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出胳膊,顺便看了眼表,好确认阿芙拉下一次的吃药时间,随后就着这个姿势用手背试了下她的体温。 阿芙拉似乎很难受,拨开他的手往一边蹭开去,但很快又换了新的姿势贴上来,里德尔不得不再一次帮她调整位置。这样反复多次后,阿芙拉终于折腾累了,紧靠着他重新陷入昏睡。 当她再一次醒来时,已经是天亮了。 阿芙拉的状态虽不能说是神清气爽,但较之前几天也已经好了许多——如果她没有意识到自己正把整张脸埋在里德尔颈窝里的话。 看着她尴尬又茫然的神情,里德尔一面起身一面嘲讽道:“你终于知道醒了?” 他正在将棉花浸到消毒液中,而后扯了下她的右腿,阿芙拉立刻反应道:“我自己来吧。” “你确定?”里德尔往她伤口上瞄了一眼,随后将消毒水扔给她。 阿芙拉撑着身子坐起来,试图给大腿内侧的缝合处消毒,但清醒时刻的剧痛让她实在难以直面,最终只能将消毒主动权重新交回到里德尔手中。 “你……你能不能轻点?”阿芙拉心惊胆战地提着要求。 “很少有我说了不算的事,但显然这就是其中一件。”里德尔可懒得在这种事情上磨叽,他将棉花按在伤口上的一刹那,看到阿芙拉痛到脸都快变形了。 完事后,他还非常“体贴”地说道:“如果安慰有用,我会这么做的。” 阿芙拉气得鼻子都皱了。 紧接着他将饭和药一同扔给她:“把饭吃了,然后吃药。” 其中一种是极为难喝的口服液,阿芙拉发觉这并不是麻瓜医院一般会开出的药单,她有种莫名的直觉:“这是魔药,你从哪弄的?” “考夫特医生来过,这有助于你降低体温。”里德尔言简意赅地说。 “你们怎么取得联系的?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阿芙拉冒出很多个问题,但里德尔一个都没回答,这让她感到更纳闷儿了。 彻底清醒后的阿芙拉开始和里德尔算账:“我记得我听到了邓布利多的声音,那个赌约——我是不是赢了?” 里德尔一面给自己消毒一面说:“我给你三十秒。如果三十几秒后这瓶药剂还没被你喝光,我会让你知道即使我毁约你也无能为力。” 阿芙拉拖延失败,只好将魔药一饮而尽。这瓶魔药苦得要命,还好她口袋中还留着几颗糖,能让口中苦涩暂缓。 现在还不到中午十二点,阿芙拉很想站起来活动一下手脚,不过腿上和手腕的伤口仍处在疼痛期,这让她不敢做大幅度的动作,而只能百无聊赖地在原地简单地伸展一下。 里德尔今天话出奇得少——尽管他平时也不算话多,但还不到沉默寡言的程度。 中间护士来给阿芙拉输液,里德尔似乎开始补觉了,在她无聊至极,企图损他几句好理论一番时,却发现里德尔躺在一旁睡着了。 他的呼吸平时很浅,今天却异样地急促了一些,脸上也泛着可疑的潮红。 阿芙拉在输完液后就趴下去试探里德尔的体温,果然发现他的脸烫得快能煮鸡蛋了。 随着他短促咳嗽几声,阿芙拉突然反应过来,语气很得意:“你被我传染了感冒?你居然也会感冒?” 看来,他们都有机会感谢考夫特医生的魔药了。 “起来把药喝了,里德尔。”阿芙拉拍拍他的脸,幸灾乐祸地说。 里德尔就像没听见似的,甚至还在她拿出魔药的时候将脸向里侧偏了偏。 阿芙拉能被他骗过就怪了,但她猛然意识到一个可能—— “你不会是……怕苦吧?”尽管十分震惊,但她仍将声音压得很低,“我知道了什么——大名鼎鼎的黑魔王竟然怕苦?” 里德尔可不像她那么沉不住气,即便遭受了一番嘲讽,他仍旧不动如山地侧躺着装死。 就这么灌进去也不是办法,何况阿芙拉扒拉不动他。 她盯着手里散发着苦味的药剂看了一会,突然想起前几天在孤儿院听到的某个称呼,冒出一个心血来潮的想法。 她俯下身去,拨了拨他额前的发丝:“汤姆,起来把药吃了再睡。” 这个做法果然很奏效,里德尔睁开眼,目露凶光:“不许这样叫我。” “那你把药吃了。” “你烦不烦?”里德尔翻了个身,对她视而不见。 “汤姆,你这样是不对的,生病吃药,天经地义。” “汤姆?” “汤姆——” 阿芙拉锲而不舍地喊着他的名字,听得人都快不认识这个单词了。 里德尔终于忍无可忍地坐起来警告她:“你最好趁现在停止你的喋喋不休。” 阿芙拉才不管他在说什么。 她趁机和里德尔讨价还价:“你乖乖把药吃了,这个就是你的了。” 她手心里五彩斑斓,是属于糖果的漂亮包装纸。刚才她吃了几颗,现在还剩一些。 里德尔盯着那几颗糖果,似乎有所动摇,思考数秒后将魔药一饮而尽。 “这不是喝得很快嘛。” 阿芙拉话音刚落,突然看到他飞速靠过来,同时感到后脑勺一紧。 在她全然没有准备,并且也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时,里德尔已将她口中那颗化到只剩一半的糖果卷了过去,并迅速离开了她的嘴唇。 只有残留在唇边的湿润提醒着她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让阿芙拉愣了好半天,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内心和她的外表是两个极端——心脏此刻正在狂跳不止。 