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场看守不肯来上课,也不肯在职工餐桌上露面,去找他他的小屋也不开门了。 已是一月中旬。 我停下羽毛笔,把一卷摘要递给正在灌咖啡的金妮,起身去看米拉的封面完成的怎么样了。 米拉擅长过渡晕染,可可善于鲜明碰色,双剑合璧无人能敌。这期封面是一个假模假样的金发女郎,手中的莹绿色羽毛笔正在吐着毒液。 “彩绘的美人蛇更漂亮不是吗,”卢娜用笔搔了搔头,把本来就一团糟的长发变得更乱,“而且这样很容易辩解这不是那个人。” 帕瓦蒂和安迪抱着一摞报纸,面色阴沉地进屋了,赫敏走过去帮忙搬,“怎么这么生气?发生了什么?” “赫敏,你一定要冷静,”帕瓦蒂拉住她的手,“这回那个疯女人瞎编的是你,我俩尽力把这些破烂收回来了,整个图书馆都在谈。” 我们纷纷过去拿一份去读,看了个开头就气疯了—— “狮子学院尖子生小姐不为人知的风流韵事 本刊记者丽塔·斯基特 格兰杰小姐姿色平庸,但胃口很大,似乎不满足于只周旋在哈利·波特一个……” 我啪地把这份垃圾文章合上,摔到桌子上。 “怎么才能让她闭嘴呢?哈利、格兰芬多、海格、赫敏,”金妮瞪着一双熬红了的眼睛,“这头母牛……” 又一群人推开门走进来,伍德、哈利、罗恩、双胞胎、李、西莫、纳威、凯蒂和安吉丽娜各抱着一大摞《巫师周刊》,中间空着手的小姑娘哭哭啼啼,早上新编的辫子都散了,看起来和人打了一架。 这像是球队刚训练结束就过来了。 “斯莱特林已经开始狂欢了,你先别出屋!”拉文德向来脾气暴烈,尖嗓子哭起来,一声比一声高。“我把帕金森打了——她竟然说咱们D.A是家家酒——说赫敏像金花鼠——说我穿得像个忌辰蛋糕——还说我的兔子死得好!” 她火星乱迸,眼泪顺着未干的痕迹流下去,“米拉,封面加东西!把帕金森那张丑脸画进去!” 几个高年级脸色也都难看极了,凯蒂给拉文德擦着脸,“我们把斯莱特林挥舞炫耀的报纸都给抢了,不管怎么样,总之不能让这些垃圾脏人耳朵。” “我们也知道这不是个解决办法。”乔治用肘捣了捣他的兄弟,唇边挂着戏谑不屑的微笑,“但是谁忍得住呢,反正我是不会忍。” 风波中心的女巫不为所动,用两根纤白的手指慢慢捋着一页报纸,眼睛里放出吓人的光。 “好啦,这有什么的。我父母又不看巫师的报纸。”赫敏勾出一个缓慢的笑,“凯西,你发现了吗?” 发现了。我当然发现了。 周围的朋友无一不经历了一番可怕的编排,我却从始至终没有受过伤害。 舌尖顶住上颚,我抖出袖口的魔杖,指向杂志社内已经堆了快一面墙的,有关于我亲爱的朋友的谣言。 “粉身碎骨。” “赫敏,别怪我啊。”雪白的碎屑如同纷扬的糖霜,“你们也不要怪我,好不好?” 四周的眼神都茫然起来,谁都没明白我说了啥。 我突然忍不住笑,结果大家看我的表情更慌了,仿佛在说完了完了部长气疯了。 ——德拉科的算计于D.A水土不服。 他和我的关系也就这样了。爸爸不理睬我是因为我背叛了家族信仰,德拉科厌恨我却不是。 他身边只有高尔和克拉布还算是忠实的跟班,而身为自幼相伴的妹妹,却不愿意走他的路,反去和一大堆非纯血交朋友。 快算了吧。想到纯血这个词我就恶心,正如科林所说,在麻瓜界,血统是用来抬宠物价格的——再贵,也是畜生。 “诸位,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丽塔·斯基特受雇于马尔福家。”我收敛了笑意,同时收回了袖口魔杖。 “由于我和我哥哥不相为谋,所以给大家带来了一次次不必要的伤害。 对不起。也许没有我,你们不会受到这么大的波及。 Dispute Approbation成立是为了给我的朋友建立一个能畅所欲言不被谣言困扰的发声站,如今却变成了旗帜鲜明目标好打的靶子,只要有人想敌对我,那随便打击我们中间的某一个人就可以了。” 我和一双双恳切的眼睛对望,拉文德脸上的泪痕仿佛在扇我的巴掌。 “真的很抱歉。我思考事情不够周全,总是被动迎战还优柔寡绝,没有保护好我的朋友,一次次让你们受伤。” “甚至我现在也没法保证接下来的情况发展。”我感觉我稳不住了,回手撑住桌子,“……我真的很没用。” “……凯西,你脑子里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赫敏用一种见了鬼的表情看我,“我是问你发现了没有丽塔·斯基特明明没出现在她报道的任何一个地方,却能写得绘声绘色——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你这说的是啥?” 气氛突然和缓,大家都开始笑,尤其是已经有过一次这种经历的卢娜笑得差点摔下椅子。 “部长,就算是德拉科·马尔福用丽塔·斯基特攻讦我们,那也和你没什么关系啊!” “天哪!”赫敏刚才压住的火都被我气笑了,“说真的,凯西,有时候我觉得你家的教育方式好像有问题,一个没脑子嚣张跋扈,什么好处都理所当然,一个心眼多得像筛子,呼吸都想着分别人一口,生怕被责备——” 她干巴巴地咽下接下去的话,显然没法说得更深了。 “凯西,我们都无条件支持你的,”金妮接过话头,“你别瞎猜,我们就是都喜欢你。” 我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差点感动哭了。 “呜啦啦,”弗雷德和乔治做鬼脸逗我,“部长小姐,哭一个。” 金妮跑过去撵他俩,众人笑成一团。 一股青苔墨水味笼罩住我,“放心吧,凯西。没有你还有我呢,我本人就是大麻烦,你怕不怕?” 我扯着哈利的袖子摇了摇,重新高兴起来。 “蜜恩,我们来研究为什么丽塔·斯基特能看到校园里的景象吧。” “我们应该先去海格那里再了解一下情况,就今晚吧,”赫敏扬起下巴,哼了一声,“不能让他再消沉了!” 丽塔·斯基特污蔑的都是好的、勇敢的人。
她从来也不敢发表一点点食死徒和伏地魔以及魔法部的新闻。
这就是鲁迅先生所说的,夏三虫里的蝇。
第60章 59.浑水摸鱼 天气晴朗,没人愿意在有些拥挤的教室久待。把手上的活干完后,大家都三三两两散去玩了。 我翻着最新版《颠扑不破》的各栏目调查叹气,“S.P.E.W之前不免侥幸能被更多人接受,现在看来,D.A内部都不承认的理念,很难真的向大众推行。” “没错。”赫敏耸耸肩,但完全没安慰到自己,“萌芽都很难,别说开花了。” 她跳下桌子走向罗恩,轻巧地把门带上了。 “喝酒去呀。”我放下手里的单子,扑在已经张开的怀抱里,“我们出去玩吧?说不定能碰上海格。” 并没有我们想见的人。 在三把扫帚我们只看到了卢多·巴格曼。他被一群气势汹汹的妖精拦着,很急于脱身的样子。 哈利望着吧台后镜子里他们的倒影,疑惑道,“他怎么那么紧张?” “西里斯提过的,他欠了人家钱。”我用指甲敲了一下玻璃杯,心想我再也不信大脚鸽的话,他说好圣诞节回来的! “妖精可不是能赖账的主儿——想想古灵阁门上的标语吧。”哈利点点头说道。 正说着,巴格曼竟走了过来。“哈利!你怎么样?我就希望碰到你!一切都好吧?” “很好,谢谢。”哈利说。 “不知我能不能跟你单独说几句话,哈利?”巴格曼热切地说,“小姐,给我们一个方便?” 镜子里那些妖精都斜着黑眼睛往这边打量。哈利也看向我。 ——他是遇事不刨根问底的绅士,我却不是。 我噗嗤笑出声来,“裁判先生,您先坐。” 裁判员脸上堆出来的阳光笑容暗了暗,他瞧着哈利,犹豫要不要干脆离开。 信息整合编辑摸了摸手上的翡翠戒指,十分讨人厌地不肯放人,“我最欣赏您这样文武双全的人,场下见面不易,请您稍坐一坐,不会不给哈利面子吧?” 裁判员无声地张了张嘴,一屁股坐下来。 “您之前在球队打球,现在主持这样盛大的赛事,又会讲妖精的语言,真是全才。” 巴格曼不得不接茬,“是啊,他们英语说得不好,多亏我还会一点他们叽里咕噜的火鸡话。” 镜子里妖精们的眼神极不友善,哈利又不傻,当然能看出来,“他们想要什么?” “呃——是这样……”他那双婴儿般清澈的蓝眼睛睁得很大,急于编一个理由。 “那些小妖精不重要,巴格曼先生当然有他自己的事,”我在桌子下踢了哈利一脚,笑得和和气气,“是不是?” 巴格曼松了口气,“唉,对,都是小事。”几句话下来,他完全不想再坐下去了,“我想起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您今天找哈利什么事,还没说呢。”我收了笑容,很失望的样子: “我还想着问问您哈利现在的赔率是多少呢。” 巴格曼那张光滑的娃娃脸突然沁出了细汗,他站了起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里怎么这么多妖精,博佐?你猜猜出了什么事?”一个妖妖调调的声音响了起来,与此同时吧台镜子里映出一个黄袍身影。 我瞬间打定主意,掐着嗓子喊道:“斯基特小姐,欢迎你来这边坐!” 几个人转过脸来,巴格曼跳起来就跑。 丽塔·斯基特马上就看到了我们这桌的人,眼镜都反射出了兴奋的光。 “卢多·巴格曼!哈利!梅林呀!你们在一块……”她像一条饿疯了的狮子狗,顾不得身边的人就扑上前来。 巴格曼什么都不管了,疯狂地向门口逃窜,丽塔·斯基特猱身就去追——我敢说这是一场精彩极了的追逐赛。 可惜这比赛的胜负我们无从知晓了。 哈利和我向罗斯默塔女士请教了后院的离开方向。 女老板对于我俩向来可称得上宠爱,甚至因为今天的戏看得太高兴,走之前还送了一瓶樱桃酒。 “你还在想巴格曼吗?”路上哈利一直默不作声,我很奇怪,“那可是个撒谎的老油条,就算躲不过斯基特,他俩也是互相编瞎话,没什么可操心的。” 哈利低头看了看我,又重新看向远处,没有笑意。 “凯西,我真笨。” “怎么会?”我吃惊地拽紧了他的胳膊,“你、你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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