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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 “正好你来。看看，这合欢寓意两情欢好，朕想着赏给你最合适不过。”" 他说得真挚，可所谓两情欢好，只在彼此情义与信任上。可事实是他从一开始就未信过如懿，而如懿也是为着算计而来。男女情谊，若要步步疑心，步步惊心，一丝安稳也难得，又何来合欢情好呢？ 且先不提这个，如懿不明白，为什么他能表现得跟个没事人一样？前头还说他们同位一体息息相关，对诬陷自己的人，他就是这么对待的？ 皇帝作势要把那步摇往如懿发间插，见得她没有动静，了然道: 皇帝：" “可是问嘉嫔的事情？”" 第135章 虚与妄 皇帝：" “李玉已经回禀过了，贞淑咬死了什么也不肯招供，物证也不齐全，但此事到底是与她脱不了干系，遣送她回玉氏，对于嘉嫔而言，不可谓不是一个打击了。”" 如懿只抚摸着发髻上冰冷的金线坠珠流苏，语带讥讽: 如懿（皇贵妃）：" “皇上圣明。只金玉妍心思狠毒，皇上降位为嫔位，臣妾真是可惜了惢心的一双腿了。”" 皇帝：" “用一双腿保你的名声，这买卖也不算亏。你现在身处皇贵妃之位，皇贵妃意味着什么你我都清楚，只有你是清白的，才能做与朕并肩之人，才能做朕的皇后。所以惢心的一双腿失去的并不可惜，朕也不会亏待了她就是。”" 仿佛被條然抛进冰冻的湖水之中，周身凄寒彻骨。她掩不住心底的冷笑，抬起眼盯着皇帝: 如懿（皇贵妃）：" “皇上，臣妾本来就是清白的！”" 皇帝微合的眼眸如秋末清凛的风，冷冷掠过: 皇帝：" “皇贵妃，你在深宫多年，难道不明白，所谓清者自清，只是文人这么说罢了，只有真正经历过才知道，名声的好坏，是需要旁人作证的。连莲花出淤泥而不染也需时时有人歌颂明白，何况是红墙之中的波云诡谲。”" 丝毫不留情的话语，带着直剖心胸的冷酷，仿佛要把如懿的心都覆上厚厚的冰，寒冷而沉重： 如懿（皇贵妃）：" “那么如果臣妾没有从那串七宝手串上找出嫌疑，皇上是要处死惢心来力证臣妾清白么？”" 然而皇帝摇头，神情并无半分迟疑： 皇帝：" “你错了。死人是不能用来证明清白的，有时候还会归于畏罪自尽，更让你百口莫辩。只有受尽酷刑而不改口供，那才是真的。就如贞淑那般，连朕也无计可施。”" 如懿凝视他良久，下颌微扬，与纤美挺直的脖颈形成清傲的弧度，唇角忽地上挑，拉出道冷冷的弧度: 如懿（皇贵妃）：" “无计可施？不，皇上是天下之君，只要您深信不疑，流言不能撼动臣妾，也不能阻碍您惩治金玉妍一众。皇上所谓的让所有人相信，其实是最想让自己相信。皇上所谓的靠证据说话，无非是看在玉氏的面上，不能动金玉妍罢了。”" 可是她也是世族女子啊！纵然现在家族败落了，但无论如何也比玉氏上得了台面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皇上您这样做，让她情何以堪？ 她笑色凉薄，凄然落泪: 如懿（皇贵妃）：" “皇上明知玉氏王爷逼死发妻的事情，却不闻不问，也是，不过一个女子而已，放过玉氏王爷，便能换得他的感恩戴德，更加效力朝廷。同理惢心也是。以一个小小奴婢的残废来换取您的安心，换取您挑选国母的眼光，太合算了，这一切都太合算了，您才是最大的赢家。”" 是她受了陷害，她的贴身侍女人不人鬼不鬼。何以罪魁祸首活蹦乱跳，哪怕是贞淑都能免去死刑？