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挑眉看向华贵妃,看你哥哥都不敢对你说朝堂上的事。 华贵妃坐在位子上,心中一直惴惴不安的看眼前的两人你来我往的互相试探。 华贵妃意识到皇上朝她这边看过来,立即镇定的端着酒杯起身说道:“皇上您看看,臣妾可是来的不巧了,耽误皇上和哥哥谈政事,臣妾罚酒一杯。” 皇上也饮下一杯酒后说道:“无妨,是你哥哥太过拘谨,也是朕考虑不周。” 年羹尧又起身行礼道:“皇上今日赐宴乃大恩,微臣铭感五内。” 主位上的皇上看了俩人一眼,心道无趣。 皇上脸上笑的和善,随意的抬了抬手后说道:“用膳吧。” 用完膳食,皇上在上首看着这兄妹两人,心中暗叹一声,即使宴席上华贵妃和年羹尧之间并无过多交流,但他感觉怎么就融不进去呢。 胤禛心下烦躁道:“年大将军先送华贵妃回宫吧,一会再来养心殿商议政事。” “多谢皇上,微臣告退。” “臣妾告退。” 等两人先后出门,胤禛看着门口,良久后将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坐在椅子上独自生闷气。 养心殿门口,华贵妃和年羹尧一前一后的走着,等过了养心殿,两人才并肩慢行。 “哥哥的旧伤可好些了。” 年羹尧看向年世兰关怀的眼神,笑着柔声道:“妹妹留在家里的药,时不时涂着,倒是减轻了很多,已经很少再犯了。” “那就好。” 年世兰看着年羹尧的脸颊上的凹陷,略带伤感的说道:“哥哥定是在西北吃了不少苦吧,脸都饿瘦了。” 年世兰说罢,年羹尧倒是无言轻笑,看了看四周后,凑到年世兰面前说道:“妹妹,你看。” 说着用手在自己的脸颊上揉搓两下,年羹尧脸上原本凹陷的地方顿时少了一块儿阴影。 年世兰没想到哥哥竟然会用这个法子,拿着帕子掩嘴轻笑道:“哥哥怎会想到这些。” 年羹尧冷哼一声,“自从我打胜仗回来,周围的那起子小人,个个都成了红眼珠子,生怕我今后过的太舒服了。” 看年世兰投来担忧的眼神,年羹尧立刻转移话题,不想让年世兰跟着担忧。 “这不还是年熙那臭小子,倒是有些小聪明,这样一打扮虽然是显得狼狈许多,但我面前的酸言酸语也少了一些。” 年世兰一愣,“年熙倒是个聪慧孩子,懂得趋利避害,做事也晓得变通。” 年羹尧闻言,脸上才有了些笑意:“是呀,还算是有孝心,我一回来他就跟我说,他之前重病了一场,多亏了妹妹你派人照顾,让我见到妹妹后替他谢谢你呢。” 年世兰倒是不在意道:“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 走着走着,年羹尧握紧拳头还是忍不住想问。 年羹尧看向年世兰,语气有些严肃道:“他对你可好。” 提起胤禛,年世兰心中情绪复杂,最终只说道:“身在后宫还能如何?不过妹妹还有协理六宫之权,自然能应对的过来,哥哥在宫外才要小心,树大招风,只要哥哥好好的,妹妹在宫里自然无碍。” 年羹尧看着年世兰怜惜的叹口气道:“哥哥看在妹妹的份上也会谨言慎行,不给妹妹你招祸。” 年世兰想了想,出言提醒道:“哥哥刚立了大功,就算只是表面上,这一段时间定会表现的对哥哥言听计从,但哥哥可要保持住本心,不要漏了把柄。” “妹妹在宫里贵为华贵妃尚且战战兢兢,哥哥我不会做些糊涂事连累妹妹。” 年世兰看向她哥哥,又说道:“这次打仗耗费了不少银子,想必到时候皇上给哥哥的赏赐怕是不会特别丰厚,不过这只是眼前的,哥哥切莫动气。只要咱们年家好好的就行。” 年羹尧看年世兰心中感慨,在家中妹妹何时需要这般小心翼翼的。 “我到时候只管谢恩就行。等赏赐一到哥哥再给你送来点。” 年世兰连忙笑着拒绝道:“哥哥已经贴补的不少了,妹妹这里暂且够用,以后要是缺了什么,还怕妹妹不好意思张嘴要是怎的?” 看着眼前笑颜如花的妹妹,年羹尧心中不由想到:狗皇帝,我劝你不要不知好歹。 等年羹尧回到养心殿,皇上已经看了一会儿折子,刚才用膳时的情绪,已经平复的差不多了。 皇上看着底下行完礼的年羹尧,直接伸手赐坐,年羹尧推拒一番后,才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好。 一旁的苏培盛见状,连忙脸上带笑的奉茶过来。 年羹尧本是不喜阉人,但心中一直牢记着华贵妃刚刚对他的劝诫,对苏培盛也是顺嘴说了两句客气话。 能得大将军一份尊重,苏培盛还是很高兴的。 苏培盛客客气气的将茶放在桌子上后,就出去站在殿门口候着了。 年羹尧坐定后,看胤禛不说话,那他也不说话。 胤禛在龙案前装模作样是翻了两下折子后,才开口道:“云贵甘陕一带的情况如何?” 年羹尧想了想后回道:“一切都好。只是臣进京之前听闻卓子山一带的谢尔苏部落不太安稳。” 胤禛心中发愁,这一旦生事又要打仗,简直不让国库喘口气。 