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了更深层次的交流后,他们的灵魂仿佛缔结了一道无形的契约,就算背弃忠诚,莉迪亚还有做出选择的未来,但斯内普的相貌、年纪和人脉很难使他找到更情投意合的人选了。话不能说死,至少在十指相扣的现在,他们的思维紧紧相连。斯内普追随着莉迪亚脑海中描绘出的位置,找到了星夜剧团的原始位点,他们一同诵念着那句话:“以俄罗斯莫斯科为掩体的慕斯卡Muska,在我面前显示出你真正的力量……”但很快,二人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分歧。“我以星夜剧团首席(的现搭档)的名义命令你,封印解除。”“我作为观测者特此寻求你的帮助,愿我拨开迷雾,看到真实……”斯内普拿出了客人的态度,还顺带化用了特里劳妮的经典名著《拨开迷雾看未来》。没办法,他实在无法将“以星夜剧团首席的现搭档的名义”说出口,这听起来非常的软饭硬吃,就算是当年那个怀揣一腔热情的魔药王子也会羞愧得将头埋到下水道里。与此同时,决定钻回洛哈特躯壳里的日记本加戒指里德尔打了个大喷嚏,他俩迅速融为一团达成共识压制住丑陋且欠缺智商的主魂,为了实现心底的野心,少年里德尔能屈能伸,讨好富婆的欢心获取大量财宝不丢人。他们闭上双眼,感受着身旁维度的坍缩与跳转。梵高终于冷静下来,即使身在逝者世界,他依然对星夜剧团的情况有所掌控,他可以用无死角的摄像头来了解二人的动向,如果这个大鼻子的“丑八怪”品行端正,配得上星夜之名,那么女儿的幸福就值得托付。“他们现在看上去就像是我第一次带你回家见姐姐的样子。”莉莉兴致勃勃地说道。莉莉本以为观看和斯内普有关的映像记录会有些尴尬,但女主角成功用她的人格(麻瓜)魅力给二人好好上了一课,她现在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笑容(姨母笑)。一旁的詹姆有些担忧,他知道梵高这个住在精神病院里的画家的情绪并不稳定,他叹了口气,说道:“希望他们不会走我的老路。”莉莉知道他所指的是用巫师的傲慢,将佩妮和弗农得罪了个遍,这也间接导致哈利的日子过得磕磕绊绊。尽管梵高认为,邓布利多是个吝啬的老头儿,在深夜将一个手无寸铁的婴儿放在家门口,甚至不愿意付半点儿抚养费。再一次睁开双目后,眼前是全新的天地,繁星夺目,在瑰丽神秘的植被覆盖的土地中,也盛开着一些不知名的花朵,这可能是《好运泉》中具有疗效的药材,但斯内普并没有静下心来采摘研究的打算,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他看到了那棵孤零零地站在草药丛中的死亡之树丝柏,或许它的同伴都已离去,它一个人默默守望在那里。开启暗门的方式是将丝柏树垂下就近的第三根藤条,缓缓缠绕在脖子上,它会与脖子亲密接触、不断缴紧,压榨着作为人的生存意志,并用灵魂高声歌唱团歌《星星上的金子》,得到认可。斯内普一边感慨着,一边选择挺身上前:“我来唱吧,那首歌。”爱并不意味着你拥有你所爱的人,爱往往意味着对你所爱之人放手,爱会让你放下所有恐惧,爱会在你泪流满面时诉说去向着你的梦想努力追求吧!你会成为你命中注定要成为的存在,所以,独自一人去探索未知吧,你定会将星星上的金子带回来。斯内普迅速在脑海里复盘着歌词,他只听过她唱过一次,却用灵魂铭记下来,那是梦与妙不可言的缘分开始的地方。莉迪亚耸了耸肩,目光飘向远处星星云墨般的投影,摊开手说道:“我觉得不需要这首歌了,因为我已经将星星上的金子带回来了。”斯内普神情复杂地望着她,她微微扬起笑,去牵他的手。“虽然可能长相不太符合星夜剧团的标准审美,但确实是星星上的金子,我挖回来的……”话音未落,她举起与他手指交叠的右手手臂晃了晃,仿佛让整个世界都看到她的战利品。她用左手携起那株海百合,召唤出星夜剧团的匕首,海百合尖端的触须融合与之融合,像一把锋利的剑,它看起来比巫师的魔杖更能制造出物理伤害。“世界是我的牡蛎,我将用剑打开。(The world is my oyster, which I with sword will open.)”