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里的花卷并没有听到他们的话,虽然嘴巴里的苦味怎么都散不去,但是药效在身体里流淌,催着她休息。 眼皮越来越重,她沉入了黑暗里。 屋外阴影处,魈靠着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白净的脸上布满了红晕。 他手落在唇瓣上,指尖都在颤抖。 作者有话说: 派蒙的非常规手段:硬灌 魈的非常规手段:硬灌
第76章 良药苦口 意识从黑暗中挣脱,花卷睁开了眼。 世界已经变成了一片昏黄。橘色的阳光从窗子里洒了进来,天边的云被暮色染成了橘红,如同火焰一般燃烧着。 脑袋还是有些重,但至少已经恢复了点力气,也没有这么难受了。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扶着墙小心地挪到了房门边上,一开门就看到了客厅里坐着满满当当的人。 坐在沙发上等待着的发小四人组,正在写药方的白术,长生缠绕在他的脖颈上,七七在椅子上晃着小脚,时不时朝房间看来,还有在听白术说她病情的钟离,以及抱着胳膊一起听的派蒙。 “花卷。” 七七的声音乖巧又软糯。她跳下椅子,哒哒哒地跑到了花卷的面前,仰着小脑袋看她,眼里满是关切。 花卷蹲下身子摸了摸七七的头。小僵尸身体温度比寻常人要低,这种温度让还在发烧的花卷感觉很舒适,不由地多碰了两下她的脸颊。 随着七七话音落下,客厅里的众人将视线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她看到派蒙蓦然亮起的双眼,看香菱和重云松了一口气,看胡桃和行秋眼里闪过惊喜,看白术一副放心下来的模样。 至于钟离……她根本不敢看钟离的眼睛。 关于自己闹脾气不肯吃药,魈以口渡药这件事……花卷光是想到就觉得羞愧难当,想要找条地缝钻进去。 亵渎了帝君座下的仙人,花卷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无颜面对帝君。 “太好了呜呜呜,你终于醒了,这都睡了一下午了。”派蒙哭着朝她飞来,想要扑进她的怀抱里。 没等花卷接住她,就被行秋眼疾手快揪住了衣领。 “派蒙,花卷还病着呢,你这扑过去可不得把她撞到。” “对哦对哦。”派蒙挠挠后脑勺,看了一眼花卷,眼里满是愧疚。 花卷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派蒙的脸,感觉手心那柔软的触感,心血来潮捏了两把。 “派蒙。”花卷轻声开口,“我发烧这事和你没关系,不必感到愧疚。” 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带着明显的鼻音。 “可是……”派蒙想说昨天蘑菇汤的事,却见花卷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她只好捂着头,话锋一转,问起花卷的状况了,“好吧……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对对对,你现在有感觉好些吗?”胡桃和香菱也凑了上来,关切地问。 花卷其实还有些头疼,喉咙也还很干,手脚也还发软,但比起中午已经好些了。中午的时候高烧,全身都没力气,意识都是半迷糊半清醒的。 面对朋友们的询问,她还是强撑着点了点头,不想让她们担心。 “你都不知道,派蒙来跟我说的时候我都吓坏了。”香菱拍着胸脯,“我们几个就你最少生病,一病就很难好,吓得我赶紧扔下锅铲就跑来了。” “我是听我家仪倌说派蒙急急忙忙去了不卜庐,又带了一包药回来,我怕出什么事就来看看了,来到就听派蒙说你发烧了。”胡桃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炙热的温度隔着皮肤传递到了她的掌心,胡桃皱起眉,“怎么还是这么烫?” 花卷扶着门框摇头。 重云凝聚了冰元素,问需不需要降温,被白术制止了。 白术将写好的药方交给七七,麻烦她去往生堂找阿桂开几帖药来,这个活被重云领了,原因是他跑得会快一些。 七七歪着脑袋看着重云一溜烟的跑走了,然后回过头看白术。 “白先生?” “不要紧,重云小方士去取也是一样的。” 香菱和胡桃扶着花卷在沙发上坐下,期间花卷无意间和一直站在人群之外看她的钟离对上了视线,一下就回忆起了自己喝药不配合的样子。 花卷赶忙低下头避开他的眼神,脸颊发烫。 “怎么了?好像脸又红了些。”香菱注意到了她又红了几分的脸。 “没……没有。”花卷垂着眼眸,声音微微发颤,握着香菱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了些。 好在没人追究这个小小的插曲。 “从脉象来看,你这是着凉后引发的感冒和高热,最近要注意休息。”白术道。 花卷默默点头,“麻烦白先生跑一趟了。” “无碍,毕竟是收了诊金的。”白术笑笑。 白术嘱咐她一定要按时吃药,不要因为苦就不肯吃。花卷不爱吃苦药是出了名的,在得到了花卷的应答之后,白术就带着七七离开了,临出门时还和回来的重云打了个照面。 香菱问花卷有什么想吃的,她去做。 花卷仔细想了下,身体软绵绵的,却不觉得饿,没什么胃口,便摇了摇头。 “你还是要吃点东西的。”胡桃不赞同的看着她,“今早赶路从须弥回来,下午又睡了那么久,生病的时候不吃东西身体受不住的。” “……那煮点粥吧。”