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众人自然没有异议,齐齐称是,一场看似平静的请安就此结束。 宜修先行离开,余下众人中齐月宾与宋云烟对视一眼“宋姐姐,我那新得了一罐腌渍梅子,最是能压下孕吐,姐姐可要去试试?” 宋云烟从善如流“自然是好,多谢妹妹。” 武氏与钱氏同为新人,且住的院子又在隔壁,自然同行,余下的三个侍妾才一一离去。 “这侧福晋倒是平易近人,姐姐看呢?”武氏扶着侍女的手,眉角闪过一丝心安。 钱氏闻言勾唇浅笑“妹妹说的是,如今府中无嫡福晋,侧福晋心善咱们的日子也好过点。” “是呢,还不知道姐姐是哪里人?” “我是从扬州来,妹妹呢?”二人相携离去,交谈声也渐渐飘入风中消散。 青岚院中,宜修轻抚着隆起的腹部,脑中想着初进府的钱氏,心中泛起一丝冷意。 钱萍,前世弘晖去了后,自己整日浑浑噩噩,钱氏不知奉了谁的命,竟在自己的汤药中加了足足的红花,若非服药时府医正好来请平安脉,自己必定落得跟端妃一样的破落身子。 当时自己无力追究,胤禛将其送入暴室后不过三天,对方就自尽而亡,后来也完全无从查起到底是何人指示。 当时的四贝勒府在皇上面前还并不怎么得脸,距离胤禛登基为帝也还有近二十年时间,宜修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谁要害自己一个不得宠贝勒的侧福晋。 如今对方再次出现,说不得自己要好好探探她背后的人。 脑中转了几转,看来自己还是不能太过放松对各院的了解。 “剪秋,我们的人手安排的如何了。” 剪秋思索片刻,低声回道“主子,如意院宋格格身边的一个二等宫女是咱们的人,扶风院那边齐格格心思缜密,目前只安排进一个洒扫小太监,还没能渗入进去。至于新来的武格格和钱格格身边都带了自己的贴身宫女,武格格那边安排了一个三等宫女,钱格格那边则是负责个茶水的小宫女。其他几位侍妾身边的大宫女都是咱们的人” 捏了捏手腕,宜修开口“其他院暂放一边,三个月内让我们的人取得钱氏的信任。” 剪秋虽不明白宜修此举何意,但仍是立刻应下“是,主子放心,奴婢会安排好。” 话毕剪秋嗫嚅了片刻,最终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咬牙再次开口“主子,染冬的事有眉目了…” “哦?说说吧。”宜修闻言眉目泛起冷意,语调平静。 “如今只能查到染冬背后是夫人指使,但具体对方给了什么条件,却是还未查到。” 宜修抬头,剪秋只觉得一道冰冷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由自主的一抖,立刻跪下“主子恕罪,奴婢担心打草惊蛇,还未着人审过染冬,只能通过红花来处推测一二。” 话毕半晌宜修没再开口,剪秋抬头扫了一眼宜修神色,再次颤声道“主子…” 话刚出口便被打断“打草惊蛇?刀都砍到身上还怕这些?去找她来。” “主子要亲审染冬?不可,您如今有孕在身,怎可劳心劳力,还请主子再给奴婢些时间,奴婢定能撬开那背主贱婢的嘴。” “姐姐年后就要入府,还让我等?” 剪秋咬牙不已“是,但一切还请主子以身子为重。”说罢磕了个头便起身下去带人。 第12章 染冬 不多时染冬便被绣夏领了上来,两人身后剪秋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将药放在宜修对面的小桌上,又走到宜修身侧“主子,人带上来了。” 待几人行完礼,宜修淡声开口“染冬,你服侍我多久了?” 染冬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的模样,垂首答道“回主子,奴婢在主子身边四年了。” “哦?四年,也不短了,怪不得你敢犯下这杀头的死罪。” 染冬闻言一惊立刻跪下“奴婢不知主子此言何意,奴婢对主子忠心耿耿啊!” “忠心耿耿?好啊,我也懒得跟你废话,剪秋。” “是,主子。”剪秋闻言上前几步端起药碗直视染冬“染冬,咱们同服侍主子多年,本也不想把事做绝,既然你不认,主子也愿意再相信你一次,喝了这碗药,以后咱们还是姐妹。”话音刚落就要捏起染冬嘴巴强行灌药。 染冬被她动作吓得脸色瞬间煞白,一把推开剪秋捏着自己下巴的手“主子饶命,主子饶命!” “饶命?怎么你也知道这东西会要人性命?你都不敢喝,却敢下在我的香炉中?!”宜修一拍桌面,怒声开口。 弘晖是自己毕生最大的逆鳞,区区一个奴婢竟然对自己腹中胎儿下手,宜修怎么能忍! “主子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染冬除了这些车轱辘话,再无其他,全无松口之意。 “闭嘴!”宜修厉声怒喝,但说完就觉得腹中一紧,宜修急忙伸手托住腹部,顺了口气觉得好些才语气森冷再次开口“嫡母给了你什么条件,让你如此言听计从,说吧。” 染冬在宜修身边伺候多年,即便不如剪秋三人得用,但对宜修的脾性可谓一清二楚,一听此言忍不住心生绝望,眼泪立时留下“主子饶命,实在是…”说到此处又停了下来。 