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瓣间仿佛还残留着余温,听起来有些合乎常理,但这的确是她的初吻。她回味着刚才的心跳加速,这一切都与任何麻瓜钟爱的浪漫剧如出一辙,他的躯壳的确符合她的审美,情绪调动也很到位,技术也恰到好处得令她信服。但她却无比清醒,因为……将自己的个人情感代入到剧里,是对观众们的不负责任。她是个专业的演员,不会大脑封闭术,但有着专业的基本素养。况且,这次的观众非同寻常。只要她将戏演完,那些在十三年前(1981年)万圣节逝去的不得安生的灵魂就会离开星夜剧团,越过彼岸(limbo),到达安乐幸福的地方了,开启新的人生旅程。莉迪亚和伏地魔的五个魂器化作的小孩在舞台上相得益彰,再加上她和前搭档汉斯留下的投影,成功演唱了一出出经典歌曲。“辛苦了,刚才那五个孩子的躯壳都是你在暗中操控吧?”“荣幸至极,美丽的小姐(My honour,my fair lady)。”里德尔眨了眨眼睛,纯良的样子与刚才判若两人,看起来像是一只无辜的小鹿,这忍不住让她狮子大开口起来。她拍着里德尔的肩膀,用调侃的语气说道:“既然那些孩子都是你的魂器,你有必要去扮演冯·特拉普上校的角色,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冯·特拉普上校外表冷酷,他像管教士兵一样严格地要求着自己的七个孩子,而他与男爵夫人的对手戏贡献了著名的歌曲。上半场进入的很顺利,里德尔成功与莉迪亚演出坠入爱河的效果,里德尔向观众席上的十二个宾客致谢,便牵起她的手走向幕后。进入幕布后,里德尔迅速卸下伪装,狰狞地嗤笑着。他的面容在瞬间变得扭曲而恶狠,仿佛黑暗的本质得以展露。与此同时,他的嘴角扬起一抹邪恶的弧度,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呵,麻瓜的爱真是廉价。”他的嘲笑划破寂静的空气,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尖锐而不留余地。莉迪亚眼里的亮光并没有熄灭:“你认为的爱是怎样的?”“你不会指望一幕剧就改变我的态度吧?”里德尔不屑地耸了耸肩,没有正面回应她的问题,“麻瓜不愿将贪图谋求的利益正大光明地说出来,便将它们粉饰成爱——而我,至少对于自己的欲望毫不掩饰,我是黑暗的主宰,我追求的是绝对的力量和统治。”……对于爱这个概念,莉迪亚也同样迷茫,在心跳加速面前不知所措,但她愿意去相信着这种情感,每一次心跳加速,都预示着有些事情快要被她搞砸,她就得提前思考好相关对策,做好危机预案,或是找好逃跑的路径。“哈哈,我明白了,你把自己的内心独白代入到扮演的角色里了!”趁着这个机会,莉迪亚打算将里德尔某种刻意的讨好用委婉的方式指出来:“实际上,你演得很好,但傍富婆的肢体动作太明显了,要知道,你扮演的是腰缠万贯、坐拥豪宅的上校,男爵夫人和你是对等的关系,主打一个‘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双赢合作,她会与他在时尚奢华的聚会中翩翩起舞,探讨红酒、别墅和理财投资,但无心关注他的七个孩子的教育问题。”里德尔的傲气立刻缩了回去,在她面前,他就像是一个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抡起椰子砸刺猬的野人。他的脸色愈发凝重,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委婉方式对于一个临时顶包的新人来说还是太严苛了。“你是因为接受了我的魔力,所以也拥有了跳跃的思维吗,我亲爱的黑暗主宰(Dark Dominator)?”“谁知道呢?我只是个迷情剂的产物。”里德尔的脸上仍保持着一抹坦然的微笑,但仔细观察可以看到他的眼神微微闪烁,似乎在努力平复内心的不安,他的嘴唇笑得有些僵了,“还有,别再叫我黑魔王(Dark Lord)或是黑暗主宰(Dark Dominator)了,有点儿……”有点儿小儿科。