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们两个的目光让我有些坐如针毡,很想立刻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我还是一个刚成年的花季少女。 为什么要在生日当天,坐在男科医院,旁听医生讲解手术流程,经历这些啊! 我心中酸楚,选择保持沉默。 但暗中竖起耳朵,吸取着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新知识。 原来男性结扎手术只是切断输精管,并不是像给小猫绝育那样,直接切圆圆的东西啊。 涨知识了。 “当然了,结扎之后也是可以进行复通的,”大致科普了一下,医生侧身,示意他进手术室,“说的都差不多了,准备手术吧。” 我忽地站起身,走到了一直静静站在那里听着的布鲁斯身边,试探般地拽住了他的手。 手指勾手指,动作小心翼翼,显得有些微痒。 布鲁斯配合地停下了脚步,抿嘴瞧我,眼底有些奇怪的忐忑,似乎在等待我会在这时候说什么。 可能是医院这种地方自带buff。 哪怕准确来说,这里是男科医院。 即便如此,但在透过窗户、破晓天光的映衬下,他过长的刘海别了上去,露出的眉眼也略显脆弱和柔软。 我们僵持了很久,现在哥谭都已经天亮了。 毕竟医院都开始营业了。 我觉得我应该还能再补救一下,再做个最后确认:“你这事儿,跟阿尔弗雷德说了吗...?” 估计是今天这个名字被提起的太频繁,布鲁斯的嘴角动了动,挑眉,呵了一声,语气明显带着些不满。 “难道我要连每天上几次厕所,都要跟他报备吗?” 一整段直接垮掉。 不是,你这比上厕所严重多了。 碍于这家伙曾有要辞退和摆脱阿尔弗雷德的前科在,虽然说后来被赶回去的阿尔弗雷德按住一顿猛揍,不了了之。 但我还是会为了阿尔弗雷德的福祉,选择悻悻地闭麦,不再提这个名字。 行吧。 我无话可说。 叹口气,我目送布鲁斯迈步,决绝地走向手术室。 有种看人上战场的感觉。 说起来,我只看见过宠物被绑去做绝育,像这种身边人自己去的场景,还是头一次遇... “等等!” 我再一次拽住了布鲁斯的手,在对上他淡淡垂眸的目光后,轻咳两声。 这一点还是很重要的。 “那个,我的手机还在宿舍充电,你做手术的时候别玩手机行吗,不然我怕你到时候行动不能,没法回家或者回学校。” 布鲁斯沉默了有一会儿,咬了咬牙,反手拿出手机,放到了我的手里。 他可能也是做了有一阵子心理建设的。 只不过被我这两句话打散了。 有了手机,就有了安全感。 看着上面还剩一半的电量,我舒了口气。 这样就可以趁机给阿尔弗雷德打电话,让他赶过来教育孩子了。 捧着手机,我突然又想到了重要的事情,再一次拽住了布鲁斯。 看着他开始逐渐显得阴暗的眼神,我发誓,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了:“医生,他麻药不耐受,多给他打点。” 挥着小手绢和布鲁斯的布鲁斯告别。 就在走进手术室的前一秒,布鲁斯转身,这次换成是他主动拽住了我。 他先是把手里的单子塞给了我。 然后面对我茫然的脸,勾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发表了他的祝福:“生日快乐,给,礼物。” 说罢,消失在门的那一头。 ? 你等等,你这是什么意思。 谁!到底是谁会在青梅竹马的生日当天,把自己送去医院做结扎手术当做礼物啊! 虽然说,在我的眼里,不孕不育确实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嫁妆来着。 呆站在手术室门前,我对着大门迟钝地眨眨眼,缓缓低头,看向手里突然多出来的单子。 嗯...嗯? 我睁大了眼睛,又仔细地看了看单子。 可能是韦恩这个名字在哥谭太过出名,又是背着人来做这种手术。 为了不当场变成小报娱乐版的头条,布鲁斯十分地有先见之明,不仅手术费刷的是我的卡,就连患者姓名写的也是... 我的?! 小小一张纸上,写着[阿德琳·梅菲斯特·埃利奥特,已缴费,手术名称:输精管结扎术。] 就跟他报名数学竞赛时,顺手写我名字那般的自然。 再无反悔和修改的机会,我的眼泪当场要掉下来。 我的命难道就不是命吗。