过了好一会儿,阿芙拉才低声咒骂道:“里德尔,你这个混蛋!那是最后一颗青梅味的糖!” “哦,的确是。”里德尔背对她躺着,语气慵懒至极,“怎么办呢?有本事抢回去?” 阿芙拉能怎么办?她只能忍气吞声地在他后背上推了一下,以示不满。 为了最大程度表明自己的愤怒,她特地和里德尔背靠背躺下,并决定接下来几天绝不再和他说一句话。 阿芙拉在下决心时没想到,她这一睡过去就真的没再能和里德尔说上话,直到几个月后收到开学通知,他们才在对角巷遇到。 她在第二天黎明时醒来,听说德军撤兵了,有许多人都跪在地上祈祷,感谢命运之神终于没有放弃他们。 虽然阿芙拉也学习过这段历史,但那毕竟与亲历不一样。她也同样有些激动,尤其是看到一位护士带着布朗夫妇走了进来——空袭发生时他们在魔法部避难,邓布利多在找到阿芙拉后就给他们递了信,硝烟一停他们就赶过来了。 “终于找到你了,阿芙拉!你没事吧孩子?”弗莱维娅伤了一只胳膊,埃文的一只眼睛则缠着厚厚的绷带。 出事时阿芙拉不在家,不过事到如今,布朗夫妇也不再追究此事。 阿芙拉忙表示自己没事,可能走动还有些困难,所幸埃文的两只手臂都是好的,可以在这事上帮上忙。 “哈拉德呢?他还好吗?杰西卡和乔恩还有他们家里人都还好吗?”阿芙拉问。 弗莱维娅和埃文对视了一眼:“出事的时候孩子们没有一个安分地呆在家里,不过也幸好如此,哈兰德和乔恩当时正在防空洞附近玩,得以及时躲避。杰西卡也很好,只是洛佩兹夫妇在魔法部附近救人时,和我们一样受了点轻伤。” 埃文·布朗紧接着说:“这就回家吧,阿芙拉,你在这里很难休息好。哈兰德也在家里等你。” 阿芙拉犹豫了一下,因为她发现从早上开始里德尔就不见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而且也罕见地没有喊她起来吃药。 他会去哪里呢? “等我一下。”阿芙拉起身向一个护士打听,得知在凌晨时药品和食物就都供应不上了,里德尔主张先向其他援助点借用物资,和一个医生一同出去后,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他居然会做这种事……”阿芙拉难以置信地自言自语。 不过环顾四周,这里包括她自己在内,有一大半人连路都走不了,想找个腿脚利索的人帮忙确实不容易。 料想里德尔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回来,阿芙拉是不可能留下来等他了。 她打算留个字条给他,向护士借了纸笔后,简单说明了情况,正准备把字条压在油布叠成的“枕头”底下,便意外地看到那里已经躺着另一张纸条了。 阿芙拉一愣,看到那上面写着几个字:“我很快回来——汤姆。” 她撇撇嘴,看来里德尔理解的“很快”和她有着天壤之别。 下面原本还有一行字,不过又被划掉了,而且还遮得严严实实。阿芙拉好奇极了,可惜过重的墨色已使得它无法窥探。 她想了想,把原本写好的字条揉成团,又把口袋里剩的糖果都撒在了枕头底下,转而在他那张纸条上落笔:“学校见。糖留给你,记得按时吃药。” 不料笔触被突兀地硌了一下,阿芙拉这才发现,纸条下面还压着一样东西——一株用红纸折成的玫瑰。 这朵花小小的,但出奇精致,比她的手法要好不少,很难想象他是怎么耐着性子把它折成的。此刻把它拿在手里,似乎上面还染着他的体温。 阿芙拉回想起里德尔坐在桌前愁眉不展的情景,忍不住一阵发笑。 “作为报酬,花我就带走了。”阿芙拉落笔补充道。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传闻 ◎“老魔杖、复活石和隐身衣”◎ 在家休养的日子漫长又无聊,阿芙拉躺在床上的时候忍不住想,她今年恐怕有一半时间都是在休养中度过的。 虽然她不如杰西卡好动,但闷得久了还是忍不住烦躁不安,看哈兰德不顺眼更是常有的事。 布朗夫妇仍然不让他们太勤快地往外跑,因为魔法界的战争仍未止息,这也是为什么霍格沃茨一直到八月底都迟迟没有开学的消息。 终于,阿芙拉实在耐不住性子,找了个空子跑到凯瑟琳那里去解闷。 阿芙拉在回家后就和她保持着书信来往,虽然凯瑟琳随性惯了,经常想不起要回信,但至少可以为阿芙拉的生活提供一丝期待。 这天凯瑟琳正在店里招待客人,看到阿芙拉来也只是打了个招呼,而后任她自己活动。 阿芙拉对这里熟门熟路,已经跟在自己家一样,她如常来到药柜旁边,借用店里的仪器做了两轮实验——绕想当年她是如此痛恨魔药学,现在太久不碰魔药,她居然手痒得厉害。 坩埚里很快开始冒泡,一缕清香的薄荷味弥漫开来。 在温吞的咕嘟声中,旅人和凯瑟琳的谈话声几不可闻,但阿芙拉还是捕捉到了熟悉的字眼。 “……那是个蠢家伙,自以为去一趟戈德里克山谷就能邀功,我看他大概是自己都没考虑好就先夸下海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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