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声问:“你会在我身边吗?” 降谷零的掌心是滚烫的,热度传递,熨烫肌肤。 他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他的话仿佛一个温巢,让成千上万只蝴蝶在其中震翅,让宫纪的心上掠过一场风暴。 降谷零为宫纪在无人眷顾的海洋里升起一座暂居的岛屿,宫纪为降谷零在荒芜的海岛上建造一座虔诚的城市。 降谷零作出了承诺,他接住了宫纪独一份的喜欢,一派稚气的爱慕。 宫纪真的从这句话里汲取了力量,她眼睛微微发亮,将屈起的手指悄悄探进降谷零的掌心,又靠着偏爱光明正大地得寸进尺。 她问;“我可以触碰你的眼睛吗?” 降谷零的眼睛,融化着一弧阒静的灰蓝色天幕。 降谷零不解其意,但还是点头。 宫纪抬手,用手指阖上他的眼睛。降谷零的睫毛在宫纪指腹下颤动,宫纪感觉自己的手心里仿佛笼住了一只蝴蝶。 爱慕一个人,会好奇他身体每一个部位。他呼吸,讲话,看着自己,仿佛都在诉说一首奇异的诗篇。宫纪既苦于如何读懂他,同时炽烈又盲目地,被那完满沉甸的诗篇所攫摄。 一点一点,对爱人探索,聆听他的呼吸,聆听他崇高的追求。 眼廓,睫毛,被关在里面、轻颤的眼珠。宫纪的手指触碰过这些地方,又动作极轻地放下来,生怕惊扰到一只美丽的蝴蝶。 降谷零睁开眼,看到宫纪的袖口因为刚才的动作上抬一些,露出下面的雪白绷带。 “你的眼睛很漂亮。”宫纪认真地说。 降谷零抬头看她。 白昼照亮她乌黑的头发和柔软如玫瑰的肌肤,照亮她沉静而辉煌的眼睛。那双灰色的眼睛隐没他的身形,盛装他的热病。 ——她要和我走在同一条前途未卜的路上,她会不停受伤,她会面临磨难,而黑暗或许会吞噬她的光辉前路。 我们会为彼此提心吊胆,担忧那不知何时会来临的致命一击。 烈火在炙烤他的灵魂,他低垂眉目凝视着那从绷带下延伸出来的雪白皮肤。 宫纪用那截细瘦的手腕蹭过降谷零的指尖,轻轻问:“怎么了?” 声音如羽毛落在他的心头,被席卷而来的烈火裹挟焚烧。降谷零的喉咙滚动一下,小心翼翼地抬起那截柔软的手腕。 世界吞噬暴雨后,在这白热的夏天,降谷零的呼吸和无辜蒸发的水汽一同颤动。他弯下脊背,低伏脖颈,在宫纪手心里落下一个吻。 指节触碰指腹,肌肤奏响一首颤栗的乐章,永恒不灭的爱与梦交织,盛亮的白光将他的亲吻隐没。 真的感谢大家的留言!我有认真看每一条,但是因为一不小心吐了黑泥,间歇性社恐发作,很惶恐不知道怎么回复。 话说我的文名文案真的很土很劝退吗?!这个版本的文名文案我还请教别人帮我改过,怎会如此。 昨天连基友也劝我改文案。 话说我第一版的文名叫《她有特殊的作死技巧》来着(好吧一样土)。 ————
第74章 教堂 五天前,兼行真从警视厅叛出,四天前,宫纪得知他从组织逃跑。 他离开的这几天里,警视厅内部刮起一阵飓风——“兼行真是卧底”这件事已经盖棺定论。出于对情报工作的弥补与核查,上层派人成立小组对每一个和兼行真有过深度接触的人进行谈话。 整个搜查二课,连带着听晓了一些只言词组的交通部近几天愁云惨淡,听说有一位格外看重兼行真的前辈曾当场摔碎了手中的咖啡杯。 甚至还不顾礼仪对传递消息的那个警察大吼我不信。 但是事实不容辩驳,真相被一一摆在眼前时,整个搜查二科都陷入了一片令人灰心的沉默。 历数兼行真犯下的罪行:除却宫纪上交的、记在兼行真笔记本上的那十八起案件,还有近期发生的尾田公馆爆炸案,以及惊动整个东京的定点爆破事件——这些真相由累累骨血堆砌,幻化成一串又一串令人惊悚的数据。 中午十二点多,接近下班的时间,宫纪走进那个专项小组的办公室。 她打开门时,里面人各个都一副颓靡的样子,皱眉的皱眉,咬笔头的咬笔头,还有人直接趴在桌子上写报告。 一整个办公室里的人都没什么灵魂含量。 毕竟他们要记录的是一件令人挫败的事情,走进来的都是和兼行真关系很好的同僚,这些人各个一副难过样子,一来二去,整个办公室的氛围也变得压抑惨淡。 见宫纪进来,这群无精打采的男性们纷纷强打起精神,还有人为宫纪搬来一把椅子。 “多谢。”宫纪轻声说。 就在前一周,兼行真还好好地当着警界新星的时候,警视厅内部盛传他和宫纪约会的传闻。 不过在座的各位现在都知道那是一场带有目的的接近,是一次查探兼行真身份的任务。 大家一致认为宫纪对罪犯向来铁石心肠、不会被情绪左右,果不其然,这项任务她也完成的很好。 所以她到这里只是来走个过场。 大家都急着下班吃午饭,程序化的问题一个一个问过去,记录员文件上的表格勾得飞快。 最后一个问题,记录员甚至提前在前面画好了勾,只等宫纪话音一落就合上活页夹立即下班。 他问:“宫警部最近有和对方联系吗?” 宫纪静坐对面,端庄如美丽冰冷的瓷像。她开口,声音稳稳当当地流散在空气里。 “没有。” 她站在一座废弃教堂前,按上古朴沉郁的雕花大门。 