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塚看着她又是伸懒腰又是捏自己后颈放松的,哪里有半分惶恐的样子。 “你过两天是跟着他们回德国吗?” “我和你们一起回东京。”他缺席了秋季的期末考,一月开学时,他需要进行补考,这样他的学业成绩履历才够完整。“等到毕业典礼结束,拿到毕业证书,就会正式出发去德国。” 两人走上了林荫道,“和你当初的计划一样啊,那高中呢,不读了吗?” “在成为职业选手之前还要进行持续的训练,也许会在文理高中就读,也许是跟着俱乐部给请的家教老师上课,总之,我不会落下学业的。” “我想也是。” 两人慢慢在城市街头走着,时不时地聊几句,在时针逐渐走向六点时,他们坐上了驶向风潮涌动的电车。 他们抵达在墨尔本绵长的海岸线,沿途吹着海风等待黄昏的降临。“啊,所以前天晚上那个跳伞的人是你和跡部?那直升飞机算是坠毁了?” “…嗯。”毕竟没有驾驶员了。 上杉不由得感叹,“为了一场烤肉大赛,跡部真是大手笔。” “跡部一贯想要尽能力做到最好。是性格使然。”当然直升飞机坠毁更多的是意外。 上杉本想调侃几句手塚和跡部的好交情,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盲点似的停下脚步,“欸,等等,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跳伞!?” “我不会,听跡部的指示罢了。”跡部虽然没有考取直升飞机的驾驶证,但驾驶经验相当丰富,自然也很清楚自救的方法。 上杉不合时宜地羡慕了。“跳伞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手塚对他第一次对跳伞经历没有太多的记忆点,毕竟是临时性的决定,太过紧急,在他后知后觉应该要紧张时,他已经平安着陆了。“没注意…” 上杉相当无奈,“手塚,尊重下你第一次的跳伞啊。” “如果有下次,我会记得感受下跳伞的过程。” 暮色四合,横贯在墨尔本青蓝色天空中的,是灰调很重的云,越是靠近海平线,越是能看见纤长的成片的云层,绵延伸展的云如丝如絮般轻盈。 再往海滩前方走走,会有条长长的栈道,两侧立着尚未亮起的路灯。 上杉走得累了,在木质走道上蹲坐下来,“我们就在这看落日吧。” 上杉冷不丁蹲下或坐下,多半是犯低血糖了。鉴于她前科累累,手塚立即半跪在她的身侧,握了下她的手,没有发抖发冷,额头和颈侧也没有冒冷汗,也没有突然像喘不上来气那般的大口呼吸,他微皱起眉头相当严肃地问她,“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体力,不想走。” 手塚松了口气,在她身侧坐下,一手往口袋里掏了掏,幸好他带了一小袋蓝莓干出来,他撕开口子递给她,“先补充点糖分。” “嗯,谢谢。” 上杉没什么精神气的时候咀嚼速度会很慢,眼睛通常无意识地落在某一个点开始神游天外。手塚没有出声打扰她的快速充电模式,只是一起安静地坐着看海。 逐渐归海下沉的夕阳,让近海的天空、海边附近的建筑和延伸的堤坝都被映成橙黄的颜色,就像是摇晃后喷溅出来橘子味的汽水。 上杉突然侧头靠在了手塚的肩膀上,打着哈欠慢吞吞地开口,“为什么总看我?我很好看吗?” 他的心跳在她靠过来的瞬间突然空了一拍,随即跳动得很快,咚咚咚的,连耳朵也充斥着脉搏搏动声,近乎掩盖了海浪的声音。 她似乎在找舒服的位置,头顶在他的颈侧蹭了两下,头发搔动得他有点痒,他没来由地屏住了呼吸,“嗯,很好看。”他像是怕她不信,又重复了一遍,“很好看。” “…哦。”上杉指腹来回搓着塑料袋,唇角微微翘起。 手塚有些紧张地绷紧身体,耳根烫得不行,他低下头看她,余晖将她的发丝染得金黄,“好点了?” “嗯,体力槽恢复到20%了吧。” 完全落日后的天空是沉郁的深蓝夜色,墨尔本的海边像随手涂抹的油彩画,漫不经心的浓墨重彩,而背对着他们的墨尔本城区华灯初上,夜色斑斓。 海滩上的人散去了不少,阵阵海浪拍岸的声音完全掩盖了周围的窃窃私语。 “上杉。” “嗯,怎么了?” “还记得我们约定要在年底去看流星雨吗?” “流星雨?你还记得啊,都半年前的事了…”托着腮看着远处亮着灯的栈桥的上杉反应过来后突然失笑,“很多人不会当真的,因为大多时候只是一时兴起嘛,附和一下烘托气氛。” “但我很认真。”手塚没等她回答继续一本正经地说道,“因为比赛的缘故,我们错过了流星雨的高峰期,但好在赶上了尾声。虽然不在北半球,但是我搜过了,墨尔本附近的莫宁顿半岛是比较适合的观测点,今天虽说多云,但如果我们足够幸运…” “如果我们足够幸运,也许在这里也能看见吧。”上杉改撑着下巴看着他笑,已经足够了,至少她当初心血来潮的期待一直有被他好好放在心上。 手塚并不赞同,“这里城市的光污染太严重了。” “嗯嗯,但是你听我说。”上杉从盘坐换成了屈起双腿,双手交叠搭在膝盖上,“明天是决赛日,德国队肯定是要去观赛的,你这样来回很费精力。而且更重要的是,我再过会得回去了,理纱阿姨在酒店等我。” 说到底还是他没能完成约定。 手塚才要说声抱歉,就见上杉轻撞了下他的肩膀,目视前方,“别道歉,只是不凑巧罢了。” 城市高楼的灯光映照着海面,光影交错,退潮后的海浪起伏宁静和缓。 上杉看了眼手表,已经到九点了。就像午夜钟声敲响时,不得不匆匆跑离舞会的辛迪瑞拉一样,他们也该回去城区了。 