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哦”了一声,被他捏住嘴巴的大白鹅又开始扑腾,然后他看到了绑在鹅左腿上的小卡片,上面写着——献给亨利·贝克太太。 彼得森:“你看到了吧?这只鹅是送给亨利·贝克太太的。” 福尔摩斯将大白鹅往彼得森怀里塞:“那你赶紧归还失主。” “问题就在这儿。”彼得森抱着被五花大绑的大白鹅,埋怨说道:“伦敦姓贝克的人那么多,谁知道哪个才是这只大肥鹅的主人?” 阿加莎在旁边听了半天,没忍住,提醒彼得森:“先生,您可以在报纸上刊登失物招领。” 彼得森眼睛一瞪,摸着山羊胡说:“费那劲儿干什么?这种事情,夏洛克一定会很感兴趣。” 阿加莎:“……” 阿加莎看向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轻咳一声,十分正色地跟阿加莎说道:“在几千个姓贝克的人里找到大白鹅的主人,挺有意思的。” 阿加莎懂了。 只要是能让他的大脑运转起来,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情,福尔摩斯也会感兴趣。 与躺在公寓里为自己注射咖啡因寻求刺激相比,为大白鹅找到落荒而逃的主人就显得比较有意义。 但阿加莎不得不提醒福尔摩斯:“今天你已经答应了莱斯特雷德先生,要找到失踪的水管工。” 福尔摩斯朝阿加莎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这两件事情并不冲突。” 阿加莎不置与否。 这些事情跟她并没有太大关系。 彼得森留下大白鹅和旧毡帽,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华生在厨房里忙好晚餐,不是很明白客厅里怎么会多出一只大白鹅和一顶旧毡帽。 阿加莎将彼得森的委托告诉华生,华生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他只是对着那些慢悠悠在客厅里一摆一摆走路的大肥鹅有些头疼。 华生:“夏洛克,你不会真的想吃烤鹅吧?” 福尔摩斯:“你会做吗?” 华生揉了一把脸,岔开做烧鹅的话题:“我认为不需要大费周章,就在明天的晨报上登一出失物招领已经足够。” 福尔摩斯笑着拿起茶几上的旧毡帽,跟华生说:“约翰,别着急。让我们来做点有意思的事情。” 福尔摩斯没管在客厅里散步的大白鹅,跟华生对着彼得森留下的旧毡帽玩起推理游戏。 阿加莎来到了新的世界新的环境,还有新的人际关系……一切都要时间和耐心适应。 她没去打扰福尔摩斯和华生之间的互动,坐在吧台前喝着红茶权当醒酒。 眨眼的功夫,福尔摩斯已经从那顶旧毡帽上得出帽子的主人很有学问,过去经济富裕现在穷困潦倒,他可能染上了一些不良的嗜好,结合彼得森遇见他时的场景,福尔摩斯认为他的不良嗜好应该是酗酒。 阿加莎安静地听着,福尔摩斯跟华生推理的场景,令她想起过去自己的父亲。 福尔摩斯做的事情,她的父亲也经常做。当年的连环杀手,是她父亲根据作案特征和现场留下的种种材料做出分析之后,作出的心理画像。 她耳濡目染,对父亲从事的工作倒是很感兴趣,她成为一名心理学专业的学生,学业未成,就已经穿越了。 阿加莎想继续学业,但在此之前,她可能得先让自己活下去。 