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贝尔摩德挑眉,语气深远:“再‘改造’一次啊……” 与其说是没有资格,不如说是连苦杏酒一并怀疑上了吧? 哈,不愧是组织。 樱桃酒回答完后就没再说话,她盯着贝尔摩德随意放在腿上的手看了半响,一句“你没有什么其他想和我说的吗?”在喉间憋着,到底没有问出来。 测量完毕后,她跟着研究员一起退出了房间。 房门合上的那一刹那,她鬼使神差透过门缝又望了贝尔摩德一眼。 鬼大概真的能蛊惑人心吧。 她想。 不然为什么,她觉得贝尔摩德和记忆里那个模糊的金发身影对不上了呢? - 第二天,藤原寺初九如愿等到了小研究员的到来。 她的束缚已经被解开,会使人疲软的药物却依旧要定时注射,宫野志保到的时候,她正靠在墙边,不知从哪儿扯了根线,自己在那儿钻研怎么翻花绳。 宫野志保在她面前蹲下,犀利地指出一个错误:“这个地方不是这样的。” “嗯?”初九迷糊地抬眼看她:“那怎么弄?” 宫野志保伸手把它取过来,演示了一遍,又递给她:“你试试。” 女人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拿过绳子,几个翻转—— 死结了。 宫野志保:“……” 是个笨蛋啊。 她不厌其烦地教了两遍,对方终于学会了最简单的样式。 “好,到此为止!”初九收起绳子,做出一个停止的手势:“你全部教会我的话,就没意思了,这可是我仅剩的娱乐了。 宫野志保撇撇嘴,在她身边坐下:“你每天就干这个?” “不然呢?这鬼地方可不提供娱乐。”她撑着头:“所以才让你过来陪我说说话,好歹没那么闷。” 此乃谎言。 她只是觉得,一个十四五岁就可以自由出入隔离室,甚至隐隐受到其他研究员尊重的女孩儿,一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也一定可以接触到更多不为人知的情报。 和她多说说话,说不定能得到什么意想不到的惊喜。 实在不行,同她打好关系,定然也是不亏的。 宫野志保哼了一声,手掌摊开,上面放了几颗被晶亮糖纸包裹起来的菱形糖果。 藤原寺初九一愣。 “给你带的。”小姑娘神色矜傲,眼神却晶莹透亮,闪闪发光:“这儿的餐食不怎么样吧?我也只能带点儿糖进来了,你嘴馋了就含一颗,剩下的糖纸还可以用来折星星。” 初九张了张口,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伸手把糖果抓起,露出一个温软的笑容:“谢谢。” 宫野志保被她笑得一愣,突然红了脸,清了清嗓子道:“不用谢。” “但是我不会折星星欸。”初九拆了颗糖放进嘴里,又往宫野志保嘴里塞了一颗,举起两张糖纸:“你教我吗?” 甜味在嘴里蔓延,糖果在她舌尖上滚了一圈,最终被压在舌底:“好啊。” “就是你有点笨,可能学不会。” “哈,不可能的。你敢这么说,是想现在就把小宠物还给我吗?” “……你的意思是,还可以再借我玩两天?” “也许吧。” 第65章 严父慈母 虽然有一丝触动,対着小姑娘信任清透的双眼也常存一丝愧疚,但藤原寺初九还是有意无意地从宫野志保那里套来了许多信息。 她从记事起就被组织送往美国学习进修,今年十四岁,很快就要博士毕业,是有名的天才少女,毕业后就会回到组织,参与进A药的研究。 关于A药,她目前知道的倒是不多。 估计也是因此,她才会不做防备,想到什么说什么。 小姑娘每次来看她,都会带些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有时候也会同她说说外面的事。 “血液样本的化验结果出来了,没什么问题,贝尔摩德明天就要走了。” 她说起贝尔摩德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既有痛恨又有一丝怜悯,似乎还带着些幸灾乐祸:“听说她从进实验室到现在,都没被那位先生联系过哪怕一次,哼,想必是失宠了吧?” 初九含着颗糖:“贝尔摩德从前,很得那位先生宠爱吗?” “也可以这么说吧。” 宫野志保含含糊糊:“贝尔摩德也是实验室的常客了,每次过来,那位先生都会联系慰问她……也就是常用的打一巴掌给颗枣,大家心里都清楚。” 和朗姆、琴酒两人比起来,那位先生対贝尔摩德的宠爱,是最容易维持,也最容易崩溃的。 而现在,它溃散了。 贝尔摩德长久以来奠定的的地位倒不至于一朝消失,但其他成员,定不会如从前那般忌惮她。 她大势已去。 初九挑眉,没対这话发表什么看法。 受宠如贝尔摩德都可以是一颗随时丢弃的棋子,更遑论本就不那么被信任的苦杏酒。 连她都受此冷遇,自己只怕会更不好过。 果然,这天之后,宫野志保再没来过这里。 取而代之的,是樱桃酒和其他研究员。 新一轮的洗脑,开始了。 - 第二轮洗脑耗时长了快一倍,樱桃酒全程盯梢,不好糊弄,她都快真感觉自己洗脑成功了,才被放出来。 诸伏景光这段时间应该感觉挺自由。 话说回来,组织可真够敷衍,洗脑两次,替换的经历都没差多少。 