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曙光镀上层耀眼金光的指肚倏然轻颤。 这个人醒了。 “早上好。” 伴随着樱的问候,掀开头顶被子的禅院甚尔也是在瞬间就坐直了上半身。 他说:“不需要睡觉的话,也不要盯着别人的脸发呆。” “这么敏锐?” 分明都将脑袋盖住了。 但到底是自己失礼并对他人多有冒犯,樱讪讪道:“抱歉。” 站起身的禅院甚尔正在低头解开身上的浴衣,闻言,他手下的动作稍有一顿,但很快又开始面不改色地继续,抓住在覆盖在脖颈与肩头的襟口,就此便连贯地从左侧上肢处抖开,顺势将整身的衣物褪下。 不紧不慢地在说:“与其道歉,不如赶紧去解开你的咒缚。” “……” 这次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因为被不堪画面惊扰的樱早已蹿到墙角面壁。 并狂翻白眼。 - 春野樱,来自火之国木叶隐村的一位精英忍者,兼医疗忍者。 尚不足十七岁的医疗部急救班班长,如此头衔在她的这个年龄中似乎有些夸大,但若是将对照组更换成与她共同长大的两位好友——可以使用凶兽九尾查克拉的人柱力漩涡鸣人,与年纪轻轻就已开启万花筒写轮眼的宇智波佐助。再次得出的结论很明显,只有脑袋过分聪明的春野樱,反倒会变成最平平无奇的那个人。 就算已故的父亲是村子过去的最高领导者——第四代火影,而她又时常会被村民们喊做“英雄之女”,因此大家都对她的期许很高。 但说到底,被赞颂为英雄的终究是在危机中拯救了村子的父母,与那时还在襁褓中的她并无关系。 可说是这么说的,言不由衷的少女却依旧在咬紧牙关地砥砺前行,这一咬就咬了十几年,还将自己咬成了名声在外的精英忍者与医疗部急救班班长。 孤儿并不罕见。 在世道无常又残酷的忍者世界中,死亡是早晚会发生的事,忍者的平均年龄不过只有三十多岁,而这个数据还是靠着如今和平年代的影响被拉高过的结果。 所以父母的死亡被樱看得很淡,淡到哪怕她注视家中相框里两人的照片已过去十年,也仍记不清他们的具体样貌;但有时又被看得很重,重到她之所以会成为忍者、会受到医疗忍术的熏陶进而成为医者,正是因为有传承到父母所留下的意志、因为母亲留下了满书柜的医者书籍与研究资料。 死去并不恐怖,与杀招层出的强敌交手时,樱会抛开一切的畏惧。 但是…… 飘在甚尔左右的少女,蹙眉说道:“但是这不该在我还能控制自我的意识时,就作此判断。” 她还是很在意对方昨晚所说的事情。 十几分钟前还明媚的晨光已杳无踪影,眼前的天空变成了惨白一片的阴天,不稠密但体积硕大的雪花在随风飘荡,落在甚尔的脚下,再化作浅浅的水滩。 晴朗的蓝色悉数跑到了少年穿在身上的那件棉袄上,他跨开步伐,稳健又快速地走在禅院家幽僻的路径中,四下无人,唯有楼阁与长排的居所。 以及樱说话的声音。 雪穿透她的身体,又缓缓落到甚尔的脸上。 这人大抵是个杀人不留痕的刽子手,又同样有看淡生死的觉悟,哪怕在昨夜的黑暗中被她所感受到的心脏律动是那么的有力,嘭、嘭——似乎在彼时,樱还能记得从掌下传递而出的是怎样的震感、怎样的频率、怎样的任君处置与无关紧要。 嗯……不过在当时,肯定也是有认为她的实力不足以撼动他的性命。 被小看了。 樱飘落到甚尔的肩膀上,踏实坐下。 为减小部分受力面积,又将一条腿翘到另一条的膝盖上面,手肘撑在少年乱糟糟的头发上,从上俯瞰其的眉眼。 是没有任何遮掩的冷酷与微不可察的血性,究极矛盾的家伙。 眼睛一转,她突然岔开自己先前的话题:“高个子的视野原来是这样的。” “下来。” “甚尔是觉得这样不舒服?” 他的名字被说得很顺口。 而被问询的人,答非所问道:“……有人来了。”
第79章 乌鸦掠过雪泥时, 多少还会留下依稀的印迹。 出生在术师世家却天生零咒力的禅院甚尔,在这个唯术师强者的世界中所拥有的存在感微乎其微,甚至远比不过那群喜食腐肉的鸦属。 集群性极强的留鸟们,自甘终年栖居于刻板教条的禅院家, 并拒绝迁徙。他们奉承凶悍、强大的领导者, 又偏爱以血统、术师的身份为耀而混群游荡。 唯独禅院甚尔, 他是掺杂在这群喜欢鸣叫的乌鸦中的一只黑猫,特立独行, 又饱受他们锋利长喙的围攻与刺耳啼鸣的驱逐。 猫的利爪与獠牙被忽略不可见,可能是他的皮毛太过潦草, 也可能是他们认为自己鸟多势众区区野猫不足为惧, 冷眼旁观与无尽的鄙夷比比皆是, 而不合群的少年素来对这些唯独不具有乌鸦智商的禅院者们置若罔闻。 因为无所谓。 何况他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堆满腐肉的垃圾场了。 一如往日。 