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很不错,今天不去上班吗?” “今天辙平和里穗参加学校运动会,我去为他们送便当加油,服务员的工作就请早藤太太代班了。” “你过得很好,我真的很开心。”宫纪低头凝视飘落在自己膝盖上的樱花花瓣,面容松滞而温柔,“本来,我是想能为你介绍一份工作的,看来已经不需要了……不过,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 “宫小姐变成一个很温柔的人了呢。”优子侧头看了看宫纪,哧哧地笑出声来。 变化的不只宫纪一个,优子也像是重新变回了那个泼辣明媚的少女。这样守着平淡温馨的生活,和自己的家人们安安稳稳地渡过一生,也很好。 “真的很感谢宫小姐的好意。”优子认真地看着宫纪,眼睛里是微渺的光芒,“但是从群马县回来后,我已经决心不再去做危险的事啦。” 优子知道宫纪可以让自己做一个警方的线人,甚至是宫纪的线人。宫纪现在是警视厅最炙手可热的警察,前不久刚刚刷新了警视正的晋升速度,是整个警界都为之骄傲的明珠,做她的下线无疑会有光明的前途……比如那个代号“白鹣”的老头,最近总说自己慧眼识珠,要鸡犬升天了。 “我现在有一点积蓄,每天勤恳工作也能赚到不少钱,起码辙平和理穗的学费和生活开支已经够用了……我们再省吃俭用一点,三五年就能盘下一间店铺……”津川优子微颤的声音里满是期许,“这就是十八岁的我梦想的,最好的生活了。” “嗯。”宫纪点头:“这样很好。” “您还记得仲屋和荣吗?”优子问。 是那个策划了孤岛杀人案的前警察,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用朗姆的话说,和荣是被组织和腐败的警界制造出来的“无缘的杀手”。 “警界正在进行小规模的清算,对仲屋和荣曾经‘枪支管理不规范’的处分复查已经在进行了。” “那就好,我想他是在意这些的。”优子低垂眼睛,“我为他收敛了尸骨,将他的骨灰埋葬在了鸟取县大山町……是他千里迢迢从宫城县赶到鸟取县,救了我一命。当我得知这一切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原来很早以前就有人在意着我,即使他对我来说是个陌生人,即使他……他的下场很不好。” “那个时候我恰好整个人都被浸泡在恨意里面,和荣先生的死又为我的仇恨添了一把火。我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上这么多蒙受冤屈的人,有这么多阴差阳错的事,那个拯救世界的英雄怎么还不出现。” 宫纪静静地听着。 “所以后来我恳求风见先生带我去群马县百名山,我想亲眼看一看埋葬了我的小妹妹、秀树与和荣先生的罪恶源头。” “风见先生带我进入警戒线,我看到人的尸骨被一批一批从地下运出来,在地面上堆成了一座山,很多警察不分昼夜地挑拣尸骨。” 优子仰头,看着飘零的樱花,轻声说:“原来这几十年有这么多人死了,原来我们只是灾难中微不足道的一页,拯救世界的英雄或许不是没有赶到,而是倒在了路上,就像和荣先生一样。” 优子只是一个普通人,她觉得很难过,不知道怎么办,也没有力气再恨下去了。 “宫小姐是那个英雄,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普通人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就过好自己平凡的琐碎的人生吧!” 优子回过神,揉了揉自己被日光刺痛的眼睛,朝宫纪笑道:“赚钱养家糊口,让两个小孩健康快乐地长大,照顾年迈的奶奶,为周围吃不饱饭的小孩做饭团……我只要把这些做好,就觉得很满足了。” “不管在什么样的地方,樱花照样会开的。”这个女孩拍拍自己的裙摆,从长椅上站了起来,声音清脆明亮,像是对宫纪说,也像是对自己说: “我们和其他人一样,公平地拥有太阳、月亮、山川、河流、樱花,已经是很好的事情了,不是吗?” “这是秀树曾经告诉我的话,要是他知道我为了复仇做过的事,会气急败坏地骂我笨蛋的。” 宫纪也站起身,目送这个年轻女孩离去。 优子在青色天穹下,小跑几步后回身对宫纪摆摆手,漂亮的笑容淹没在清风和樱雨中。 “宫小姐,再会!” 降谷零很少讲他的往事。 宫纪在成为他的联络人后,曾有意无意地从风见、甚至是降谷零自己身上去窥探他的往日时光。 以宫纪挖掘消息的能力,她居然一无所获。 宫纪找不到任何降谷零曾经存在的痕迹。降谷零没有父母,没有朋友,就连风见也只是降谷零手里一根单向的线。他像一个能随时消失在世界上的人,没有人了解曾经的他,或者说,那些涉足过他曾经的人已经全部死去了。 有且仅有一次,宫纪好像窥探到了降谷零的晦暗时光。 是库拉索入侵警察厅涉密计算器,带走所有卧底数据的那一晚,宫纪匆匆敲开降谷零的门,在他的房间里,闻到了火焰和焦灰的味道。 或许在那时,降谷零的所有过往痕迹都随着烟灰飞散了,能够记得往日旧事的只剩他自己。 说是“全部”“所有”也不太准确,降谷零给宫纪看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勾肩搭背的四个年轻人丰姿俊秀,神采飞扬,眼里满含光明和对未来的期望。 