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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场不同，”他低下头藏住自己的双眼。 赫敏偏着头，对他语气中的忧伤疑惑不解。他今晚看上去很烦恼，就像一大堆问题纠缠着他而他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她看到他脸上的肌肉很不自然，好像在试图对她掩盖什么，或许也是对他自己。那种鲜有的脆弱模样又出现了，就在他微微颤抖的嘴唇和轻弹的手指间，她想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此了解他。 “立场不同，”她严肃地重复了一遍：“你还认为自己是他们中的一员吗，德拉科？” 就是那个问题。 他咽下困扰，显得有些低落。这是在他不得不逃离伏地魔后一直在问自己的问题，他怎么可能真正属于任何一边，他们不都想让他烂在坟墓里吗。这个问题越来越凸显，尤其是现在格兰杰正慢慢融入他的生命。每一件事都变得越来越糟糕，而她看上去依然如故，并且还让他思考这个问题，这是他作为囚犯的悲惨生活中好的一面。他可能很厌烦自己对待她的态度和对她陪伴的渴望，但无法否认的是她的出现安抚了他受伤的灵魂。 萨拉查，原谅我吧。（心理活动） 但是他无法自拔。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让他挑战自己根深蒂固的信仰的人。他正在被通缉，又怎么能真正跟随她疯狂的理想？格兰杰是霍格沃茨几十年来最聪明的女巫，他又怎么能真正相信麻瓜出身的巫师是劣等的？无论他如何努力，他又怎么……怎么能假装那些偏见还有任何意义？ “你不这么认为吗？”他心不在焉地问，伸出赤裸的手臂，好让她看见他的黑魔标记：“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赫敏看着他白皙肌肤上丑陋扭曲的污浊皱了皱眉，她很奇怪为什么这一次她没有不安，他也没有。也许是他今晚温柔的声音，或者他失落的肩膀，但是她很想与他挣扎的同伴越过一切束缚。她凑近了些，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划过他仍在愈合的伤口，但他没有退缩，这让她更有勇气了。 “那个标记不能代表你，”她坚定地看着他疑惑的双眼，温柔地说：“就像我的血统不能代表我一样。你才能代表你自己，德拉科，你的行为和你的思想……” “如果我并不知道自己是谁呢？”他轻轻地颤抖着说：“如果我……迷失了？” 一种可怕的爱恋涌上心头，急切地鼓励着她：“做你觉得对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德拉科的眉毛皱起来，远远地看着她平静的手指还在轻柔地抚摸他前臂敏感的伤口。正当赫敏以为他听从了自己的话，他却把手臂从她诱人的爱抚下抽回。 “你们格兰芬多的人总是太快看到别人的优点，还臆测人人都会改变，”他用一种可疑的轻蔑语气嘲弄着她：“有些人永远都不会变，格兰杰……” “那也不会是你，不可能是你，德拉科……”她迅速反驳。 怀疑闪烁在他灰色的眼眸中，但她明白今晚他会抗争到底：“你应该走了。”他说着朝门口点了点头。 她盘算着是不是告诉他自己想留下，想放弃自己的骄傲，想承认和他在一起感到安全，还有她从未睡得如此香甜，除非是在他温暖的臂弯里。但是一想到他会嘲笑自己，会拒绝自己，就像一阵寒冷刺痛她的皮肤。她不想碰运气，于是她离开了，但走到门口却停住了脚步。 “那只是标记而已，你知道，”她含混地说着，并没有转过头，所以他也看不到她眼中的泪水：“斯莱特林，格兰芬多，纯血或者麻瓜血统。他们都不能阻止我们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在她身后，德拉科努力控制自己狂跳的心。她离开了，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黑魔标记，仍然能感觉到她轻抚后残留的刺痒。这时，他感到非常孤独，几乎意识到自己残留的顽固偏见正在被她沉重的言语压得粉碎。他知道她的离开，就算是短短两天的离开，也会对他混乱的大脑造成伤害。 仿佛是屈服于彻底疯狂前的某种快乐，他在等待了一个小时后悄悄地走出房间。站在格兰杰的门口，他漫不经心地犹豫着是不是要通过她的口令悄悄溜进去，但是他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你真是个可怜的蠢货。（心理活动） “迈克尔和我想在12月11号举行圣诞舞会，”赫敏解释说：“我知道这比以往提前了一点，但是你说过今年接送学生可能会有困难。” “是的，的确如此，”麦格点头说：“我感觉今年送一小部分学生回家过圣诞比较明智，放假时间在大约一周多一点，以防万一。我不确定再继续使用霍格沃茨特快列车是否恰当，但是还有选择的余地。十一号很好。” 赫敏叹了口气，揉着眼睛疲倦地问：“我们还有必要这么继续猜来猜去吗，教授？在战争期间举办舞会看起来有些愚蠢……” “你知道我想鼓舞士气，”校长平静地说：“霍格沃茨现在表现得就像是一个天堂， 我想让学生在这里感觉到安全……” “但是他们……” “十一号很不错，”年长的女巫让她平静了下来：“课程会在十号结束，我和其他教授有两周时间确保每一个学生安全到家。你会待在学校吗，格兰杰小姐？” “是的，”她有些伤感地回答：“我已经告诉我父母我会待在陋居。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正是我希望的。” 