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杉从群里的聊天记录里知道,汉娜和越前打了一场,找回了打网球的初心,决定向网坛巅峰努力。上杉注意到她手里的收纳箱相当空荡,“汉娜小姐,是已经辞去这边的工作了吗?” “是啊,既然决定要做回职业选手,那么一分一秒也不能浪费。”汉娜将收纳箱放在脚边,摊开手看自己掌心里的茧,比起从前,已经变薄了不知多少,她晃了下神,“伊鹤你有了解过网球职业选手的生涯吗?” 初次见面骤然被叫伊鹤,在日本呆久了的上杉还有些不习惯起来。她朝汉娜递了递手,示意她说,自己会认真倾听。 汉娜像回忆往事那般缓缓开口,“有足够网球天赋的人,在十五六岁前就会考虑是否要往职业的方向发展了。 “每两年在澳大利亚墨尔本举办的U-17网球世界杯是一个很好的平台,选手可以对战多类型的对手,借此机会确定自己的天赋和努力能不能够上职业的门槛。” “如果要成为职业选手,所接受的训练自然是要比以往更加严苛,很多时候都是全封闭式的训练,完全与外界隔离。” “很多人在转成职业选手后的一两年里,不夸张的说,各种大小赛事都会参加,籍籍无名的人只能通过不断的打赢比赛积累积分才能让世界看到自己。” ”从一月的澳网公开赛开始,到年终总决赛结束前,这期间除了四大满贯赛事就是巡回赛事,即使是顶尖的选手,为了自己的积分排名不下滑,也为了确保自己的商业价值,很多时候也是全年无休的打比赛。” 上杉虽然没有具体了解过职业网球选手一年的赛程安排,但ATP巡回赛的赛事级别和城市比赛站点她多少还知道些,“听着很辛苦啊。” “是啊,但是拿到奖杯的那个瞬间又觉得什么都值了。”汉娜的眼睛有些酸涩,她曾经拿过四个锦标赛的冠军,可是她却中途退出了这个赛道。“可惜我那年心性不够坚定……” 上杉低下头,假装没看到汉娜变得水润的眼睛。“汉娜小姐,那件事确实不该困扰你那么久。如果是我,我就会报复回去。” “用网球吗?”在他们在意的领域让他们输的无地自容才是最好的报复。 上杉抚摸洋桔梗柔软花瓣的手顿了下,“…嗯。” 汉娜收拾完心情,将话题转回到手塚身上,“其实国光的恢复进展很顺利,再过一个星期就可以回日本了,为什么你们都还要特地过来呢?” “因为想见他。”上杉理所当然地说道,“有想见的人就要去见吧,谁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这样随心所欲地见面。”更何况,她此前没来过南德,粗粗领略南德风情也不错。 汉娜本想打趣几声,但上杉没有任何少女的羞怯,她的直白让她歇了这个念头,“你很坦诚。” “因为我讨厌欺瞒。”而且想见他这件事有什么是不能与人明说的吗? 汉娜决定聊几句其他的,“我有过职业的经验,国光很有天赋,很适合走职业的道路。他如果能选择进入职网,不出意外会成为炙手可热的职业网球选手。” “是么…”居然被前职业选手如此看好。“他应该也有意向成为职业选手吧。” 微风迎面拂来,带着干燥的草木气息,草坪上有鸟雀在悠闲地啄食,偶尔腾飞一下,又迅速地落地,汉娜惬意地眯起眼,“我想迟早有一天,我会和国光、龙马在四大满贯的赛事上见面。” 上杉看着不时从她眼前经过的人们,那时候她会在干什么呢,说起来,她很少去想像她的未来。“也许我会在时事消息推送上看到你们的名字。”上杉掏出两个杏仁纽结糖,“你吃吗?” 汉娜摇了摇头,她这几年太过放纵,自昨天起她就决定要严苛管理饮食,糖果啤酒之类的,自此敬谢不敏。 