剑的尖端触须分泌出一些粘液,对着这棵站在原地的丝柏树进行着搔痒攻击,终于,不费吹灰之力,门开了。在斯内普看来,牡蛎预示着机遇与幸运,用剑夺取世界,这无异于向世界宣誓这最为含蓄而直白的告白。他感受着她的手不断攥紧,仿佛在下一秒他就会从指隙间开溜似的,这正与主张爱的奉献的歌词作对,她就要拥有、绝不放手,还要向全世界宣告自己的力量。而显然,莉迪亚并没有斯内普所思考的隐喻的深度。实际上,她选取的这句念白出自莎士比亚唯一的英文戏剧《温莎的风流娘们儿》,而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与星夜剧团的《爱星者与星》、日阳剧团的《小爱神》齐头并进,一同成为了麻瓜历史上的瑰宝。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星夜剧团的吉祥物丝柏必须给这个面子开门。这是一个时代的落幕,也是另一个时代的序幕。当双脚完全踏入其中时,斯内普觉得自己变得轻飘飘的,很快,他发现莉迪亚换了一身装扮。一时间的高低差让他感到有些缺氧,但他很快再一次被她所吸引。她看起来更加年轻,更加张扬,更加活泼而有自信,自己看起来更像是趁虚而入的坏巫师了——她正用那把匕首奋力撕扯着青绿色的晚礼服,露出里面薰衣草的紫蓝色贝壳胸衣,她将完整的袖子系在腰间成为纱幔一般的“下摆”,看起来就像是条长长的青绿色鱼尾。她的眼睛变成了如同海水一般澄澈的湖蓝色,与麻瓜美瞳呈现的效果有些区别,她难以抑制脸上惊愕的情绪。思量再三后,她把脚上的高跟鞋脱下来丢在一边,又恢复了以往的略带仰视的高度。“看来,你的身高没有提升空间了,斯内普先生。”莉迪亚的语气带着些失望,但还是难以掩盖其中的兴奋。她甚至省略了“教授”的称谓,这让他有些受挫,不过,他大概已经从她脸上的神情思考出了问题的所在,现在他的心态一如既往的平和冷静,但外表却变得年轻起来,并且,他左臂上铭刻的黑魔标记依然十分鲜明。……而斯内普则穿着直接露出双臂的毛背心,和一条肥大的裤子,他的腰间用丝柏的线缠着,看起来滑稽极了,他的身旁有一个破旧的蛇皮袋,放着一些基本生活道具,零星几点无法辨认出国家地区的麻瓜钱币异常惹眼。自从有了可支配收入后,斯内普便习惯了用大量的扣子束缚起自己并不讨彩的身材,不太适合穿这种未加任何遮掩的麻瓜衣服,尤其是那宽松的裤腿令他缺乏安全感,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被她解救出来的做杂工的苦力。她将砍下来的袖子批在他的肩上,特意在他脖子的位置努力掖了掖,好让这条口水巾看起来正式一些:“王子(普林斯)殿下,你非要逞能,说是寻求帮助的观测者,这下被识别成逃难拾荒的流浪汉了吧!”斯内普没想到星夜剧团会如此和善,但直接说自己是异域王子也有些夸大其词,他更能扮演一个用瓶瓶罐罐进行坑蒙拐骗的医者。“那就,跑起来吧!”她微笑着携起他的手,带着他在无数小小的楼宇中穿梭着。青年时期的斯内普的体力远远比不上能够连唱带跳三小时都面不改色的女演员,他很快败下阵来,他细弱未经锻炼的胳膊被拽得有些生疼,气喘吁吁,脸憋得通红。而莉迪亚是个善解人意的温柔女孩儿,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她带着他前往了音域检视地带,并为他沏上一壶温红茶。“天啊,简直难以置信。斯内普,你这声线很受欢迎?有99%的麻瓜为你侧目。”“我本以为你系统地学过乐理,怀特小姐。”斯内普第一次自信洋溢起来,曾有些学生对他的声音感到着迷,并且在私下里议论起来,而在看到他那张令人兴趣全无乃至自戳双目的脸后,后面的事情就不了了之。实际上,乐理知识的掌握程度与声线是否受欢迎没有任何关系,这就像是一个麻瓜将草药学和魔药学混为一谈一样。不过,莉迪亚并不想和他在这些小事上争执,她只希望他能够得到充足的休息,毕竟,要走的路还很长。“可是,男演员的唱腔和发音方式,我也没有学习的必要呀!”她装作惊讶的样子,用两只手的手背分别贴着自己与他的额头,衡量着温度,“你好像没发烧,怎么开始说胡话了?