这座教堂位于千叶县的锯山山脚。大正时代过后,此处开始大面积恢复植被,于是这座仿哥特建筑被淹没在密林中,日复一日无人照料。红色砖墙风化失色,野草逐渐攀上墙面,松鼠勾住长窗,高耸入云的细长塔尖突兀于树浪之间,在热烈白昼下流窜光辉。 今天早上,宫纪接到了兼行真的电话。 浮现在手机屏幕上的是一串来自公共电话亭的数字。彼时正坐在办公室里的宫纪似有所感,按下了接通键。 ——兼行曾真说:如果他们两个人都活着,他会将一切都告诉宫纪。 “小纪?”那边的声音很低,混杂着猎猎风声:“愿意见面吗?” 办公室外,有同事轻轻敲着门,轻声细语地喊宫纪去做记录。 下午五点左右,宫纪搭电车来到千叶县,站在那座废弃教堂前,将手按上雕花大门。 宫纪不知道自己推开这扇门将会面临什么。她和兼行真阵营相对,彼此背叛,若用理智来看,等着她的或许是一场蓄意谋杀。 宫纪抱紧手里的一沓图纸,推开了那扇大门。 废旧的橡木门吱吱呀呀,拱门高大,大门裂隙里逸出的迷幻光影便将她的身形全数笼罩。兼行真独身一人站在祭坛前,俯身为银烛台上的白色蜡烛点上一簇火。 圣母低垂眉目,怜悯的眼光凝视他;天使在浮壁上歌唱,手中的弓箭对准那具身体。 攀折在木桌坐席上的白月季熏香废旧的荒房,穹顶高远,花岗石厚重,人类单薄的躯体被哀婉神秘的巨型造物笼罩其中,渺小得不值一提。 兼行真听到声音,转身。 他站在大型玫瑰花窗旁边,深邃的眉眼间凹入阴影,肤色质感像寒凉冰雪。他手指间攥着一小截焦灰的火柴,白色衬衫和暖棕色眼瞳都披上宝石一样的彩光。 看到宫纪一个人来到这里,他抿了抿唇,笑了起来。这一笑,冷戾之感褪去,他又变成了那个腼腆而受欢迎的兼行警部。 他变了很多,身骨不再那么挺拔,眉宇间深藏疲惫,下巴上还留着没打理干净的青色胡茬。 宫纪看着兼行真,觉得他的生命仿佛在缓缓流逝。 “你怎么露出了难过的表情?” 兼行真走近,低头看着她手里的一沓图纸,声音柔和了下来:“坐下说吧。 木质长椅边摆放一大捧加百列和路西法月季,宫纪的小腿陷进雪白淡紫的花朵里。他们面对圣母像和牧师讲席,在教堂里讲述自己的命运。 宫纪手里的图纸是兼行真的作品——她曾放狠话说自己已经将他的设计图纸全部销毁,兼行真也一度相信了这种说辞。 她最后还是没有狠下心。 兼行真一页一页翻过那些图纸,叹息一声。 “你还好吗?”宫纪问他。 “组织正在追杀我,一部分高层怀疑我已经叛入了警视厅。” 他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孑然一身面临杀机,所有归处俱被毁掉。 酸涩感密密麻麻笼罩在心头,宫纪的目光无助地晃动一下,终于想起口袋里的东西。 她急忙去拿那块名片。 “我快要死了。” 宫纪夹着名片的手悬浮在空中。 兼行真平静地说完这句话,一转目光,却看到了宫纪僵在原地的动作。 他从宫纪无力的手指间取下那枚名片,轻轻念出声:“荒木教授的联系方式?”^ 宫纪问:“什么?” 她几乎要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被海水包裹着的、窒息的意识还停留在兼行真宣告死亡的那一秒。 兼行真将那张名片珍而重之地存入口袋,又翻着手里的设计图纸,拖出其中一张放在眼前。 “我曾说过,一个月前,我将自己的设计备份全部销毁。” 眼前是那张让宫纪困惑的半成品图纸:工整的线条戛然而止,空白面上写着一句话——我想要这个世界我和一同呼吸,与我一同发受苦。 兼行真继续说:“我有定时体检的需求,一个月前,我拿到了新的体检单,在半成品的设计图纸上写下了这句话。” 宫纪的目光慢慢落在他身上。 他侧身,按住自己的心脏:“我这里发生了病变,据说是基因遗传病,那个时候我知道,我快要死了。” 宫纪的声音在教堂里飘飘荡荡地很不真切:“据说?” “我的身体是一具很难说清楚的东西。”兼行真笑了笑,“我身体里不仅有亲生父母的DNA,还缝合了你父母的基因。” 宫纪看着兼行真那双肖似宫侑的暖棕色眼睛,脑海里闪过一迭一迭的虚化图像——宫治和宫侑那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迭化在一起,宫纪与自己母亲的面容迭化在一起。 基因,基因组,果然是这样。 他的下一句话是:“小纪,如果在25岁之前,你的身体还没有发生任何病变,你会被组织带走。” 宫纪迎上他的视线。兼行真看着她的眼睛,说:“你果然不害怕。” 他转过目光,看向慈悲的圣母:“据说我的亲生父母有先天性心脏病,所以他们对我的基因进行编辑,试图祛除遗传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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