迎面而来的家伙是个好占口头便宜的孬种,在远远发现只身前行的淡蓝身影是禅院指定废物的甚尔后, 便耐不住心性地快步而来, 只为在没有咒力的少年这里动动嘴皮子再踩上两脚,从中收获上位者蔑视无能之人的快感。 甚尔权当听不到、看不见。 但这不代表还坐在他肩头的人乐意听那些污言秽语。 砰——! 叫嚣的男人应声倒地。 “?” 他低头看着已昏迷倒在雪地上的那个人,一身短打在渐渐地被地面的雪水浸透,而粉发碧眸的少女成为了这弥望景色中的花叶盛春,她眨着眼睛正蹲在禅院者的身侧。 昂首,又朝甚尔勾勾手指头,用上商量的语气:“搭把手?” “……” 不清楚春野樱做了什么的甚尔沉下身子,与她平视, 问:“要做什么?” 怨灵小姐转头看向四周, 食指竖在脸侧想想:“嗯……把他倒挂在那棵树上?” 停顿下, 又说:“但这样的惩罚会不会太轻了,把衣服也扒光呢?” “……” 这算是被人出头了吗?他想不明白。 薄唇在风雪中微启, 但张开一半时甚尔突然发现自己并不清楚该说什么,于是搪突地又马上闭上嘴,可当他与眼前的这双盈盈绿眸对视时,就在那一瞬间,他仿佛不真切地有看到栖息在其中的迷迭香,哪怕在冬季也能生长的植物郁郁葱葱,被洗涤过的叶片正散发出强烈的清香。 被吸引,因而情不自禁地开口道:“不需要你做这些事。” “为什么?” 她问的理直气壮。 甚尔再度一窒,好半晌后才说:“这里每个人对我的态度都是如此,难道你各个都要挂一次?” “也不是不行。” 只有他能看到的少女歪头,笑容可掬道:“话说,甚尔你是在向我示弱吗?” - 定食被放在和室外,亦是隔扇前。 是把武家着物穿得板滞,又铭记训诫不会发出过分声响的女人送来的。 从纷纷扬扬的雪天中回来的甚尔看着那份定食,也许只有衣食住等方面是他未被刻意苛刻过的——草菇枊川、猪软骨、白饭、腌渍番茄、鸿喜菇和已凉掉分层的酱汤。 他稳当地把餐盘端起,回到和室中随意地屈膝坐下,微弱光亮从敞开的拉窗外跑了进来,雪还在下,也仍然看不到太阳与阴沉的灰调以外的颜色。 不久前的经历令甚尔食不知味。 天与咒缚——天生零咒力的等价回馈是让他拥有非比寻常的肉|体,所以他其实很少会受伤,哪怕一直以来都是形影相吊的一只猫,也从未真正地被那群惹人厌的乌鸦们给欺负至瘦骨嶙峋的惨状。尤其是现在,禅院中也不乏会有畏惧他的家伙存在,很可笑,那些家伙享有来自父母的恩泽,反倒却不及他这个被资质抛弃的失败品。 木筷掌握在虎口,甚尔低眉去看已经无聊地趴在腿旁的樱。 被定义为怨灵的体质不需要进食,但少女依然垂涎欲滴,眼中的绿光明亮至极。 “……” 他考虑了一下,兀然有点想笑。 夹起猪软骨的一部分举过去,并未在意过程中跌落到叠席上面的汤汁。 可春野樱不表丝毫的欢喜,反而皱眉嫌弃道:“甚尔好邋遢。” 甚尔:…… 他在后悔,同时决定丢开任何的投喂行为。 “欸——!” 樱立马伸手过来挨住他以获得触感,眼神追随在筷尖处:“会给我吃的,对吧。” 这不好说。 毕竟他才刚刚做出拒绝该类举止的决意。 那块肉被放在了自己的口中咀嚼,弯起嘴角。 “你刚才做了什么?”他问道。 “我不是说了查克拉还在吗?” “……” 用筷子敲住碗边,清脆的声音表示这样稀里糊涂的回答可换不到食物。 “是幻术啦。” 解释了忍者所拥有的查克拉与释放幻术的简单原理后,少女心满意足地开始喃喃起“竟然真的能吃东西”一类的话,随后又说道—— “所以你不该在昨晚轻敌,我是有能力杀死你的。” 甚尔:“对我使用一次。” “嗯?” “那个幻术。” 得到的结果是在他的身上并不会生效,看来天与咒缚所构建的身体力量足以对抗精神类攻击,这对甚尔来说是个好消息,此后面对拥有这类能力的术师可以肆无忌惮地放开手脚。 让甚尔长教训的计划失败,遗憾的樱倒挂在天花板上,离得对方远远的。 盯着高大的少年走出和室将吃净的定食摆回原位,对这个追求陈陈相因又过于僵化的大家族没有任何好感,她向来看不惯这些蒙昧又满是歧视性的行径,从小接受的教育从来都是说有能力的人该去保护村子与村民,而非持强凌弱。 樱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了下来:“再碰到这样的事情时,我还是会用幻术去教训他们做场噩梦的。” 甚尔:“随便你,但别留下咒力残秽,被察觉不会有人给你收拾烂摊子。” “你说的那股力量我根本没有在体内发现过,你教教我怎么整出来?” ……他又没有咒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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