如果17岁的你没有长出34岁的智慧量,我可能会移情别恋。”显然,莉迪亚并没有沉浸在他红丝绒般的声音里,是的,她对于男性的声音并没有太多的概念,因为星夜剧团的成员一呼百应,并不欠缺好嗓子,只有配上摄人心魄的外表才能成为一流的人才,而他的外表是个大大的减分项。斯内普意识到,唱歌这几近全新的领域和魔药学有所区别,不能一概而论,但他还是有些天赋存在的。但是,他很快被她跳脱的思维折服了,她兴奋地跳了起来,扑到他身上,十分随意地戳了戳他毛背心下的胸膛。“太好了,这样,即使所有巫师都被摄魂怪夺走灵魂,你也能为你亲爱的恋人创造无尽的财富。我会把你的声音录下来制作成磁带,到时候就会有大量麻瓜买账,第一张CD就叫【在暗无天日的地窖中被毫无师德的阴暗系教授羞/辱】吧。”……斯内普没有回应她听起来很有见解的赚钱方法,他在努力调节着气息,在被限制使用魔力的地域中,他有些力不从心。能让一直喷吐火星的机/关/枪哑火,也是一种本事。她引领着他穿过回环曲折的阶梯,来到陈列着无数星体模型的礼堂。“这里是星象中心,和霍格沃茨的天文台差不多。理论上,每一个星夜剧团的成员都会接受系统的学习,简单来说就是拨动各大天体的转盘,就会用星象的诡计为地球上的生物提供未来的信息,并且有概率会被马人和擅长预言的特里劳妮教授感知到。”斯内普很喜欢她讲解的方式,善用类比,基本上一句话就能将最重要的用途讲述出来,之后的话可以忽略不计,不愧是洛哈特教出来的学生,能在学术期刊方面有所作为——但毕竟是自己喜欢的人,他会花时间去了解她的全部,因此,他耐心倾听着,欣赏她绰约的风姿。“但是,真正的征兆要依靠日阳、星夜与不死鸟及它的仆从(其他动物)共同努力完成,三者只能获得部分碎片化的指示性命令。”预言与反预言……简直就像是把剧本递给舞台上的演员一样。同时,这意味着,星夜剧团只能获得三分之一的情报。因为预言,斯内普失去了很多,也得到了很多,他的内心有所触动。她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紧紧拥抱住他年轻的脸庞。现在,最珍贵的不是别的,而是触手可及的时间。莉迪亚的声音再次在他的耳畔回响,声音坚定、毫不遮遮掩掩:“我,莉迪亚·怀特,以星夜剧团的临时团长身份请示,我想调取1980年初,我们所接收到的指令。”同时,他听到了液滴飞溅的声音,像是将坩埚中注入碾碎的植物碎块一样——那是她的血,刀刃飞速擦过皮肤,流淌的血液激活了原始的法阵。劣质的星体模型沐浴在切成薄片的鲜血之中,贪婪地吸吮着血液中的养料,并遵循着命令转动运作起来。下一瞬,她手腕上的伤口已“速速愈合”,她微笑着,没有任何担忧,高呼他的名字:“西弗勒斯,你遇到对手了,比比我们谁能先解出谜题。”最终,莉迪亚的推理颗粒无收,而斯内普则是将当年“偷听”到的预言的前半段说了出来,这是他的一个心结,但这儿只有他和他的爱人,也能够开诚布公谈一谈。“去他的(Fxck),这种有前科的人就该焊死在局子里,那个疯老头就不该把他保释出来祸害人间。”莉莉察觉到梵高精神异常的原因,在他和詹姆前往彼岸时,他大笔一挥,拦下了这两个齐头并进的灵魂,他耐心解释了“爱的魔咒”的缘由并邀请他们在每周的特定时间一同观看生者世界的最新映像。在观看映像时,梵高一直保持着理智与冷静的思路,而他现在如此癫狂,主要原因是斯内普凭本事拱了莉迪亚这枚娇嫩欲滴的两栖类小植被,还大言不惭地扬言(主动)来她的家里挖宝,甚至刚才还诋毁那些构造精妙的教学工具(生锈的仪器)。“那么,让我们来对答案吧。”莉迪亚召唤来两本厚厚的书,她和他撞了个满怀,再一把塞向他的心口,他连忙去接,却又被她悄悄在唇角浅啾一下。“在解读密码上,我们的水平半斤八两,这门课虽说是主修,但我实在听不进去。讲解星体运行的老师倒是令我印象深刻,他更希望去从事武打教学,却他是唯一通晓星体的成员,他总是板着脸,留着山羊一样的络腮胡。现在,让我们来找答案吧,对着书本上星体的形状和三维视角来解读它所表达的意图。”斯内普总觉得有点理解了那位可怜的老教师的心情。他选取了两本中较厚的那一本。