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从来没有后悔过。”赤魈挥去岩王帝君的幻象,“被业障缠绕的痛苦,遍体鳞伤还要继续。” “最讨厌这样的人了……” 隐隐约约已经能看见远处有个身影,被黑色的物质束缚,无力地垂下头,看起来已经陷入昏迷。 赤魈不知道怎么出现在她身边,充满蛊惑的语气在她耳边响起:“很心痛吧,我有办法救他,想不想和我做个交易?” 乔禾刷地一下回头,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带着神秘的笑,像是笃定她已经做出了结果。 “想救他,你得拿出自己的诚意,”赤魈暗示道,“比如说,一换一,你留下来,换他离开。” 赤魈把期待隐入眼底,等待着她的回应,只要她同意,他愿意亲自上手唤醒魈。 但还是让他失望了,比起一换一,乔禾更想两个都要。 “天真!”赤魈不悦地撇过头,不想看她,嗤笑于她的异想天开,甚至有些蛮横无理地说道,“必须留一个,要么他,要么你。” 就像被宠坏的孩子一样。 但在乔禾上前去查看魈的情况的时候,他还是气急败坏地跟了上去,奇怪的物质阻挡她前进,就像空气墙一样,让她举步维艰。 磅礴的黑雾生起,化成一张张鬼脸,荒诞可笑的样子让人发怵。“小心点,”赤魈把她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升起的黑雾。 “业障和邪祟的混合物,以魔神残念为主,需要一些时间解决呢。” 赤魈冷静应对,一边驱散周围的东西,一边护着她前进,乔禾也在暗自发力,两人配合默契,就像阔别已久的搭档,归来时还是熟悉的配合。 “魈!”乔禾看着魈越来越近,近到伸手就能触及,和赤魈不一样的配色,多了几分沉稳内敛,他们是两个不同的存在。 赤魈看着她费力地要解下那些黑色的东西,出声制止,“你这样是没用的,要找到物质的来源,断了供应。” 周围一览无余,就连那些时刻哀嚎着的黑影都荡然无存,黑色物质的来源什么的完全看不见。 乔禾把求助的眼神看向赤魈,后者自嘲道:“我就是那个来源。” “我说过,一换一,总得留下一个,要么他,要么我。你会怎么选呢?” “你就这么喜欢做选择题吗?”她简直要崩溃了,怎么会有人这个时候还在出选择题,这简直是对她良心的拷问。 要是问她两个卡池想要哪个?肯定都要,小孩才做选择,大人当然全都要。哪怕强娶也得到。 看出了乔禾的犹豫不决,赤魈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大笑出声,至少他在她心里是会犹豫的对象,不是吗? “我等了你好久,久到自己都快忘了……” 这是一场阔别已久的等待,久到他忘记了等待的人,忘记了那人的名字,身份,也忘了他自己。 他从虚无中出现,龟缩在一隅之地,安分守己。后被无穷无尽的业障和怨恨萦绕,他厌恶这种恶心让人难受的东西,把界限划分地很清楚。 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等着一个人,或者他等的不是人。逐渐他开始淡忘,直到有一天醒来,他惊觉自己忘记了等待的人的名字。他有些惊恐,慌乱之下他不慎吸收了一点污秽。 但就是这点污秽,让他记起了忘却的东西,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他开始借助这令人厌恶的东西来巩固自己的记忆。 借助着业障和怨恨,他也开始变得强大起来,强大到能和这具身体的主人掰一掰手腕。事实上他也成功了。 在无休止的战争中,那家伙的意识开始变得薄弱,他取代了那人,看到了这个失望的世界。还有令人憎恶的魔神。 但他不愿退回到原来的空间,与孤寂的等待相比,还是亲眼看见这破碎的世界更有意思。至于那时候连名字都没有的家伙,还是乖乖躲在他背后哭鼻子吧! 然后他看见了浮光,然后他见到了曙光。 他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是自己退回去的,他才不要取代别人活呢,名字什么的,他也不需要,他有要等待的人,就像魈等到岩王帝君一样,到那一天,他也会有自己的名字。独一无二的名字。 他自信满满,如果没有继续忘记事情的话的话。 他躲在角落里,看着魈逐渐成长,跟在岩王帝君身后征伐疆场,他满心羡慕,逐渐期待着注定的相逢到来。 古灵精怪的魔神死于战争,漫天水幕淹没归离集。他看着少年和同伴们联手封印魔神残骸,带着人们南迁。 再到后来,业障不在帮他巩固记忆,甚至还反过来侵蚀他的记忆,他看见魈昔日的伙伴逐渐离去,魈也陷入走火入魔的危险。 在魈疲惫地倒下时,他偶尔会出来,有时是帮忙打扫残局,有时是带他找到安全的地方。他们共同咀嚼着这份孤独,然后苦涩咽下。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少年和他一样,开始体会孤独的感觉。他应对业障也开始力不从心。更让他惊恐的是,他开始忘记了。 他怕等不到他要等的人,他更怕等到后却不认识他要等的人。他忘记了很多,要等的是男是女,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是什么性格……是人还是物。 他开始躁动不安,想主动去找,他得趁着记忆还没彻底淡忘之前找到。