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城堡的路上,一个步伐匆忙的身影从暖房的方向走来,和头顶的黑伞一同被裹挟在雨雾中,但他视若无睹地路过了她。 “里德尔!”阿芙拉大声喊出他的名字,但不知他是故意的还是根本没听到,总之里德尔并没有停下来。 阿芙拉带着些许怨念,第二次喊话中气十足:“汤姆·里德尔!” 这一次,他终于驻足了,转身来看她的时候,眼神还凶巴巴的,丝毫不亚于辛西娅要将她生吞活剥的视线——以至于阿芙拉开始思考这是不是斯莱特林的传统艺能。 “我没有带伞,你能送我一程吗?” 一夜未眠加上暴雨的突袭,阿芙拉此刻脸色看起来很苍白,以往打理得井井有条的金发也湿漉漉地缠作一团。 她徒劳地将一只手举在头顶上,但那根本挡不住狂风骤雨的示威,她整个人都像一块被浸透的抹布,身上到处都在狼狈地滴水。 “你怎么在这?”里德尔皱着眉打量道。 “散步。” “这么晚,你一个人在这儿散步?”他挑挑眉,显然不信。 “我被骂了,心情不好。”出来散散心也很正常吧——这很难理解吗? “那是什么?”里德尔注意到她另一只手放在怀里,在掩护着一样东西。 她张了张嘴:“你上次借我的笔记……” 里德尔的神情有一瞬松动。 终于,他将手中雨伞倾向一边,沉着脸道:“过来吧。” 阿芙拉快步跑进他的伞下。 “我可不想让笔记被淋湿。要是有一个字花掉,你就给我重抄。”里德尔走得很快,她要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阿芙拉喘息微微急促:“不会的,我把它保护得可好了,要不你下次不借我了怎么办?” 里德尔瞥她:“你还打算逃几次课?” “我那都是事出有因!”阿芙拉据理力争。 “你的理由总是说不尽。”里德尔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点,看得出来由于上次阿芙拉的直接拒绝,他的气还没消,但总归是不至于把她当空气了。 阿芙拉暗中庆幸,还好现在的里德尔本事还没那么大,否则她可能就直接变成空气了。不过人的成长总是很快,她总要趁机多磋磨他几次,要不以后没有机会了,没准还会想念现在呢。 尽管他们已经走得很快,但回到城堡的时候,走廊中还是已经熄灯了。里德尔收起伞,仍旧不慌不忙。 “你不怕被发现吗?”阿芙拉一想到她还要走回塔楼就头疼,这一路上免不了要多加小心。 里德尔习以为常地说:“只要避开老师,一切都好说。” 他带着她熟门熟路地走到楼梯口,这也是他们应当分别的地方。 楼上传来脚步声,紧接着转角处就出现了油灯的暖光,听声音应该是斯莱特林的两个级长,两人正在有说有笑地谈着黑魔法防御课上有人出糗的事。 “今晚真是倒霉透顶……”阿芙拉嘟哝道,但凡是碰到其他三个学院的级长巡逻,她都能设法求求情。 里德尔想必是和他们熟识的,可他此刻只是冷眼旁观,一点要帮忙的意思也没有,阿芙拉只好向他求助,指望他能帮忙求求情。 他似乎觉得很没必要这样做,并用一年前她的原话回敬道:“我为什么要帮你?你能回报我什么?” 眼看那两个人越走越近,阿芙拉哪还想得出答案,她索性将自己的兜帽拉上来,然后直接靠近里德尔并低声说道:“没有回报,因为你无法拒绝。” 阿芙拉眼前现在漆黑一片,而她整张脸都与他的胸口紧贴。 说实话,里德尔并不是那种能任人拿捏的角色,所以她原本也没指望他会真的帮他,她只是想赌一赌——反正无论如何最坏的结果都是被抓包。 但不知里德尔是不是突然间生出某种乐趣,他没有将她推开,反而还抬手将她的兜帽往下扯了扯,并将手掌贴在了她后脑勺上。 阿芙拉并不想传出与他半夜幽会的故事,因此从头到尾只是配合。 楼上的人走下来,看到里德尔后,其中的女生尖笑道:“这不是我们斯拉格霍恩院长的优等生么?今晚又去暖房用功了?” 男生看到他单手揽在怀里的人,也跟着调笑:“不过看来里德尔同学已经有了新的用功方向。” 里德尔淡淡笑了一下:“今晚雨太大,我送她回来。” 学校里走得近的男男女女比比皆是,两人见里德尔将那女生保护得紧,也没什么可八卦的可能,便失去了大半兴趣:“提醒你一句,就算霍拉斯喜欢你,但要是被其他老师撞到可是要扣分的。你们最好小心点。” “谢谢,我知道了。” 阿芙拉紧张得要命,她的一头金发太过扎眼,还好里德尔早有先见之明。但即便如此,当那两个人靠近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生怕被再一次揪到。 相比之下,里德尔的心跳平稳有力,似乎从来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扰乱他的心神。 “赶紧走吧。”女生懒懒挥手道。 灯光离他们越来越远,直到他们消失在走廊尽头。 阿芙拉将兜帽微微拨开,露出眼睛确认:“希望明天不要有奇怪的传言。” 里德尔未置一词地将她放开,率先走上楼梯。 阿芙拉忙喊道:“你去哪?斯莱特林宿舍不是在下面?” “送你回去,免得你笨手笨脚地再被抓。”他理所当然地看着她,“否则在明天的传言中,女主角可就要有名有姓了。” 阿芙拉立刻跟上去。 里德尔看起来很熟悉教师和级长们的巡查路线,途中他又带着她躲过两次照面,阿芙拉忍不住打探:“你经常这么晚才回来吗?” 