麦格皱着眉问：“关于我们之前讨论过的记忆咒你现在怎么想？” “那是不得已的办法，”赫敏飞快地回答她的教授：“我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使用。” “好了，我们都不希望那样，”她叹了口气说：“有个好消息，我听尼法朵拉讲，她非常希望见到你。” 赫敏压抑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我都快等不及了，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或者我可以……” “你完全可以现在就去，”麦格热心地问：“你需要我让斯拉格霍恩送你吗？” “我能行，”她从位子上站了起来，飞快地说：“无论如何，我应该先回公寓一趟。” “很好，”教授点头说：“那么明天变形课上见。我希望你能参加圣诞舞会，赫敏。” 太好了。（心理活动） “好的，”她不情愿地点点头：“明天见，教授。” .赫敏紧张地用手指敲击着德拉科房门边的墙壁。她已经在这里停留了五分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与那个金发客人的告别。自从上次激烈的交谈之后，她一直保持距离，似乎感到自己又一次对他抱有过多希望。但是他已经柔和多了……在她充满信任的心跳中几乎渗出某种弱点，还有一股她不能理解的全新的情感。 难道是我……迷失了？（心理活动） 她在那个时候几乎哭了。他惯有傲慢的暂时消失就像是在告诉她所有她的影响并没有白费。也许她滋养了他心中怀疑的种子并最终让它开出花来……或者也许她超越了自己。他昙花一现的礼貌得体消失得如此之快，甚至让她怀疑那是否真的存在过。 “有什么该死的理由让你在我门口晃悠？”他的声音从木门里传出，打断了她的思绪。 深吸了口气，她推开门，再一次，她看到他像往常一样坐在床上，腿上放着一本她的书。 “抱歉，”她含混地说：“我打扰你了吗，或者……” “是的，因为我已经够烦了，”他转着眼珠，带着嘲弄的口气问：“你想干嘛，格兰杰？” “我现在要去霍格莫德了，”她告诉他说：“我已经为你准备了足够两天的食物……” “那快滚，”德拉科冷淡地咒骂：“你还期望什么，格兰杰？一个该死的告别晚会？”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生气，”她走近了几步，喃喃地说：“而且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他也不知道。 “我没有生气，”他飞快地争辩：“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觉得有必要再闯进这里烦我。你已经告诉过我了。” “是的， 但是我……” “你说完了吧？我也许没什么可做的，但我不想看见你。” 赫敏叹了口气，在她被施了魔法的书包里翻找着什么，里面装了她去见唐克斯所需要的一切。在抖动了两三下书包后，她拿出一个小雪球，里面装着一个霍格沃茨城堡的模型，城堡外下着雪。德拉科抬了抬眼，看到她把这个小东西放在腿上若有所思地抚摸着，然后是她的目光。 “我对它施了魔法，”她慢慢地说：“如果你摇五次，我的闹钟就会响。当然如果你企图逃跑，闹钟也会响。” 他本不会对赫敏的魔法技能有任何特别的印象，但再一次他发现自己由衷地佩服她。他皱了皱眉驱赶了不合时宜的敬佩表情，傲慢地说：“我不需要……” “这只是以防万一，”她打断了他的话说：“万一你摔断腿或者什么……” “你希望如此吧，格兰杰？”他假笑着问：“你没有在这间公寓里安设陷阱吧，难道不是吗？” 赫敏的嘴唇抽动了一下，几乎笑了出来，她慢慢走上前把雪球放在德拉科旁边。他看着这个精致的小物件然后推开了，他脸上幽默的光亮也随之消失了。赫敏在这个时候多么想触摸他。这种引诱来得如此突然，让她不禁退缩，她捏紧拳头故意不去想她收紧的胃。 “你知道，德拉科，”她局促不安地皱着眉，仓促地说：“我可以另作安排，如果你不想我走可以告诉我。” 别走……（心理活动） “如果你的小书包里没有什么别的毫无意义的玩具了，你也就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了，格兰杰。”德拉科低声抱怨。 她敢肯定他可以从她的目光中看到某种失望，但很快失望变成了愤怒：“很好，如果你总是坚持你该死的冷酷。”显然这么说有些唐突。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生气，”他谦逊地重复着她先前的话语：“你还想干嘛，格兰杰？” “没有了，”她气呼呼地说：“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总像个混蛋……” “嘿！”他站起来抓住她的手腕喊道：“该死的你想要什么，格兰杰？一点感激吗，就为了你把我丢在这个该死的监狱后留给我的这个愚蠢的装饰品……” “我正在学会不对你抱有任何奢望！”她面对着他的脸，愤怒地反击：“每当我觉得你还有些许教养时，你总是变成原来那个自私的蠢货！” “该死的你在说什么……” “那天，”赫敏的声音轻了些：“我们正在谈论立场……” “你想多了，”他带有防御意味地说：“你是不是以为这个地方让我的思想有所转变……” “没你想的那么多，”她反驳说，但当她意识到他们靠得有多近时咽了口唾沫：“我是你唯一能见的人，为什么还要这么装模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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