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狐疑地看向曹琴默,一脸好奇地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听说是为了娴福晋在当众说了自己有孕之事,果郡王已经两月未曾踏入福晋房中一步了。” 我哭笑不得,含在口中的茶差点儿一口喷出来。 果郡王是疯了吗?甄嬛已经是僖妃,他也和孟静娴有了孩子,竟然还做这种没轻没重的事? 就算孟静娴是故意膈应甄嬛,可是和孟静娴生孩子的人是他,他还好意思对孟静娴发脾气呢?一天天的不想着好好过日子,整日里还惦记着皇上的女人,这可真不是我想要他的命,是他上赶着来送死啊...... “那就把这消息送给甄嬛吧。让她受一受煎熬也是好的。” 曹琴默轻笑一声,眼神中多出几分狠厉来,我知道,她指着用这一局彻底把甄嬛从妃位上拉下来。 * 天已经逐渐暖了,春花繁盛比往年开得都要热烈。 翊坤宫。 案桌上的山茶花开得浓艳,花香四溢连雪顶含翠的茶香都被盖住了。 皇贵妃坐在座上,懒懒地说道:“今儿人倒是齐啊,没什么事儿就散了吧。” 年世兰撑着自个儿的脑袋,一副不想和大家斗嘴,只想回去吃点心陪胧月玩的样子。 瑛贵人突然起身,悄悄看了曹琴默一眼,然后对着皇贵妃说道:“嫔妾要告发僖妃私通。” 原本困倦得几乎要打哈欠的年世兰突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四下张望,先是看向了我和曹琴默,然后又盯住了瑛贵人。 她嘴角憋着笑意,眼神里满是要看好戏的愉悦。 甄嬛看向一脸淡泊的瑛贵人,眉头紧蹙,快速看向锦嫔和惠贵妃。 皇贵妃可不是宜修,听到有甄嬛的乐子,她连装生气都装不出来,只是靠在软枕上,悠悠道:“瑛贵人说来听听,这奸夫是谁啊?” 甄嬛睫毛抖动想要为自己辩驳两句,偏偏她看向的那两人一个都没有为她开口的意思。 “皇贵妃娘娘......” 敬妃倒是率先忍不住,又想为甄嬛说一句了,只是毓贵妃笑着叹了一句,“敬妃姐姐三思。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姐姐可要谨慎些。” 敬妃一听悄悄看了皇贵妃一眼,年世兰一点儿也不客气,直接瞪了她一眼。敬妃不再敢说话,只是默默地低下头去,装作从来没有开过口一般。 瑛贵人对着众人屈膝行礼,淡定说道:“果郡王。” 嫔妃们面面相觑,各自交头接耳,嘴角含笑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幸灾乐祸。 甄嬛一脸怒意,恶狠狠看着瑛贵人,转而又看向我,手抓着椅子扶手久久没有松开。 我赶紧冲出来当好人,帮着甄嬛说道:“瑛贵人何故如此说呢?僖妃与你素无来往,无冤无仇。” 我顿了顿,看了一眼兴奋的年世兰继续说道:“你原是十七爷清凉台的人,可是知晓什么内情?” 年世兰饶有兴致,伸手拿起颂芝托盘上的茶杯,一边喝一边看。 “当年嫔妾在清凉台时,适逢僖妃伤寒病重,与流朱姑娘一道被赶出甘露寺。流朱姑娘带着僖妃一路往凌云峰禅房,却被风雪所困,十七爷不忍看僖妃病痛而死,于是将她挪至清凉台看病。” 浣碧一脸惊愕地看向甄嬛,嘴角勾起一个奇怪的笑容,眼神里竟有几分挑衅的意味。 看着她的表情,我便知道,甄嬛对浣碧隐瞒的事情不少,不仅是流朱的死,连果郡王的旧事也一道隐瞒了。浣碧跟着她是把命都拴在她身上,她身上绑着这么大颗雷却不与她说明,岂不是随时准备拉着她一道死? 