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数年之前,贝儿或许会因此更为确信:唉,对不起,哈维,我真是个没心肝的怪物。她会空洞的感叹一句,越发的确信自己的确非人。 但事到如今,她已看开了、放下了。她与过去自己最大的不同便是不在纠结自己究竟该站在哪儿边,是善是恶?是人是鬼?已经无所谓了。不管是人类还是火星人,个体与个体的差异都是那样的大。她没必要为这点小事难为自己——没心肝就没心肝吧,她就这样了。 何况,这几年她在线上接受的教育也为她带来了崭新的视角。在过去她很少对人设防,人类的大脑对她来说宛若一本敞开了的书,没人能在她跟前存住自己的秘密…她太自大也太缺少经验,小看了学者与历史的力量,小看了所谓的人类的本能。 就比如,罗斯。 这个可爱的姑娘,她如野狼一般血腥的笑着。她在想些什么呢?她脑海里当然充满了对哈维的不屑与对她的爱。总体来说,罗斯对她是没什么坏心眼的——她爱她,真的爱。或许爱的很少,毕竟罗斯对爱的理解本就有些不同寻常……但她的确还是爱的。 所以,放在过去贝儿便会全盘接受罗斯的观念与看法,毕竟她对自己不含恶意,即使有的观点过分主观,也不会对自己有害。 但现在的贝儿便不会这样想了。罗斯很像斯莱德,这种相似是她极力避免都难以回避的。她就如她父亲一样有着极强的掌控欲,就如斯莱德一样——仅靠呼吸节奏,都能操纵别人。 ……人可真是复杂又奇妙啊,不是吗? 贝儿撇开脑袋,不再与罗斯对视。她垂着脸,想着哈维为何想要救出自己。他能在这个多事之秋找到罗斯,必然也是提前收到了一些消息。至于常驻哥谭的他为何会关注千里之外的铁山?那必然是因为, 因为自己。 贝儿回想着她与哈维的那些“过去”。她喜欢哈维的原因非常简单,哈维是个好用的人,各种意义上讲都好用得很:他乐意为她展现大脑最深处的情绪与记忆、他依赖于她能为他提供的抚慰与再现、他拥有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能在她惹了麻烦的时候帮她收尾。 他们的交往充满了算计与欺瞒,他们都装作不知道对方的真实模样,只是索取着自己需要的东西。 某种意义上讲,这简直是她前半段人生的缩影。她将混沌的自己装在一个类人的瓶子当中,以一个似乎足够合理的虚拟形象与大家交际。她可以傻乎乎,也可以沉默又忧郁,归根究底那似乎都不是真正的她,因为她从未了解真正的自己。 ……不过,这是否也说明了那都是“真正的自己”?这个问题直到来到了这里,不再与任何她必须重视的人产生交际,这才第一次被她端上了台面进行深思:我究竟想做一个怎样的人呢? 不,这么说又有些太虚伪了。直到凭借自己的意识,不顾任何代价地杀死了卢瑟,直到做了这件没人想做又或还没有别人做成了的事,她才觉得眼前一亮、豁然开朗。她这才确定,她是可以自由选择,要成为哪一种人的。 她或许的确是个天生恶种。但她终于推开了那扇始终挡在自己面前的厚重大门。从那一刻起她才真的下定决心,不要再假装自己是任何“其他”人了。 从今往后,她就只做自己。 因此,今时今日,即使觉得有些不堪回首,有些愧疚与茫然,她却还是稍稍的因哈维的关心而动容。 她并没有真的觉得“感动”,但确实是有些感谢的。所有对她有所了解、接触过她黑暗面的朋友都有个共同特点,那便是坚信她“没有心”。她自己也很难说他们想的对不对,但她很感谢即使哈维如此确信,却还是想要救她出来。 他或许是还需要她,他还是想要借助她的力量“回到”从前;也可能只是单纯的想要帮助她,即使这会为他惹上麻烦,但他还是希望她能获得自由。 无论是哪一种,她都感谢哈维还在惦记她。这仿佛也说明了过去的她并不单纯的像个突然登上舞台,因此表演的过分夸张的小丑。还是有不少观众欣赏她的表演……乃至于她本人的。 人类。 人类真是博爱……当然了,这一点她很早以前便很清楚。毕竟她很熟悉蝙蝠侠。 那么,话说回来。当这一个她坐在罗斯·威尔逊身旁闭目沉思时,其他的贝儿·弗莱迪又在做些什么呢? 又或者说,为何她能同时出现在不同地点,与不同的人交涉乃至交手?她的本体究竟身处何处,在这诸多变数中又最关注哪个? 如果没有变故发生,那毫无疑问,她应当关注死亡射手想要前往的那间监牢。在那个漆黑的小房间中关着一名根本就不可能被收押的欧米伽级变种人,他被称作大群,是个时刻都在吸收其他变种人能力的精神分裂症患者,字面意思上的变种人上帝。与超人一样,都是能在十数秒间便摧毁地球的可怖存在。 而在他得到这个代号、拥有这些力量之前,他曾被叫做大卫·豪勒,是个再普通不过,内心稍有些敏感的小男孩。 贝儿从没试图操纵大群,准确点说,她极少直接操纵任何人。如果不是典狱长的洗脑计划逆向鼓舞了贝儿,令她开始追寻神秘又强大的“母性”,她或许很难得到与大群直接沟通的机会。 对方毕竟是个比她还更年长、还更强大的变种人。