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儿?”我问它,“杰在附近吗?” 它掏出一张卡纸,是我和五条悟的结婚请柬。 “你自己来的?”我看着那张布满残秽的请柬,“杰叫你替我们除灵?” “小狐狸……小狐狸……” 我笑了,上前一步轻轻抱住它:“谢谢你哦,不然婚礼还要干活还挺恼人的。”后退一步扭头问鬼切:“鬼切君,末广带着呢吗?” “在车里。”鬼切一个瞬身消失在原地,回来的时候捧来一把金面折扇,是晚上穿白无垢时候需要佩戴的饰物之一。 我接过末广,递给化身玉藻前:“这个给你,你穿得这么漂亮,很需要把扇子吧?” 它打开折扇,来回翻看着扇面好一会儿才收进袖子里,又抱了我一下,嘻嘻笑着飘走了。 “另一位特级已经帮我们排除了恼人的小插曲,”我朝五条悟一笑,“老爷,我们去结婚吧。” 五条悟小孩子闹别扭的表情在没戴墨镜的脸上一览无余:“那家伙……谁要叫他帮忙啊,有这种闲工夫为什么不来参加我的婚礼嘛……” 我知道他最想要的伴郎是谁。 “毕竟你们俩的青春故事有点复杂,”我安慰他,“实在遗憾的话,等银婚或者金婚的时候再邀请他吧,我想那个时候杰肯定已经放下了。”放下屠刀,以及放下无果的恋情。 东京塔也被疏散了,看得出高层为了让五条悟在婚礼当天出手去解决特级咒灵,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我仰头看着高高的铁塔,问五条悟:“你确定要背我上去?” “上次我就是从半道把你背上去的。”五条悟半蹲下身,“来吧,有无限在不会弄脏婚纱的,爸爸他们还在上面等我们呢。” “我的意思是,”我真是对他忽高忽低的情商没辙,“我都穿婚纱了,你还用背的吗?你的眼睛抱着我会看不见路吗?” 少爷那醍醐灌顶的表情真是可爱又好笑。 无限真的很好用,裙摆虽然像个大花椰菜一样蓬着,但是一点也没有蹭到地上,连裙角的蕾丝都干干净净的。我搂着五条悟的脖子,隔着面纱看着他,视角和那时候他背我上楼梯时完全不同,红红的耳朵倒是没变。 “老爷,你在害羞吗?”我故意问他。 他脸也红了:“怎么了,我也是第一次结婚啊!” “结过婚就不会害羞了?婚礼是什么面部毛细血管切除术吗?” “啰嗦!”猫猫恼羞成怒,“那阿樱呢?为什么一点都不害羞,这才不对劲吧?” “我喜欢悟啊,”我坦荡地回答,“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有什么好害羞的?” 本来已经走到楼梯的平台上了,五条悟突然抱着我蹲了下去,把脸埋在我的婚纱间:“这就是直球吗……我要被你杀掉了太太……” 我摸摸他毛乎乎的后脑勺:“被说喜欢就CPU过热也太没用了五条老师,这么薄的脸皮以后怎么在你热衷开黄腔的太太手底下讨生活?快打起精神,小白脸课程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这才是阿樱嘛。”他站起来,继续抱着我往上走,“虽然喜欢阿樱打直球,但还是稍微给我一点适应的时间啦。” “噫呃,你是真的要人家骂你才觉得爽是吗?洁高君正苦恼怎么和你好好相处呢。” “如果是伊地知的话,会死哦。” 也不知道可怜的伊地知洁高能在五条的暴君统治下存活多久,听说前阵子已经被逼着去考辅助监督证书了,私底下偷偷跟我们哭诉那个人不会是想让他当自己的辅助监督吧。 顺利到了展望台,封闭的空间当然不能让少爷满意,最后还是用无限带着我悬浮到高空中去了,幸亏大狐狸有先见之明用妖术给婚纱做过加持,不然四月初的三百米高空,温度想想就感人肺腑。 “有这只手,我将带你走出忧伤困苦,你的杯子永不干涸,因为我将是你的生命源泉之酒。”白天的仪式誓词就这么几句,经过五条悟焚膏继晷地练习,已经非常流畅了,“有这支蜡烛,我将成为你黑暗旅途中的光芒。” 