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宠信的大臣们态度转变没有那么明显, 但他们在商议政事时也不会特意避开索菲娅, 似乎默认了她可以了解这些事情。 索菲娅听到了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 但她从不发表意见, 对于听不懂的问题也从不询问, 保持沉默是金的原则。 所有人都认为索菲娅会是未来的女皇,但索菲娅自己心里清楚, 她现在的位置其实非常尴尬。她所有的地位全都来自女皇的一念之间。 “卡佳, 来看看,选一个你喜欢的颜色。”伊丽莎白跟王室总管谈完话,指着一边仆从托在手里的绸缎样式问索菲娅:“你觉得哪个好看,更适合你的婚礼?” 卡佳是叶卡捷琳娜的昵称, 皈依东正教之后,为了以示亲近,伊丽莎白一直都这么称呼她。 而她的父姓依然是阿列克谢耶芙娜,女皇的意思是这个名字会给她带来好运气, 不能改动。 看,这就是女皇的固执和权威所在。明明其他地方都有所改变, 但这一点点小细节却不准变动。 索菲娅一一看过绸缎的颜色和图案, 她没有偏好, 随意指了一个颜色。 “这个吗?”伊丽莎白挑起绸缎对着索菲娅比划,摇了摇头:“这个颜色不行,跟你的肤色不太匹配。” 她换了另一块颜色更绚丽的绸缎,“这个颜色怎么样?” “呃......”约翰娜欲言又止,这个颜色单看不错,也确实比刚才那块绸缎更炫目,但图案样式对于菲辛来说却有些老气了,不是小姑娘该穿的。 “嗯?”伊丽莎白回头,看向约翰娜:“有什么问题吗?不好看吗?” “没有。”约翰娜立刻摇头。 “这个更好看。您的眼光比我好多了。”索菲娅恭维道。 伊丽莎白哈哈大笑,将手中的绸缎放下,挥挥手,让仆人退下,然后从桌上拿起一份报告递给索菲娅。 索菲娅接过报告,报告内容是关于天花接种的实验。 “人痘的实验结果已经出来了,风险比较大。御医正在抓紧实验牛痘的效果。等你和彼得结婚了,我会安排你们接种。”伊丽莎白道。 “彼得还是不愿意见你吗?” 索菲娅还没有消化完天花的信息,听到她这么问,手一抖,点头道:“是的。” 伊丽莎白似乎笑了一声:“没关系,他只要正常出席婚礼就行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将彼得安排好了。 索菲娅恍惚间想到,女皇就是女皇。她对自己的掌控在暗地里,对彼得大公的掌控在明面上。 他们两个都是女皇手里操控的木偶,只不过她看起来更光鲜自由一些。 接下来,伊丽莎白又跟索菲娅和约翰娜闲聊了几句,并肯定会让人给她的父亲发婚礼邀请函之后就让她们退下,她还有事情要忙。 索菲娅和约翰娜正准备离开,伊丽莎白突然道:“约翰娜夫人......” “是,陛下?”约翰娜应道,不明所以。 “今天的项链很漂亮,比之前四条都好看。” 事后索菲娅回忆起来,当时母亲脸上的表情用天崩地裂来形容都不为过,一直到婚礼举行,母亲都不敢再和哪个贵族玩一切关系到钱的娱乐游戏,甚至连交际都减少了许多。 母亲确信当时女皇的话是对她的警告。 -* 1745年6月,索菲娅和彼得的婚礼在喀山大教堂举行。 彼得和索菲娅手持烛台,并排站在诺夫哥罗德大主教面前,伊丽莎白女皇站在彼得左侧,约翰娜和她从德意志赶过来的丈夫站在索菲娅右侧,观礼的大使和贵族们排成一层层的人墙包围着新人和他们的亲属。 宫廷画师用画笔记录下了这场婚礼。不过即使画师尽力掩饰,也遮盖不住婚礼现场奇怪的氛围。 被逼迫着娶妻的彼得躁动不安,频频四下张望,似乎想要寻找一个能够逃跑的出口。他手中的烛台晃来晃去,穿着繁重礼服的索菲娅小心注视着上面的烛火,因为他过大的幅度而不得不尽力侧身避开,以免身上的礼服或者头纱被烛火点燃。 为索菲娅提着裙摆的贵族各个虎视眈眈地盯着彼得,随时准备将人架住,按在原地完成婚礼。 在确定逃跑无望后,彼得的脸上写满不情愿和厌恶。 诺夫哥罗德大主教僵硬着一张脸,手中举着十字架,缓慢念着祝祷词,期盼小动作频频的彼得大公能够安静下来。 伊丽莎白面露欣慰,眼含泪光,对这场婚礼既期待又欣喜。 约翰娜不时将目光落在索菲娅和彼得身上,从头到脚将他们打量了一遍,又收回目光,不知道在想什么。 泽布斯特公爵则在激动的女皇和沉默的女儿之间来回扫视,脸色奇怪,既有对女儿的不舍,又有欣慰,还夹杂着一些愁苦之色,并不像一个正常参加女儿婚礼的父亲。 而观礼的贵族们却并不受婚礼主角们怪异情绪的影响,他们是在场众人中最高兴的,仔细看还能看出一种放下心头大事的轻松感。 对比之下,礼貌保持微笑的大使们则显得过于虚情假意,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如同复制粘贴一样标准。 不管整场婚礼如何怪异,最后还是顺利结束了。 当彼得和索菲娅在婚书上签完字的一瞬间,还能听到俄罗斯贵族们长出一口气的声音。 索菲娅以彼得大公妻子的名义,获得了沙皇的继承权,伊丽莎白可以将其指定为下任沙皇了。 -* 1762年春天,伊丽莎白病重。 这个消息传出,原本就非常殷切的贵族们更是频繁造访彼得霍夫宫。 索菲娅不堪其扰,她并没有心思理会这些贵族,他们过来无非就是想混个脸熟。 对索菲娅来说,这些一有风吹草动就过来示好的贵族对她并没有用处,真正得用的大臣们一个都没有表示。 他们都按兵不动。 这也不能怪大臣们,因为女皇比预言中活得更久。 “殿下。” 索菲娅嘭地合上手里的书,她最近一直心烦意乱,因此颇为不耐:“谁又来了?” “是总理大人派人来请您回圣彼得堡,要快一点,陛下这次是真的......”不行了。 索菲娅立刻站起身,匆匆往外面走:“马车准备好了吗?” 侍女跟在她身后,急忙道:“来送信的人走了之后就已经安排好了。” “嗯。” 索菲娅应了一声,几乎是小跑起来。 当她一路快马加鞭赶到圣彼得堡的时候,别斯杜捷夫在外面迎接她。别斯杜捷夫仍然占据着总理大臣的位置,因为外交关系没有大变动。为了避嫌,他和索菲娅也不像预言中那么亲密。 因为预言的事,没有发生七年战争,但整个欧洲目前也如同火药桶一样。普鲁士和奥地利冲突不断,1744年双方的战争结束,两国最后休战,双方各自占据一半西里西亚,一直在企图将对方驱逐。 英国和法国仍旧深陷海外殖民地战争,没了七年战争的拖累,法国还没有一败涂地,双方各有胜负。 俄罗斯只占据了东普鲁士,之后再没有动作。 所有人都在等,等俄罗斯王位的交接,等俄罗斯的下一步动作。 索菲娅跟着别斯杜捷夫进入伊丽莎白的寝宫时,人都到齐了。 她看到彼得也在,带着他的情妇,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周围人倒是对情妇的出现表现出一些不满,但彼得满不在乎。 这些年,索菲娅很少看见他,他们都在刻意避开对方,除了为继承人努力的时候。 稀奇的是,这样相看两相厌的状态下,两人竟然还多生了一个后代,只不过两个继承人都不叫保罗就是了,女皇在名字方面有一种奇怪的执着,以污儿儿漆无二八一更多资源欢迎加群她又觉得保罗不太吉利了。 病床上,索菲娅的到来似乎为伊丽莎白虚弱的身体注入了活力,她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遗嘱......”伊丽莎白朝别斯杜捷夫示意。 别斯杜捷夫会意,取出匣子里的文件。 “菲辛——” 许久没有听到这个昵称的索菲娅一愣,走过去跪在伊丽莎白跟前,拉祖莫夫斯基半抱着将伊丽莎白扶起来。 别斯杜捷夫递给伊丽莎白一支笔,让她在文件上签字。 伊丽莎白艰难地签完字之后,朝索菲娅招手。 索菲娅起身,凑到伊丽莎白跟前。 “如果彼得以后做了蠢事,看在遗嘱和孩子的份上,饶他一命。” 索菲娅退开一些,在伊丽莎白的注视下轻轻点头,答应了她的要求。 伊丽莎白吃力地笑了笑,又为拉祖莫夫斯基和自己的后事做了安排便安详地闭上了眼睛,全程都没有看彼得一眼。 “陛下?” 别斯杜捷夫试探性地唤了一声,伊丽莎白再也没有反应。 拉祖莫夫斯基将伊丽莎白轻轻放下,泪流满面地道:“陛下去世了。” 索菲娅站起身,跟周围的人一起,在胸前划下十字,无声地为女皇默哀。 默哀结束后,她抬起头,看向别斯杜捷夫。 别斯杜捷夫展开遗嘱,向在场的人宣告:“遵照女皇遗嘱,指定叶卡捷琳娜·阿列克谢耶芙娜为下一任沙皇。” 他的话音落下,寝宫中非常安静。 “向女皇致意。”别斯杜捷夫道。 “陛下。” “陛下。” ...... 索菲娅挺直脊背,向众人颔首。 她又等待了一个十八年,再次等来了皇位。 这一次,她有了全然不同的经历,也将面对全然不同的国际局势,但她一定会做得更好。 她是叶卡捷琳娜二世,也将是叶卡捷琳娜大帝。 【作者有话说】 顺利即位,不需要政变。后面就不好写了,让女皇自己去应对全新的局面吧。 --ħլsу
第102章 玫瑰战争(1) 1360年, 法国,布列尼塔。 英法两国正在这里进行最后的合约商谈。 英法双方以爱德华三世和法国王太子查理(后来的查理五世,为了方便,下面都以查理五世代称)为代表, 面对面围坐在长桌前, 背后是吵吵嚷嚷说话的大臣们。 大臣们正在就和约上的条款进行“友好协商”,彼此之间可谓火药味十足。查理五世几次都看见法国的贵族和英王的大臣互相揪起对方的衣领, 扬起拳头, 似乎想要将拳头往对方脸上招呼, 但没等动手, 就有更多的人涌上来将发生冲突的两人拉开。 查理五世头痛无比。 自从法国连续输掉了和英格兰之间的战争后, 法国在面对英格兰时总是矮一头。 并非是法国人连续战败感到怯懦, 没有跟英格兰叫板的勇气。跟来和谈的法国大臣实际上都对英格兰人满腹怨气,但他们却必须要忍下今天的屈辱, 现在最要紧的是签下合约, 将父亲从英格兰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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