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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上次不一样，川澄律这次站的位置显眼了许多。隐藏在人群之中的男人，几乎是第一眼就看到了老人身边的她，男人瞳孔骤缩，眉目之间竟然像是认识川澄律的样子。 川澄律眉头一跳，见到男人看到自己的表情之后，心里更加觉得奇怪了。 男人混迹在情绪激愤的两拨人当中，在他轻描淡写的挑拨之下，吵着架的几个人显然变得更加气愤了。而就在这个时候，川澄律注意到了他向后退缩，想要逃离的举动。 她脚步动了动，跟在男人的后头一起走了出去。 * 川澄律缀在男人的身后，却没想到男人走路的速度越来越快，再一不小心竟然把人给跟丢了。她在小巷子里转了好几圈，都不见有人的踪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准备原路返回。 铮—— 一道似乎是乐器拨动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了过来，川澄律一愣，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脚下的地面竟然换了另外一个陌生的模样。 她抬起头来，面前的景色也变了个样子。 如同水墨画里陡然间被滴进去了几滴看不见的墨水，川澄律面前的场景由一点向外扩散，青灰色的石板逐渐被木制的横梁替代，脚下的地面也变成了铺着石子的小路。 陌生的女郎穿着黑色的和服，怀中抱着精致的琵琶。她的手指轻轻拨动琵琶的琴弦，下一秒还在她面前的川澄律就换了个地方，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这又是谁? 川澄律眼眸透着三分的打量，虽然还不太明白面前琵琶女的身份，但她若是看不明白自己之前是被那个男人故意引过来的，那就未免也太傻了一点。 她居然中了别人的圈套，还是自己主动走进来的。 川澄律用舌尖顶了顶上颚，啧一声。 “你是什么人?故意让人把我带过来有什么目的?”川澄律自认为在这个世界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人会为了抓她而特地设个什么局的，这里又没有多少人认识她，更不会有人和她结仇。 除了那几个已经被她斩在日轮刀下的鬼。 可是据她目前所解到的，鬼平常很少会有集聚在一起的，大多数他们都是单独行动，越是强大的鬼越不喜欢和别人分享自己的食物。像是川澄律之前在东京遇到的那一家四口的鬼，已经是个很特殊的例子了。 这样的情况也就导致了，人类杀死了鬼肯定就不可能出现有另外一只鬼跑过来叫嚷着要报仇的情况。 甚至如果是两只曾经有过龃龉的鬼，陡然听闻对方被人类斩杀了，他们更有可能直接拍手称快。 相比于人类，鬼活得更加随性一些。 川澄律沉吟片刻。 既然不可能是有鬼来寻仇，那么到底眼前的琵琶女又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费这个心思把她带过来呢? 川澄律心里刚起了这个念头，下一秒就得到了问题的答案。 ——因为又有一个陌生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黑发红眸，牙齿锋利而又尖锐。 即使对方还没有开口说话，川澄律也能感觉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寒毛根根竖起。几乎是同一时间，她就想到了眼前人的身份。 是她曾经见过的。 在她的世界里，只是凭附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体上就差点让她栽了的鬼王本人。 鬼舞辻无惨。 七八岁的小男孩在一瞬间抽条发育，变成了二十多岁的青年模样。男人轻飘飘地瞥了川澄律一眼，眸子如同鲜血一样浓稠，带着对眼前人如同蝼蚁一般的蔑视，他张口， “一群没有用的废物，结果还是要我过来收拾残局。”
第35章 “一群没有用的废物，结果还是要我过来收拾残局。” 跟随着鬼舞辻无惨话音落下的，是川澄律感觉到从空气当中的各处都拼了命挤压过来的气势。比起上一次在另外一个世界的情况，来到她跟前的鬼舞辻无惨本人强得不是一星半点。 川澄律握紧了手中的两把刀，日轮刀是用来砍下鬼的脖子，给出最后一击的。虽然平常情况下，她对待别的鬼只用这把日轮刀就足够了，但面对鬼舞辻无惨—— 她用与她默契十足的「朝颜」，可能才会有一些胜算在里面。 她缓慢地抽出朝颜，脑海里不断闪现的，却是上次自己在鬼舞辻无惨面前毫无抵抗力的场景。手开始不自觉地颤抖，一滴冷汗就这么流淌了下来。 比起恐惧，川澄律发现有一种急不可耐的战意更先流淌在她的体内。 朝颜也像是感知到了主人的情绪一样，刀身微微地颤动着，仿佛是在尖啸。 …… 静默的几秒钟。 最先动的是川澄律，兴许是先前败过一次点燃了她焦躁的情绪。川澄律冲上去的行动带着几分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紊乱，面对实力比自己强大的人的时候，她总是想着要先发制人，赢过对方才行。 可鬼舞辻无惨如果要这么简单地能让她近身的话，对方也就不会在这千年以来都保持着鬼王的身份了。 仅仅是微微的一个侧身，他就躲过了川澄律的攻击，仿佛她的速度在他的眼里如同被慢放了一般。鬼舞辻无惨轻轻一挥手，右臂在一瞬间就像是被灌满了气体一样变得有原先好几倍的粗壮，上面的筋肉一块连接着一块，单是样子看上去就足够恐怖的了。 川澄律毫不意外，脚尖在空中轻点，就让自己转了个弯，手中的刀迎向了鬼舞辻无惨的手臂。 两个人打得难舍难分。 川澄律这边倒是情绪越来越上头，鬼舞辻无惨却是每和她过一次招，心里的吃惊就要多增加一分。