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待御医到达科布多时已经是费扬古受伤后的七天,由于眼见费扬古的气色越来越灰暗,因此在场众人看到御医时如看到大罗神仙一般。 御医们看到胤礽阴沉的脸色,半刻也不敢停歇的来到了费扬古的床边,看了看费扬古青紫的唇色,又挨个探了探费扬古的脉搏,脸色竟一个个的比胤礽的脸色还难看。 “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有话说话!”胤礽看着三个御医的模样,不耐烦的开口道。 “殿下,这......若是微臣没断错的话,这是准噶尔原始部落传下来的一种毒,名为摄魂草,摄魂草毒性极烈,中毒之人往往会沉睡约十天左右,之后便会清醒三天时间,清醒后三日毒性便会开始蔓延至四肢五骸,最终七窍流血而亡。” “那可有解毒的法子?”一旁的聂山听到后忍不住开口问道。 而三位太医均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这本就是准噶尔原始部落的毒,如今已经非常罕见了,且大清历来是不允许这种毒出现在境内的。” 太医们的话无疑是往众人头顶泼了一盆冷水,聂山再也忍不住冲到胤礽面前,赤红着双眼道:“若不是殿下你违反军令私自带人前往准噶尔的营地,将军也不会是现在这幅样子。” “放肆!”何柱厉声道,太医们见状也低着头一言不发,气氛一时间有些箭弩拔张。 “聂山!”一位年纪稍长些的将领上前拍了拍聂山的肩膀,又冲着太子俯身道:“聂山年轻些,未免有些气盛,我替他给您赔个不是。”说罢便带着聂山走了出去。 ...... 费扬古果然如太医所说在中毒后的第十天醒了过来,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竟使不上多少力气,一旁的聂山见状连忙上前扶起费扬古,“将军,您可算是醒了。” 费扬古笑了笑,扫视了一圈不见范苍的身影,笑骂道:“范苍是不是又跑出去偷偷喝酒了,你们去角落里寻寻他,一寻一个准,寻到了就按照军法处理这小子!” 语落,在场众人无一人接话。 费扬古意识到不对,不敢置信的朝着聂山问道:“范苍是不是出事了?” 聂山拳头紧握,“将军......范苍他......已经牺牲了。” “牺牲了啊......”费扬古语气平静的喃喃道,“将军百战死,这小子从参军就跟在我身后了......” 倏然,费扬古开始剧烈的咳嗽,咳嗽间无意中看到自己手腕上不正常的青紫,又注意到一旁站着御医装扮的人,费扬古略微联想了一番,便轻笑道:“范苍这小子看来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我也快该去找他了。” 御医见状也只得硬着头皮将真实情况告诉费扬古,费扬古听到后反倒是挥挥手让周围人都下去,“倾倾又该哭鼻子喽。” ...... 次日,费扬古叫聂山等人将自己抬去了范苍的坟茔前,费扬古坐在地上,吃力的打开酒瓶将酒洒在范苍的坟茔前。 “喏,今日我就不拘着你了,你喝个畅快。”费扬古的手拂过冰冷的木牌。 “你十几岁跟着我出生入死,到头来连个媳妇都没讨到,你小子下辈子可别跟着我吃苦了。” “我本来还在想怎么跟你家中的老母交代,结果我自己也快去地底下了,你说你小子怎么那么笨呢,老子都中了一箭再中一箭又何妨,横竖不过一死,你扑上去作甚!”说着说着,费扬古一个老将的眼角都泛起了泪光。 “你才二十多岁,正是建功立业的好年纪,我真想再给你一个脑袋镚儿,把你敲醒......” 那一天,费扬古坐在范苍的坟茔前絮絮叨叨的说了很久的话,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明明前不久还在嬉笑的两人,如今却天人永隔...... 三天的时间过得太快,快的聂山等人都来不及做好心理的建设,而费扬古只留下了一封信,和一个被打磨的无比精致的小木剑,说这封信和小木剑一定要交到四福晋的手里,那个小木剑是给四福晋未出世的孩儿抓周时用的,是他作为外祖父的一份心意。 费扬古闭上眼的那一刻,脑子里似有一个娃娃手里抱着小木剑冲着费扬古喊着外祖父,费扬古遗憾的想着:不能为这个小家伙取个小字了...... ...... 御医探了探费扬古微弱的鼻息,无声的摇了摇头,在场众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突然,一阵声音冲进营帐中, “将军,城门外来了一老一少,那老头自称神医,说是受四福晋所托前来科布多的!” (PS:竞猜一下一老一少里面的少是谁?) 第157章 方糖之恩 聂山飞一般的奔向城门口,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和一个约莫有十岁左右的小少年,聂山嘴唇动了动,艰难的出声道:“您就是神医吗?” 老头闻言冷哼一声,一副不愿意搭理聂山的模样,一旁的少年轻咳一声,老头才甚是不情愿的说道:“正是老朽,这里有病人吗?有的话赶紧带我过去,看完我赶紧回去睡觉了。” 聂山闻言眉头一皱,正要开口怀疑这老头的神医之名是否属实,但又想到了躺在床上气息微弱的费扬古,罢了,如今之计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于是聂山便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那老头傲娇的仰着脑袋背着手大摇大摆的跟在聂山后面走,小少年也从容的跟在老头的身后,这奇怪的组合让周围的士兵们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营帐内。 