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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 “朕倒是忘了，小凌子还在你这里。他既与你颇有渊源，赶去其他殿宇也不是个合适的选择。既如此，他便也留下吧。五阿哥不住在你这里，倒是个良策，毕竟你是养不好孩子的。”" 第334章 当时错 他轻描淡写，一句一句，便要把如懿打入最深的尘埃里。旁的也就罢了，偏生凌云彻这几个字现在对于如懿来说，已经和毒瘤没什么区别了。她想发怒，可是完了明白过来，又觉得没有意义。因为皇上已经把话说清楚了，她为后是个错误，他向来眼高于顶，曾说出他不会有错的话，此时却承认此举是为败笔。 那什么不是错误呢？难道说他们之间的情意，也是错的吗？他们为何会走到今天这一地步？仅仅是因为凌云彻吗？或许有他的原因，可是，绝不仅仅只是这么一个原因！是她，是她错了！ 这一刻，如懿终于明白过来，是她自己爱错了人。她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想要夫君全无保留的爱，想要夫君没有条件的信任。可她的夫君是皇上啊！这怎么可能呢？所以一开始，便只是妄想，一开始，便都是错的！ 如懿（皇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想通这一点，如懿只觉满心凄凉，似身处在冰天雪地之中，从头到脚都是凄寒刺骨，她又哭又笑的瘫倒在地: 如懿（皇后）："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皇帝奇怪的看着她: 皇帝：" “你当真是疯了。”" 他似无法继续待下去，站起身大踏步的往外走。如懿却懒得理会，亦无法相送。眼前一黑，是孱弱的身躯在不堪重负的发出警告，她不管不顾，思绪恍惚间忆起年少时，许是某个春日，她在一本诗集上翻到纳兰性德的小诗，她那时还小，不懂诗意，只觉得行文里透着悲凉，便用了自己清灵的声调一句一句反复吟哦。那首诗是如何写的？ 如懿想起来，轻声唱道: 如懿（皇后）：" “而今才道当时错，心绪凄迷。红泪偷垂，满眼春风百事非。情知此后无来计，强说欢期，一别如斯，落尽犁花月又西。而今才道当时错……都是错！都是错的啊！哈哈哈哈哈哈！”" 她痴痴怔怔地唱着，末了，提了声音，虽然在笑，凄厉的却如哭嚎。她在哭谁？皇上，十二阿哥，惢心，李玉，舒妃，亦或自己？谁也不知道，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倒在地上，头枕着臂，眼望着顶，却又好似什么都没忘，只是一遍遍的说: 如懿（皇后）：" “错了啊……都错了……”" 除此之外，天地无声。菱枝老早就跑得远远的了。过了不知多久，如懿忽然听到一个声音: 凌云彻：" “……皇后娘娘。”"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可就是因为熟悉，此时响起便是不该，便是可恨。如懿一下子清醒过来直起身子，见得那太监打扮，瞬间沉下脸，也不管自己脸上还有泪痕未曾擦去，喝道: 如懿（皇后）：" “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那出声的自然是凌云彻无疑，只见他低着头，被如懿呵斥之后沉默几许，却并没有依言退下，反而伸出手来: 凌云彻：" “皇后娘娘，您……奴才扶您起身吧。”" 