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上一次明明在他手底下还是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鸡崽，被他摁着打，今天却隐隐已经有了对他的抵抗之力。 不行! 从童磨那里接收到的所有画面引发出来的情绪，再次壮大。鬼舞辻无惨红眸里狠厉的光芒一闪，更加稳了心里不让川澄律活着离开的念头。 男人眼睛一眯，原本只有一只手臂怪物化的他，身上的其他部位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变化。与此同时的，是在鬼舞辻无惨身上愈发无法让人忽视的杀意与气势。 川澄律心里一惊，手上的动作跟随着呼吸一滞。 鬼舞辻无惨抓到了她这一瞬间的呼吸，招式更是如同暴风骤雨一般从天而降。川澄律分神的那一刻就代表已经落了下风，后面更是越开越没办法让自己跟上敌人的动作。 渐渐的，她身上的伤口也变得越来越多。 从几个几乎不可见的擦伤，变成了一个个看着可怖的青紫伤痕，紧接着就是顺着伤口缓缓流淌下来的鲜血。最终，她像是抵挡不住了一样，朝颜在她的手中一顿，她整个人就直冲冲地迎上了鬼舞辻无惨的攻击。 川澄律被击飞了有好几米远。 这完不算还。 鬼舞辻无惨苟了将近一千年的时间，除了在过去鬼杀队那位第一剑术士的跟前吃过一次大亏以外，其他的场合向来都是只有他吊打别人的份。中原中也的那次他看作例外，然而川澄律这恐怖一样的进步速度，他却是怎么也不能当作例外处理了。 必须要在人成长起来，先把这人扼杀在幼苗的时期! 鬼舞辻无惨不可能让自己再遇上第二个继国缘一，也不可能让自己第二次陷入那样丢人又凄惨的境地。所以在他发现自己手底下的鬼可能都没办法奈何川澄律一人之后，他自己先出手了。 “咳——”喉间腥甜的味道根本止不住，川澄律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直接甩在地上，后背瞬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还没等到她从后背的疼痛当中缓过来，肺部更加无法让她舒缓的痛苦，让她整个人的感官都开始混沌。她猛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得到的不是暂时的清醒，反而是肺部更加刺痛的感觉。 “唔，咳咳咳——”肺部的刺痛让她忍不住咳嗽出声，咳嗽带起来的动作让她的肺更加痛苦起来。 恶心循环之下，川澄律身上的衣服在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就被汗水浸湿了。强烈的阵痛让她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着，很快她整个人就被痛苦麻木得没有知觉了。 完了。 川澄律在心里暗叫糟糕，这一下都不知道断了几根肋骨。更重要的是，她似乎感觉到了有一根断裂的骨头，还是骨头的碎片，直接插到了她的肺部里面。 能呼吸到的空气越来越少，她能感受到的痛苦却是一点一点地在增加。缺氧的大脑开始嗡嗡地叫唤着，眼前也晕染出了一片片不明的黑色景象。 在这样的情况下，川澄律反而感觉自己的神经全都冷静下来，冷到她的身体都开始有一些冰凉了。 鬼舞辻无惨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她的跟前，脚步声如同被敲响的丧钟。他蹲了下来，洁白如玉的手指好像嫌弃似地在她的脸上找了一块干净的，没有被血迹污染的地方，然后轻轻捻起她的下巴。 “趁我今天的心情好，给你两个选择好了。”朦胧之间，他看着她的眼眸依旧像是在看蝼蚁，没有任何情感， “臣服于我，还是死。” 啊……这个选项未免也问得太反派吧。 临死之前，川澄律竟然还有心情给自己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不过这个鬼王的实力和其他的鬼差距也实在是太大了，能隐隐压制了上弦之贰的她，在这个男人面前竟然还是原来的那个毫无反抗之力的样子。 鬼杀队的那些人真的能杀了鬼舞辻无惨吗? 啊，话说回来，如果是中也大人的话，应该就完全没问题了吧? 川澄律明显感觉自己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甚至连脑海里都在自动回忆起过去的那些事情来。 这应该是就是类似于走马灯之类的事情东西了吧? 她没有回答鬼舞辻无惨的话，其实按照实际来说的话，她现在伤重得根本就没有开口了。川澄律的右手一点点地挪动到了身体边上，在距离她的手不过几厘米的地方，她的爱刀正躺在那里。 以往不过是眨眼一样的距离，现在让她做起来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样的漫长。 她碰到了朝颜，却又没有力气握紧它。 川澄律深吸了一口气，肺部传来的剧痛让她有了一瞬间的清醒，然后在那容易被人忽视的一瞬间里，她握住了刀柄，用力地挥了出去—— 一刀流。 无名。 暂定就是没有名字吧，毕竟是她临死之前突然灵光乍现想出来的新招数，估计以后也没有机会再为这个招数起一个好听的名字了。 川澄律用行动回答了鬼舞辻无惨的问题。 她选个屁。 鬼舞辻无惨没有想到她居然到现在了还有力气挥刀，一个不慎，最靠近川澄律刀的腹部竟然真的被触碰到了，一个巨大的伤口顺着刀光就齐整地切了出去。透过伤口，川澄律还能看到藏在鬼舞辻无惨背后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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