她苦心孤诣的找来证据，不就是为了报仇为自己平反吗？现在算什么？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136章 乱鸳鸯 皇帝的眼神仿佛铅水凝滞，是沉甸甸的冷与硬： 皇帝：" “皇贵妃，你越界了。玉氏的事情不是你能妄议的，你也是出身大家，何时学会说话这般刻薄，不知轻重？”" 后宫不得妄议朝政，皇贵妃也好，皇后也罢，都不能例外。何况如懿最后一句已经是将他的算盘完全挑明，被戳破了心思，皇帝如何能不恼怒？ 如懿（皇贵妃）：" “臣妾知错。”" 如懿低头，僵硬的道。她知道自己越界了，所以知错二字，她不想说也得说。尽管她心里并不认为自己说的不对，什么不知轻重，明明是皇帝已经不在把她看得重要了。她的夫君辜负了她的满腔深情和信任。 皇帝见她终于低头服软，也配合着换了口吻，扶她起身： 皇帝：" “好了，朕是皇帝，身边的亲人太多，会算计朕的亲人也太多。证据罗列眼前，朕偶尔也会有一丝疑心，而朝政之事事关重大，朕有自己的考虑在的。你便不要怨朕，也不能怨朕了。或许朕也会有错，但朕是天子，即便有错，也不是朕的本意。”" 是啊，帝王怎么会有错呢，是对方体谅自己才对。她再也不能反驳这句话了，否则便是无可挽回的错误。她已经走到了这里，千万辛苦，如履薄冰，断不能再错了。皇后，这个位子 纵然得到它要千难万难，现在如懿也不得不去争了，毕竟自己为了它，已经经历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 如懿努力了许久，终于在唇边蓄上了淡淡的笑意，有委屈，有柔婉，有近乎于谅解和懂得的情绪： 如懿（皇贵妃）：" “是，臣妾明白。只是臣妾还有一事邀请教皇上。惢心双腿已然废了，是不能在宫里侍奉了，皇上方才说不会亏待与她，臣妾可否问问皇上要如何安排？”" 即便很不甘心，但之前谋算的，惢心指给江与彬的计划看样子是要流产了。哪怕江与彬爱惢心至深，甘愿接受这样的她，自己也不能把这话拿到皇上面前说，毕竟否则只会让皇上觉得自己是故意耽误江太医，也只能先试探对方的口风再说。 皇帝：" “惢心忠心可嘉，又是潜邸的旧婢，即便身患残疾，朕也不会委屈她了就是。朕看她的年龄也不小了，便给她指一个御前侍卫吧，朕亲自指婚，想来对方也不会怠慢了去。以朕看凌云彻就很不错。”" 如懿不意皇帝会突然提起凌云彻，仿佛是谁的指甲重重弹在了心肉上，忙笑道: 如懿（皇贵妃）：" “凌云彻和惢心一句话儿都没有说上，皇上这鸳鸯谱可是点岔了。倒是太医院的江与彬向臣妾求娶过惢心，不如皇上赏惢心一点儿脸面，将惢心赐婚江太医吧。”" 她还是不肯放弃，总归现在只是在商量。皇帝眉头一挑: 皇帝：" “江与彬？他的医术的确精湛，可是太医前程可是没什么指望的。惢心对你那样忠心，你舍得就这样将就出去？”" 如懿勉强笑道: 如懿（皇贵妃）：" “婚姻之事，定然是合适最重要的。江与彬有心，臣妾问了惢心也愿意，算是两情相悦。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岂不美谈？”" 第137章 东窗事 皇帝：" “罢了，这事先不急，等惢心醒来再说吧。”" 她极力规劝，皇上却不再愿意深谈此事，换了话题道: 皇帝：" “倒是你为惢心思虑，也要想想自己。朕所言非虚，朕所有都是在为你成为皇后铺路。从此以后，无人会再质疑你。