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莱娜和船上的大家相处时,总是能够无师自通地避开任何容易造成事故的元素。 无论是绕开即将报修的盥洗室,还是远离最蛮不讲理的船员,就连同伴雨水过敏的细节,她都能够提前料到。 这不是一个自述“没有离开过至冬”,“长期在实验室学习”的少女应该有的敏锐观察力。 末席手中的水刃缓缓浮现。 如果阿莱娜真的对女皇殿下隐瞒了什么,他一定会亲自审问清楚。 * 芙蕾雅表面上慢悠悠地走向街道另一端的春卷小摊,实际上恨不得一步并两步地跑路。 到时候是找个自己忽然发烧被七七捡回去的借口,还是直接说遇见了投缘的朋友光顾着谈天忘记了时间? 分心的下场,就是一不小心撞到了人胸膛上。 “好疼……”少女捂住被撞疼的鼻梁下意识道歉,抬眼却对上了一双鎏金色的眼眸。 “抱歉,是我刚刚没仔细看路,您没事吧?” “不要紧的,这位小姐是赶着去买那家云记春卷吗?”钟离明知故问。 他努力想从面前人身上找出被熟人点破意图后的生动表情。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少女坦坦荡荡地为自己不小心撞到了人道歉,礼貌地点头回答他的客套话。 看过来的眼神,就像在看向一个陌生人。 钟离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应当是不认识自己的。 就算是被推上战场的时候,作为人质的少女也是被布条蒙住了眼睛,避免她获救之后透露出魔神的其他情报。 见面前的青年没再说话,芙蕾雅礼貌地往旁边让了一步,就准备继续赶路。 只留摩拉克斯一个人呆立在原地。 璃月港主街道上人来人往,此刻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被困在了过去的时光里,蚀骨剜心。 沉寂已久的心魔声音在脑海中铺天盖地:【又打算等她自己选?】 【别怪我没提醒你,她可从来不给自己留生路。】 “我自有分寸。”岩王帝君眼中鎏金色一闪而过。 * 直到走出去十几步,转过头确认钟离已经被人群挡得严严实实,芙蕾雅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少女靠墙抬手撑住了墙壁,在巷子里心有余悸地慢慢滑坐下来。 咬牙慢慢松开了被指尖掐得通红的掌心。 暗道差点就露馅儿了。 “怎么,装失忆想要躲情债?” 流浪者不合时宜地从屋顶上落到了她身边来,抱着胳膊生硬道。 “我真的不记得了……” 少女的语气混着茫然和失落:“记忆里我应该是不认识他的,” “但是刚才听到他声音的时候,我总有种感觉,好像我只要待在他身边,就会给他带来无数麻烦。” “啧,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少做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美梦,” 人偶少年伸手碰了一下她的额头,“没发烧就别说胡话……等等,你发烧了?” 芙蕾雅贴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自然道:“哦,可能是昨天的风寒还没好,今天又起得早,低烧而已,不要紧的……”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流浪者扯了起来: “不是要躲人吗,不如现在就跟我回须弥,省得先发烧把脑子烧坏了,草神大人可不需要一个没用的证人。” “明天还有谈判,我现在不能走。” 芙蕾雅是真没感觉到自己在发烧,摊成猫饼半点没有要从地上起来的意思。 不过为了避免自己被打晕直接带回须弥,只能试图和目前看上去也许变得懂事一点的流浪者讲道理: “如果我没出现在谈判场上,璃月七星就要启用备用计划,可能会打乱两国目前友好的外交关系,后续惹出来的麻烦只会更多。” 到时候别说激进派了,境外势力估计也得来掺一脚。 “啧,有胡思乱想的工夫,怎么不知道多穿件衣服。”流浪者看上去是听懂了,不过还是下意识怼了回去。 这下少女窝在墙角不说话了。 流浪者没坚持三秒就只好认栽,笨拙着实践纳西妲教他的安慰人的办法。 从背包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刚做好的毛绒玩偶们,一股脑儿塞进了少女怀里。 “好啦……大不了明晚我就带你走,别考虑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克里斯汀娜她,是在须弥又犯法了吗?”芙蕾雅闷闷道,伸出手等着少年拉她起来。 如果人偶少年还有记忆,他就会认出来,这是两人熟悉的和好讯号。 “你居然第一个关心的是她,”流浪者没使什么力气就把她拉了起来,“就是被卷入了悬案而已,其余的无可奉告。” 芙蕾雅稍微放下了心。 毕竟她短时间内没办法跑去须弥,要是有人因此冤死牢中,那可就是罪过了。 “还担心别人呢,她可是指明了要你来替她作证,”流浪者没良心地补了一刀, “你还是想想自己有没有把柄在她手上吧。”