她正寻思着,忽然一个冷硬的触感从手背传来。 阿加莎吓了一跳,低头,发现是那只原本在客厅里散步的大白鹅来到她的身旁,嘴巴试探性地触碰她的手。 阿加莎:“……” 大白鹅微微偏着脑袋,豆丁那么点大的眼睛盯着她。 阿加莎眨了眨眼,试探性地伸手碰了下它的脑袋,竟然没有躲开。 难道这是一只宠物鹅? 而这时,福尔摩斯正在跟华生说出关于旧毡帽主人最后一个现状—— “他的妻子已经不爱他了。” 华生早就被福尔摩斯的一连串推理结论绕昏了头,忍不住抗议,“夏洛克。他或许只是个单身汉!” 华生抓狂的模样令福尔摩斯莞尔,他微微侧首,看向坐在吧台上的阿加莎。 福尔摩斯的眼里闪着笑意,说道:“华生,这是个很简单的事情,有的事情你忘了,或许阿加莎还记得。” 华生木着脸:“什么事情?” 阿加莎看着一脸崩溃的华生,忍俊不禁。 ——跟一个聪明绝顶的人相处,确实会令人怀疑人生。 “毡帽的主人肯定不是单身汉,因为鹅腿上绑着的卡片写着献给贝克太太。他将鹅带回家,应该是想讨好妻子。” 华生哑然失笑,“天哪,我竟然忘记了这件事情。” 阿加莎表现得十分善解人意,“华生医生,你已经被绕晕了,忘记这件事情很正常。” 华生感到心累,他站起来跟福尔摩斯说:“我认为应该要用晚餐了。” 华生往餐厅走去,大白鹅很自来熟地一摆一摆地朝华生走去。 福尔摩斯走过去,大白鹅仰着脖子看他。 福尔摩斯感叹:“这只大白好像并不怕生。” 阿加莎目光狐疑地看向福尔摩斯,“大白?” 福尔摩斯微笑:“我刚给它起的名字,好听吗?” 阿加莎还没来得及对这个名字做出任何评价,就听到福尔摩斯的一声低咒。 ——大白毫不客气地在福尔摩斯的棉拖鞋面上拉了一坨粑粑。 福尔摩斯:“……” 阿加莎没能忍住笑意,她眨巴着那双湛蓝色的眼睛,“看看它很喜欢这个名字。” 福尔摩斯看着她笑容可掬的模样,忍不住微微俯首,灰色的眼睛与她平视:“有这么好笑?” 阿加莎正想说挺好笑的,只是一个骨碌碌的声音在木地板上传来。 两人低头一看,一粒蓝色的宝石在木地板上滚了两圈,然后停下。 蓝色宝石比豆子还小一点,不同的切面在灯光的投映下,光芒四射。 阿加莎和福尔摩斯两人都愣了下,随即福尔摩斯蹲下去,将那粒蓝宝石捡了起来。 他举起手,在灯光下打量着那粒蓝宝石,神色认真而凝重。 这种时候显然不太合适打扰福尔摩斯,但阿加莎还是没能忍住:“诚然这粒宝石看上去很名贵,但你是不是应该先去用水冲一冲?” 毕竟,这是从鹅屎里滚出来的。 福尔摩斯侧头睨了她一眼,“嗯,你说的对。” 他干净的那只手一把将阿加莎的手拉过去摊开,将蓝宝石放在了阿加莎的掌心。 阿加莎顿时一阵窒息,觉得此人有病。 福尔摩斯冲年轻的小姐露出一个略显孩子气的微笑,“去吧,阿加莎,然后你会发现一件令人意外的事情。” 阿加莎忍住暴打福尔摩斯的冲动,咬牙道:“从大白鹅肚子里拉出蓝宝石已经够稀奇了,难道接下来你要告诉我这粒蓝宝石就是伯爵夫人想要拍卖的天使之泪吗?” 福尔摩斯打了个响指,笑道:“你说对了,这确实就是伯爵夫人的那颗天使之泪。” 阿加莎:“……!”!
