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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术式穿过整整六层，将商场的天花板击出一个大洞来。 五百川绮月能看出这一招和那天他在五条家主宅当着所有人的面放出的那一下在本质上并无区别。 但比起那天只是将墙壁击出一个不大不小窟窿的那招，他此刻显然要更为认真一点。 即便在术式方面是完全的新手，她也能看出，这一招甚至也没费他什么工夫，好像对他而言，这样杀伤力巨大的术式也不过随手可放一样。 而他和她在评级上的确都是一级。 之前五百川绮月还不觉得入学就是一级咒术师有什么问题，但在此刻，五百川绮月却发自内心的怀疑自己可能根本没这么厉害，反思系统给自己是不是走关系走的太过分了一点。 但怀疑是怀疑，感叹是感叹，身为初入咒术界的新人，她难免有些疑惑：“那个，对这座商场破坏这么大，不会有问题吗？” 五条悟回眸，一脸疑惑地看着五百川绮月，好像她在问什么难以理解的奇怪问题似的反问道：“有什么关系？这商场不早晚要拆？” 如果他自己前几天没有因为做任务时太粗暴，在横滨毁坏了几个建筑被军警找上门后被夜蛾正道一通臭骂的话，也许他能表现的更加天衣无缝。 不过即便他的语气僵硬，五百川绮月也没有起疑就是了。 自觉演技很好的五条悟在见到少女乖巧地点了两下头，像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之后，略有些满意地笑了起来，竟然莫名有了闲心，没一下毁天灭地把这商场碾成齑粉，大发善心打算教一下她。 毕竟他虽然讨厌她，也不至于在祓除咒灵这方面这样坑她，之前的帐也好，破坏程度也好，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但如果他在对付咒灵上面什么都不说而让她在未来遇到什么危险以至于让她丧命，未免太刻薄了。 “遇到这种一下子看不出咒灵残秽——忘了说了，看残秽要先把咒力凝聚在眼睛上，看清残秽后，同时又发现对付的是这种对出生地恋恋不舍又很会东躲西藏的怪东西的话，” 五条悟声音不大，语气也轻松的很，即便在这种地方，听着也有一种安心感，五百川绮月抬眸注视着他的侧脸，看他的唇角扬起很得意的笑，纯白色的睫毛颤动，湛蓝色的眼中透出两三分兴致来：“只要破坏这里，它自己就会出来了。” 话音未落，他又对这本来就破的不行的商场甩出几个「苍」来，而后，正如他所言，伴随着尖利的一声咆哮，一个扭曲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而在此时，时间暂停了一瞬。 五百川绮月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对话框。 「检测到含恐怖因素的咒灵对象，玩家是否要启用保护机制？（可以在面板界面进行更改，鉴于玩家未满十八，此机制在选择「否」后五秒后也会强制开启）」 「是」「否」 所谓的保护机制应该就是马赛克了。 五百川绮月自认为算是胆子大的人，又顾及那只有五秒的尝试时间，自然而然出于好奇心选择了「否」。 而后，那乍然出现在她面前的怪物的形象便一下子清晰了起来。 由于是由被谋杀和在此处跳楼自杀的人的怨恨形成的咒灵，在形象之上理所当然向那些死者的死相靠拢，因而，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咒灵，就是一副从高处摔落后骨骼扭曲，浑身鲜血，难辨男女的样子。 咒灵的头发很长，遮住了那阴森森的，像人又不像人脸，略略减缓了直接性的恐怖，增添了两分阴森之感。 而看清咒灵令人恶心的模样后，自认为胆大地五百川绮月心底忍不住泛起几丝惊诧，运营方的确把“咒灵”这种怪物做的很好，能制作成这样的形象，和那些以恐怖著称的游戏也不相上下了。 她一边这么夸赞着游戏，一边也顾不上剩下的两秒时间，抢在保护机制生效之前飞速打开面板开启了它，直到面前形如被车碾压过的巨型贞子变成马赛克后，她砰砰直跳的心才稍微平复了一点，而同时，五条悟根本看不出有一点变化的声音也传来了。 “看，出来了吧。” 他这么说着，指着面前在常人看来恐怖非常的咒灵，完全不被这副扭曲的样子影响，甚至还笑眯眯地看了五百川绮月一眼，确认她没有被吓坏之后，才对着咒灵抬手。 “然后，你看好了，祓除咒灵只要这样几下——” “砰砰砰——” 几道「苍」从他的指尖瞬发出去，这一次他的攻击比起之前的每一次威力都要更加大，所经过的地方好像连空气都烧灼了起来，地面被他的术式刮出一道道深刻的痕迹。 面对这样气势汹汹的攻击，特级咒灵似乎想要逃跑，但下一刻，刚刚还站在它对面的五条悟就已经瞬移到了身后，捏着他的后颈，迎面对上了自己发出的「苍」。 好像能扭曲空间术式就这样撞上了被捏在他手中无法窜逃的咒灵。 在一声爆炸之后，烟雾弥漫，五百川绮月抬手遮挡住扑面而来的烟尘，下意识朝那边走近几步，虽然知道五条悟那么做大概是笃定自己的术式没有办法伤害到他自己，但她还是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墨镜，开口呼唤：“五条君？你还好吗？” “当然。”