上杉撕开包装,将糖果塞进嘴里,奶味很浓,她喜欢咬下杏仁时的脆香和坚果油脂感。“我要先走了。” 汉娜有些讶异,她看了眼手表,两人也没聊多久。“这么快吗?” “嗯,我以前没来过慕尼黑,想在城区稍微逛逛。”上杉抱着那束洋桔梗起身,“这束花咨询台会帮忙转交的吧?” “嗯。”汉娜也站起身来,“我还以为你会见他一面。” “要相见的人总会遇见的。”上杉沿着小径原路返回,“再见,汉娜小姐,祝你顺利。” 汉娜又坐了会,悠闲地享受午后阳光的日子,以后怕是少了。 下午五点,新市政厅钟楼的塔阁上许多彩色的人偶排着队簇拥着出来、载歌载舞地再现当年威廉五世婚礼的盛大场面。人群驻足在此,霎时间有穿越时空之感。 表演快结束时,有低沉的声音从上杉背后响起,“听说这座时钟为了纪念16世纪慕尼黑死病被驱散而建。” 上杉将刚刚走神时拍摄虚焦的照片删除,“手塚导游功课做的很好啊。” “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手塚在收到那束洋桔梗后换了身衣服便匆匆跑出来了,幸好他猜中她会来新市政厅看木偶钟表演。 上杉退后一步,单手拿持相机,另一手搭在他的肩上,“现在也一样啊,训练结束后总归能见一面。”她四指拍了拍他的肩膀,“欸…” “嗯?”手塚略微转过头,就感觉上杉的指尖戳上了自己的脸颊肉。 上杉理直气壮地用指腹点点他的脸颊,“菊丸说你长胖了,我验证一下。” 不过即便是跨过边界逗弄人,她也总是克制的见好就收,以免让人不悦。 手塚想起刚刚几次一触即分的触感,偏过身子拿过她背着的帆布包,挂在自己的肩上,“能支持他的结论吗?” “唔…不好说,数据不够。” “那你可以继续。” 上杉短促地欸了一声,“真的假的?” “嗯。” 手塚既然放纵她的行为,上杉自然将数据收集了个够,“我发现一件事…” 手塚表示洗耳恭听,“嗯哼?” 上杉一本正经,“这个验证方式并不科学。” 手塚当然知道,“然后?” 因为木偶报时钟表演的结束,人群正在往外散开,上杉也顺着往外走了几步,“等我再想想更科学的方式。” “嗯。”手塚跟着走了几步,又将她拉回自己身边,“要去哪?” “就随便走走。” 手塚先前当过导游了,一回生二回熟,提议先绕着玛利亚广场走一圈,再去圣母教堂俯瞰慕尼黑全景。“什么时候来的慕尼黑?” “昨天中午。”上杉在休假结束前和龙崎教练多请了几天的假,已满15周岁的她在征求椎名健太同意之后就独自坐上了飞往德国慕尼黑的飞机。 “昨天中午?” “嗯,然后去慕尼黑的郊外和附近小镇走了走。”她去的地方都距离慕尼黑不远,坐公交或短途火车就能到,山川湖景兼具,湖边的芦苇随风摇晃,远处山脉还有积雪,若是秋日,空旷寂静的山野会让人更加心旷神怡。 手塚拿着她递过来的相机回看她拍的照片,除了远处隐隐巍峨的雪山、近处绿意绵延的树林、清澈的湖水、山坡散落的小木屋、树下临湖的长椅,还有几张在犯蠢的驴和牛。“没去国王湖和新天鹅堡?” “时间来不及。”上杉伸了个懒腰,“下次再说吧。” 手塚琢磨了下时间来不及的含义,问道,“什么时候的飞机?” “晚上11点。” 最晚21点必须要出发去机场了,这样算来…“没几个小时了。” 上杉看着靠坐在鱼泉许愿池边缘的人们,“大石肯定在这里许愿了吧?”比如全国大赛优胜什么的…… “嗯,但这个许愿池听说在财运转势上更灵验,所以大家都许愿了。” “真的吗?”上杉也掏出一枚硬币丢进许愿池,“那我也试试。” 从圣母教堂下来之后,两人在连锁的面包店买了个颇有人气的香葱奶酪碱水结一起分吃,在沉默地对嚼半天后,两人决定外带两份薯条去哈克桥。 