‘但一个人能够秉持一种思维多年,这种精神意志就超越了永恒,她实在无法想象伏地魔的主魂附着在森林里的哺乳动物身上,操纵他们的思想,为了达成一个目的隐忍多年,这份毅力很令人称赞,但也仅是如此。’一股邪恶的念头在她的脑海里攀升,就像是一条蛇一样蜿蜒缠绕,她察觉到里德尔正在对自己使用摄神取念,但她忍不住不去这么想,也懒得去抵抗他的窥探欲。在沉默中,她想到了一个绝佳的话题,只要她让伏地魔重新在巫师世界复活,小巴蒂的夙愿就实现了,她也会因完成任务而回归自己人生的终点,至于哈利·波特的寓言,那是他自己命中注定的劫难,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这次,她绝不会选择为了养母的名誉坠入火海放弃自己的生命,她会向外界求助,摆脱养母的掌控,让自己成为孤儿。“教教我孤儿院的生存指南吧?如果没有魔法,你该怎么面对呢?”她打破了沉默。里德尔一言不发,带她来到了星夜剧团的内部放映室,荧幕上正播放着莉迪亚想要忘记的黑历史。员工休息室的窗帘轻轻摇曳,微弱的橘色光束透过窗户洒在年幼的红发女孩的身上,披上了一层温柔的面纱,看起来轻松和谐的画面令她头皮发麻。那是莉迪亚的一次判断失误,这光束来自其他人的推波助澜。原因很简单,星夜剧团内,没有阳光,能够区分白昼与昏夜的只有月亮的踪迹,白天有皎洁的月光来充当太阳的角色,而夜晚只有黯淡的星辉交织在一起。莉迪亚小时候作为学徒,需要在放映室观看无数部由他人演绎出的过去,并且要写自己的心得感悟,再用她创新的小脑袋绘制令观众们买账的周边图纸,与此同时,她还需要排练一些边缘角色,精力所剩无几,经常在昏昏欲睡时抓住几句台词摘抄下来做研究,例如《罗密欧与朱丽叶》中朱丽叶的经典台词。“莉迪亚小姐,这地方是你邀请我来的,而你现在却在走神!”里德尔不容置喙的声音在她面前响起,他猛地在她耳边吐气,发出蛇吐信子一样的嘶嘶声,让她觉得毛骨悚然,她打了个激灵,被迫中止了自己逃避的内心独白。“And all my fortunes at thy foot I'll lay. And follow thee, my lord, throughout the world.(我将我的整个命运交付与你,把你当做我的主人,追随你到天涯海角。)”红发小女孩穿着一袭洁白如雪的连衣裙,没有任何背景音乐或是音效的烘托,她自发地旋转起来,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在里德尔揪起这段记忆的瞬间,莉迪亚的脸红得发烫,黑历史被揭穿的感觉并不好,一股羞涩的情感打破了她内心的平静。但里德尔并没有追究下去,而是示意她入座。“我已经搞清楚了投影仪的原理,现在我会为你呈现我的记忆,你大可以质疑它的真实性,你也可以用你那贫瘠却丰富的思维来挑战我的权威,但我想说,这是我敞开心扉的时刻,仅此一次。”里德尔挑高眉梢,用一种威严的神态俯视着她,他的动作如同一个军官展示出的武装仪式,透露着对自己记忆的绝对自信,让她不由自主地感到一种压迫。在舞台外,莉迪亚相对放松,她没有刻意控制自己的情绪,脸上的表情一下子从(*゜ー゜*)变成了Σ(っ°Д°;)っ。看到她被震慑得不知所语的样子,里德尔愣了一下,抿了抿嘴唇,选择了最保守的方法——链接她的内心。‘好厉害,不仅在短时间内掌握了原理,还能将记忆释放出来,何等可怕的天才!’她的内心不断喝彩着。“没事,不要有太大的压力,这只是一次简单的记忆分享。”里德尔的态度一下子软了下来,声音带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温情声调,仿佛是鳄鱼在美餐前留下的泪水,与唾液混杂在一起,轻轻掠过并濯洗着她的心灵。“不,我只是在想,你当时就是这样让小巴蒂死心塌地的成为追随者吗?”里德尔收起了獠牙和不太雅观的面部肌肉曲线,旋即打了个响指,他的记忆在荧幕上展露。映像的主人并不高,在伦敦四处奔跑,穿梭在拥挤的人潮中,他灵巧的双手时不时操纵魔咒夺取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物件,整体画面晕晕绕绕的,让莉迪亚也感到有些眩晕。