在烟尘弥漫之前还在空中的白发少年，此时声音已经紧接着她的话出现在她身后：“像我刚才那样把它击碎就好了，学会了吗？” 五百川绮月转过身，抬手挥散了面前一片烟雾，对上了他在烟尘里不清晰的，有些灰蒙蒙的眼睛，怔愣了一下后，点了点头：“应该学会了。” 五条悟也没追究那个‘应该’是什么意思，在他看来他自己教的已经足够全面了，就算是傻子也不应该有什么问题了，就全当作是她谦虚了。 “那以后像这样出任务就行了。” 他说着，从见面到现在一直和她保持距离的少年，这一次却走近了她，抬手朝她伸来。 五百川绮月看到那刚刚还不断放出可怖术式的手指伸向自己，还以为他终于要在此时公报私仇了，下意识就要往后撤，可五条悟的动作比她更快，立刻伸手搭上了勾住了她后颈的衣服。 下一刻，五百川绮月的身子一轻，竟然被他整个人提着后颈一副拎了起来，而在此刻，承受了太多术式的破旧商场晃动了一瞬，终于不堪重负的开始倒塌。 在天花板落下，承重柱碎裂之时，五条悟已经提着她从洞口飞了出去，而在他浮空飞行的过程中，本来已经抬手遮住自己脸，想借此挡住纷纷扬扬的碎屑的五百川绮月，却没有碰到任何可以伤害她的东西。 连灰尘都没有。 她盯着自己在烟尘堆里面走了一圈还依旧白皙的手臂，顾不上被提着衣服领子这样的姿势，一下拧起了眉头。 同时，一切的始作俑者小声地在她头顶上方啧了一声：“好像有点过了，哎，让建筑工们失业似乎不太好？算了，他们会解决的，这就是我教你的最后一课噢，五百川新人小姐，这节课的内容就是——所有事情都可以交给辅助监督，他们会解决的。” “对了，报告也让辅助监督写吧，省得麻烦了，他写完之后你看看报告的格式是什么就行了，毕竟以后做任务有时候还是要自己写的，别怪我没提醒你，别找夜蛾告状。” 五百川绮月：“。” 替辅助监督谢谢你了，好吧。 不过，这种祓除咒灵的方法，真的不会因为过程暴力被投诉吗？
第7章 五条线 东京，中央区日本桥，法式甜品店「AU BON VIEUX TEMPS」门口。 这是一家东京很有名的甜品店，听说厨师是从法国巴黎回来的，做出来的可丽露堪称一绝，当然，他的拿手招牌肯定不止一个，做的其他甜品也味道极佳。 五百川绮月在现实生活中就很喜欢吃这个，只是没想到游戏里居然也把它放进了街道设计里，还做为了攻略对象的喜好之一。 而在仔细观察周围景色之后，她才突然惊觉，在街道建模上，游戏竟然不止选取了像「AU BON VIEUX TEMPS」一样现实里有名的店，甚至连这条街道上不出名的其他普通店铺都一道摘取，精细程度和现实里几乎做到了一模一样。 恐怖如斯。 虽然在之前五百川绮月就已经差不多了解了这个游戏宣传的真实性到底有多真实，但当这种好像完全把谷歌地图搬进游戏的建模面前时，她还是不可控地会被惊艳到。 要不是游戏设定里有现实里不存在的超自然生物，说不定还真会有玩家会迷失在游戏里面出不来。 不过，在游戏里过分追求逼真也有一点坏处，就是「AU BON VIEUX TEMPS」在这个时间点选择外带的人真的很多，今天又恰好撞上了这家店每月只有一次的上新+打折活动，因此他家门口本来就不少的顾客一下子就更多了。 在游戏里也要体会一次排队折磨的五百川绮月咬了咬牙，习惯性地单手叉腰，很不满地看向了站在身边和她一起的五条悟，质问道：“为什么我也要排队啊？这家店每款甜品一次能买三份呢，顺带给我带一下不行吗？” 明明之前已经拒绝过他了，但因为还稍微有那么惦记着看上去已经救不回来的好感度，五百川绮月最后还是和他一起来这里了。 可在真正排起队的时候，忍受着四月初虽然算不上太热的太阳和完全真实的人挤人过程中难免有的碰撞时，棕发少女已经稍微有点后悔刚刚没有直接打车离开。 她撇了撇嘴，抬眸看了一眼气定神闲好像完全不受影响的五条悟，还是有点无语。 明明已经让辅助监督去买京都那么多家的招牌了，居然还嫌不够吃，现在还要自己排队买吗，这个人一天到底要吃多少甜品啊？ 而正在少女有些忿忿的时候，五条悟单手插兜，打量了一下她的表情，在解释和不解释之间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前者：“三份，够吃吗？买六份的话分你一份才堪堪够吧？” “哈？这话说的真是骇人听闻啊，你这家伙完全不考虑蛀牙的吗？”五百川绮月狠狠地拧起了眉头，侧过脸用那双在光下很耀眼的红眼睛盯他，语气不自觉带了点不客气，“而且我排队买的为什么给你啊？” 面对少女的质问，五条悟只歪了歪头，特别理直气壮地回答：“会考虑蛀牙的人不会一个人吃三份吧？” “那两份当然是给家入同学和夏油同学带啊。” “杰不喜欢吃甜食的，他那份给我好了，硝子其实也不喜欢，干脆都给我吧。”五条悟这么说着，已经厚颜无耻地拿出了钱包，“不想送给我的话卖给我也可以——” “才不要！” 五百川绮月说着，就伸手要把五条悟从钱包里抽出来的那几张万元大钞塞进去，可就在要碰到他的时候，她突然察觉到指尖处像是有什么在推阻她，意识到是五条悟的术式之后，她立刻收回了手，面色却不变：“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到时候问他们要不就可以了？反正我的礼物是带给我要给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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