翻开课本,他发现它其实是一本笔记,密密麻麻的书页中,以手绘草图勾勒为主,写了注意事项的便签纸为辅,画面的线条清晰明朗,并且贴心地加上了许多便于区分的注释。他默默低头比对着图案,与那些星体的运程轨迹进行对比。【一个男孩出生在七月,并且会被邪恶的秃头红眼巨怪进行标记。】【星夜剧团必须(must)协助正义的男孩战胜邪恶的秃头红眼巨怪,不惜一切代价。】【在此次事件中,你们三个组织里,将会产生一名引路人,他(/她)将完成光荣而神圣的任务,灵魂将驶向永恒。】这份结果让斯内普不寒而栗,他立刻想起了莉莉“爱的魔咒”与它背后庞大的牺牲,如果这一切都被命运之手暗中操纵,那么“爱”的名义荒唐至极。“顺带一提,我的天文学作业是汉斯帮我复习的,当时,他给我写了你手上的这本笔记,但我实在看不进去,就有了我手上的这本。”她晃了晃稍薄一点的笔记,语气有些得意,“在那之后,他在考前帮我押题,做出一些常见手势代表ABCDE的选项,我再将这些选项的对应星体背下来,考试时看他的手势默写在对应空格。”斯内普在心中感慨着,能够将光明正大的协助作弊解释为帮忙复习,他也是第一次听说,他不禁回想起自己的学院时代那闭门造车的日常,那时候,他还对提高魔药效率有着一腔热情,而现在他的心早已随着时光的车轮晦暗下去。爱是一切问题的答案,为了让莉迪亚的父亲认可他,汉斯下了血本。力量、结合、希望,莉迪亚不断用她的魔杖指着预示着这三个词汇的星体,在向他传递一个重要的加密讯号。‘不惜一切代价……’斯内普看到她在这行句子下划了三条横线,他大概猜到了她的想法。汉斯与星夜剧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算变成摄魂怪,也会有另一部分灵魂残留在其他地方,既然她不断提到汉斯这个名字,他不介意火上浇油,扮演一个心妒成忌、醋意大发的鲁莽笨蛋。想到这里,斯内普恢复了带有着挖苦性话语的调式:“你们真是对儿默契的搭档啊,相比之下,我似乎逊色多了……”只是,用这具年轻的身体说出这种话有些违和感,反倒显得青涩起来。魔药并不能改变大局,也不能逆转星辰的轨迹。“你是不是在推测,只要汉斯向我告白,我就会和他在一起?”莉迪亚的眼里充满了星星,仿佛写满了对斯内普的同情,这给了他很大的发挥空间。“莉迪亚,你欺骗了我。”斯内普用了“欺骗”,而不是“背叛”这个词来打断她组织好的词汇,“你的同伴汉斯,远比我优秀得多!”“这不重要,亲爱的,我说过,我不会喜欢上任何同事的,在我心中只有好相处的同事和难相处的同事,你曾经是后者,还记得吗?”她附在他的耳畔,轻声说道,“事实上,我也没有正面战胜过汉斯的信心,但或许……”“将我们的力量结合在一起,就会有所希望。”按照他们刚才预判到的剧情走向,两个年轻的肉/体定会又一次在情到深处难以自持,表演即兴发挥的歌舞剧。莉莉作为女性,迅速察觉到了莉迪亚的暗语,她一定有些重要的话想单独告诉斯内普。她得想个拙劣的借口支开梵高,却发现这个可怜的老头子眼里闪着愤怒的泪光。“兔崽子,蹦到老子坟头上来了!”梵高紧握着拳头,他很想武力输出一通,让这个没有素质(主要是相貌不佳还拐走了他心爱的女儿)的巫师见识一下麻瓜社会的险恶,他和高更干过最疯狂的事情,就是在那栋改装成咖啡馆的黄房子里对着一个七岁的红发小男孩偷窥者进行毁天灭地的物理教育,接着又利用剧团的力量将他的身体状况复原。只是他不知道,那个红发小男孩是个巫师,并且至今仍活跃在这个世界中,还是自己女儿的真实父亲(或者说母亲?)。忽然,屏幕又一次在耀眼的白光中转变为黑色的幕布。詹姆斯的嘴角挂着一抹不和谐的笑意,他用不断飞舞的眉毛悄悄暗示莉莉,这就像是两只笨鸟实在飞不动了,只能被迫停下来筑巢一样,他不想承认,但自己确实对“鼻涕精现在里面究竟有没有穿内裤”这一问题极为好奇。而莉莉猜到了莉迪亚的打算——在放空思维(切断监视信号)的时候,去做一件疯狂的事情。‘走,陪我去最可怕的房间,见证最痛苦的记忆!’她在他的胸口书写着这段文字,像是两个在海水中即将溺亡的人,随着汹涌饕餮的波浪不断上下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