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十六英尺高的胆小鬼巨人常年受同胞的欺凌,直到前段时间他所在的群落遭受到当地巫师的围剿,火焰烧了几天不熄。 首领被击杀,族人四处逃窜,他被遗弃在了没有食物的山沟里,被吓到的年幼巨人不敢出去捕食,海格终于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饿得奄奄一息。 同母异父的兄长不顾弟弟能不能听懂,也不管他理不理自己,坚持用英语和他说话,就这样投喂了许多天,希望他能早日恢复精神,不再对巫师语充满畏惧。 和海格同来的几个魔法部成员早以为任务失败,回国复命了,只剩他一个人在这里,守着他仅剩的家人。 他和纯血巨人相比完全就是矮个子,永远那么好脾气。 和格洛普尝试沟通很久无果后,海格想了想,从他大衣的许多口袋里翻出了一把金色的里拉琴,琴上系着红缎带,上面用花体写着“Merry Christmas to Hagrid,C.” “这可是我最好的圣诞礼物。”他随意拨了一下琴弦,音色圆润忧郁,“我总是弹不太好,不过可以试试。” 海格非常喜欢音乐,他希望格洛普也喜欢。 他尝试着按弦,一首已经忘了名字的悲伤歌曲在山谷里回响。神奇的是,格洛普期间一直很安静,看起来也更放松些。 大胡子巫师笑了笑,又弹起另一首欢快些的曲子。 泉水叮咚的琴曲自行演奏,钢琴前像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古朴的钟表急促地反向转动;一幅地毯哗啦展开,似乎是欢迎客人的到来: 地毯的尽头立着一具栩栩如生的骸骨,手臂犹在颤动。 凯西毫不怀疑只要走上前,尸体就会向她扑来。 女巫轻巧的步伐在空旷的室内回响,谨慎地像只弓起背的猫。我不能按照它的步调前进,她想,我必须打破规则。 诡谲的轻笑在未知方向响起,凯西站定在原地。 “我已经连续打了三场,安,现在身上很脏。我想用你的盥洗室,不要再跟过来,等我出来再说——我有你会喜欢的消息。” 凯西一挥魔杖,点亮了幽灵并不需要的灯,跳动的火焰映在脸上半明半暗。她不再管鬼屋里那些诡异的轻响,径直走进了崭新干净、从未有人使用过的盥洗室内,愉快地打理起自己。 焕然一新的女巫哼歌擦着头发,警觉地从门缝里向外看去,等着对方先沉不住气。 艾彼目确实没有耐心了。有肉体就是这么烦,又要沐浴又要吃饭,没完没了。明知猎物就在眼前,可吃不到嘴的痛苦实在叫人难受,尤其这个人已经关了六十多年。 他再也等不下去了,一个似乎一动就簌簌掉灰的幽灵凝成了实体,凑近了热气腾腾、一直有歌声响起的浴室。 ——长剑穿透门板掷出,虹刃将艾彼目死死钉在了地上。 衰败腐朽的生命力四溢,通道开启。 凯西撇下毛巾,把水龙头关上,神采奕奕地走出了房门。 四层第三位。格雷登斯·拜尔本,默默然寄宿者。 一旦寄宿者受到极大的感情波动,体内的默默然会爆发,巫师就变成了无实体的一团黑雾,破坏力极大。 昔年拜尔本将被人合力击杀、走投无路之时,是格林德沃把他安顿在塔里的,如今他已在这里住了许多年。 凯西用力拍门:“我要进去了,声音可能有点大,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如此这般重复两次,她才提剑斩门而入。 一个高瘦的人影在门内安静地看着她,似是等了很久。 仗剑少女的清新蓬勃如同一股旋风,和这座阴森的黑塔格格不入,看一眼便知她不会为此处而留。 格雷登斯在小桌子后坐着,桌上有不少点心。“你好。我很高兴能在有生之年再和人类说说话。” 凯西把剑立在椅侧,闲适坐下来,倾听寂寞的老巫师絮絮讲那些几十年前的事。她从自己的包袱里翻出一些糕点,也放在桌上,请他自便。 “抱歉,我想不起来我讲到哪里了,”格雷登斯喝了一口茶就忘记了自己的前文,“我年纪太大了,记不得事情了。” “你讲到你的本姓是邓布利多,为了得知自己的身世,吃了好多苦,还与自己的朋友失散了。” 年轻女巫用陌生的德语轻缓地提示,小心地克制住颤抖,任谁都听不出平和语气下的骇浪惊涛。 老人叹息:“是的,我是说到这……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希望我找到她吗?” 格雷登斯突然不说话了,凯西轻轻按紧了衣袖。 “因为母亲的遗传,她自出生就背负着血液中的诅咒。”老人伤心地说,“我认识她时,她在一个马戏团当演员——她能在人和蛇之间转换形态……但是、但是,姑娘,你知道吗,血魔咒终有一天会完全吞噬宿主,就像我身上的默默然一样……” 少女放开了衣袖,生怕惊扰到他。 “就是说,有一天她会变成真正的蛇?” “是的。”格雷登斯十分悲痛,“纳吉尼……纳吉尼现在一定已经忘了她身为人的一切——可她,她是对我最好的人。” 魔法部,神秘事务司。 大蛇悄无声息地凑近歪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红发男人,张口咬下—— 红帐中噩梦缠身的少年头痛欲裂,大吼着惊醒,寝室里的朋友惊恐地要去叫人来。 