第14章 中午的时候莱斯特雷德先生到访,说约翰·霍纳的太太到伦敦警察厅报警,她的丈夫已经失踪三天,她认为莫卡伯爵夫人绑架了她的丈夫,理由是约翰·霍纳三天在大都会酒店维修过水管之后,回家向她透露他掌握了一个足以令莫卡伯爵夫人名声尽毁的惊天秘密。 伦敦厅的警察当然不会听信霍纳太太的片面之词,但莱斯特雷德先生认为那位太太并不像撒谎,希望福尔摩斯能出手,调查事情的真相,让约翰·霍纳早日回家陪伴太太和孩子共度圣诞。 而傍晚时分,门警彼得森带着一只大白鹅来访,希望福尔摩斯能找到大白鹅的主人亨利·贝克,闲得快能长蘑菇的福尔摩斯接受委托,然后他的委托“鹅”拉出了一颗光芒璀璨的蓝宝石。 这颗蓝宝石就是传说中那颗世上独一无二的石榴石,对莫卡伯爵夫人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事情竟然能巧合到这种地步。 华生趴在吧台上,打量着那颗蓝宝石,内心的震惊平复过后,忍不住怀疑道:“这真的会是莫卡伯爵夫人的石榴石吗?” 刚刚他实验了一下,这玩意儿划玻璃就跟划奶酪似的丝毫不费劲,是货真价实的宝贝。 但因此就说这蓝宝石就是天使之泪,未免有点过于武断。 毕竟,在座的几个人,没有一个曾经近距离地观察过天使之泪。 福尔摩斯手里拿着樱桃木烟斗,十分笃定地说:“肯定是。莫卡伯爵夫人将要在圣诞节的拍卖会上将天使之泪拍卖,这两天《泰晤士报》都在介绍它,它的形状、大小,甚至有多少个切面,我都熟记于心,绝对不会出错。” 阿加莎坐在高脚椅上,大白鹅在她脚边蹲着,像一堆白雪。 灯光下,宝石的光芒炫目,阿加莎忍不住问华生:“华生医生,这粒宝石这么多切面,又十分锋利,它会不会划伤大白的肠道?” 有那么一瞬间,华生感觉到茫然,随即,他反应过来。 华生笑着跟身旁的女孩说:“大白将宝石拉出来,现在还十分安稳地蹲在你的脚边,应该是没有被划伤。” 阿加莎听了,放下心来。 她的目光落在那粒宝石上,她并不怀疑福尔摩斯的结论,这颗价值接近五万英镑的蓝宝石,确实夺人眼球,即便是米尔沃顿太太那样珠光宝气的女人,见了天使之泪,都忍不住想要得到,可见它的迷人之处。 阿加莎伸出右手,食指的指腹落在天使之泪的一个棱角上,这些棱角十分锋利,只要她稍稍用力往下按,皮肤就会被刺破,鲜血会从指腹流出来。 一股莫名的凉意从指腹传到她的心底,阿加莎抬头看向福尔摩斯,问:“如果这是天使之泪,那莫卡伯爵夫人在圣诞节那天拍卖的,是什么?赝品吗?” 福尔摩斯笑着跟阿加莎说:“米尔沃顿此人令人厌恶,我对他向来不齿,但他说的有一句话我不得不认同。” 阿加莎:??? 福尔摩斯:“这颗宝石是魔鬼的诱饵。事实上,世上所有的宝石都是魔鬼的诱饵,能诱惑世人做出许多违背道德和良知的事情。” 华生沉默了片刻,看向福尔摩斯:“夏洛克,莫卡伯爵夫人会是知情人吗?” 福尔摩斯:“说不好。” 阿加莎却说:“莫卡伯爵夫人是知情人。” 福尔摩斯有些意外地看向阿加莎,“何以见得?” 阿加莎搜寻着大脑里关于莫卡伯爵夫人的信息,得益于她有一个喜欢收集上流社会贵妇和小姐各种八卦消息的“主人”,阿加莎的脑海里有不少关于时下上流社会名媛和贵夫人们的八卦。 米尔沃顿太太被迫嫁给米尔沃顿,因此对米尔沃顿并没什么感情。可是米尔沃顿对米尔沃顿太太却十分痴迷,对米尔沃顿太太几乎百依百顺,唯独是在天使之泪这件事情上,米尔沃顿没能满足妻子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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