如懿随手抄起桌上一柄玉如意，那原是安枕的，好像还是嘉贵妃送过来的，披头就扔过去: 如懿（皇后）：" “听不懂话吗？本宫三令五申不准进来，需要你来管闲事？给本宫滚出去！”" 第335章 无来日 那玉如意用的是上好的温玉，用做把玩安枕极有成效，拿来砸人亦是颇有分量。凌云彻头上的巧士冠直接被砸掉，玉如意摔碎在地，也在凌云彻脑袋上留下一道痕迹。如懿喘着粗气，面上又怒又恨: 如懿（皇后）：" “别以为本宫现在落魄了，你就能来看本宫的笑话！你是这宫里最下贱的奴才，过了多少年依然是！滚出去！”" 她把话说到了这份上，凌云彻就算再厚脸皮，为了不气坏如懿身子也只能低头道: 凌云彻：" “奴才明白。皇……皇后娘娘，您也别太伤心了，皇上心里还是很惦记您的，假以时日一定会来看望……”" 他结结巴巴的说着安慰的话，却不知这样的话落在如懿耳朵里与讽刺无疑。如懿又抄起桌上的茶盏砸过去: 如懿（皇后）：" “身子残废了嘴巴也不好使了吗？给本宫闭嘴！以后永远不能在本宫面前开口说话！滚！滚！”" 这下凌云彻是真的滚了，带着满面血迹，失魂落魄，血滴滴落一地，真是吓人。好容易大殿恢复了清净，如懿抱着一个从坐榻滚下来的软枕，就那样坐在冰凉的地面，再度痛哭出声。她知道了，过了今日，她再清楚不过的知道，她与皇上，是真真正正再无来日了。 翊坤宫的对话自是不会传出去的，但翊坤宫宫人被撤的只剩俩宫女一太监的消息却是瞒不住谁的。更耐人寻味的是那个留下来的太监不是陪伴如懿最久的三宝，却是净了身的凌云彻，这不可谓不是对如懿的又一重耻辱。而当这些“闲杂人等”都退下之后，宫门发出吱呀的沉重声音，再次被重重的关上。思过。是的，依旧是这熟悉的借口。不同的是，这一次思过，如懿用的是皇后的名头，却也只有名头了。皇上下旨，收回如懿手中的四份册宝，即皇后一份，皇贵妃一份，嘉贵妃一份，令妃一份，后宫所有事宜皆交于两位贵妃与令妃处理。 所有权利都被收走，只保留她皇后空名，这处境和她的姑母，曾经的先后多么相似。只是先后是有一道太后遗诏庇护，皇上这意思却是要防着某些人了。不过这些也不是重点，所有的爱恨情仇都被关在翊坤宫的红砖绿瓦里，皇上只带着嫔御开启了八月的木兰秋狝，而地点，便是木兰围场了。 木兰围场是一处水草丰美，禽兽繁衍的草原，供每年帝王与王公大臣、八旗精兵到这里举行秋狝所用。上一世，凌云彻借此洗脱罪名安然归来，嘉贵妃母子亦在此风光无限。只这一世，凌云彻还在翊坤宫堵着如懿的心，至于嘉贵妃……嬿婉柔笑一声，没了皇后，嘉贵妃可不就是一人独大？ 彼时人正多，皇帝携了和亲王弘昼，十九岁的三阿哥永璋，十四岁的四阿哥永珹，还有十二岁的五阿哥永琪。如懿的废与不废未曾波及到这个孩子一分，属实也是如懿荣光之时他也没得到什么好。此时他坐在马上，比之平日临风床下，吟哦诗书的模样倒是精神了些。 第336章 啸西风 到底也是少年，对策马啸西风这样的场景没有抵抗力，加上一众亲贵大臣，便准备开始逐鹿围场，行一场尽兴的秋狝。纯贵妃和嘉贵妃连同其余嫔妃跟随在后，望着众人策马而去的方向，露出期待的笑容。 纯贵妃笑色满目，道： 苏绿筠（纯贵妃）：" “没想到五阿哥年纪最小，跑起马来一点儿都不输给两个哥哥呢。”" 她叹一声: 苏绿筠（纯贵妃）：" “他也差点是被荒废了。”" 被谁荒废，不言而喻。婉贵人还在望着五阿哥的背影出神，只听一道声音，金玉妍瞥了纯贵妃一眼不满道: 金玉妍（嘉贵妃）：" “大好的日子，提一些不相干的人做什么？