应该和他们站在一起的降谷零被裁去了,他就这样鲜血淋漓地把自己从过往里割了下来。 降谷零的手指点在那张照片上,一个人一个人地向宫纪介绍: “这是萩原,七年在吉冈浅井殉职,萩原的车技很好,非常讨女性喜欢,要说有什么缺点的话,就是喜欢逞能不穿防弹服……” “他叫松田阵平,认识的第一天我和他就在警校的樱花树下打了一架,这家伙的脾气太倔强了,萩原牺牲后千方百计要到了一份调职书……” “他是hiro,你在那份名单上见过的,苏格兰,也是同我一起长大的挚友……” “班长可是在警校时就有了女朋友的,他本来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到达墓地那一天,天空下着蒙蒙的小雨。宫纪收起伞,凝望着那一座座墓碑。这一排墓碑,曾是降谷零存在于这个世上的唯一痕迹,它们伫立于风霜雨雪间,倾听过死亡与恐怖,碑前石板上却繁花似锦,恰似另一个春天。 已经有很多人来过这里,为沉默的英雄送来一束又一束花。 降谷零走在宫纪前面,他穿着警服,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走进这座墓园。 “这一次过来,是为了告诉你们好消息的。”降谷零弯腰将一束花放在了墓碑的石板上。 降谷零的声音仿佛被打湿,他长长地、颤抖着吐出一口气:“我们赢了。” 只有这四个字。 英雄不是没有赶到,他们只是倒在了路上。樱花凋零又盛开,七年时光倏忽而过,照片上的五位年轻人只剩一个,那个伤痕累累的人穿过长夜,终于在力竭之前抵达黎明。 萩原研二、松田阵平、诸伏景光、伊达航,还有更多贴在墓碑上的照片、深深镌刻在石棺上的警号……宫纪凝望着那些人的名字,为他们献上一束花。 来自后辈的一束花,告慰那些用身体来开山辟路的前辈。或许有一天,她的尸骨也会铸成又一代新人爬向黎明的阶梯,即使被碾碎骨头,剥去皮肉,她的、他们的生命都会绝叫着站起来,手握刀枪,向着身前不朽的正义与荣耀。 无怨无悔。 写到这里这个故事就结束啦,不知道自己、或是别人从小纪这个不协调,人格破碎的人身上得到了什么。又因为这个故事里很少有角色是得到好结局的,所以我写得战战兢兢的(笑) 她最终有她的归处和一个屹立不动的目标,有一个目标的话整个人就能安定下来,再也不用彷徨挣扎了,也不会变成何荣那个样子。 我创作的时候是想要她经历风霜雨雪,最后成为一个英雄,仲屋何荣本来也是那个英雄,怀着自己的使命千里之外单刀赴会,但是他最后精神失常了。 有时候觉得在这个不太明亮的故事里,小纪是数一数二幸运的人。 非常感谢你们,陪我走过了这样一段时光。
第152章 宫纪思春期の烦恼 宫侑和宫治今年十五岁,还在野狐中学校念国三,升学考试迫在眉睫,老师的礼仪管理松懈了下来,于是两个人马不停蹄染了炫酷发色。 一金一银,谁还敢说分不清宫侑和宫治。 染完头发回来的那一天,正巧VI联盟排球赛首赛开赛,两个人像风一样“呼”地跨过走廊,把书包扔在客厅,大喊着:“今天晚上我不吃饭啦!”冲进了卧室,把门狠狠一关。 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噔噔噔闪过去了,比如竖着尾巴横冲直撞的狐狸。 宫纪啪地一下压平被带得翻飞的习题册。 她那时候还扎着马尾,穿着黑色的中学校服,坐在走廊上刷题。 晚风吹起宫纪垂落的校服裙摆,黄昏穿过翁绿细密的树叶,在她脸上投下细密的光斑。 她站起来,用水洗过毛巾,手腕一翻将它折好,擦掉木质走廊上的脚印。 “哎呀这么浓的染发剂味道。”伯母皱了皱鼻子,又捡起地上的两只书包,左顾右盼:“阿侑和阿治又把自己关起来看比赛了?” 她双手捧心十分担忧;“他们的偏差值越来越可怕了,到高中该怎么办啊?” 话虽然这么说,下一次宫侑和宫治的排球比赛您还是会超级兴奋地为他们摇旗吶喊吧。 但是宫纪说出来话却是:“没关系,我可以给他们补课。” 伯母一愣:“小纪你才国中二年级呀……阿侑和阿治要去上高校了……” “没什么问题,跳个级而已。”^宫纪踮起脚将洗好的毛巾放在高高的置物架上。 “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啦。”伯母看着宫纪认真严肃的样子,忍不住双手捧起她的脸颊揉了又揉,“哎呀我的小纪真可爱。” 可爱的小纪一脚踹开卧室门,将盛着晚饭的托盘咚一声砸在桌子上,一手一个扯住领子把双胞胎平移了几十厘米,发出可怕的声音: “吃饭。” 电视里比赛正进行的如火如荼,职业选手们嗖地一下高高跃起,嘭地一下重重扣球,啪得一下鱼跃垫球,坐在电视机前的宫侑和宫治也默契地左摇右晃,发出“哦!”“哇!”“好厉害!”之类的笨蛋声音。 打不过不如加入,宫纪也盘腿坐在宫侑旁边,顺便一人手里给他们塞了一只碗。 宫治是有人投喂就会吃的类型,很快腮帮子就鼓了起来。 “选好高中了吗?”宫纪撑着脑袋问。 “当然是稻荷崎了!”宫侑忽地端起碗跳起来,“好强的跳发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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