哈利痛得视线模糊,大口大口地喘气——他必须告诉罗恩——“你爸爸……你爸爸出事了……” 彼岸重洋的格雷登斯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的朋友,那个一点不公正都见不得,曾极力阻拦他投靠黑巫师的少女,现在身在何处。 凯西也不知道。 她只看到老人悲痛难抑,生怕默默然暴动。 她抽出了魔杖。 “先生,别伤心,你的朋友也不会愿意看你难过的。我给你变个小把戏,看……星汉灿烂!” 神秘广袤的夜空被搬到室内天花板上,自成一个流动的小世界,随外面真正的天气日升月落,阴晴雨雪。 黑发少女笑盈盈地俏立于苍穹之下,一股好闻的松柏气息飘在空气中,“你想要什么景色,我都能变出来!” 老巫师看着明媚的姑娘,记忆深处那个同样黑发深眼、嫉恶如仇的女子影像渐渐与她重合在一块。 “这样就很好了,谢谢你。”他到底没法说出什么不近人情的请求,他不是个肯为难人的坏人。“我送你出去。” 在重新封闭的空间里,老人的影子发生了扭曲,彻底化成了一团墨色烟雾。 他太老了。 他想念他的挚友。 凯西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无害守礼的诡异黑雾,在如水夜空下开始蔓延。 她无声地叹气,挥一挥魔杖,收回了没有用上的沼泽陷阱。 强迫症被口口疯了。
第86章 85.出塔(终) 罗马教宗庇护十一世的侄女,缇雅·吕,因走私和间谍罪,于1945年入巫师监狱纽蒙迦德。 这是黑塔里社会身份来头最大的一位,凯西不能伤她。 香红软玉间,女巫有一双皱纹细碎、形状娇媚的眼睛,向闯入者伸出一条柔软洁白、缀着两只金镯的手臂,指间夹一张纸牌。 有些女人的美丽是无惧岁月的,年龄再大也不会有损气质的珍贵,如今,凯西见到了真实案例。 无论岁月还是牢狱,都没有损坏女爵的美好和希望,她的眼睛依然清亮得像一汪水。 “Joker,你就是预言里的Joker!” 缇雅弹指一挥,并不锋利的牌却嵌进了坚硬的墙壁,她跪坐起来,目光灼灼,“你想知道语言的原文吗?我可以告诉你!” “我不想知道,如果我真的在预言中出现过的话。” 凯西拎着从进塔就再没入鞘的提尔锋,冷淡说道,被特里劳妮教授预言一学期之后,她受够了一切有关预言的鬼东西。 “知道又能怎样呢?不真实的话,没有必要听,如果成真,顺其自然就是了,何必多此一举束手束脚?” 妩媚的脸庞上出现错愕。 “我知道你的未来,也知道你的发展,你不想了解这些吗?我能做很多预测,比如……”她想了想,热切道,“比如我能告诉你,你会什么时候结婚,以后会有几个小孩!” 刚刚目睹过默默然失控的年轻人情绪很糟,不想和她费兜圈子说话这个劲。“多谢,但不必了。我要下楼,你愿意配合我吗?” 缇雅·吕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自顾自说话。 “我见过很多不相信我的预言的人,但是干脆拒绝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她似乎没有想到这孩子这样不近人情,“可是,Joker,你会是那个带我离开的人,这样子的话,你也不肯听吗?” 凯西扬起了眉。“你说什么?我会带你离开?” 莫格里广场十二号,凤凰社总部。 得知韦斯莱先生脱险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纷纷扰扰地胡乱找房间睡了,把克利切气得够呛,回厨房将碗橱门关得震声响。 哈利没有去休息。 他坐在原处,木木地端起爱屋及乌的小精灵刚才给他泡的茶,张口都很费劲。“大脚板,我很担心。” 西里斯是从古灵阁回来的,他接到莱斯特兰奇金库里有伏地魔诅咒物的情报,连夜去翻寻,刚刚拿到那个獾图金杯,正在苦苦思索到底是在哪见过和这个鬼东西有相同气息的物件。 他放下计较,先关心教子的心理问题:“有什么事情是要悄悄告诉我的吗?别怕,孩子,我不会告诉别人。” 绷了一夜的恐惧终于松懈决堤,难过的少年几乎被内疚和怀疑淹没:“西里斯,我想不通,你知道吗,我、我是从蛇的眼睛看到的,我就是那条蛇——” 小天狼星眯起了眼睛。 他明白这绝不同寻常,“你是说,你和那条蛇,产生了——共用了一个思维……?” 哈利抖着肩膀点了点头,:“你知道吗,大脚板,刚才我从校长办公室离开的时候,有一条大蛇好像要从我体内窜出来……我想咬邓布利多先生……” 他摸着前额上余痛未消的疤痕,努力打消“我的尖牙”这个念头:“我的伤疤从去年见过伏地魔归来之后就时不时地疼,邓布利多曾经告诉我,这道疤里残存了伏地魔的魔力,我和他有些联系也是正常的……可是……” ——现在这种情况,也可称得上是“正常”吗? 哈利苦笑,“我似乎也像…一样,在精神力方面出了问题。” 久别的名字吞没在酽茶之间,陈苦得叫人难以下咽。 “凯西。”剑客打断她一直念叨Joker的神神叨叨,“叫我的名字。” 缇雅确有一手本事,没有算错,今日恰好是她的五十年有期徒刑结束的日子,凯西正是恰好带她离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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