胤禛放下手中的折子,说道:“谢尔苏只是一个小部落,一群乌合之众,想必也不成气候。” 年羹尧有心想进言,但皇上已经下了决断,他只能说道:“皇上圣明。” 然后又看着皇上的脸色提醒道:“就怕这些小部落一旦与别的大部落勾结,还是得重视着比较好。” 这种事情还是年羹尧比较擅长,胤禛看着年羹尧说道:“你认为何人前去镇压比较好。” 年羹尧笑道:“毕竟只是小部落,想来也不成气候,派个小将应该就可以平定。” 说到小将,胤禛倒是看着年羹尧笑道:“虎父无犬子,听说年富倒是有年大将军的风范,不如趁机历练一番。” 年羹尧眼中闪过思虑,“这对年富来说倒是个好机会,只是年富到底年轻,现在就委以重任,只怕朝中会有微词。” 皇上想了想华贵妃对年富的评价,需要历练。况且西北那边,年羹尧更为熟悉,会不帮着点年富? “这是朕提起的,年大将军过虑了,况且年大将军也说了,小部落而已,让年富这样的年轻人练手正好。” 年羹尧心想,要是别的他还能拒绝,但这种涉及到儿子前程的事,他也想让年富抓住这个机会。
第74章 赵之垣 况且西北那边,他也能提点两句,这个机会正合适不过。 年羹尧思虑再三后,走到殿中间谢恩道:“微臣多谢皇上隆恩。” 皇上看着底下的年羹尧,品了口茶,心道:这也算是补偿过了,一会别说朕小气就成。 “这次你平定西北,战功赫赫,朕感念你的劳苦功高,特赐你双眼孔雀翎,四团龙补服,黄带紫辔,黄金千两。” 年羹尧心想,有了年富的机遇在前,还能再得这些赏赐他也算是心满意足。 年羹尧连忙再次行礼道:“臣年羹尧叩谢圣恩。” 看皇上没有别的事情吩咐,年羹尧才开口道:“微臣上次参奏直隶巡抚赵之垣,庸劣纨绔,不能担当巡抚重任,还请皇上明察赵之垣。” 皇上看着眼前这个大功臣,这才刚回来就开始告状,这是仗着立了大功,想胁迫他吗? 皇上隐下心思,想了想说道:“你既然觉得他不可用,朕便下旨将他革除就是。” 年羹尧听出皇上虽是同意了,但是语气有些冷然。 年羹尧抬头看了皇上一眼,笑道:“皇上信任微臣,但微臣却不敢将没调查过的事情上奏皇上,对于赵之垣臣问心无愧,只是看不惯这等拿俸禄不干实事的官员。皇上可以严查之后依法处置,微臣绝无二话。” 皇上在上首看着,心中沉思道:这年羹尧既然在御前这么笃定,那即使是有假公济私排除异己之嫌,但这个赵之垣身上定是有不妥当的地方。 皇上今日对年羹尧的试探也够了,看年羹尧的态度,整体上他还算满意,眼中也稍稍放松了对年羹尧的警惕。 “朕会严查赵之垣,再做裁断。你今日也累了,改日再来回话。” “多谢皇上关怀,微臣告退。” 景仁宫 自回宫之后,皇后成日里病着,皇上又一直不来,景仁宫里的小宫女小太监出来进去的都不敢多言,这又入了冬,整个宫里就更加冷寂。 皇后被头疾所扰,多日不下床走动,整个人面色苍白的半躺在床上,穿着一件杏黄色的寝衣,头上勒着一条同色抹额。 剪秋端着药碗进来,看着皇后这个样子,心底叹口气,皇后这一病多日,人都躺的没有了精气神儿了。 剪秋拿勺子轻轻搅动几下,感觉没那么烫手后,走到近前柔声说道:“娘娘,药煎好了,趁热喝了吧。” 皇后听见剪秋叫她,原本盯着帐幔的眼珠子这才稍微有了点光亮。 皇后一扭头就瞥见了剪秋手中的那碗药,脸上瞬间就露出愁楚不堪的神色。 “本宫现在一看见这汤药,还没喝到嘴里就觉得舌根发苦。” 剪秋低头看着手里青瓷小碗中盛着的汤药,浓的像墨汁似的,可不喝又不行,这是一直料理皇后娘娘头疾的章太医开的药方。 剪秋又搅拌了两下汤药,柔声劝道:“汤药要是凉了,恐怕药效也变差了,等娘娘喝完了,奴婢给娘娘取些蜜饯来,娘娘立马吃下去,就不觉得苦了。” 宜修也只是发发牢骚,这病一日复一日的,药再苦还是得吃下去。 等喝完药,宜修吃着剪秋端来的蜜饯果干,这才止住了口中令人作呕的药味。 今夏蜜渍过的桃干肉质厚实,口感甜中带酸,并不腻口。宜修又拿起一块儿桃干,正送往口中时,却发现剪秋低着头待在一边,安静的不似往常。 宜修觉得奇怪,细细思索一番后,宜修用手轻揉着额头冷笑的看向剪秋道:“年羹尧进宫面圣了吧。” 剪秋握着帕子的手一紧,她明明吩咐过景仁宫上下,皇后生病期间不让去烦扰娘娘,怎么这些消息还是传到了皇后娘娘的耳朵里。 皇后和剪秋相处的时间久了,看她脸色怎会猜不出她心中所想。 宜修摇摇头不再看她,轻声解释道:“没人告诉本宫,只是本宫算算日子,也猜到了。” 剪秋眼看已经暴露了,赶紧跪下认罪,“是奴婢僭越了,擅自做主不让景仁宫的宫人告诉娘娘,奴婢是怕耽误娘娘的休养。” “本宫怎会不知道你的忠心,皇上都赏赐了年羹尧什么。” 剪秋回想了一下说道:“只是赏给年羹尧了点物件和金银,其他的倒是没听说有什么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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