会以后,他低下头,像是自己最瞧不起的低等鬼那般,叼住了她的手腕。 尖牙刺进去,她的血进入身体,少年苍白的脸上浮现云霞般的潮红,满足地眯起眼睛。 生则同衾,死则同穴,骨血相融,永不分离,你我夫妻,理应如此。
第25章 第 25章 藤花凋谢的盛夏, 满室红烛的地底,穿着嫁衣的少女睁开眼睛。 她没有在意周围的环境,只是埋头嗅了嗅, 接着□□起他的脖颈,然后咬进来, 再次吸吮他的血液。 产屋敷无惨一顿, 没有阻止她的动作,而是轻轻抚弄她的脑袋, 像是在安抚一只贪食的小狗。 兴许是从他的姿态中获得了足够的安全感,少女解馋以后,就快速地松了嘴,抬头看他, 神色陌生而又懵懂,好像初生的小动物。 “你是谁?”她问。 “我是……”产屋敷无惨低头看, 看见她琥珀色的双眸, 瞧见里面的陌生,忽然说不出话来。 即使已经做好了准备, 但真真切切被她遗忘的时候, 少年心中还是一片茫然。 她已然忘了他, 哪怕他说什么,她也是会相信的。 若是要脱身,现下就是最好的时机, 若是要了断前尘, 身无牵挂地往前走, 现在便是最后的机会。 只消说一个谎言,他就可以离开这里,再也不必回头。 但他说不出来。 他到底想要什么? 从前, 他只是想要活着,仅此而已,后来他成了怪物,于是心里便满是执念,对青色彼岸花,和对阳光的执念。 若是冷静下来仔细思索,他其实根本不需要一个妻子。 从有记忆起,他对于女人,对于情爱,就没有半点兴趣,也根本没有打算娶妻,妻子能给他带来什么? 他真的需要吗? 少女盯着他看,看了好一会,像是想起了什么,自顾自推开他,站起来,看了看身上的衣裳,又看看他,忽然红了脸,问:“你是我的夫君吗?” 许是吸食了血液的缘故,她面上苍白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暧昧的绯红,像极了新婚那夜,女官替她抹上的胭脂。 看着这样的葵,产屋敷无惨说不出一个“不”字。 看着她,又感受着跳动不安的心脏,产屋敷无惨只感觉自己好像跌进了一个洞里。 洞的外面光芒点点,温暖诱人,但一脚踩进去,便会进入深不可见漆黑。 明明是盛夏,明明身上穿着繁重的嫁衣,他却感受到了一种诡异的寒冷。 是一种被啃咬脖颈,捏住要害,任人宰割的冷。 这让他迫不及待想要逃离这里,于是便找了一个借口匆匆离开,像那夜一样,把她一个人丢在了身后。 少女看着他的背影,神色不解,带着些许落寞。 花烛夜,她被第二次抛下,哪怕失去了记忆,心中的失落犹可累积。 “你要去哪里?”她小声问。 少年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难搞的家伙。】 等无惨彻底离开以后,羽生葵抖了抖身上的衣服,满脸嫌弃:【重死了。】 她打开右侧摆着的箱子,果然在里面找到了她爱穿的衣服,系统看她换衣服,问:【宿主大人要追上去吗?】 【不去。】 羽生葵在梳妆台前坐下,一件一件挑着首饰:【这家伙是个胆小鬼,给他一点喘息的空间吧,水太烫了,他说不定会跳出去。】 对无惨而言,感情是随时可以舍弃的东西,她不能让他察觉自己的目的,也不可以过多地妨碍到他的事业,要轻轻地、慢慢地把他捉进掌心。 她不必主动,只需要制造两个人见面契机,然后等待,伪装成被动无害的猎物,一次一次踩踏他的阈值,再是警惕又如何,总有一天,他会丧失自己的底线,成为她的狗。 铜镜里的少女笑了笑,满脸温良。 系统见她一套一套地换衣服,又看见她和第一次见无惨那样,计算起月光和风的各种数值,它的情绪板块不知道为什么低落下来:【那宿主大人精心准备这么久,是要去找谁呀?】 【两面宿傩。】 想到他,羽生葵心里就满是不爽。 这个可恶的家伙,那一晚她美得自己都不敢多看,他杀她的时候竟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真是白长了四只眼睛。 她要好好给他上一节审美课。 …… 是夜,月光皎洁,大江山难得下起了雨,少女撑着伞,提着裙摆前行。 