“能换个视角吗,先生?”里德尔微微点头,没有说话,他打了个响指,画面转化成第三视角。他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长外套,身影在喧嚣的人群中显得异常轻盈,仿佛是一阵微风中的落叶,丝毫不引人注意。他的目光狡黠而机敏,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他熟练地从行人中穿过,巧妙地避开了他们的视线,在繁忙的市场里,他变得更加灵活,顺手牵羊,轻而易举地从摊贩那儿取走了一些小东西,而后迅速消失在新的人潮中。孤儿院坐落在郊外,被高大的树木和草地环绕,主体建筑是一座古老的石楼,墙体上的青苔和植物的痕迹使得它显得陈旧而沧桑。高大的窗户透过斑驳的光影,照在石板地上,勾勒出历经风雨的岁月痕迹。走廊里回荡着管理人员尖利的呵斥声和帮手们匆匆的脚步声。孩子们低着头,穿着清一色的灰色束腰袍子,这是他们在孤儿院统一的标志,这袍子虽然整洁,却透露着一种单调和贫困。里德尔在三楼的楼梯平台上拐了一个弯,在一条长长走廊的第一个房间门口停住了,他掏出一把钥匙拽开门,又迅速将门反锁上。这是一间空荡荡的、没有任何装饰的小房间,只有一个旧衣柜、一把木椅子、一块长毛毯和一张铁床。他打开衣柜,将偷到的宝贝攥在手心里,那件洗得发白的长外套放在挂衣杆上,他拨开那几件悬挂着的同样破旧的衣服,手指在半空中划着弧线,施了个咒语让最高一层的搁板上的硬纸板箱掉了下来。不过,他的咒语并不牢靠,硬纸板箱从上到下完全翻了个个儿,最上层有一个游游拉线盘(悠悠球)、一只银顶针和一把失去光泽的口琴,他把底部零散的纸屑拿出了一点儿,好让更珍贵的东西得以放进去。他拿出了刚才偷到的金色怀表,手指轻轻拂过表壳上斑驳的锈迹。他将怀表抬到眼前,静静地凝视着那个不太起眼的时计。怀表的表盘上镶嵌着一个古老的、已经有些褪色的数字,指针缓缓转动,发出微弱的滴答声,表面的磨损和划痕映照着他的艰难生活,似乎有一种奇妙的共鸣,他发出了毛骨悚然的笑声。“该死,光顾着掩人耳目……”这块怀表的价值并不高,表面的划痕和生锈让它看起来颇为陈旧,但对一无所有的孤儿来说,任何可以换取些微薄生计的东西都显得有价值。莉迪亚注意到,那块怀表上的符文很独特,一个三角形中套着一个圆形,又被一根木棍贯穿(死亡圣器),而外圈被几点疏星笼罩,更像是星夜剧团的广告植入。身旁的里德尔摊开手:“我偷到的东西是什么并不重要,事实上,我早就忘了,它是我在导入记忆时,希望让你也有点儿参与感,所以在星夜剧团的选项中把你的象征物放了进去。”“谢谢你,我成了个带链条的表子。”她自嘲了两声,继续看向画面。里德尔将偷到的小东西收入自己的藏匿之处,如同一个小狐狸将战利品带回巢穴,从头开始整理,在那之后,他拿起房间一角的一本书,坐在床上,两条长长的腿伸向前面灰色的毛毯上,但他看书的神情极为慌张,并没有享受其中的乐趣,而像是在思考着对策一样。莉迪亚知道那种表情——害怕事情暴露的样子,她的搭档汉斯会喝下增龄剂变为成年人的样子,到其他世界进行约会,而那些男友会找上门来,有时,汉斯会带着惊慌的表情请求她的援助,由她来支开那些他的烂桃花。“我们到了。”门外传来了女人尖细的声音。“汤姆?有人来看你了。这位是邓布顿先生——对不起,是邓德波先生。他来告诉你——唉,还是让他自己跟你说吧。”“你好,汤姆,我是邓布利多教授。”邓布利多穿着考究的紫红色天鹅绒西服,长头发和长胡子都是赤褐色,他说着走上前伸出了手。邓布利多把一张硬邦邦的木头椅子拉到里德尔身边,这样一来,他们俩看上去就像是一位住院病人和一位探视者。“教授?”里德尔重复了一句,他露出很警觉的神情,“是不是就像医生一样?你来这里做什么?是不是她叫你来给我检查检查的?”邓布利多指着刚才科尔夫人离开的房门。“不,不是。”邓布利多微笑着说。“我不相信你!”里德尔像一只应激弓起背部的猫咪,握拳在自己的腿上捶打了一下,“她想让人来给我看病,是不是?说实话!”最后三个字他说得凶狠响亮,气势吓人。