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予他温暖的樱色葬在了滂沱的雨天,可他甚至连她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只能在茫然的大雪里去找回一丝温度,一丝也好。 拥有天与暴君般强大有力的称号的男人重新握紧了武器,这一刻,他只是想为主公入殓的家臣。 “如果你一定要挡在这里,我不介意先杀了你再去杀了这个家伙。” “我答应过天满宫归蝶。” “如果她溺死在理想里,我至少会去为她收尸。” 夏油杰无法回话。 他的嗓子已经哑了,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在咯血,疼得喉咙火辣辣地,比吞咽刀片还难以忍受。 少年站在那里,身后是他认为应该协助的理想。他发誓过,甚至混沌的诅咒扭曲了他的灵魂,认定了这一次他会帮她完成她想要的理想。 可、他就应该让她永沉深渊,死于非命吗? “杰。” 五条悟扬起头,苍蓝的眸子噙着哀痛,呼唤挚友:“让开吧。” 至少让灵魂归入安宁,亡者落入尘土。 夏油杰没有动,少年死寂一般的站在那里,像埋葬了自我的木偶,气息缓慢得微弱,任由伏黑甚尔越过他,走向身后的人。 他听见了刀刃划过空气的声音。 脑海中,记忆如同海浪般打来,一遍又一遍地将他杀死少女的过往推送上岸,无数的尸体淹没沙滩,海岸一片腥红。 【为理想甘愿遭受地狱烈火灼烧。】 【审判我的不会是世人,而是我自己。】 …… 【不误导到她,不成为她的枷锁,让她的理想为自己完成。】 【也许为了什么,会信所谓神明吧。】 … 【被偏爱的可以有恃无恐。】 【天满宫不会死。】 【这是你期待着的呀,杰。】 … ………… 黑色囚牢在伏黑甚尔动手的一瞬间就褪去了。 死去多时的尸体失去外力作为支撑,羂索的术式被剥夺之后,束缚着他的囚牢也一并随着天满宫归蝶身体咒力的消失而消失。 大雪还在下,今年初冬的雪大得吓人,像是要把世界一起埋进白雪里一样,洋洋洒洒的落满视野里的每一个角落,冷风袭来,吹开了从眼眶落下的泪水。 天已经暗下来了。 黄昏落尽,夜幕降临。 冬夜刺骨的冷风呛入喉管,五条悟仰头看向天空,晶莹的雪花飘乎乎落到眼睫上,与沾着的滴点泪珠凝出白霜。 苍蓝的瞳孔倒映出在夜色下如同极光般的金色丝线。 分散成丝的灵魂还没褪去,只是说,血管不再流出血液,不再透支生命力。因为天满宫归蝶已经死了,她正是为了死后的一切才算计的羂索,他们执着争吵的,都是一个死者而已。 现实残忍得比风雪还冰冷,浸透了几人的内心。 唯一给五条悟一些安慰的是,那些耀金色在慢慢变淡,虽然不易察觉,虽然缓慢得也许要经过几年才能彻底消失,但六眼带来的消息告诉他,至少天满宫归蝶的灵魂不会再困在天地之间,永无宁日了。 这样反而才是正常的吧。 五条悟想,一眨不眨地看向天幕垂下的金线,飘忽的丝线穿过雪花迎过来,若有若无地,他能感受到被拂过面颊的轻柔力度。 天满宫归蝶从十几年前就在准备的东西,怎么可能是他们做一个选择就能完全否认的。 往好处想,她还能陪他一段时间,……不是吗。 五条悟扯了扯嘴角,想用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 但换来的只有越来越模糊的眼眶,一瞬间涌出的泪水模糊视线,被压下去的痛苦在这一瞬间填满了少年的灵魂。 他蜷缩般的弯下腰,白发从脸颊垂落,想痛哭却喊不出声,喉咙只能发出干涩的悲鸣,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到雪地上,混进残留的血迹里。 雪被炽热的眼泪融化。 六眼神子失去了自己最喜欢珍贵的东西。 可他不敢挽留,因为他发现,在他空虚苍白的世界点缀出绚烂烟火的色彩,是他所爱的人的灵魂。 五条悟怎敢挽留。 … 伏黑甚尔松了手,天逆鉾掉进雪堆里。 男人怔怔地站在雪地上,看着失去支撑倒在雪地里的尸体,整个人都陷入了一股茫然的空洞。 他想去探一下少女的体温,但大脑告诉他眼前的人早就死了。 他们的所作所为最多只能让天满宫归蝶安息而已。 之后该做什么呢? 伏黑甚尔脑海里忽地出现了这个问题。 男人愣了一下,迟缓的思考起来。 五条悟和夏油杰大概会按着天满宫归蝶给他们指引的路去走吧,那两个咒术师,本来也该走那条路,只不过比起原本的坎坷,现在会更容易而已。 更何况,那也是天满宫归蝶的愿望。 那他呢? 他没有那么多要做的事情,少女也曾经把很多权利交到他手上,那是个擅权到过分的家伙,前两年还悄咪咪地问过他要不要禅院家的继承权,想要的话她可以直接帮他拿到手。 