惠贵妃则是一脸后怕地吞了一口口水,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拿着茶盖,盖子因为她出神跌落到茶汤里,她才反应过来要将茶杯搁下。 年世兰心情颇好,见一人都不为甄嬛说话,得意地叹道:“原来孽情深重始于当日。僖妃,你有什么话说啊。” 甄嬛不得不起身对着皇贵妃告罪道:“瑛贵人所言确有其事,当日嫔妾病重,是由贴身侍婢流朱和甘露寺的姑子莫言送至清凉台,王爷代为求医问药。是王爷心善,救嫔妾于危困,实属义举。” 襄嫔微微一笑,看向甄嬛,继续问道:“那么僖妃娘娘,您可还记得当日为您诊脉的是哪位大夫?可能为您作证啊?” 甄嬛看向襄嫔,忽然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中圈套了。 我和曹琴默等候多时,就是为了温实初和果郡王产生联系的这一天。甄嬛不顾自身和孩子,听闻果郡王突发高热,竟然将温实初推去了果郡王府诊治。 她不过是僖妃,上有贵妃、皇贵妃,外有皇上,哪里轮得到她将温实初指给亲王诊脉? 温实初是皇上的太医,此刻倒成了甄嬛的太医,她指哪儿他便打哪儿了。
第248章 爱的尖刺 翊坤宫中寂静一片,甄嬛迟迟没有开口出卖温实初,但众嫔妃心知肚明,除了温实初也没有旁人了。 襄嫔见甄嬛不肯自己说,只能使了个眼色让瑛贵人开口。 “是太医温实初。” 话音刚落,欣嫔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嫔妾记得温太医和僖妃的情分不一般啊。” 当初碎玉轩的宫女告发甄嬛和温实初私通,两个人之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门道已是人尽皆知。 后来温实初为避嫌被安排去了宫外采办药物,是我假借沈眉庄之名让他去宫外照看甄嬛的。甄嬛若是当真心有忌惮,就能想到陷阱之深始于当日,如何敢回宫呢? 甄嬛故作轻松地一笑,“是温太医。嫔妾在甘露寺,身子一直不大好。温太医是受惠贵妃所托,皇上授意前来为嫔妾照看身子的。当日嫔妾病重,果郡王寻了温太医来,也是情理中事。” 沈眉庄看向我,我亦淡定地看向她。把温实初推出去,是我们俩的事儿。但在皇上心里,我们俩可是真真切切的“与甄嬛姐妹情深”。 皇贵妃一脸严肃地瞥向沈眉庄,“惠贵妃,可有此事啊?” 沈眉庄赶紧起身行礼回禀道:“嫔妾念着当日莞嫔生产三日后便离宫修行,担忧她月子不调,落下病根。所以才请皇上安排太医照看。” 温实初去探望名正言顺,倒显得甄嬛在外可怜了。 我暗暗瞥向甄嬛,继续说道:“看来,僖妃与果郡王是否有私,温实初亦是人证,该传来一问。” 我特意将路子掰回正道儿,郑重地看向年世兰,她则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着周宁海吩咐道:“传温太医前来问话。” 浣碧看着周宁海往殿外而去,紧张地看向甄嬛,似乎是在做什么内心斗争。待到周宁海走到门口时,浣碧突然开口道:“慢着。” 皇贵妃眼神灼灼,轻蔑地看向浣碧,咄咄逼人道:“怎么?锦嫔是要拦着本宫查明此事吗?” 浣碧吞了一口口水,声音颤抖地说道:“温太医现下不在太医院当值,听闻僖妃将他指去了果郡王府看病去了。” 甄嬛转头一瞥浣碧,眼神里的怒意直逼她来,我则是气定神闲地拿起杯盏,笑着抿了一口茶。 浣碧是个墙头草,最会审时度势,她永远只选对自己最有利的那一边,从无忠诚可言。 众人一副又知道了不得了的内情一般表情古怪,皇贵妃则是差点儿藏不住自己的笑意,对着门口的周宁海说道:“去果郡王府请!” 