大群拥有数千个人格,其中能够进行心灵操纵的好手甚至到达了三位数。即使是X教授亲至,想要真的走进他的内心,与主人格交涉以干涉他在现实层面的行为,都得花上不少代价。 但贝儿几乎是被主动邀请进入大群的世界的。因为想见她的并不是变种人上帝大群,而是从未得到解答的大卫·豪勒。 大卫是个面色苍白、闷闷不乐的青少年。与真正的自己不同,他有一头偏浅的棕发,那据说是他继父的发色。这个男孩有着许多的问题,从“查尔斯·泽维尔到底是不是对不起我母亲”,到“我为何没能救到我爸爸”,最后“我母亲究竟为何要抛下我”。 总之,他有很多问题。 而贝儿也算不上拥有许多答案。 她只是很有耐心,且情绪异常稳定。她知道他想听什么,也清楚他想听的并不一定就是真相。 可人类难道就真那么需要真相吗?她不确定,于是她也向他发问。大卫有时会因此发怒,但又会在情绪恢复后与她道歉。一来二去,他们似乎成了一对朋友。 所以,是的,没错。大卫算是贝儿自己为自己找到的盟友,一位比她还更迷茫彷徨的羔羊。她和他约好了要一起出去看看——不止是离开这座监狱,甚至是离开这颗美丽的蓝色星球。 一直以来,他们都承受着无声亦无形的压力,他们或许都在某个瞬间融入过这个并不适合自己的集体,但又因自己的毛色过于特别,始终格格不入。贝儿告诉大卫她非常佩服超人,她其实根本没法理解对方为何能够拥有这么好的脾气,面对这个纸一般脆弱的世界,为何超人能够想要融入,而不是速速离开呢? ……她感觉他在逞强。这可能是因为她之前一直都在逞强,假装自己能够适应。但事实并非如此,所以她有些倦了,感觉这既对他人不尊重,又很浪费时间。既然这个宇宙如此广大,那她想出去看看,也很正常吧? 大卫愿意与她同行。 其实,在大卫同意这个提议的那一刻,他便能直接撕开整个监狱——又或让监狱遁入虚空,balabala,他能做到很多很不可思议的事——但他没那样做。他就好像曾经的那个大卫那样,只是个有点阴郁、有点别扭的青少年,有着很多想法,却只有很少的力量。 他等她带自己出去。 这有点像是一个游戏。 而这个游戏之所以吃吃未能开始。便是因为贝儿一直都在犹豫。说犹豫可能有点过了,但她的确未能想好,要如何与她真正在乎的人告别。 是啊是啊,即使否定了过去自己的纯真,即使明知道过去的自己是在欺骗,即使现在的她与过去的她简直判若两人,她却还是想要面对过去的一切。 她无法否认自己也曾拥有真心。 起码在某个瞬间,她的确希望自己能与那个人共享同一颗心脏。 ——她想要保护他。渐渐地,她开始想要保护他们所有人。 因此,就算大卫——大群——回因她移开了注视而心生不满。贝儿也还是没法不看那个属于“意外”的方向。 就算她已十足克制,已非常小心。但她还是必须承认,她对他的确上瘾。 而这一切,自然不可能被她注视着的那个青年所知。 杰森·陶德的表情坚毅而冰冷,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如他父亲一般,仿若一把严厉的钢刀。 而在砧板上躺着的却并非是无名无姓的小鱼小虾。这一幕场景残酷又滑稽,杰森的钩爪绑住了哈莉的右臂,女人的表情惊愕又迷茫,她似乎是没想好要不要被红头罩就此拽走—— 这两人的视线全都钉在另一人的身上。这是个身穿囚服的瘦弱男子,原本有张不值一提的平凡面容,是那类最适合当罪犯的罪犯——目击者都很难描述他的面貌特征。 但这一切平凡都在他失去脸皮以后不复存在。那张暴露着肌肉组织的脸上挂着一个痴狂又诚挚的笑,他干枯的手指牢牢拽着哈莉的右手…… 027号患者绅士的对曾经的小丑女行了个吻手礼。 ……命运,有时还真是奇妙。 很好,我确定下一章一定能见面!能交谈! 整个八月份我病了两次OTZ第二次还挺重的,真不可思议但除了提醒大家注意寒流好像也没什么能说了…
第66章 66-没揍 典狱长格雷戈里·沃尔夫对贝儿而言,是个极好的观察对象。 尽管沃尔夫本人对英雄极其不屑,认为自己踏上的血腥之路方能贯彻真正的正义,消灭横亘世间已久的那些邪恶。 可在贝儿看来,他更像是个习得了常识与法律的反社会分子,就和身为火星混血的自己那样,沃尔夫其实也并不真的理解正义又或公正,但和自己不同的是,沃尔夫很有自信,也非常的有行动力。 且,这个男人还很是有些不可言说的小癖好。 毫无疑问,沃尔夫是个施虐癖。他的诸多研究——那些需要打开活人颅骨…令人连失声尖叫都做不到的种种实验,与其说是为了取得成果,不如说是他在努力取悦自身。 所以在某种层面上来说,铁山的确很难不变质到如今这样。沃尔夫本身就不正常,贝儿很清楚,他其实不仅是想对那些知名罪犯下手,在典狱长脑海深处最隐蔽的角落中,那个阴湿的念头一直都在哑着嗓子嘶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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