一路走来,上杉也算是对手塚在慕尼黑的生活有了一定的了解。 他习惯稳定、重复和日常。在每天的固定恢复训练结束后,他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图书馆,有时候是学习,有时候是看网球类书籍。偶尔会在天气好的时候去英国花园走走,又或者去慕尼黑的景点观光。晚上临睡前照例写日记来结束这一天。 哈克桥上已经坐了不少人在等待落日,上杉踩着桥架横栏被手塚拉上去,两人面朝西方坐着,六点半的风吹得和煦。 上杉悬挂的双腿晃悠着不时撞上手塚,而他还在毫无知觉地给她整理背包。在确认她的护照和钱包都还在后,手塚又将折伞的伞面收拢齐整,耳机线、手机数据线和相机充电线各自束好放进收纳袋里。 “你是不是有什么整理癖?” “没有,但你等会找起东西来会方便点。”手塚拿出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什么时候的买的?” “昨天。” “那别喝了。” “水倒完记得回收瓶子,0.25欧呢。”上杉没什么所谓,她顺势递给他几颗从帆布包底部翻出来的杏仁糖和芝麻花生糖。“我在澳门买的特产。” 手塚捏着糖透过包装袋辨认,“花生糖和杏仁糖是特产?” 上杉拿起两根薯条塞进自己的嘴里,“就是特产,不要质疑我。” “嗯…” 上杉朝他摊手,“你不吃还我。” 手塚将糖塞进自己另一侧的口袋,“没说不吃。” 上杉等他整理完背包,就开始讲她在澳门的见闻,手塚则通过相机的记录来看她眼里的中国城市。 在澳门,金碧辉煌的娱乐场、色彩明艳的欧式建筑、残旧狭小的居民楼三种大相径庭的风格融合的相当巧妙。 澳门的民居建筑密度很高,外观多有些简陋和破败,多封有防盗的窗户,整体四四方方,站在底下看,有种高度的相似感和拘束感。 上杉双手撑在两侧,“…在巷子里穿行的时候,有看到一家街头路边摊,我有点好奇澳门和台北路边面摊的味道差别,就和人拼桌吃了碗牛腩面。” “好吃吗?” “想不起是什么味道了,就记得面挺细的。” 那就是觉得那碗面味道中规中矩。 “说起来,我在澳门遇见了一个人。” “嗯?谁?” “长大版的越前龙马,感觉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更巧的是他也随身背着网球包。” “是兄弟?” “我觉得不是…”上杉抿了一下嘴,“我在公交车到站前和他说他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人,你猜他说什么?”她回想起对方惊讶后调笑玩味的神色,语气难得忿忿,“他说我的搭讪太老土了!” 手塚微微翘起嘴角,“然后呢?” “他说自己暂时不考虑异国恋。”上杉有些郁闷,两脚晃荡着对碰,“真是莫名其妙。” “没解释吗?” “嗯,因为车到站了嘛。”她将他的原话送回给他之后,就下车了。 天色渐沉,上杉的中国四日游记也已经叙述到尾声。 手塚拨动着拨盘,显示屏换到下一张照片,这次印入他眼帘的是身穿浴衣拿着手持烟花的仁王雅治、跟着高台鼓乐起舞的人群、被椎名佑介拎至眼前的透明袋子里小小的金鱼在其中畅游、正透过相机取景器看庙会的上杉、骤然升空炸开的烟花在定格瞬间寂寂不灭,“今年的夏日祭看着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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