洁白宽大的袖口垂下,衬得她的手腕纤细得过了头,风大,她像是不堪承受,紧紧攥着伞柄,指尖泛白。 腕间红绳晃动,乌发白衣,雨声夹杂着铃铛,明明是至纯至美的场景,却显出几分诡异的森冷,像是夜游的女鬼,莫名添了几分叫人心惊的魅色。 她走得很慢,像是对这山路不太熟悉,没多久便一脚踩空,眼看着便要跌倒。 一只如玉的手探出来,扶稳了她。 少女讶然,侧头看,他的面容被伞遮住,视线里只有一截洁白的狩衣。 “小心脚下。”他语气温和,又带着几分特殊的缱绻,唤她:“夫人。” “多谢。”她抽回手,将伞移开些许,就看见一个谪仙似的少年。 他也正看着她。 “大人。”二人对视,她先笑,一派坦诚,像是藏不住阴暗的泉水:“我总觉得,您瞧着有些熟悉呢。” 看见她眼中的陌生和好奇,少年一顿,良久才回她:“是吗。” “我们从前认识吗?”她握住伞,像是有些愧疚:“我失去了许多记忆,若是相逢不识,还望您不要与我计较。” “你……”顿了顿,他说道:“你有一个命中注定的夫君。” “嗯。”她笑,像是从前在丰明节会上,他所瞧见的那种笑,羞怯而又甜蜜,里面像是掺杂了蜜糖。 “我与少主大人才刚刚成亲呢。” 他眨了眨眼,露出有些恍然的表情,然后从手里拿出一把伞,递给她:“今夜雨急……” “我已经有伞了呀。” 她抬头看了一眼自己正打着的伞,又看看他,有点困惑,紧接着,又露出那样羞怯幸福的笑颜:“今夜雨急,我的夫君听见我要出门,特地送了伞给我呢,若是叫他知道我接了旁人的伞,他会不高兴的。” 他动作顿住,倏而攥紧了手里的伞。 见他站在原地,久久不说话,少女面露担忧:“你怎么了?” 他一颤,像是这才回过神来。 接着,雨好像忽然就落在了他的身上,少年撤去了防护的灵阵,任由自己淋得湿漉漉,然后看着她:“我忘记带伞了,夫人可以载我一程吗?” 她愣了愣,看向他手里的伞,就看见他把伞抱进怀里,温柔地说道:“我的夫人爱伞,下雨了从来舍不得打,若是叫她知道,这把伞被雨打湿了,她定会生气的。” “原来如此。”她踮起脚,将伞撑高,将他纳入自己的伞下,又朝他笑:“大人瞧着是谪仙般的人物,没想到已然成亲了。” “嗯。”他弯着腰,看她:“我和我的夫人,姻缘由天所定。” “和我一样?”她的眼睛亮起来。 “是的。”少年接过她手里的伞,将角度往她那边倾斜:“她不是京中人,父母出海远洋,于是便借住在远亲的家中。那一日,得知她姻缘的家主找上门来,说是要与我结交,我那时傲慢,并没有放他进来。” “欸?”她眉头皱起来,面露担忧:“后来呢?” “后来……那位家主又去旁人那里打听我的品行,那时候我正好就在不远处,听见他们交谈,于是便知道了,她就是我的妻子。” 少年看着她,慢慢说道:“她爱穿唐衣,喜爱藤色、水色的料子,不喜欢繁重华丽的纹饰,我便找了平安京中最好的裁缝,给她做了满屋子的衣裳。” “她嗜甜,偏爱雕琢精致的小点心,我于是将平安京的师傅都请到了小楼里,让他们日日练习,若是她嫁进来,便不会再有人拘着她不许她吃点心,我有灵术,是不怕她蛀牙的。” “她睡不安稳,夏日里喜欢在葡萄藤下小憩,栽种的花草总是枯萎,使得她伤心哀恸。那时候我就想,若是我,我定会每日用灵力滋养,不叫那些东西掉一片叶子,惹她心痛。” 这个年纪的少女,最向往的,便是这样体贴入微,花心思的照应,即使已然嫁了人,她听得亦是有所动容,甚至忍不住对他的夫人产生些许艳羡。 相比起来,在成亲当夜被抛下的她,多少显得有些心酸。 因此她低下脑袋,轻轻说道:“大人真是有心了。” “可我总觉得不够。” 他笑,像是有几分自嘲:“不多日,那位家主莫名死了,我略感讶异,细细调查了一番,便从旁人口中知晓,我命中注定的妻子,原来早已心悦于他人。” “怎么会?”她惊叫皱眉,停下脚步,焦急的望着他:“然后呢?” “她所心悦之人,是一个心如蛇蝎,狠毒宛若恶鬼的少年,我瞧得分明,却只字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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