且怎么本宫瞧着是四阿哥跑得最快呀。”" 她这话不可谓不客气，虽都是贵妃，然比起得脸，比起能干，金玉妍自然是略胜一筹。从前的客气也只是装出来的，如今自然是没有必要。纯贵妃素知她心性，不意为这件事与她挣个脸红脖子粗，便也只是一笑置之，毕竟五阿哥又不是她的孩子： 苏绿筠（纯贵妃）：" “四阿哥跟着嘉贵妃吃了那么多玉氏的山参进补，体格自然健壮，等下怕是老虎也打得死了。要好好儿在皇上面前显露一手呢。”" 她已在言语上有所推让，然金玉妍用手中鲜艳的娟子轻掩住被大红朱丹描摹的极饱满的唇，娇笑道: 金玉妍（嘉贵妃）：" “纯贵妃姐姐可别过分抬举永珹了，他能显什么身手呢？大阿哥和二阿哥不在了，三阿哥这位长子这么显眼，哪里轮得到咱们的四阿哥呢？”" 她可真的最擅长一针见血，针针都往人心口上扎。纯贵妃闻言是真的不悦了，谁不知道自孝贤皇后丧礼时三阿哥被申饬之后，便再不得多少关注，早就成了她的一块心病。且皇帝渐有年事，对立太子抑或是立长一说十分忌讳，大阿哥永璜怎么死的大家都知道，谁又敢再撞枪口。这金玉妍别是这些时日被恭维的太多，飘飘然了起来，把忌讳也忘了吧？ 便道: 苏绿筠（纯贵妃）：" “你倒是越发爱说笑了。也是，皇上纵着，自可随心所欲。这儿风大，我就先回帐了，你们自便吧。”" 说着扭头离开。嬿婉正好无所事事，遂开口: 魏嬿婉（令妃）：" “纯贵妃姐姐不提便罢，一说妹妹才发现这发髻都被吹的有些毛躁了，我的帐有些远，不知可否先到姐姐那里打理一番。”" 纯贵妃无所谓的点点头，二人结伴离开，余下也都三三两两散了。待四下无人，丽心低声道: 丽心：" “纯贵妃和令妃是越走越近了，其余人也有着排斥主儿的意思。”" 金玉妍（嘉贵妃）：" “无妨。”" 金玉妍并不在意: 金玉妍（嘉贵妃）：" “就纯贵妃的脑子给她十年还是那样，令妃或许难搞一些，但她也要在本宫面前恭敬行礼，其他人更是不足为惧，等得永珹归来……”" 她转过头望去，众人的身影已化作黑点，渐渐消失不见。金玉妍收回眼神: 金玉妍（嘉贵妃）：" “等永珹事成归来，便是离太子之位更近一步，本宫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第337章 品茶韵 她说着，眼中闪过一丝阴郁。本以为如懿倒台，册宝收回，她就能顺理成章的上位，不说立新后，起码得是皇贵妃了，可她还在原地踏步。她也不是傻，自然看得出来皇上依旧对她有所防备，这让她暗自气恼，却也很快想好了对策。皇上因她的过往生了忌惮，永珹可是他的亲子。若永珹得力，皇上自也不会无动于衷。母凭子贵，理所当然，不是么？ 纯贵妃为贵妃，即便她这个年纪已不再像金玉妍那样爱好金银，所住的帐篷也是低调中不失典雅，样样齐全，赫然一个小型的钟粹宫。 让春婵帮着重新理好了发鬓，那边可心已经麻利的上好了热茶。茶香袅袅，二人相对而坐，这可真是难得的悠闲时刻，谁也想不到曾经也曾针锋相对过的人还有这样平和聊天的日子。不过无妨，事物总是多变的，就好像如懿的风光封后还是昨日，今日已经是连秋狝都不允许参加的人了。嬿婉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笑道: 魏嬿婉（令妃）：" “纯贵妃姐姐这里的茶真好，唇齿留香，回味无穷，怕是什么烦恼也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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