第9章 十八籽 主要是她坑过的人比较多,对于这种和平分离的良好局面,向来已经是当做圆满解决了。 “她当时也是迫于局面挟持我,我还是愿意相信她有什么苦衷的。” 少女其实自己也有些疑惑。 按理来说,那块令牌没可能这么快就被须弥抓包啊。 毕竟是至冬那边特意给她的保命神器。 再耽误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芙蕾雅定了定神,准备回去面对即将到来的三人会面。 同时在脑海中拼命呼唤刚准备吃个早点去的系统: “统子,快把阿莱娜相关专业的所有资料全部调出来,一会儿可不能出什么差错啊!” 不然她就要跳过璃月谈判,直接进入至冬水牢环节了。 【宿主,专业资料涉及面太广了,最快只能立刻调取分析百分之三十左右……】 “挑最重要的来,至少不能犯常识性错误,” “剩下的我来想办法。”芙蕾雅咬咬牙道。 她刚离开实验室的时候,可是被灌下了一种还在研究阶段的药物。 有点记忆缺失的副作用也是正常的。 “阿莱娜小姐,这是不记得了?” “如果钟某没记错的话,有关暮云草的提取淬炼过程,可是实验室进组第一课才对。” 钟离端起老板刚送上来的一壶好茶,给自己倒了一杯。 眼中怀疑之色渐显。 如果真的有轮回转世一说,这次两人的结局定然不会重蹈覆辙。 少女倒是冷静的很,解释道:“实验室的人需要确保我没有独自重复实验的能力,所以在离开的时候我被注射过会让记忆紊乱的药物,确实记不大清了。” “既是如此,实在是钟某冒犯了,不该提起阁下的伤心事。”钟离放软了语气,把这次事故从一次明晃晃的试探转成了一次唠家常。 “不知道阿莱娜小姐这次来璃月,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就当做赔罪了。” 少女转头看了一眼旁边正在等待她回答的达达利亚,递了一个求助的眼神过去。 至冬少年立刻接受到了信号,打了个圆场道:“璃月周边也有许多瑰丽的景色,不如等谈判结束之后,让钟离先生陪你四处逛逛?” “那可否到时候再说?在下也不好总是劳烦钟离先生……” 芙蕾雅心道客套两句就差不多了,她可没打算真去。 岩王帝君心思缜密,独处的时候怕不是每时每刻都要装乖。 怪累人的。 * 翌日巳时,月海亭。 会议即将开始。 芙蕾雅特意在前一晚熬了个通宵,再加上风寒刚愈,此刻正迷迷糊糊扯住了达达利亚的衣角进会场。 病恹恹的模样全部被暗中观察的激进派成员记录了下来。 官员的镜片后方反射出“智慧”的光芒。 看来这种新药物的作用,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好。 能够缓慢但无可逆转地完完全全摧毁一个人的精神状态。 可惜,再想从她脑中撬出实验室的秘密就费劲了些。 两国谈判向来是剑拔弩张。 今日天权星凝光也在场,更是话中一个破绽都不留。 稍有不慎,一方就会在对决中落了下风。 “不知前段日子,至冬的愚人众在我璃月地界借着贸易的幌子,兜售所谓的‘机密消息’,此行为和诈骗何异?” 凝光先发制人,指尖轻飘飘地推过去几张证据文书。 “自然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何况并未造成无辜者损伤,反倒帮助诸位肃清了商会里的奸细,何尝不算一次成功的合作呢?”达达利亚一派气定神闲,反倒有几分打算领功的意思。 芙蕾雅在旁边听大佬们打了几圈太极,更加困了。 想要闭眼假寐一会儿,但是激进派那边不怀好意的眼神实在太明显了。 旁听席上还不知何时混入了一道蕴含着嫉妒和贪婪的复杂目光。 少女被人盯得有些不寒而栗。 只能一直维持住这种晕晕乎乎的状态,暗自期待赶快轮到自己当靶子。 没想到心想事成,话题下一刻就转到了她的身上。 “这位阿莱娜小姐是我们这次谈判的重要合作对象,她本来就是是璃月人,如今至冬连自家的学阀内斗都处理不好,是不是也该放人了?!” 站出来说话的估计就是激进派的人了。 得意洋洋的官员一脸理所当然地用手指向了对面的芙蕾雅。 少女毫无准备地成了全场目光的焦点。 芙蕾雅下意识捏住了旁边少年的袖角,战战兢兢地站起来,打算按照之前冰之女皇交代的话术直接拒绝: “我的养父母都是至冬人,我也自幼在至冬长大,自然应当为女皇陛下效力,怎么能……” 少女话还没说完,就被旁听席上一道尖锐急切的妇人声音打断了。 “阿莱娜!真的是你吗?”不远处的旁听席上猛地站起来一个人,脸上带着过于明显的焦虑和欣喜。 夏寻雁不顾保安立刻要将她拉出场地,尽力大喊道:“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你了,对不起,我当时真的不是故意把你丢下的,你不要怪妈妈……” 【她就是故意的,是为了还自己的天价赌债。】 系统无情地戳穿眼前这人的浮夸演技。 “我知道,不然这么多年,她也不至于从来没去过至冬。”芙蕾雅趁没人注意打了个哈欠,眼泪汪汪的在脑中道。 “不过她的身份是个很好的借口,值得我为此犹豫一下。” 妇人在喊完之后就被安保带出去了,罪名是扰乱会议秩序。 不过嘛,激进派的小头目看对面的少女成功被打断,不由得在心里暗自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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