甄嬛一听赶紧起身对着皇贵妃行礼道:“娘娘三思。此事尚未有决断,若是贸然出宫请人,只怕是伤了皇上的名声。若是皇上怪罪起来,只怕娘娘也担待不起啊。” 原本都在乐乐呵呵看笑话的嫔妃们,像是忽然想起来,这后宫中还有一个皇上,他亦是风暴的中心。不过现下他还没得消息,被蒙在鼓里呢。 毓贵妃看着恭顺卑微的甄嬛礼节得体,缓缓看向皇贵妃,“僖妃说的有理。还是让僖妃宫中的小允子去请吧,就说僖妃身子不适,别把温太医吓坏了,也别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我看向乌雅婵媛,恨不能给她鼓掌庆贺。 周宁海去请,果郡王和温太医皆知宫中出事,只怕有所应对;换小允子去请,反而让他们二人放松警惕了。更险恶之处是,宫外的人不知内情只知表象,僖妃先是派温太医去果郡王府,后又派永寿宫掌事太监请回,明眼人都知道果郡王和僖妃关系不简单了。 如此僵持不下,甄嬛无论怎么选,都落不到好处。 甄嬛察觉到了毓贵妃此话的险恶,忍不住拳头攥紧,手上尖锐的黄金雕花护甲攥成一团。 “还是劳烦周公公吧。皇贵妃娘娘身边的人做事,自然不会有失。” 甄嬛暗暗抽了一下嘴角,身后的佩儿悄悄离开,我知道她应该是去搬救兵了,不过她能够搬的救兵只是能为她卖惨的莫言,还有能同情她的皇上。 我巴不得皇上来,最好再被气病了,甄嬛那就真是无转圜之地,前朝后宫齐齐要将她摁下。年世兰苦心下药那么久,也该见效了。 周宁海前脚刚走,永寿宫的斐雯立刻进来了,手上还捧着两叠礼单。 “你是什么人?” 皇贵妃看见这证人一波波忙慌慌的,便知这戏早就安排好了,神色轻松起来,歪嘴一笑。 斐雯穿着一身淡蓝色宫装,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回禀道:“奴婢是永寿宫的宫女斐雯。” 襄嫔的手指轻轻一点,柔声道:“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呀?” 斐雯抬头张望四周,对上甄嬛那锐利的眼神赶紧低下头去,双手颤抖地答道:“这是庆贺娘娘回宫,以及娘娘封妃的礼单。” 众嫔妃一听是礼单,便知这之中最重要的便是果郡王送的礼。 皇贵妃一乐,瞧了一眼甄嬛那紧张的样子,吩咐道:“那就念来听听,果郡王都送了什么啊?” “凝晖堂满院的合欢花,还有南海红珊瑚手串。” 似乎怕众人听不懂,毓贵妃赶紧如同后宫状元般给大家解释道:“嫔妾记得,纳兰有词曰:不见合欢花,空倚相思树。合欢可是两情缱绻的花儿。” 甄嬛绝望地闭上眼睛,似乎对于果郡王一事亦有后悔与无奈。 我看到她那痛苦的神情忽然忍不住蹙眉。 她或许也是真爱果郡王吧,所以我每次拿果郡王刺激她,她都那么大反应。合欢花和珊瑚手串这种显而易见的软肋,只要她心中无男人就能躲过去,偏偏此刻这男人的爱成了害死她的最有力物证。 见甄嬛静默无声,毓贵妃依旧耐心说道:“掌上珊瑚怜不得,却教移作上阳花。这两件礼物,还真是情深义重。” 众嫔妃缄默不言,只是同情地看向甄嬛,虽然此事还未有定论,但众人也都是看惯了戏文话本过来的,这种情爱之事怎么可能不懂呢。 我懂她。我知道,甄嬛不过是做了大家想做而不能做之事。这世道叫女子从一而终,叫女子一生被困于樊笼,这是每一个女人的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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