听到这句命令一样的狠厉语气,莉迪亚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她想不到一个八面玲珑的人也会有如此冒失的时刻,但这样才有些活着的气息。里德尔突然睁大了眼睛,狠狠地盯着邓布利多,而邓布利多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和蔼地微笑着。过了几秒钟,里德尔的目光松弛下来,但他看上去似乎更警觉了。“究竟你是谁?”“我已经告诉你了。我是邓布利多教授,我在一所名叫霍格沃茨的学校里工作。我来邀请你到我的学校——你的新学校去念书,如果你愿意的话。”听了这话,里德尔的反应大大出人意外。他腾地从床上跳起来,后退着离开了邓布利多,神情极为恼怒。“你骗不了我!你是从疯人院里来的,是不是?‘教授’,哼,没错——告诉你吧,我不会去的,明白吗?那个该死的老妖婆才应该去疯人院呢。我根本没把小艾米·本森和丹尼斯·毕肖普怎么样,你可以自己去问他们,他们会告诉你的!”话语间,里德尔眉头紧锁,双手攥成拳头,仿佛随时准备迎接任何可能的威胁。他的目光犀利而警觉,全身散发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气息。“我不是从疯人院来的,”邓布利多耐心地说,“我是个老师,如果你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我就跟你说说霍格沃茨的事儿。当然啦,如果你不愿意去那个学校,也没有人会强迫你——”“我倒想看看谁敢!”里德尔轻蔑地说。“霍格沃茨,”邓布利多继续说,似乎没有听见里德尔的最后那句话,“是一所专门为具有特殊才能的人开办的学校——”里德尔突然一笑,但那笑容却充满了戏谑和冷漠。他径直走到房间的一角,抓起一本厚重的书,毫不犹豫地扔向邓布利多。书在半空中飞旋着,邓布利多的眼神一直紧紧盯着里德尔,试图捕捉到任何可能的动向。书最终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砰然落地,扬起一片尘土。“别再浪费我的时间了。”里德尔冷冷地说,眼中闪烁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伦敦城我跑遍了,刊登招生栏的报纸也看了不少,骗我去疯人院治疗疯子的事情,我可不会让你如愿以偿!”“我知道你没有疯。霍格沃茨不是一所疯子的学校,而是一所魔法学校。”邓布利多的声音很柔和,但他的一字一句都让里德尔惊叹不已。沉默降临。里德尔呆住了,脸上毫无表情,但他的目光快速地轮番扫视着邓布利多的两只眼睛,似乎试图从其中一只看出他是否在撒谎。“魔法?”他轻声重复道。“不错。”邓布利多微笑着。“我的那些本领,是……是魔法?”里德尔紧张地问道。“你有些什么本领呢?”邓布利多问道。“各种各样。”里德尔压低声音说,兴奋的红晕从他的脖子向凹陷的双颊迅速蔓延,他显得很亢奋。“我不用手碰就能让东西动起来。我不用训练就能让动物听我的吩咐。谁惹我生气,我就能让谁倒霉。我只要愿意就能让他们受伤。”说到这儿,他的双腿在颤抖,莉迪亚分不清她是因为兴奋还是紧张,但她知道,对付这样情绪不稳定的人要尽量避免交涉,他们很少缠斗,肾上腺素的刺激会使他们下死手。里德尔跌跌撞撞地走上前,重新坐在床上,垂下了脑袋,盯着自己的两只手,像在祈祷一样。“我早就知道我与众不同。”他对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说,“我早就知道我很特别。我早就知道这里头有点什么。”“对,你的想法没有错。”邓布利多说,他收敛笑容,目光专注地看着里德尔,“你是一个巫师。”里德尔抬起头来。他的面孔一下子变了:透出一种狂热的欣喜。然而不知怎的,这并没有使他显得更好看些,反而使他精致的五官突然变得粗糙了,那神情简直像野兽一样。“你也是个巫师?”他问道。“是的。”邓布利多回答。“证明给我看。”里德尔立刻说道,口气和刚才那句“说实话”一样盛气凌人。邓布利多扬起眉毛。“如果,按我的理解,你同意到霍格沃茨去念书——”“我当然同意!”里德尔兴奋地回答。