第7章 第 7 章 为什么要用我的卡刷啊! 为什么要写我的名字啊! 前一秒我还在内心里吶喊说[坏了,我成韦恩家的罪人了],下一秒,我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韦恩家和自己家的罪人。 人,果然不能太爱说些没用的屁话。 指不定其中哪一条就被听了进去,害人又害己。 手里握着布鲁斯的手机,我坐在手术室门前的长椅上,面显憔悴,目露懊悔。 一个年轻的女学生,在这个时间里出现在医院,手拿着单子,神情又是那般消沉,时不时抿嘴,焦灼地看几眼手术室的牌子。 大概是这个画面总能让人忍不住联想到什么。 在等待期间,我收获了路人安慰的拍肩鼓励。 路过的阿姨有一颗和哥谭人不符的热情心肠,离开前还让我乐观生活,相信希望,不要被生活中的意外击倒。 阿姨。 我真的会因为你的善心而感动。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 这里是男科医院。 还是泌尿科。 我到底应该在哪个层面上乐观才行啊。 但那句[生活和意外不一定谁先来],说得确实是太对了,我感觉自己已经被击倒了。 为我不幸损失的名誉悼念三分钟。 在这之前,我已经和阿尔弗雷德取得了联系,把布鲁斯自己送自己去结扎的故事复述了一遍。 聊天框那头保持着已读不回的状态。 刚起床没多久的管家大概是花费了几分钟沉思,确认自己究竟是在梦里,还是在梦里,还是什么诈骗短信。 在我特意拨通了视频通话,和画面另一头的阿尔弗雷德面面相觑之后。 他的表情很复杂,但似乎是火速地冲出庄园,准备开车来接人了。 怎么说呢。 最近几个月一直在学校里困着,我有好久没有见到阿尔弗雷德了。 就算是面露惊诧,但英伦管家还是那么的帅气优雅。 手快地提前对这次视频通话进行了录像,并火速发送到我的聊天框里,我放下手机,万般感慨地摸了摸脸。 好伟大的布鲁斯·韦恩。 他主动自我奉献,用一次小手术,换取了我和他家管家通话和见面的机会,并借此提供了度过之后学校生活的精神食粮。 把截图打印出来,贴满整个宿舍。 我还能继续在这个寄宿学校挺一挺。 人活着,总是要有点什么盼头的。 很喜欢上学,有种锒铛入狱的感觉。 后来我仔细想了一下,我应该是个囚犯,我可能是精神出现什么重大问题了,上高中什么的都是我臆想出来的,其实我每天都在坐牢。 表面上我在阿卡姆疯人院之外生活,但实际上我就在阿卡姆疯人院里面服刑。 布鲁斯他就是我的隔壁的病友。 但是他的病情可能比我的严重。 叹口气,我不免又想到布鲁斯说的、有关什么DC编辑部的事情,有些感到为难和头疼。 这段我没敢告诉阿尔弗雷德。 一方面是不知道布鲁斯真心还是骗人,一方面也是怕再给阿尔弗雷德什么刺激,真的导致布鲁斯这个叛逆期的阴暗逼被扭送阿卡姆。 但是都应该发展到来医院的地步了。 他可能真的不是在骗人。 那就要么是他的精神出问题了,要么是这里的世界观出问题了。 我抬起头,仰望天花板,摸不着头脑。 这个世界,难道不是唯物主义的世界吗? 外星人入侵地球? 你是相信我们生活在一本名为蝙蝠侠的漫画书里,还是相信人类能够徒手接原子弹? 这是一个很难去选择的问题。 我又将目光落在手里握着的手机上,迟疑着又开了屏。 在这个大家都千防万防、各种给手机加锁、生怕被查岗发现什么的年代。 布鲁斯的手机解锁里,早早就主动录了我的指纹,一整个就是坦坦荡荡。 就说查岗这个事情,这其实是很复杂的一个话题。 如果说真的查出有不对劲的地方了,很影响观感,会吵架。 如果说没查出来什么,也会怀疑是不是对方隐藏的太好,主动给查是不是什么反侦察环节,同样会产生不良影响。 但问题是,我对这家伙的手机内容,一点也不感兴趣。 这是真心的。 毕竟光是平时看着他聊天框里的头像,就已经能够想象他手机里都是什么东西了。 每次看着那个修车工具的头像,我都感觉自己像是在,在和什么万能工具百宝箱咨询问题。 他要是能养的起鱼,那可真是谢天谢地了。 同样的,布鲁斯也有同样的心情,他也对查我的手机提不起半分的兴趣,甚至本能地抗拒和排斥。 因为我的头像,是英伦管家阿尔弗雷德。 我会误以为对面真的是什么修理咨询小程序,习惯性地已读不回,忘了布鲁斯这人。 他好像每次看着我的头像也都心情复杂,随着消息的发出和头像的闪现,不断地积攒着叛逆期的怨气。 来啊,互相伤害啊。 将偷录视频的罪证删除得干干净净,我沉思片刻,还是鼓足勇气,安慰自己别怕被创,划到备忘录寻找线索。 锁屏是随手照的韦恩庄园照片。 壁纸是亲手改造的豪车。 一堆APP,要么是数学竞赛,要么是大学公开课,要么是汽车的修理大全,要么是金融股票市场... 啊,好卷,好刺眼。 已经不想看了。 全靠查询布鲁斯精神状态这根线吊着,我精神萎靡地跳过那些内卷标志,点进了备忘录。 备忘录里也很坦荡荡。 坦荡荡到,里面就只有一个小活页夹,甚至命名还是[阿德琳亲启]。 不是,你小子偷摸地藏了多久? 该不会是从几年前录我指纹的那刻起,就开始准备了吧?! 总感觉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我沉默了半晌,还是反骨作祟,倒要看看布鲁斯给我留了什么线索。 点了。 [注意,内置程序已自动截图并录像,证据确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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