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女孩站在他的前方,言语虽然充满挑衅的意味,可她脸上的笑容告诉他,她并不将刚才的话视为挑衅,而是心平气和地陈述事实。 福尔摩斯眼睛微眯了下,“我确实在意你的安全,也并没有不愿意承认。” 阿加莎轻飘飘地“哦”了一声,然后说:“那我说错话了,你不是懦夫,你是胆小鬼。” 不是懦夫就是胆小鬼。 就是说……迟晞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公寓客厅的茶几上摆放着的花瓶,花瓶里插着粉色的桔梗花,但是因为阿加莎离开牛津街公寓已经有些时候,桔梗花已经枯萎,花枝上的叶子也已经变得枯黄。 窗外乌云并没有散去,有零星的雨点打在玻璃窗上。 福尔摩斯听着雨打玻璃的声音,心里有感到那么一丝无可奈何。 他掀了掀眼皮,看向阿加莎。 阿加莎仍旧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是被宠坏的公主,又像是倨傲的女王,她眉眼弯弯,打量了他片刻,才说道:“你现在的处境有点危险,让我猜猜二楼的公寓是怎么被炸的。有人偷偷进屋不太可能,因为你对二楼的东西摆放顺序都清清楚楚,即使有人动过一张纸,都能发现。我想是有人寄了东西给你,你在拆箱的时候发现那是一个炸弹。” 福尔摩斯发现一切隐瞒都是徒劳,于是不再掩饰,“你猜的确实不错,箱子是门警彼得森拿上来的,所以我没太在意。但是在拆箱的时候,我闻到了火药味,对方在箱子上做了引爆的东西,拆箱子的时候也会炸弹也会爆,我在闻到火药味的同时也察觉到异常,及时将箱子扔向阳台。” 炸弹在扔往阳台的时候爆炸,天花板都炸得一团乌黑,差点就塌了。 福尔摩斯从沙发上坐起来,他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襟,跟阿加莎说道:“就跟你说的那样,你和霍格博士只根据警方提供的资料分析作案者的心理和经历,寻找证据是莱斯特雷德先生和我这个侦探顾问该做的事情。老卡特赖特的案子调查受阻,莱斯特雷德先生的阻力主要来自上级有关部门的阻挠,但我不一样,我并不听命于政府部门,有些时候,我甚至不屑于与他们为伍。我感觉到有人在警告我,不要再继续调查这个案子。” 阿加莎听得忍不住笑起来,“这群人怎么总是喜欢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恐吓别人?” 福尔摩斯手肘支在膝盖上,双手合拢,手指交叉,他看着阿加莎不以为意的模样,有些无奈,“还笑,难道你这次还没吃够苦头?” 她脚踝上的伤口已经基本康复,想要完全像之前那样行动自如还需要一点时间,但福尔摩斯想到那天夜里在华生的诊所里为她清创时,她疼得脸色发白,鼻尖通红的模样……真是可怜死了。 可是阿加莎却说:“这点苦头算什么?我年幼时,父亲与一个连环杀手拉锯了将近半年,就来连环杀手无计可施,试图通过绑架我来威胁我的父亲。” 福尔摩斯听得瞠目结舌,有些说不出话来。 阿加莎:“因为我父亲的工作性质太过危险,而且父亲在犯罪心理的应用之路上越来越有心得,他与我母亲因此而感觉彼此的生活理念不同,和平分手。” 福尔摩斯感觉已经有点麻了,重复了一下阿加莎最后的话。 “和平分手?” “嗯。” 阿加莎点头。 这时候并没有离婚制度,于是阿加莎又向福尔摩斯解释:“就是解除婚姻关系,我们称为离婚。” 福尔摩斯:“……” 对这个时代的人而言,一旦结婚就没有退路,不论好坏都得绑在一起。 此刻听到阿加莎谈论起父母离婚就跟谈论天气似的语气,福尔摩斯就……整个人都麻了。 一百多年后的世界日新月异,男女平等,婚姻自由,是现在的他无法想象的。 但重点似乎并不是未来的世界如何,而是阿加莎被绑架的事情。 福尔摩斯看向阿加莎。 阿加莎迎着他的视线,继续说道:“什么危险的事情,我早就经历过。我母亲跟父亲离婚后,去了法国继续她的设计事业,我留在国内学习。因为父亲的缘故,我选择了心理学,方向是犯罪心理。夏洛克,我从不畏惧面对不法之徒,也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福尔摩斯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花瓶里的枯花枝忽然掉下一片叶子,阿加莎白皙的手指拈起那片枯叶,那双湛蓝色的明眸一眨不眨地跟福尔摩斯对视,“所以,你在诊所里跟华生医生谈论的事情,还是不能告诉我吗?” 这个世界对她而言过于落后和陌生,即使她从小就面对致命的危险,可福尔摩斯认为她不该承受太多来自这个世界的恶意。 他微笑着拒绝:“有的事情,并不是越多人知道就越好。” 阿加莎将手里的落叶扔向他。 福尔摩斯将轻飘飘的落叶接住,明明白白地说:“迟晞,我只是不想你再受伤。” “夏洛克,你喜欢我,你知道吗?” 阿加莎歪头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她笑得有些得意,“对爱情敬而远之的福尔摩斯先生,竟然也会坠入情网,恐怕连你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吧?” 如果爱情是一场战争,福尔摩斯并不是胜利者。 窗外风雨大作,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玻璃窗上。 阿加莎干脆弯腰,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轻吻。 “夏洛克,你是个失败者。” 阿加莎单方面宣布爱情战役的失败者,微笑着转身,想进房间查看窗户有没有关上。 可是她没能成功走开,才转了个身,手腕忽然被人握住。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那只扣着她的手掌已经使了个巧劲,一扣一拉,她已经重心不稳往下掉。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另一只手臂伸出,已经将倒下的女孩接住。 阿加莎:…… 猝不及防地被落入了别人的怀抱里,阿加莎一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愣了下。 福尔摩斯那双天灰色的眼睛直直看进她的眼里,“你似乎很热衷于撩拨我。” 两人此刻的姿势其实很暧昧。 年轻的女孩穿着米白色的连衣裙,她此刻整个人都坐在了福尔摩斯的腿上,不盈一握的腰身被他有力的手臂禁锢着,v字的领口已经微微敞开。 福尔摩斯的眼睛往下移,落在她丰润的唇上。 他想起半年前那个带着酒香的吻,喉结不自觉地滑动了一下。 福尔摩斯的眸色变得深沉,声音也低哑,“迟晞,事不过三。” 他此刻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似的,阿加莎感觉自己心跳加快,她很清楚福尔摩斯既不适合谈恋爱,也不适合结婚,但并不代表她对他毫无想法。 都亲了那么多回,现在再大胆一点点,睡了他又有什么了不起。 这么一想,顿觉格局马上打开。 坐在男人腿上的女孩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双臂环上他的脖子,她笑着凑向前,轻声问道:“什么事不过三?我听不懂。” 那阵淡淡的花香又将他密密实实地拢起来,福尔摩斯感觉到了久违的渴望,他想要的近在咫尺,只要他稍稍放纵,就能轻而易举地得到她。 年轻的女孩眼眸弯弯,咬着下唇笑,“每次我亲你,你都没拒绝,我觉得你应该挺喜欢的。” 福尔摩斯:“……那都不过是你酒后一时兴起,我早就忘了。” 阿加莎眨巴着眼睛,神情妩媚又天真,“真的忘了吗?那在达特穆尔庄园的那个晚上呢?你喝了酒胃疼犯了,我担心你疼得厉害,为你按摩胃部缓解疼痛,那时你想什么?” 福尔摩斯忽然觉得口干,但依然努力保持冷静,警告道:“迟晞小姐,我劝你别玩火自焚。” “我玩火自焚会怎样?你展开说说。” 福尔摩斯:“……” 阿加莎觉得福尔摩斯有时真好玩,欲望明明刻在眼睛里,却还表现得像是柳下惠似的坐怀不乱。 大概是因为他温柔和风度刻在骨子里,更大概是…… “夏洛克,你不行啊。” 阿加莎笑着站起来,她刚离开福尔摩斯的身上,福尔摩斯就已经攥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 阿加莎已经落在沙发上,男人欺身过去,将她困在沙发一角。 阿加莎有些猝不及防,“你……做什么?” 身前的男人尽在咫尺,他微微向前,鼻尖几乎与她的相碰。 两人气息交缠,福尔摩斯的呼吸变得沉重,“我做什么?应该是我问你做什么才对,迟晞小姐,那天晚上我在想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阿加莎有些怔愣,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福尔摩斯这样,有点失控有点霸道,还有些无奈。 福尔摩斯目光灼灼,“不知道?那我告诉你,我让你回房,你不听话。我只好用激将法,想让你知难而退。可你偏要跟我唱反调,那天夜里你坐在床边,手在我胃部按揉,可是靠得太近,我闻到了你身上的花香,仿佛刻意在诱惑我。” 阿加莎瞪他:“你胡说——” “就像此刻。” 福尔摩斯说,“我已经尽力克制,但你得寸进尺。” 福尔摩斯凑近她,在阿加莎说话之前,低头,将她的话语尽数吞噬。
第94章 男人的吻落下时,阿加莎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她记得有一次父亲在收拾书房时,曾经翻出了一张年轻时他与母亲的照片。 那时的父亲与母亲,郎才女貌,两人脸上都是幸福和快乐。 可是时间弹指过,他们结婚离婚,仿佛年轻时的相爱不过是大梦一场。 阿加莎看着父母的照片,心里有些惆怅,她曾经认为爱情是彼此永远不变的承诺,我此生非你不嫁,你今世非我不娶。 可是父亲告诉她,相爱不怕时间太短,只怕时间来不及。 有的人从你的生命中来了又走,或许只是为了教会你该要如何去爱。 对有的人而言,爱是占有,是惺惺相惜,对有的人来手,爱是放纵是自由。 父亲与母亲年轻时爱过一场,可是岁月荏苒,他们发现彼此的灵魂不再契合,曾经的浪漫激情也随之而消失,于是选择分开。 或许是因为父母的关系,阿加莎对爱情有憧憬,但从不过于执着。 她当然可以喜欢一个人,也可以爱一个人,那都是她的自由。 她一直知道自己喜欢福尔摩斯,说爱太沉重,但她对福尔摩斯的感觉,应该比喜欢还要多一点点。 抱着她的男人双臂有力,将她禁锢在沙发上,属于他身上的那阵烟草香将她包围着,令她感觉自己每个毛孔都被那阵淡淡的烟草味浸透了。 大概是因为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以言行挑衅他的理智,他的吻刚落下时有些霸道蛮横,后来逐渐变得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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