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戈里先生的语气有些苦恼,“卢卡斯小姐的尸体并没有太多的伤痕,致命的是后脑重重的一击。” 福尔摩斯:“卢卡斯小姐的凶杀案,跟之前发生在金帕克山林里的袭击案,并不是同一个人。” 阿加莎赞同福尔摩斯的结论,在昨天听格雷戈里先生说案情时,她就觉得粗暴地将卢卡斯小姐的凶杀案跟连环袭击案认定是同一个人很不妥。 可是格雷戈里先生却说:“福尔摩斯先生,您说的我也有考虑过,毕竟,在案发前半个月卢卡斯小姐才在山上被人偷袭。但她身上并无任何被强迫的迹象,她被害那天,表现得心情尤其好,跟罗斯小姐说她与落日有一场美丽的约会。因为她提到约会,那天夜里她没有回来,罗斯上校的家人也没有表现得很惊讶。她一直有在金帕克山林看日落日出的习惯。” 福尔摩斯没再说什么,他将带在身上的望远镜递给阿加莎。 阿加莎狐疑地看向他。 福尔摩斯微笑:“来都来了,除了享受金帕克山林新鲜的空气之外,不想看看英格兰春天的美景吗?” 阿加莎接过望远镜,远处是英国境内最大的森林公园,广袤的山林苍苍郁郁,不远处错落有致的红砖别墅群和小镇的建筑,她还看到在山脚的马场上,一个穿着红色骑马服的少女在马背上练习。 美景赏心悦目,令人心旷神怡。 但不能长时间看,他们还有事情要做。 阿加莎将望远镜拿下,还给福尔摩斯。 格雷戈里先生趁机说道:“罗斯上校的马场我也常去的,两位如果感兴趣,可以去参观。” 福尔摩斯应得很爽快,“那就有劳了。” 阿加莎一边思考着问题一边沿着山路往前走,走了约摸五分钟,拐了个弯,小路旁边有一片花草繁茂的斜坡,山花烂漫,姹紫嫣红。 阿加莎忍不住走进去,这片花草格外繁茂,可她再往里走的时候,却发现中间有的地方光秃秃的,在一片生机勃勃的花草地里,显得有些突兀。 阿加莎走进去,因为是斜坡,山上在他们到来的前一天,才经历了一场大雨。 阿加莎踩上去的时候,脚下打滑。一只大手及时捉住了她的手臂,将她往后拉。 阿加莎退后了两步,后背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随之而来的,是淡淡的薄荷清香。 是在含薄荷糖的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烟瘾很大,在马车上考虑到会熏到阿加莎,雪茄只拿在手里玩,过过眼瘾。到了山林里,更不能抽,只好把阿加莎给他的那盒薄荷糖拿出来缓缓烟瘾。 阿加莎转身,抬头看向他。 他抓着阿加莎的手臂,因为含着薄荷糖所以说话不太清楚,“山里地滑,走路小心。” 话音才落下,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灰色的眼睛微眯着看向离阿加莎还有两步远的地方,“那是什么?” 阿加莎怔住,正想转身,却被他按在了怀里,“嘘,别动。” 阿加莎被他禁锢着,双手撑在他结实的胸膛前,“怎、怎么了?” 是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吗? 而原本跟在他们后面的格雷戈里先生脸色凝重地走过去,紧接着阿加莎听到他的声音响起—— “如果我没看错,这是一只人手。” 阿加莎:“……” 在山上看花也能看出一个大型的埋尸现场来,阿加莎除了表示服气,别无他想。 格雷戈里先生在发现了人手之后,速度下山找人上来封锁现场,还找了警察和法医来。 因为要挖尸,也不知道要挖到什么时候,福尔摩斯和阿加莎没必要在山上耗时间,格雷戈里先生将现场交给工作搭档之后,先带阿加莎和福尔摩斯到达特穆尔庄园安顿。 庄园有几个仆人,福尔摩斯和阿加莎的房间都是面朝花园的园景房,两个房间外有一个共同的露台,露台铺了木地板。中间一把大太阳伞,伞下摆着圆桌和几张椅子,可供人看书喝茶用,露台左侧还摆了一张吊椅,吊椅的链条上点缀着鲜花。 这确实是个好地方。 如果不是不久前才在山上看到抛尸现场,阿加莎都有种自己是在度假的错觉。 他们到庄园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阿加莎去浴室洗去一身的风尘仆仆,换上一条轻便的浅紫色丝绒长裙,肩膀搭了一条披肩走出露台。 露台的桌上已经铺满了福尔摩斯要看的案宗,他正在快速浏览案情。 阿加莎没去打扰他,福尔摩斯工作的时候,并不需要任何人打扰,他通过快速阅读抓取信息的能力强到令人发指,不需要额外做笔记。 闲着没事,她在露台里走了一圈,然后在左侧的吊椅上坐下。 夕阳如画,天空漫天晚霞。 阿加莎窝在吊椅里,吊床一晃一晃,让她不自觉放松了脊梁,整个人窝在半圆形的吊椅里。 她想起过去很多个跟父亲一起出去工作的日子。 父亲和母亲离婚之后,母亲选择远赴法国的时尚圈闯荡,半年之后,认识了志同道合的新伴侣。 阿加莎在穿越前随父姓迟,取名为晞。 父母离婚后,她跟父亲一起留在国内,其实一直是聚少离多的。因为她要上学,父亲总是要到各地出差,不是要调查案子就是要去讲课。 到节假日的时候,父亲要出差,就会带上她一起。有时父女共处的时候,也是像极了此刻她和福尔摩斯相处的情景,各忙各的。 说起来,也不知道父亲现在怎么样了? 他还在为她的离开难过吗? 