里德尔如她所料那般没有老老实实交代,而是嘲笑地说道:“你以什么身份来关心我的时间安排呢,格林德沃小姐?毕竟你我连队友都不是。” 阿芙拉不敢置信:“你不会还在为了那破事生气吧?” 就算她驳了他的面子,但他至于气这么久吗?阿芙拉实在想不明白。 没想到他居然大方承认了:“不可以吗?” “那你下次或许应该早点邀请我。”阿芙拉理所当然地说道。 这话不知怎么触动了他的脾气,里德尔当即腔调上扬地反问回来:“应该?” 那样子就好像在质问她,怎么有胆量来指挥他做事。 阿芙拉可不管这些,尤其是当她知道他没有重生后就更无所谓了:“不然呢?凡事都应该有先来后到。” 他讥讽地眯了眯眼:“我倒是不知道我要先到什么时候了,按这个说法,我是不是还应该好好将你的心意揣摩一番,好提前判断你会选择众多‘先后’里的哪个人?” 说是因为他不喜欢也没想到会有被人拒绝的一天,阿芙拉倒还可以理解,但他的语气告诉她显然事实并非如此。 她想到那些八卦,感到离谱极了:“你不会也相信了那种谣言吧?只有傻子才会信。” “也许你应该再说明白一点,究竟是有关你的哪一条谣言?” 阿芙拉被他呛得一愣,快跑几步站到阶梯上方拦住他:“里德尔,你好莫名其妙,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理智的人。” ——而他们也不过就是正常的同学关系而已。 他沉默了,像是突然间意识到什么,然后两人面面相觑。风雨剧烈拍打着窗子,如同下一秒就要破窗而入。 忽而,里德尔挑着眼角笑了一下:“我可从没说过自己是多理智的人。” 他的寒意深藏在眼底,令人看了心里直发毛。 “那就当我看错你了。”阿芙拉耸耸肩,用一种很无谓的语气说道。 她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或许别人不知道他的真面目,但阿芙拉并不介意在这种时候壮着胆子顶撞他,毕竟不是人人都愿意屈就自己去捧着他。 她只是替自己叫亏——先前她还想设法缓和两人的关系,甚至因为水晶球里听到的马尔福的一句话,还打算关心一下他的身体,现在想来属实多此一举。 阿芙拉捕捉到他眼里正在酝酿的风暴,趁着自己走在前面扭头就跑,但她才跑了没几步,就被大步流星追上来的里德尔抓住了手腕。 里德尔的身形推着她一阵倒退,阿芙拉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按住肩膀牢牢钉在了墙上。她出于惧怕,本能地抓住他一边的手臂,那一侧的衣服湿透了,冰冷的雨水顺着她的手腕钻入衣袖,冻得人直打哆嗦。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连最后一丝伪装的笑意也消失殆尽:“我不知道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让你觉得能够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但现在看来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或许起码可以教会你必要的时候收起锋芒,以及——不是所有人所有事都可以由你一时兴起地挑衅。” 阿芙拉反倒弯起嘴角:“里德尔,你是不是觉得世上所有人都要服从你?” “我很乐于见到这样的局面。” 他压得十分用力,阿芙拉的整个肩胛骨都在隐隐作痛。里德尔捕捉到她吃痛的表情,愉快地笑了笑:“痛吗?” 她紧抿着嘴唇不答话,但这也丝毫阻挡不了他的愉悦:“痛就好,可以长长记性,让你明白在没有能力反抗的时候,服从就是你唯一的选择。” “你虚伪极了,里德尔。”阿芙拉不齿道,“你敢对邓布利多说这样的话吗?” “我是虚伪,而你又有几层生动的面具呢,阿芙拉?”他的手指缓然抚过她苍白的脸颊,“你能发誓,你从未欺骗过我吗?” 阿芙拉心跳猛烈,那一瞬间他的眼神几乎要洞穿她的心思,甚至她怀疑里德尔是否已经想起了什么,但理智告诉她那不可能——他惯于玩弄人心,一定是在通过这种方式试探她。 阿芙拉强作镇定:“里德尔,我不像你。” 他捏住她肩膀的手指越发用力,就如同他真的如此痛恨她,以致于要将她的骨头都捏碎。 阿芙拉紧咬着牙关,疼痛使她冷汗直冒,但她宁愿强忍着,也绝不打算开口向他求饶。 终于,里德尔松开了手,一言不发地往楼上走去。阿芙拉低头跟在后面,两人就这样沉默地走了一路。 虽然今晚的争锋她也没有占据上风,但显然里德尔也没有,这让阿芙拉觉得自己起码在气势上没有输——直到她站到塔楼顶上时。 回想起来,这应该是她最痛恨那个愚蠢的鹰状青铜门环的一天。 这不识时务的门环依旧循规蹈矩出着题: “我目无能视,亦无可视;我耳无能闻,亦无可闻;我身无能感,亦无可感。 世界于我来说,是光,是暗;是正,是邪;亦是混沌。 某物一生都在追寻我,我一生都在追寻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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