花卷妥协。 说完就靠在胡桃的肩膀上,眼皮微合,一副很累的样子。 “那我回去煮点粥带过来,你吃完粥再吃药吧。” 香菱话说完,匆匆跑出了花卷家,往万民堂的方向去了。 “刚刚白先生说你是着凉后引起的感冒和高热。”行秋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了花卷的面前,问道,“你最近淋雨了吗?” 四五月气温并不低,但正是梅雨时节,多雨加换季,最容易感冒了。 花卷接过那杯水,小声说了句“谢谢”,虽然有些费力,但还是喝完了那杯水,喝完后才感觉干渴的喉咙好受了些。 “没有啊。”派蒙摸着下巴,回忆了最近的行程,“也就学院庆典最后一天,临晚上的时候下雨了,但我们没淋雨,打着伞回了净善宫的。” “可能是不慎沾染了水汽吧。”重云轻声道。 几人询问过后,留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虽然他们都说可以陪着她,但花卷也不好过多的打扰朋友们的时间,于是在她的催促下,各回各家了。 胡桃说回往生堂看看,晚些时候会过来照看,而钟离应胡桃的吩咐暂时留了下来,带着重云拿回来的药去煎了。 香菱很快就带着一份晚饭以及一份清粥回来了。 晚饭是给派蒙的,清粥是花卷的。 香菱的手艺不必说,就算是熬粥也煮得完美,软烂适中,最好入口。 花卷实在没胃口,但香菱哄着她吃,加上不想浪费朋友的一片心意,强忍着吃完了那一小碗清粥,然后被香菱扶着回了房。 “你吃过药后睡一觉,睡醒了再洗澡。”香菱扶着她躺下,“当然,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帮忙也是没关系的。” 花卷:“我不介意啊。” 有气无力的。 香菱失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正打算去厨房看看药怎么样了,一转身就看到钟离端着药碗走了进来,苦涩的药味瞬间在房间里蔓延了开来。 香菱很自然地想去接药碗,打算喂给花卷,但钟离丝毫没有把药碗给她的意思。 “钟离先生?” “可否劳烦香菱你帮我带份晚饭过来?”钟离端着药碗坐在了花卷床边的那张椅子上,手握着汤匙,“花卷这边的话,我来便可。” “哦,账单记往生堂就好。” 香菱有些难为地看着钟离,“这会不会太麻烦您了?花卷她一贯喝药很慢……” 不只是慢,根本就得哄着来,像对小孩子那样。 “无妨。”钟离回头,微笑着道:“交给我便可。” “那好吧,那就麻烦钟离先生了。” 香菱离开后,派蒙在客厅里吃着晚饭,房间里就只剩下钟离和花卷两人。 花卷扯着被子盖着脸,小心翼翼地将被子拉下,只露出一对眉毛和眼睛,悄悄看向在吹凉汤药的钟离。 模样俊逸的青年手持汤匙,温柔地吹凉着药碗里散发着苦味的药汁,在暖黄的灯光下,能看到一阵又一阵的雾气被吹散。 苦味萦绕在鼻尖,花卷猛地将被子拉上,又缩了回去。 “花卷。” 她听到钟离的声音响起。 听不到听不到,这是幻觉……都是假的! “该喝药了。” 花卷将被子拉得更高,躲得更里面去了,甚至还将手也缩了进去,就像蜗牛遇到危险就缩回自己的壳里那样。 她听到碗和桌子碰撞的声响,然后是钟离的声音。 “良药苦口的道理你应该是懂的,毕竟不喝药的话只会加重病情,这可不是什么好的结果。” 钟离的眉眼也沉了下来,语气也重了些,不怒自威。 钟离的话总是有理且有力。这种话花卷也听过很多次了,偏偏他说的总能听进去。 花卷抿着唇良久,最终还是妥协了,探出头坐了起来,张开嘴喝下了钟离递来的勺子里的药汁。 苦涩与土腥味直冲喉咙,让她几欲作呕,本就迷蒙的脑子更是一团浆糊,本能的想将药吐出来,却又下意识伸手捂住了嘴,强制自己吞下去。 眼看钟离又勺起汤药,花卷直接端起碗仰头一饮而尽,捂着嘴不让自己吐出来。 等到喝完了,她这才软软的靠在床头,眉头紧锁,想吐又不敢吐。 她看到钟离垂着眼眸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将她安置躺下。他似乎笑了一下,眉目温和,轻声赞扬了她一句—— “乖孩子。” 看着那双含着笑意的黄金瞳,以及那声夸赞,丢了很久的羞耻心终于回归,花卷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直冲着她本就晕乎的脑袋而去。 突然就有了力气,掀开被子将自己藏进了被子里,不敢看钟离。 看着空落落的药碗和缩在被子里的花卷,钟离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他抬手拍了拍隆起的被子,轻声道:“我刚刚的语气重了些,实在抱歉……” 听到钟离的话,花卷猛地又把被子掀开了。 “不……不是的!”她紧紧揪着被子,抿着唇,“我……帝君你不必道歉,该道歉的其实是我……” 她生病了,帝君是受胡桃所托来照顾她的。 花卷知道自己的坏毛病,一生病就任性,不爱吃苦的药,这都是源于小时候的经历。 父母时常不在家,每次生病虽然好友都会来照顾她,但很多时候她醒来时,总会看到空荡荡的屋子,除了她没有人在。心理防线脆弱的孩子觉得委屈,便趁着生病,依赖起了身边能看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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