“那你就要称我为‘教授’或‘先生’。”邓布利多提醒道。里德尔的表情僵了一刹那,接着他突然以一种判若两人的彬彬有礼的口气说道:“对不起,先生。我是说——教授,您能不能让我看看——?”邓布利多从西服上装的内袋里抽出魔杖,指着墙角那个破旧的衣柜,漫不经心地一挥,衣柜立刻着起火来。里德尔腾地跳了起来,他非常震惊,但谁都不能责怪一个发出惊恐和愤怒吼叫的十一岁孩子,毕竟他的所有财产都在这个破衣柜里。紧接着,火焰突然消失了,衣柜完好无损。里德尔看看衣柜,又看看邓布利多,然后,他指着那根魔杖,表情变得很贪婪。“我从哪儿可以得到一根?”“到时候会有的。”邓布利多补充道,“你那衣柜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钻出来。”邓布利多示意着,里德尔走到衣柜前,伸手打开了衣柜的门。微弱的咔哒声在室内回响,仿佛是来自衣柜深处的魔法存在的呼唤。“苏珊,回到家后,你得一个人振作起来,答应我,活下去!带着彼得、艾德蒙、露西和你爸爸妈妈的份一起活下去!”随着衣柜门的打开,一阵清脆的童声传遍房间:“走吧,我们到你的家咯!”一个红发、琥珀色瞳孔的女孩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出来,她身上穿着鲜艳的马戏团服装,高高的魔术帽顶在那头凌乱的红发上。“等等,这里不是我的家,也不是纳尼亚王国。”比她高一头的黑发少女犹豫着,她急忙拉紧了红发女孩的手,“莉迪亚,这是你的魔法吗?”里德尔笑着走上前,热情挖苦道:“欢迎来到伍氏孤儿院,你未来的家!”苏珊变得异常紧张,她环着莉迪亚的手臂颤抖着,而红发女孩从容不迫地迈向前方,摘下头上的魔术帽,深鞠一躬:“这位好心的先生,承蒙您的关怀,劳您费心了。”说完,她转过身,将比自己高一头的黑发少女护在身后。“啊,不用担心苏珊,你应该还有亲人可以托付,哈哈,看来我也会有迷路的时候。”红发女孩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她的红发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淡淡的金光,她从发丝间拨出一个表盘,又一次扳动指针,将苏珊推进了衣柜。这突如其来的场景使得里德尔愣在原地,目瞪口呆,他几乎可以感受到来自衣柜深处的一种神秘,当他想要上前追寻时,却被邓布利多伸出的手阻止了,他的手臂被邓布利多用蛮力紧紧握住,动弹不得。红发女孩和邓布利多的目光在空气中交错,邓布利多那自信的嘴角也露出了一丝抽动,他的眼镜上突然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仿佛被眼前这匪夷所思的魔法景象所触动,他在一瞬间也感到了迷茫和不知所措。红发女孩一翻手,从胸前的口袋中掏出一团烟雾,然后优雅地向邓布利多投掷。烟雾弥漫间,衣柜的门自行闭合,但在它完全合上之前,红发女孩的魔法变化已然完成。当烟雾散去时,一只劣质的纸折玫瑰出现在里德尔的手中,如同马戏团的戏法一样令人厌恶。但是,当他再次打开衣柜时,两个女孩都消失了,这出奇迹般的变化让房间充满了神秘的氛围,而里德尔目瞪口呆地凝视着这突如其来的奇景。“等等,我没有这段记忆的印象!”莉迪亚一脸无奈地与坐在身旁的里德尔对视,回应她的同样是一股莽然,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我也没有,但这是之后我们需要讨论的事情。”画面中里德尔再次迟疑了一下,手轻轻按在衣柜的门上,感受到了衣柜中那微妙的震动,他迟疑了一下,看着邓布利多的脸色,他微笑着,得到邓布利多的准许后,里德尔快速地打开了门。衣柜里一片昏暗,露出那些陈旧的衣物和一个小小的硬纸板箱,两个女孩已经消失了。里德尔看到那藏污纳垢的箱子在晃动,发出微弱的响声。他皱了皱眉,察觉到其中似乎有某种魔法的存在。“把它拿出来。”邓布利多的声音平静而坚定。里德尔轻手轻脚地搬出那只晃动的箱子。他的眼神变得无比狐疑,仿佛在推测着箱子里的秘密。而邓布利多看破了他的疑虑,质问道:“那箱子里是不是有一些你不该有的东西?”