好像对她来说,所谓御三家所谓咒术界都是可以随手拾取的石头,如果她在意的人喜欢,她还会打磨成好看的棋子。 但伏黑甚尔当时没什么野心,他只做她布置下来的事情,多余的一点不沾,在少女的庇护下心安理得的得过且过。 所以少女消失之后,他的日子无忧无虑到了一种地步,就算伏黑惠明晃晃地继承了十种影法术,禅院家也没敢找上门来。 他依旧得过且过。 因为这是伏黑甚尔想要的,天满宫归蝶就会给他。 明明有着可以帮助她的力量,结果到头来,却是完全无所事事啊,伏黑甚尔。 男人低笑一声,声音里充满自嘲。 他看向了雪地。 少女散乱的樱发蜿蜒盘曲和白纱一起散落在雪地上,她闭阖着眼眸,肌肤苍白,死寂得就是垂落枝头的樱花。 这一刻,伏黑甚尔感觉眼前的世界灰白下来,周遭的一切都成为了死寂的默片。 腥红如血的绯袴映入眼帘,他发现,这一幕他曾经也见过。 只不过他没有意识到,那一次正式绝望的开始。 时间无法回到从前。 他能做的只有沿着天满宫归蝶所想要的世界,狼狈的,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她期许的世界,他会尽全力去守着。 这样有朝一日在地狱相见的时候,也能有资格气势汹汹地按着小狐狸的脑袋,斥一句‘我也很值得你信任,下次再也不许这样做了’吧。 ……这样也不错。 伏黑甚尔俯身,打横抱起天满宫归蝶,走向了冬雪漫天的夜晚。
第130章 人生十数年,如梦亦似幻(63) 热火朝天的网球部训练正在进行中。 黄色小球接连被抛起, 高中生们青春活力叫喊洋溢热情,部长大人亲自下场,响指与鲜花, 帝王莅临指导后辈,场面更热闹了。 而不远处则是完全相反的冷清。 经理小姐, 仍然划水中ing 这边的长椅完全成为了经理专用, 网球部的成员们每天都能看见他们那活泼可爱,但下场陪练堪比凶残的网球杀器的经理小姐坐在这里打游戏,完全一副游戏宅的样子。 也没人去打扰她。 毕竟, 经理小姐确实如她所说不会打网球,但架不住人家是大力飞砖派,找她对练等于找打。 是以, 今天的是枝千绘也划水成功了呢。 场地上突然传来惊呼声,紧随其后的就是冲着这边的一声‘小心!’。被指导的后辈球拍脱手,没接住部长这一球,网球飞向了远处划水的是枝千绘。 但少女的目光完全聚集在了手里的游戏机上,根本没意识到危险。 迹部景吾瞳孔一缩, 跟着抬高声音喊了一句“小心”。 网球高速飞驰。 就在要砸到她脸上的一刹那, 樱发少女偏头。 网球擦着她脸颊垂下的发丝, ‘哐当’一声,狠狠地撞在了后面的铁丝网上, 樱发被风撩起一阵,又慢慢平静下来。 低头研究了一下游戏的是枝千绘茫然抬头。 她迷茫地扣出一个“?” 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看见幼驯染一脸茫然的左右看看,迹部景吾凝滞半晌,最终叹了口气, 把球拍丢给了桦地崇弘,宣布指导结束之后就直接走向了这边。 是枝千绘熟练地递上毛巾和水, 嘴里喊着辛苦了,手上是完全没把游戏机放下。 少年无奈地接过毛巾,压低嗓音,“天天划水,嗯?” “诶嘿。” 是枝千绘吐舌,萌混过关。 迹部景吾实在无奈,斥责吧,又下不去口,只能屈指弹了一下幼驯染的脑门,告诫她下次注意。 蒙混过关的千绘酱挪挪位置,给幼驯染了一个空位。看着重新恢复训练的训练场地,迹部景吾也不客气的坐下了。 拧开瓶盖抿一口水,散去热燥,迹部景吾再偏头,入目即是任由黄昏的夕光散落肩头的少女。夕阳给她镀上了一层融暖,少女专注地看着手里的游戏机,低垂的眼睫下,苍青浅淡的瞳孔氲着捉摸不透的浅光。 见他看来,千绘弯眸,扬起笑容。 迹部景吾看了一眼是枝千绘手里的游戏,问道:“本大爷记得这个游戏你是前两天就玩完了吧,还没结束?” “嗯?嗯,玩完啦,但还差一点,在后期运营嘿嘿。” 是枝千绘弯下眉眼。 眼中色彩万般绚烂,掩藏着荒诞的喜悦和疯狂。 幼驯染肉眼可见的心情很好,迹部景吾也展开眉头,看着少女的面容露出笑意,跟着问了一句:“运营什么?” “成就哒!刚到手的新鲜成就。” 是枝千绘举起游戏机,向迹部景吾展示她的操作。 游戏机上显示了后续文本。 「恭喜玩家达成事件链《逐鹿星河》。」 「时日已尽,十多年来,从世界的诅咒中获取的利益终究是有代价的。但这代价,又何尝不是一种有趣的筹码?」 「以剑与火,燃异端之地;以彼之烬,沃泱泱世界。只要开启这一先河,将堕落的腐朽斩落马下,未来将不再遥远。」 「或许我们会死去、或许我们会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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