她其实没有想要现在离开,可时间毕竟是不早了。 遇见一个人是有时间限制的,或长或短,最后都会迎来告别。 她习惯预演离别。 提前在脑海里预演了多次的离别,当对方真的离开时,她对此会接受得坦然一些。 就像莉莉安,她从事金融投资,出差离家和吃饭喝水一样平常,而那次事故让她像是又出差了,只是永无归期。但已经习惯她的离开的她对此感觉麻木,只是有时会有毫无预兆的悲伤袭来。 四年挺长的。 虽说手塚就要消失在她的生活里了,她自然是不舍的,但她也为他能走向更大的世界感到高兴,顺带着也早早地开始预演他们的离别。 那会是怎么样的一天,也许彼此很平淡地就说了再见。在那之后,因为时间和距离,他们也许会在不知不觉中就断掉了联系。 “我得走了。” 手塚嗯了声,他站起身来,将手递给上杉,“我送你回去。” 她刚要搭上手塚的手,却心有所感地再度看向天空,刹那间,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带划过天际,瞬间的璀璨后悄然坠入黑暗。 掌心传来的温度唤回了她的怔愣,手塚已经牢牢地牵住了她的手。 上杉回握住他的手,夜空太过平静,那颗转瞬即逝的流星像是不曾出现过一般,她向手塚确认,“你看到了吗?” “嗯。”尽管手塚只捕捉到消失前的一瞬画面,那也足够叫他震惊了,他们确实足够幸运。 虽然已经迟了,但上杉还是闭上了眼许愿。 她其实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但与她双手交握的那个人实在太有存在感。那就希望世界能看见手塚国光。希望手塚国光能一直坚定地朝他所相信的道路笔直奔跑,一路繁花。 她睁开眼看向身旁的人时,他仍旧闭着眼,眼睫毛微微颤动,像是许了个很大的愿望。 时光飞逝,又是一年三月。 毕业典礼已经结束了。在踏出校门口的那个瞬间,他们就要和初中时代彻底作别。 手塚国光比她早走两天,离开的那天是个明媚的春日,正是东京樱花开得正盛的时候,微冷的风中樱花飞舞,一道航道云划过湛蓝的天空。 机场里提示登机的广播声音频繁响起,上杉捏着那颗制服纽扣兀自出神,这两天她总会想起在空荡的三年一组里他们彼此急促又纠缠的呼吸。 “希尔维亚,要登机了哦。” 她下意识的将纽扣握在掌心里,走向不远处推着20寸行李箱等她赶上来的上杉理纱,“来了。” 春天值得告别。 ---- 没有继续写的想法,所以打算就这样结束了 第43章 番外(成年篇) ======= 已经是深秋时分,秋雨连绵,到清晨时分,下了一夜的雨才停了会,地上湿漉漉的,落着不少片片黄叶,盛载些包裹着灰尘的水珠。 看着阴云连绵的天色,恐是又要下一场雨。 安娜打了个方向盘,打算右拐,这时她的手机叮响了一声,她瞄了眼,是关于今年ATP年终总决赛的新闻推送。 过去的几年里博格以强大的实力统治职网,不过这两年来,新生代异军突起,实力强悍者不在少数,博格也难再包揽各项赛事的冠军。 就像前两天结束的ATP年终总决赛,几场比赛都是三盘全打满,高潮迭起,即使是目前世界排名第一的博格在赛前也不敢说自己能拿下本届年终总决赛的冠军,不过最后他到底还是险胜了手塚国光,拿下冠军。 她调整了下车内后视镜,顺势抬眼看向镜子里的手塚国光,他正在闭目养神。 光线透过窗户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在另一侧落下阴翳,他闭上眼睛时,冲淡了他往常的冷淡和严肃,气质变得温和起来。 他才过21岁,现在已经是职网世界排名第三的选手了,他没有伤病,状态好,对网球始终抱有热情,不曾懈怠过练习,已经拿过几个大满贯赛事的冠军奖杯,获得全满贯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的商业价值自去年开始就超过博格稳坐第一,坐拥数个高奢代言。除了体育画报、Tennis等杂志外,也上过顶级时尚杂志的封面,真可谓前途不可限量。 虽然安娜被冠上随行经理人的头衔,但手塚的个人合约和代言等重要事项并不由她来负责,她只是个照顾他生活的小助理。不过手塚国光完全不需要别人照顾,待办事项自己记得比谁都牢,也不会提什么要求,很多时候她就是个相当清闲的摆设,白拿工资和奖金。每每看着月工资进账,她总会感慨谁要是能被指派成为手塚国光的随行经理人真是撞大运了。 手机提前设置好的前往机场的提示音响起,她看了眼前方的路况,单手把控着方向盘,另一手划过屏幕清除信息。 他们团队在ATP年终总决赛结束那天就迎来了为期一个多月的假期,但手塚国光还要赶赴纽约拍摄珠宝新品宣传照,接着还要作为伴郎团的一员马不停蹄地飞去马尔代夫参加俾斯麦的婚礼,他的行程不可谓不忙碌。 说起来,这次合作拍摄的对象,知名超模罗茜·韦伯还是手塚的绯闻对象。美网结束那段时间两人还被拍到接连进了三家珠宝店选购,报道称两人早已相识,眼下正在甜蜜交往,疑似好事将近。 据她观察,手塚国光可以说是相当洁身自好、清心寡欲,他从不去酒吧夜店,少有花边新闻。日常除了网球就是网球,偶尔会去购物中心或者城区逛逛,比赛间隙有几天休息的话常会去郊外远足露营或者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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