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乖巧装不下去了,满眼杀意,恨毒了他的模样:“我要杀了你!” 他这样对她,三番两次。 哪吒却要被她逗笑了,与她在一起的几天里他笑得比往常多了不知多少,虽然都是冷笑。 “嘴真硬,凭你?” 哪吒松了桎梏她下巴的手,转而挑起她一缕发丝,轻轻捻了捻。 “九公主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唯一会的只有装哭,是想哭着给我来两拳,以此杀我?” 他这是在羞辱她。 她恨恨抬眼,讥笑着:“李哪吒,嘴硬的是你,昨晚被骗的难道不是你?” 他冷冷笑了一声,她的手原本被绑在前面,他的手穿过她身后,扯着混天绫拉高她的手腕,逼她直视着他。 “猎物想逃跑,给她一个机会,可惜没跑掉。”那双眸子里怒火凝结成实质,偏偏滔天怒意过后又显得冷寂,“不会再有机会了。” 她恨到快发疯,胳膊上的痛意让她脑子一快,顾不得那些装乖讨巧:“李哪吒,你有种杀了我!” 下一秒乾坤圈在她脖子上倏然收紧,她的脖子被勒得很疼。 他在警告她,偏偏她不肯低头认输,眼泪不停从颊边落下来。 她对上哪吒的视线,那双眼睛里俱是怒意和彻骨冰寒。 从始至终,他都是冷冷盯着她。 敖泠读出了他的心,他是真的想杀了她。或许就像她所想一样,割开她的喉咙,将她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便是此时,她的胸口突然化出了一道明亮的蓝光。 定魂珠飘到她身边,与乾坤圈的灵力对抗着,莹润的蓝色光泽看似温柔,实际灵力强大,竟真与哪吒的灵力分庭抗礼。 哪吒看她,她仰着脖子,眼泪直流的模样,又像是幻境里那个柔软又可怜的小姑娘,让他的心有点莫名的不舒服,乾坤圈也不没再收紧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叫自己耐着性子,毕竟他暂时不想杀她。 昨日装乖的模样去哪儿了,若是一直那样乖多好。今天这狠厉的样子,倒真像他已经杀了她全家。 他微抬起手,想把那颗烦人的珠子捏碎了,偏偏捏不住,那珠子似乎没有形体,怎么也摸不到,想用灵力击碎了,灵力也被吸了进去。 这下,他沉着声冷笑:“你倒是有个护着命的东西。” 似乎是在说她没种,说要他让杀,又拿了保命的东西出来护着自己。 敖泠也不知道定魂珠怎么会突然出来,她根本就没有控制珠子,便冷着脸没理他。 “你几时恢复灵力的?”他又问。 她还是不回答。 原来她本性就是这样的,狠辣又冰冷,丝毫没有乖觉可言。 但哪吒是吃软不吃硬的主。 他松了混天绫,却扯着乾坤圈将她拉了起来,在她耳畔轻声威胁:“再不说话,我便拔了你的逆鳞,叫你活活痛死。” 敖泠身子一僵,这句话似乎触到了她记忆深处一件很可怕的事,脸上终于露出一点惊慌失措的神色。 哪吒倒很满意。 “还敢跑吗?”他拍了拍她的脸,动作倒不算重,就是很像在羞辱她。 敖泠咬牙切齿,愤怒之下甚至不小心将唇角都咬破了。 “还敢。” 哪吒的神色没什么波动,只是唇角若有若无噙着的那分笑叫人胆寒。他的手缓缓抚过她腰间,停在了某一处。 那里是她的逆鳞所在。 她吓得抖了一下,脸瞬间就白了。 他怎么知道的! 她到底是小瞧了哪吒,哪吒天生一双慧眼,早在第一次见她时就将她的软肋摸得一清二楚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敖泠最终软了声音:“......不敢了。” 昨日才买的衣服又划破了,她猝不及防摔在地上,还蹭了沙砾,很是狼狈。哪吒看了看她,施了个咒替她将衣服收拾整齐了,拉着她的手往回走。 “下次还敢跑,我定将你的逆鳞生生拔下来。” 哪吒冷着声警告她。 她在这句话里有些恍惚,总觉得很是熟悉,又倏然想到了一回事。 “你说的是带我在陈塘关玩。如今我玩过了,回去东海又怎么了?” 明明九湾河边,他只是说带她去玩的。 哪吒步履一顿,没回头,仍往前缓步走着:“陈塘关还有很多有趣的,不急。” 他没发火,她的胆子便大了些。 “我不想去了,我要回家。” “你伤了我,又骗我,还想回哪儿去?” 敖泠的眼神冷了下来,她早有猜测,当年叫嚣着逢妖必杀的少年,直到如今还暗讽她是妖,却没有真的杀她。 他厌恶东海龙族,又按兵不动...... 敖泠只走慢了一步,颈上的乾坤圈便开始发烫。 哪吒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盯紧了她那双映着海浪涛涛的眼,没有开口。 敖泠又想读他的心,却被他强大的精神力弹了回来,那灵气太强,甚至把定魂珠又激了出来。 “你昨日在陈塘关都看见了什么?”他问她,语气平静。 她沉默着,不知道怎么作答,哪吒替她答了。 “我见你也不是一心都放在吃喝玩乐上。你在酒楼吃饭的时候眼睛便一直往外瞥,那对面的街巷后,干涸的地面裂得就如你龙族的鳞片一般,沟壑丛生,一道又一道,早已成了不发之地。” “不是很能言善道?”他讽刺她沉默不语的模样,“此刻为何不说话了。” 敖泠的确想反驳她身上的鳞片才不是那样一道一道的,朱唇微张半晌,又闭上了。 “拜谁所赐?”他不管她怎么想,只冷道,“陈塘关临海而生,本该是鱼米之乡,沃野十里,可如今呢?” “九湾河水几近干涸,陈塘关的土地也早已干裂,种不出一粒庄稼。你东海好大的本事,能叫陈塘关寸草不生,颗粒无收,饿殍满地。” 敖泠紧攥着拳头,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她自然都看见了,无法反驳。 她不喜欢东海轻视旁族,将人间当作猎场的行径。此回东海,也是要去向父王讨个赏求,向陈塘关布雨的。 哪吒见她仍沉默着,自己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与一个娇生惯养,不知疾苦的龙女有什么气好置。 她懂什么,蠢到他眼皮子底下都敢跑的蠢龙女,真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谁都该听从她的话。 与她讲道理,算了吧。 敖泠却拉住他的袖子,不住攥紧着。她犹豫了一会,还是说了出来:“我回去东海,向父王去讨赏......给陈塘关布雨。” 哪吒却没有任何感激之色,只是冷笑一声:“原来为我陈塘关布雨,竟还是赏赐?” 龙王早已向天庭讨了个风雨仙家的正职,专负责人间风雨施布之事。这是天庭天规所定的,是那群恶徒的职责所在。 如今在龙女口里,却成了赏赐。 他冷冷地盯着被敖泠抓住的衣角,灵力微扬,把她的手弹开了。 “不必,我自会讨回来。” 海浪涛声,在敖泠的耳畔呜咽。 她看着哪吒,海风卷起他炽红的衣摆,与周围湛蓝色的海水格格不入,像是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这样艳煞的颜色又十分吸引人目光。 常年在军营修习的少年脊背挺直,走起路来带着风又决绝。 他的背影很冷漠,与他炽热的胸膛一点也不一样。
第9章 雕虫小技 虽然不想如此,但敖泠的心的确也随着哪吒的话沉重了几分。 本是异族,她早已有了怜悯之意,也决定了要去向父王讨赏,但哪吒依旧不领情,原本生起的那点沉重慢慢又消散了。 哪吒带她回了客栈。 只是一会儿没回来,榉木雕花桌上的一支萱草都落了叶子,颓败在桌案上,像是在诉说这座百年重关的沉沉宿命。 敖泠不动声色往那处看了看,瞥见了桌沿的裂纹,和红釉陶罐里瞧不见的水迹。 他定然是很生气吧,晓得她跑了的时候。 她隐隐猜到了他还有一样绝技,昨日她见他指尖窜动了一隙火焰,跳动着替她将手中的小花灯点了。 当时她还被吓了一跳,那火焰灵力极强,悬若日月,带着燃烬世间万物之势,偏乖乖在他手心里,半点没扬去别处。 她没说话,不知道该与哪吒说什么。 哪吒在来的路上,就给她施了锁灵咒,这次更凶残,繁复的咒术一个套着一个。 她感觉周身灵力丝毫运转不开,哪吒还设了一个搜神诀在她体内,就在她的逆鳞边上,这样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半点翻不出花样。 乾坤圈也重新套在了她脖子上。 他这是真将她当囚徒看了。 敖泠想不明白,又隐隐能猜到一些蛛丝马迹。 哪吒如此恨东海龙族,陈塘关又受龙宫百般欺虐,他神通广大,非她所能敌,甚至于功力都能赶超她大哥二哥。 依着他如此桀骜乖张的性子,没有即刻杀去龙宫,定是在等什么时机。 而她,就是他手下的质子。 哪吒拖着乾坤圈把她拉到床边,让她好生守着,他要休息。 他被她刺的伤其实还没好全,那双刺看着脆弱,实际上是件灵物,里头流转了一丝似有生命力的血线,伤人的时候甚至会钩住敌人的伤处,不断汲取着鲜血。 双刺有多凶残,敖泠是知道的。 敖泠还是一声不吭仍由他拖了,但一下没站稳,差点栽在地上,膝盖都曲跪在床榻上了。 哪吒下意识想扶住她,最后还是忍了忍没伸出手。 他很清楚,这样乖戾狡诈的龙女,不给点教训,是不会长记性的。 但他不会再给她第二次逃跑的机会。 哪吒闭上眼睛,假装没看到。 其实他根本没睡意,胸膛处的血洞早已止了血,要说好也好了,只是心里梗着一股气,上不上下不下。 对东海的气也好,对头一个敢在且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招的龙女生气也好。 此刻他很清楚自己想的是什么。 龙族凭何有此等自傲?他们拆人骨吞人肉,残暴无德,暴虐成性。 他也要挫下她的锐气,将她那些不该有的傲气都磨平,做他的阶下囚。 乖乖待在他身边,等到杀入东海的那日,他来亲手了结她。 他自然是有这个本事的,即便此刻一人杀去东海也做得到,不需要任何人帮扶。 六岁那年,太乙真人随手指了一只西昆仑的鬼车,让他收服了。 鬼车又名夜游行九头之鸟,嗜血凶猛,是令人听之闻风丧胆的人间十大凶兽之一,一尾能扇离人魂,一展翅能破开人精血,喜食人头。 哪吒天生反骨,太乙真人要鬼车为他所用,倾囊相授驯服灵兽的方法,他却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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