他曾经趁魈虚弱的时候企图占据他的身体,去外面寻找被他遗忘的人,却被不知道哪里来的笛声镇压回去。 他着急但必须镇静下来,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总有一天他会找到机会,不仅是这具身体,还有他等的人。 直到后来,他忘记了一切,只知道他在等,等什么,他却忘了。 熟悉的力量唤醒了他,冥冥之中他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他费尽了所有心思,强行把魈拉进梦境里,等着她自投罗网。 幸运的是,在看见她的那一刻,他知道他等到了。 “终于等到你了。” “我等到要等的人了,但,我才不要知道她的名字。谁让她取了个一看就是因为那个家伙才有的名字。” “我原本不长这样,但她喜欢,就借用一下喽。” “我是赤魈,是他的反色,是他的废稿……” 我等到你了,还没让你看看我的翅膀,但现在,我累了,得睡好长时间的觉,以后再见…… 乔禾抱着昏迷的魈呆坐在原地,看着周围的梦境如潮水一样退去,她又回到了望舒客栈的残骸中。 朝阳升起,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伴着朝阳过来的,还有她的猫猫们,他们正担心地看着她和她怀里的人。 乔禾没有做声,她没想到赤魈竟然是为了等她才强撑着停留于世,匆匆见面,就已是诀别。 说不定,提瓦特其他地方还停留着等着她的人,他们都和赤魈一样,将漫长的等待视作习以为常,挥之不去的孤独无处宣泄。 乔禾惆怅地叹了口气,准备给魈换个舒服点的地方,一抬头就看见他们都在盯着她的头顶目不转睛,是有什么东西吗? 乔禾伸手去摸,摸到了一个原本没有的东西,拿下来一看,竟是一只晶蝶,她最喜欢的晶蝶。 是赤魈第一次见面敲她头的时候给她戴上的。还是一只不存在于璃月的风晶蝶。 众猫猫看着她沉默地把变回人型的魈抬到半塌的床上,在把魈抬起来的时候,露出了下面的新来的猫猫。 和流浪者猫猫和白散猫猫一模一样的白手套黑猫,被斗笠遮住了大半的身体,露出来的头摇了摇,看向周围的人和猫。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黑主猫猫笑道,虽是猫的形态,却口吐人言。 乔禾把魈安顿好,才有闲心来看他,比起白散猫猫和流浪者猫猫,黑主猫猫明显要活跃一下,甚至有些油嘴滑舌的趋势。 “真是难以想象,我居然真的存在!”黑主猫猫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戴着斗笠占据高位,相较于黑散说的话,垂下来的红色丝线更吸引白散猫猫的注意。 黑主也好脾气地陪着他玩,甚至堪称宠溺地给出自己的斗笠。这是最初的自己,如白纸一般纯洁无暇,值得世间所有美好事物。 钟离正在查看魈的情况,一切正常,想来很快就会醒过来,乔禾心不在焉,心里还想着赤魈的事。他的事,钟离肯定有所察觉,日后有空,再行询问。 “他要醒了,”黑主一边逗着白散猫猫一边说道,众人还未察觉到,他就已经敏锐地看见细微的不同,进而推算出结果。 如他所言,很快魈就醒转过来,捂着头看向破旧的房间里唯一站着的人。 “你是谁?”魈确信自己没有见过她,但莫名其妙的亲切,就好像他已与她相处许久,但他却完全不记得。 “乔禾,是正在旅行的旅行者。”乔禾尽可能表达清楚,她总不能说我是你的迷妹,铁粉,是你的厨,是魈上仙的X。 会吓到他的。 还没等魈有反应,他就看见床上的钟离猫猫,熟悉的力量让他震惊地瞪大了眼,“帝君?!你怎么……” “是你?”魈刷地一下把头转过来,看向乔禾,要不是他现在虚弱,说不定下一瞬和璞鸢就架在她脖子上。突如其来的敌意让流浪者猫猫不悦,拦在两人之间,护住乔禾朝着魈龇牙。 “喵。”不必担心,她与我是暂时同行的伙伴,其中种种难已细说…… 魈看着正在说话的钟离猫猫,犹豫了许久,艰难问道:“帝君他……在说什么?” 乔禾代为转告,少有的恶趣味升起,“我们准备去璃月港,可是路途遥远,帝君大人,可是要人抱的。” 魈不假思索地说道他来,随后就轻咳一声补救道,他这是为了帝君着想。 要不是确定了乔禾没有威胁,看着她超屑的表情就和某位旅行者一模一样,甚至叫人怀疑她是不是就是那位旅行者在找的妹妹。 魈僵硬着捧着钟离猫猫,像端起什么贵重的器物一样,不像在赶路,像是要去参加什么重大的祭祀,此刻正紧张地准备着。 “帝君……要喝水吗?” 每当钟离猫猫有所动作,魈就会紧张询问,然后看着乔禾等着翻译。 她怎么好意思告诉他,钟离猫猫只是换个舒服的姿势,没有什么其他想法,但是看着魈紧张的样子就忍不住想逗逗他。 “没错,他渴了。” 钟离猫猫皱着眉头看着捣蛋的乔禾,如果他有眉头这东西的话,一旁的魈已经拿出水等待,他无奈地喝下今天的第一百零八次水。 从来没觉得望舒客栈到璃月港的路这么长,等看到璃月港的时候,无论是人还是猫猫都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魈不舍地把钟离交给乔禾,看着她带着钟离猫猫进璃月港,乔禾招手告别,他也只是点了点头,眼神放在帝君身上不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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