不出意外地在训练营某个单间里醒来,藤原寺初九看了看还算有生活气息的房间,挑眉晃了晃头,什么都没收拾,径直走出了训练营。 没成想,她在门口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一位金发黑皮的成年男人。 他靠在一辆白色马自达车头,指间夹着一根香烟,穿着一件深色的夹克,微微低头,紫灰色的眼瞳像是一眼望不见底的深渊,浑身散发着一股忧郁又诱人深入的魅力。 藤原寺初九轻轻吸了口气。 “你怎么会在这里,安室?” “啊。”安室透扔下香烟,用鞋尖将它碾熄,笑容迷人:“是任务呢。” 任务? 初九皱了皱眉,正此时,兜间手机传来轻微的震动,她拿出一看,刚巧是琴酒发来的通知。 【从今天起,你和波本一起行动,绿川光和诸星大要准备自己的酒号任务,没功夫陪你过家家。】 ……令人讨厌的命令口吻。 苦杏酒“啧”了一声,满腔不爽无处发泄,没忍住対眼前的男人生出几分迁怒,阴阳怪气道:“你拥有代号了?现在的新人可真是不得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再过几年,前浪是不是就得死在沙滩上了?” “那不敢当。”不像绿川光这时只会好脾气地笑笑,波本可一点都不吃亏:“听闻前辈半年多就有代号了?真要拍死前浪,也轮不到我啊。” 苦杏酒:“……” 从新人选带的时候就知道两个人必定八字不合,她果然没有看错。 这个死男人,把绿川还给她! 然而,互相伤害没有尽头,尽早回家才是王道,苦杏酒冷哼一声,还是顺从本心坐上了波本的车。 紧接着,她就体验了一轮惊险的“生死时速”。 等到白色马自达开到安全屋楼下,她已经脚步虚浮,恍若鬼门关前走过一遭了。 安室透看着脸色发青宛如女鬼的苦杏酒,嘴角抽搐:“……我的车技有那么差吗?” 苦杏酒:“你说呢?” 她念叨道:“琴酒是有多恨我,把绿川调走不说,还逼着我和你搭档。” 安室透:“……” 那还真是対不起。 安全屋里倒是出乎意料地整洁,只是家具地板都蒙上了薄薄的一层灰。 藤原寺初九走到自己房间门口。 门锁有被撬过的痕迹。 很浅的一道划痕,不仔细看不出,应该是主人慌乱下铁丝无意间擦过的。 诸伏同学啊……当时被吓坏了吧? 她轻哼一声,掌心血藤钻入锁眼,咔嗒一声,门锁应声而开。 还在客厅找扫把拖把的安室透闻声望来,看她悠悠哉哉要进房间,扬声问道:“你不打扫一下吗?” 苦杏酒一顿,面无表情回望:“当然要。” 她后退一步,在门外虚划出一条线:“里面归我,外面归你。” 安室透:“???” 他看了看偌大的客厅厨房,又看了看苦杏酒身后挂着黑帘的房间:“你认真的?” 苦杏酒点点头:“我和绿川一直都是这么分工的。” 安室透:“……” hiro住在苦杏酒家的这几个月里,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他面色不改,笑容里却似乎若有若无带了些黑气,一字一顿地拒绝道:“不、行。” 苦杏酒:“……” 真烦人。 她“砰”地一声关上门。 撩开黑色的帘子踏入房间,脚边正摆着一个深青色的鱼缸,一截血红的鬼藤从里面伸出,像是恐怖片里常见的鬼怪触手,却温顺地靠过来,亲昵地蹭了蹭初九的手。 它的旁边还摆着一个录音机。 初九半蹲下身,先把录音机声音调低,然后按了下播放键。 “绿川君?” “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 藤原寺初九想象了一下正撬着锁,眼看着就能打开这道秘密之门,却被里面突然传出的房主人声音惊得一个趔趄的诸伏景光,差点一个爆笑出声。 不过也幸好她有凡事留一手的习惯,不然自己温暖的小窝就要被翻个底朝天了。 她在门边留下的这一株鬼藤,就像一道防盗门,当有人在屋外撬锁,它就会伸出藤蔓,死死拽住房门,令屋外的人无法打开,同时,还会打开身旁的收音机,放出初九早早录制好的语音,这种时候,但凡屋外的人不是个纯粹的莽夫,又或者対她尚存几分忌惮,都不会选择强行开门。 我真聪明。 藤原寺初九真心实意地陶醉着。 过了会儿,她站起身,撸起袖子。 ——好!先来清理干净! ……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轻轻敲响。 已经基本打扫干净还顺便睡了会儿“午觉”的苦杏酒揉着眼睛,掀开帘子把房门打开一条缝。 她透过门缝看着站在门口的金发男人,语气不善:“干嘛?” “要吃午饭了,你不饿吗?”男人笑得温柔。 幻视绿川光的女人缓和了面色,门缝也拉大了些许。 男人立马见机地把手指插入门缝中,避免它再次合上。 他顶着対方不解的眼神,笑眯眯地说道:“顺便,你打算什么时候承担一下属于自己的家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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