老头只瞧了费扬古的手腕处一眼,又探了探费扬古的脉搏,便开始砸吧嘴,“啧,这得是多大仇多大怨,竟叫人下了摄魂草。” 聂山闻言眼神一亮,既然这老头能瞧出是什么毒,那说明这老头至少是个会医的! 倏然,老头开始盯着小少年瞧,眼里一片火热。那小少年被老头盯了一会儿后便露出了无奈的神色,从腰间拿出一个葫芦瓶扔给老头,老头迫不及待的打开嗅了嗅,浓郁的酒香瞬间散开。 “你!”周围有其他的将领见这老头不好好看诊反倒开始喝起了酒,便试图上前嗬止。只见小少年神情陡然变得凌厉起来,将正在品尝美酒的老头挡在自己身后,无畏的直视着怒目的将领,“不让他喝酒,他便是庸医,让他喝酒,他便是神医。” 话音刚落,老头便不满意的嚷嚷道:“什么他他他的,叫师父!” 小少年也并不回应老头,只是静静的等老头喝完酒后收起葫芦瓶,眼神示意老头该去看诊了。 一瓶酒下肚,老头却不见丝毫的醉意,拿起桌案上的笔刷刷刷的开始写字,写完后冲着聂山道:“照着上面的方子抓药,每日服用三次,三日后便好了。” 一旁的御医听闻此言立刻上前看所谓的药方,越看越心惊,结结巴巴道:“神医,这......这......” 老头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冲着外面走去,走到一半又折返回来,“老朽住在哪里?” 聂山方如梦初醒,急忙吩咐手下给老头安排住处,神情虔诚而又热切。 “记得照着这方子抓药。”小少年强调道,随后也跟着老头走了出去。 “太好了!”聂山紧紧的捏住药方,朗声说道。 ...... 三日后,费扬古手腕上的青紫完全消失,呼吸也变得强劲,嘴唇上的青紫也完全褪去。 老头再次踏入营帐内探了探费扬古的脉搏,“唔,等他醒了就彻底好了。”说罢又神色兴奋的冲着小少年说道:“我们可以回去了。” 小少年闻言点了点头,聂山见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对,连忙说道:“两位还请留步,不若之后随我们一块返京,您二位救了我们将军,这等大恩皇上一定会重赏的。” 老头闻言不耐烦的开口道:“皇上算个什......”,大逆不道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小少年将话头接过去,“我们此番前来只是为了应四福晋的请求罢了,报酬四福晋已经付给我们了。” 而老头也在被小少年瞪了一眼后乖乖的不再开口,闷闷不乐的找了个地方坐下。 “我们将军是四福晋的阿玛,四福晋定是想要亲自感谢您二位的。”聂山慌乱的找着借口挽留着眼前的一老一少,毕竟两人再此多留一天,将军的身体状况就多一份保障。 谁料聂山慌乱中找到的借口歪打正着的让小少年的眼中露出了明亮的神采,“你说四福晋会亲自感谢我们的意思,是四福晋会亲自见我们吗?” 聂山闻言愣了一瞬,似是没有反应过来,一旁机灵的将领连忙开口补充道:“那当然是的!” 小少年眼中的神采越来越亮,“那四贝勒会亲自见我们吗?” “我们将军可是四贝勒的老丈人,还有,四贝勒与四福晋伉俪情深京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您二位救了四福晋的阿玛,四贝勒怎么会不亲自见您二位呢?”那将领继续说道。 小少年思忖了片刻,抬头对着那老头说道:“我们跟着他们一块去京城,还有,你好好治他,确保他万无一失。” 老头闻言不敢置信的抬头,正欲反驳,小少年悠悠的开口道:“抵京后半个月我不限制你喝酒。” 老头闻言立马再度回到费扬古床边仔仔细细的为费扬古探脉,之后又赶忙重新写了一张药方,“重新照着这个抓,保证药到病除!” 周围的将领们纷纷嘴角微抽,而一旁站着小少年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的弧度越扩越大。 ...... 傍晚,小少年坐在城墙上望着天边的明月,老头蹑手蹑脚的靠近小少年,悄声问道:“四贝勒是你的恩人吗?” 小少年侧目看了看老头,“为何这样说?” 老头努了努嘴,“本来我还想不明白为何你一听说是四福晋寻医就立刻拉着我日夜不停的赶路,整得我这幅老骨头都快散架了,今天下午那会儿一提到四贝勒,你就立刻留下来,这能不是?” 小少年的目光望向远方,似是穿透了时光回到了过去的某一瞬,“师父,四年前湖州洪涝,四贝勒给了我一块方糖,他还摸了摸我的脑袋。” 老头闻言不服气的也上手摸了摸小少年的脑袋,“老朽将这一身本事都传给你也不见你对我有多感恩戴德!” 小少年露出了与白日里完全不同的神情,身姿灵活的躲开老头的魔抓,“师父,四贝勒于我们村子,于我全家,于我都有恩,您可得好好治他老丈人。” “知道了!”老头没好气道,一遍默念自己的徒弟,不能下毒,毒死就没徒弟了! 第158章 老将泪目 费扬古于次日苏醒,醒来后只觉得浑身轻快了不少,待聂山详细的解释了整个医治经过后,费扬古当即就要起身前去跪谢神医。 聂山神色莫辩的将费扬古拦下:“将军,那神医......脾气有些古怪,平日里也不愿我们去打扰。”说罢便“添油加醋”的将那老头的个人特性给费扬古形容了一遍,而费扬古听完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我便先不去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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