应该不会吧,他总是有那么多要紧的事情要忙,那么多关乎人命和妇女儿童受虐待的案件需要分析,还要忙着为他的团队招新培训,难过大概也只会在夜深人静、筋疲力尽无暇思考工作问题的时候,才会悄然浮上他的心头。 但是很快,已经为工作筋疲力尽的身体会陷入沉睡,就不会感觉到难过。 已经快速浏览完案宗的福尔摩斯抬起眼,看到的就是穿着一袭浅紫色长裙的女孩窝在吊椅里的模样。 她安安静静地窝在哪儿,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头栗色的长发从她身上垂落,有几缕掉出吊椅外面。 这时候,福尔摩斯不得不赞同华生和哈德森太太关于阿加莎的评价—— 她安静的时候,美得像是一樽精致易碎的瓷娃娃,令人不敢轻易打扰,生怕碰碎了她。 可福尔摩斯既不是华生,也不是哈德森太太,他承认阿加莎的美丽,却没有他们那种小心翼翼想要呵护的心情。 他只是捕捉到阿加莎此刻的心情并不好,好像心里有着千千结似的,无法开怀。 福尔摩斯走过去,双手抓住吊椅两旁的链子,扶手看向阿加莎。 原本摇晃的吊椅停下,阿加莎抬头就碰上了福尔摩斯探究的目光。 从思绪里抽回的瞬间,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她怔怔地看着福尔摩斯那双深邃的灰色眼眸,没说话。 “在想什么?” 低沉的声音听上去,有种温柔的错觉,阿加莎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在想我的父亲。” 父亲? 这是福尔摩斯第一次听阿加莎说起家人,据他所知,阿加莎是孤儿,从小被米尔沃顿先生收养。 在他以埃斯科特的身份跟阿加莎谈恋爱到订婚,这个期间他从来没听阿加莎提起过她的家人。原因是她成为孤儿的事情太小,早就忘记了父母。 福尔摩斯看着阿加莎,心里那股迷茫的感觉有开始出现。 他时常觉得眼前的女孩并不属于这里,虽然她表现得很好,对周围的环境和事物都适应地很好,可总有一些时候,她会给他一种她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觉。 譬如刚才她安静发呆的时候。 又譬如她提起父亲的时候。 本来不该对家人有记忆的女孩,怎么会在提起父亲的时候,眼里尽是伤心与难过呢? 虽然那些情绪在那双湛蓝色的眼里稍纵即逝,但他并没有错过。 阿加莎却没有察觉福尔摩斯的异常,想起亲人,她一时忘情,笑着跟福尔摩斯说:“刚才你在那里工作,令我想起从前与父亲相处的时候。” 福尔摩斯有些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我居然令你想起了父亲?” “嗯。” 阿加莎轻轻地应了一声,“你刚才的模样,像极了他认真工作的时候。” 福尔摩斯:“……” 他虽然确实比阿加莎年长一些,勉强当她兄长还是可以的,父亲就算了吧。 他还没老到能有一个这么水灵美丽的女儿的程度。 福尔摩斯松开握着吊椅链子的手,跟她说:“你想起父亲心情却变得不好,别想了。” 他向阿加莎伸手,“要不要一起去散步?” 阿加莎看向他的手,神色狐疑,“你看着案宗,有新的思路了?” 福尔摩斯没否认,“对,所以你快起来陪我散步,我一边走一边说给你听。” 听说是跟工作有关,阿加莎也不矫情。 她将手放进福尔摩斯的掌心,让他拉她起来。 “好吧,你等会儿语速慢一点,说快了我怕跟不上你的思路。” 福尔摩斯:“……” 要求还真不少。!
第37章 阿加莎和福尔摩斯在夕阳的庄园下散步。 夕阳如画,庄园的春天鲜花盛放,空气里都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穿着休闲翻领衬衫的男人和一袭浅紫色连衣裙的女孩在庄园的小道上并肩而行,远远看去,像是一副美不胜收的画卷。 “我看了格雷戈里先生给的案宗。” 福尔摩斯刚才在露台抽过雪茄,身上还有残留的烟草味,淡淡的,但并不难闻,阿加莎甚至已经习惯了这种气味。 她手里拿着刚才庄园的园丁剪下来送给她的粉色玫瑰,问福尔摩斯:“所以你现在有线索了?” “有一点吧。” 福尔摩斯一只手插在兜里,神色沉吟,“半年期间,一共发生了十二起袭击案,有三起我认为只是年轻人在山上玩耍时,故意恶作剧来吓唬同行的女伴的。因为这三起的女士虽然受到惊吓,但她们其实并没有受伤,她们只是听到有脚步声在跟着她们,在她们感到害怕呼救之后,同伴就很快找到她们。” 这并不奇怪,年轻人出门郊游,有男有女,有的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小伙子们恶作剧,吓唬女同伴,事后女同伴向他们寻求庇护,既能享受女同伴的依赖,又满足了自己心中的英雄情结。 福尔摩斯在工作的时候,经常会把自己得到的线索告诉华生或是阿加莎,将发现的线索说起来,其实也是一次信息整理和重建的过程。 阿加莎已经习惯了福尔摩斯的工作模式,只是安静地听着,神情所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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