绣夏见状再也耐不住,一步上前再次捏开她的嘴巴“剪秋,灌下去!” 染冬终于被击溃,不待剪秋上前立刻大声哭道“我说,我说!” 绣夏用力一甩手,将染冬惯在地上“你只有最后一次机会,再废话一句,这幕后之人打的什么主意,主子也并非一定要知道。” 宜修闻言看了绣夏一眼,这妮子,这方面倒是比剪秋更见老练,着实不错。 不待宜修多想,染冬涕泗横流哭诉“主子,奴婢也不想,实在是夫人找到了奴婢失散多年的弟弟,她用弟弟的性命逼迫奴婢,奴婢实在是没有办法呀,主子!” “弟弟?你的弟弟不能死,我的孩子就该遭受无妄之灾?”宜修现在万分庆幸,让剪秋散布柔则婚约之事没有让对方知道。 顿了片刻宜修再次开口“还有吗?” 染冬嗫嚅“没,没有了。” 宜修眉眼稍抬,绣夏立刻会意,一步上前扯起染冬的头发,啪的一个巴掌扇了下去。 染冬被打的扑倒在地,可见绣夏使了多大的力,正要再次上前,染冬自己跪了起来“夫人说…此事若成,会让大小姐给主子爷进言,封奴婢为格格。”说罢突然往前膝行几步,伸手就想要抓住宜修衣服。 剪秋在一旁见机极快,直接将碗砸在了染冬面前,才止住了其动作。 染冬动作骤停,磕头哭诉“主子,奴婢不求活命,只是弟弟是家中唯一血脉,求主子救救奴婢弟弟,主子但有要求,奴婢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无需说的这么大义凛然,莫非你觉得所谓的赴汤蹈火便能将你的罪孽一笔勾销?” 染冬闻言怔住,眼泪无声落下,似是在对自己和弟弟必死的命运绝望。 “好好的将此事报给贝勒爷,若你说的好,爷未尝不能救你那弟弟一命。” 宜修本打算杀了染冬了事,但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若是此时让胤禛知道嫡母的真面目,将来即便柔则进府,他还能像前世那样爱重对方吗? 染冬眼泪一顿“多谢主子,多谢主子,奴婢这就去!” 绣夏看着染冬飞奔离开的背影,疑惑开口“主子,为何要对此等背主贱婢网开一面?” 宜修轻笑,到底还是太年轻了,虽然气势很足,但看事情还有些欠缺,扶着绣夏的手站起来“你今日表现很好,以后跟着剪秋多学多看,我累了。” “是,奴婢知晓了。” 前院染冬一路飞奔,跑的气喘吁吁,头发都散开了些许。 苏培盛自然认得宜修身边的贴身宫女,见状唬了一跳,急忙抓住染冬“何事如此着急?侧福晋可万安?” 染冬右手紧紧攥着拳头“苏公公,奴婢有要事禀告贝勒爷,还请公公通传!” 寻常人想要见胤禛自然不会如此随意,但染冬作为宜修宫女,又来的如此着急,苏培盛生怕宜修出了什么事情,只答应一声便急忙进屋通报,不过片刻,染冬已然跪在了胤禛面前。 胤禛冷面开口,语气却带了些急切“出了何事如此慌张?可是你主子身子有恙?” 染冬磕了个头“主子爷放心,侧福晋无事,是奴婢有一事要禀报于主子爷,奴婢实在是被逼得没法子了,求主子爷救救奴婢的家人。” 第13章 得知 “你的家人?”胤禛闻听宜修无事,语气中带了些不耐,区区一个奴婢,竟然因为此等事求到自己的前院,实在不懂规矩。 染冬抬起头伸手托起一圈土色东西“主子爷,这是侧福晋房内平日会燃的水息香。” “水息香?此物不过是寻常香料,到底何事说清楚!”苏培盛见胤禛表情越发阴沉,急忙一甩拂尘,轻喝出声。 “奴婢原本是沛县人,五年前沛县大雨发了洪灾,奴婢的弟弟被大水冲走失去踪迹,后来朝廷虽然派了人赈灾,但紧随而来的瘟疫还是要了许多人的性命,奴婢父母也在瘟疫中相继离世,奴婢这才被买入乌拉那拉府中。进府后,奴婢便被安排在侧福晋身边此后,一直到主子嫁进贝勒府。谁知前些日子,乌拉那拉夫人突然传了消息来,说找到了奴婢的弟弟。”说到此处染冬语带哽咽,泣不成声,但想到弟弟仍命悬一线,定了定心,死死掐着手心。 直到掌心沁血,染冬的情绪终于舒缓了些“跟弟弟找到的消息同时传来的还有乌拉那拉夫人的给奴婢的一道密令。” 胤禛闻言突然心中一惊,莫名觉得此事跟宜修的胎儿有关,急切道“什么密令!快说!” “这水息香中掺了分量极重的麝香,若用此香,不出一月便会落胎,且母体也会大受损伤。” 胤禛闻言怒色尽显,啪的一声拍在桌上“大胆!毒妇!” “贝勒爷饶命,实在是乌拉那拉夫人逼得急,奴婢弟弟的性命全掌握在她手中,奴婢实在无法才求到贝勒爷这,奴婢求贝勒爷救救奴婢弟弟的性命。”染冬哭诉恳求。 “侧福晋可知道你说的这些?”胤禛语气冰冷,染冬只觉得如身处寒冰,害怕的瑟瑟发抖。 “回主子爷,侧福晋不知,奴婢得知此消息日日不能心安,今日乌拉那拉妇人再次催促,且以弟弟性命相逼,奴婢实在不能背主,侧福晋又有孕在身,奴婢不能惊扰侧福晋,无奈之下才来求贝勒爷开恩。” 胤禛闭目片刻“苏培盛,把人带下去好好看着,不许她死了,也不许跟任何人接触。” “喳。”苏培盛动作迅速,立时找了两个人把染冬拖了下去。 胤禛独自一人留在书房,摩挲着手上扳指,片刻后突然开口“夏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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