里德尔漆黑的眼瞳变得清晰而审慎,他胆怯地看了邓布利多一眼,然后干巴巴地回答:“是的,我想是的,先生。”邓布利多点了点头,示意他打开箱子。里德尔伸手打开箱盖,露出里面刚刚整理好的东西。邓布利多冷静地说:“你要把这些东西还给它们的主人,并且向他们道歉。”他一边将魔杖插入上衣口袋,一边继续道,“我会知道你有没有做。我还要警告你:霍格沃茨是不能容忍偷窃行为的。”里德尔的脸上没有表现出羞愧,他仍然冷漠地盯着邓布利多。最后,他以一种干巴巴的语气说:“知道了,先生。”邓布利多的语调变得庄重而严肃:“在霍格沃茨,我们不仅仅教授魔法的使用,更重要的是教导控制魔法。你以前使用魔法的方式,我相信是出于无意,但这种失控是我们学校绝不会容忍的。让自己的魔法失去控制,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然而,你必须明白,霍格沃茨有权将学生开除,而魔法部——没错,有一个魔法部——会以更为严厉的方式对待违法者。每一位新来的巫师都必须接受这一点。一旦踏入我们的世界,就要遵守我们的法律。”“我明白了,教授。”里德尔装作顺从得点着头,在床上的那些赃物中翻找着。画面戛然而止,莉迪亚知道,她得发表一下自己的观点了。“我喜欢那个口琴,看起来很适合制作成贩卖的周边,你会乐器吗,里德尔先生?”她的声音轻柔而富有魅力,她注视着里德尔,眼中闪烁着一丝玩味,她想通过这些举动来逃避自己的心虚——她想不到自己会出现在他童年的故事里,更糟糕的是,她完全没有这部分记忆,无论是对那个比自己高一头的黑发女孩苏珊,还是她口中提到的纳尼亚世界,都毫无印象。里德尔冷漠地瞥了她一眼,“我不喜欢音乐,更不擅长演奏。这口琴是我从别人那儿抢来的,只是为了消磨时光罢了。”“可惜了,音乐是连接灵魂的桥梁,它可以传达情感,抚慰心灵。比如我们刚才演的《音乐之声》……”她再次望向里德尔,发现他的手里出现了那把失去光泽的口琴,他握住口琴,眼神闪烁着一抹难以捉摸的情感,仿佛是被过去的记忆所触动。而在她的手指触碰到口琴的瞬间,银白色的光辉在它的表面闪烁。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出现了,放映室内出现了圣诞铃和麋鹿行进的声音。莉迪亚警觉地站了起来,她将海百合魔杖格挡在身前,随时做好物理肉搏的准备。“你的心灵还在寻找那段曾经的美好。音乐有着神奇的力量,它可以唤起沉睡的回忆,哪怕它们藏在深处也会被悠扬的旋律唤醒……”那四个在《音乐之声》中唱四重奏的阴尸修女的声音响起,她们的声音交织着一首怪诞的歌谣。莉迪亚望向里德尔,他摆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脖子的肌肉却有些吃紧,他的眼神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里德尔笨拙地吹响口琴,音符间错综复杂,有时甚至显得颇为蹩脚。吹奏出的旋律也不怎么娴熟,甚至显得有些蹩脚,音符间时而高低跳跃,好像在追逐着自己。然而,正是这种不羁的音律,带着一种特有的青春感,让人仿佛能感受到岁月的痕迹——莉迪亚一下子回想起了自己在圣诞节被日阳剧团的团长丢到麻瓜唱诗班罚站的沉痛经历了。里德尔吹奏的是一首圣诞的歌曲,最经典的《铃儿响叮当Jingle Bells》那是孤儿院科尔夫人常常在黄昏时分哼唱的旋律。里德尔试图模仿她的声音,却在音符之间搅动出一片混沌的音海。他没有任何技巧,全是感情,还经常弹错音,但在这片混乱中却蕴藏着一份特有的生命力。雪人在窗前跳圣诞舞,驯鹿笑着唱起欢乐颂。哦,圣诞夜是如此美妙,让我们一起跟着歌声翩翩起舞!圣诞钟声响起,嘉年华开始,让我们一起欢笑,忘却烦恼。不管过去如何,未来如何,在圣诞夜,让我们共度这美好。气氛太足,莉迪亚刻在DNA里的肌肉记忆也发动了,她顺着旋律咏唱起来。这个特殊的时刻,两人在奇怪的地方一拍即合,找到了灵魂共鸣点,暂时忘却了身世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