皇贵妃之后，你的后位之路也会安稳妥当。朕会一直陪着你，走到皇后的宝座之上。”" 安稳妥当吗？这一句话由刚刚还与自己剑拔弩张的人说出来，是何等的讽刺？ 心底有无声的震动，如懿闭上眼睛。初秋炫金的阳光从镂花长窗中映照而进，她浑身沐浴在明媚的光影里，却感受不到一点温暖。 实际上玉氏王爷的事情，远没有如懿的那一句话这么简单。当金玉妍接到族里消息的那一刹那，人已经坐不住了。这事在她看来是小，但偏生是在这样的关头。万一皇帝大怒，数罪并罚下去，别说她保不保得住，玉氏一族都要被牵连。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请罪，然而丽心却拽住了她: 丽心：" “主儿，奴婢斗胆，想请您听奴婢一言。您这边收到了消息，皇上那边只会更快，您如今实在不宜出现在皇上面前，哪怕是请罪，也只会让皇上更加心烦。皇贵妃因为皇上迟迟没有对您做出惩治，早就心存不满，您此刻上去，岂不是给人把柄抓？到时候皇贵妃再火上浇油一把，那我们的处境就更糟了！”" 她说得不无道理，金玉妍止住步伐，头痛的闭上眼睛。从前这些事都有贞淑在她旁边商议着办，如今这条臂膀被砍，内外受敌，她实在有些力不从心了起来: 金玉妍（嘉妃）：" “那你觉得本宫该如何？”" 丽心也没有好的计策，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只听门口一阵动静，嬿婉由春婵扶着进了殿。她也没行礼，开门见山的道: 魏嬿婉（令嫔）：" “见娘娘这个模样，嫔妾便知道您心中烦恼什么了。恕嫔妾直言，娘娘哪怕是按兵不动，也比去皇上面前点眼好。”" 金玉妍急急道: 金玉妍（嘉妃）：" “你确定我什么都不做不会出问题？王爷说了希望本宫在皇上面前为他求情，本宫岂能坐视……”" 魏嬿婉（令嫔）：" “换做从前，娘娘的求情或许还能起到几分作用。可是现在娘娘还是戴罪之身，不是么？”" 嬿婉抬着下巴看她: 魏嬿婉（令嫔）：" “尽管皇贵妃和慎刑司都拿不出实际的证据，但事情总要有个结果，皇上必须给皇贵妃和满宫一个交代，娘娘总得付出点什么。所以您现在跑到养心殿前跪着根本无济于事，保不准还会让嫔妾为您做的一切化为乌有。难道娘娘为了您母族的王爷，就不要孩子了吗？”" 最后一句话语带讽刺，嬿婉知道前世的金玉妍就是这样做的，但既然九阿哥生下来了，那就是两说了。金玉妍抿着嘴唇: 金玉妍（嘉妃）：" “但是……但是王爷……”" 魏嬿婉（令嫔）：" “娘娘前些时候还和嫔妾说，只要玉氏还在一日，皇上就不会动了你。怎么，当时信誓旦旦，现在就焉了？”" 第138章 徒其表 魏嬿婉（令嫔）：" “何况这件事情，根本没有想象中的严重不是么？皇上生性薄情，难道会在意一个见都没见过的外族王妃？”" 生性薄情。这四个字，也只有嬿婉和金玉妍最能明白。这位帝王，本是自私、寡义、薄情、利益至上，他的感情是施舍，他的感动只感动自己就可以。如懿是体会过的，但她被感情蒙了眼，不愿承认。金玉妍道: 金玉妍（嘉妃）：" “所以你的意思？”" 魏嬿婉（令嫔）：" “皇上不会严惩玉氏王爷的，毕竟他还需要你们玉氏的力量。你也稳着点，别让好不容易为你争取到的宽容付之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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