这抑扬顿挫的浮夸语调,咒术高专没有戏剧部真的是一大遗憾。 “有这枚戒指,”五条悟从鬼切捧着的戒盒里拿出戒指,“我希望你嫁给我,做我的妻子。” 结婚戒指比订婚戒指漂亮太多了,主体是一颗硕大的血钻,被长方形切割的无色钻簇拥着,像一轮光芒万丈的烈日,颇有维多利亚时期的复古感。 “我愿意。” 我摘下长手套,把手递给他让他为我戴上戒指,又到戒盒里拿起他的那一枚为他戴上。男款的那一枚一样是血钻戒指,只是没有周围的装饰,戒托也更加敦厚些。 “我以天狗的名义宣布,你们两位正式成为夫妻。”苍之介扇动翅膀,掀起一阵天狗风,秋哉飞起来,在空中轻盈地翻了个跟头,撒下一捧玫瑰花瓣。我笑着掀开面纱,压低五条悟的肩膀,在亲友的见证下和他交换了誓言之吻。 至于证婚人为什么从夜蛾校长变成了大天狗,这也是没办法,谁叫夜蛾校长到了三百米高空才发现自己居然有恐高症,只能“像个没用男人一样没用地和小孩子们一起缩在狐狸车里(五条语)”。 “真是的,天狗的戏份也太重了,明明是我嫁女儿。”大狐狸美人白眼,又催促我们,“快点儿去爱宕山吧,为晚上的仪式换装还需要时间呢。” “白无垢!”XP保守的五条老爷眼睛一亮。 他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等等,爸爸,你和苍之介都在这儿,那谁在爱宕山接待客人啊?” 不祥的沉默。 “哦,”大岳丸从摄像机后面探出头,“说起来,本来是我和玉章招待他们喝茶的,后来说着说着想看一眼白天的……”对上我的眼神,干咳一声别开眼。 “好了别说了,爸爸和苍之介马上去爱宕山稳住那帮鬼王,别叫酒吞和茨木喝多了打架,”我冷静地指派,“少主跟我们回会场,五条家那边还得敬酒应酬呢。” “为什么我要跟着去?” “因、为、你、现、在、是、婚、礼、摄、像、啊、大岳丸大人!”我捂住镜头吼他,“凑热闹之前先考虑清楚后果好吗?” “知道了、知道了,”大岳丸翻着死鱼眼,“当着你夫君的面就不能装得贤良淑德一点吗琉璃姬殿下?”咧开尖尖的牙齿,朝五条悟抬抬下巴:“喂小子,叫你见识一下娘家人的架势吧。” 遮天蔽日的阴影压下来,我抬头一看,海国的鬼船正从头顶开过去。 “哦!”五条悟兴致盎然,“船!” 怎么我感觉明明是我结婚,他们这些妖怪比我都兴奋?这什么道理? ----
第138章 狐嫁雨 (一百三十八) 之前基本上和五条家没什么接触,结婚仪式又因为节外生枝没在会场举行,所以敬酒仪式我才算第一次跟五条家打照面。和禅院家区别也不大,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满脸喜气恭维我这个无咒力菜鸡抱走他们家咒力天花板的少爷。 “你们家人还蛮好相处的,感觉。”我踮脚跟五条悟的肩膀说悄悄话。 “那当然,我教育过好多次了。”五条悟得意地回答我,抬头指着七八米外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喂,你,老子的婚礼干嘛哭丧着脸?” 那可怜人差点被小蛋糕噎死,拍着胸口顺气,还不忘挤出个僵硬的笑容。 山田管家唉声叹气:“少爷,真一先生就是天生苦瓜脸而已。” “是吗?那以后夫人出席的场合就不要叫这种家伙来了。” 现在我觉得,那些恭维和祝福应该是发自内心的了,没准儿在他们眼里,与其叫少爷胡搅蛮缠作威作福,不如赶紧打发他嫁出去祸害别人家。 播放了东大高材生大岳丸同学在车上临时剪的东京塔婚礼录像,切了蛋糕,倒了香槟塔,还应酬了一圈儿,别说五条悟已经像坐不住的孩子一样小声催促我赶下一个场子,我自己高跟鞋也有点儿踩不住了。推家主出去说收尾的场面话,招呼完全进入角色、满场转悠的婚礼摄影师一声,就动身去爱宕山。 “我拍得可太好了,有远景有特写,连新娘感动的泪光都熠熠生辉,”在胧车上,大岳丸看着自己的作品啧啧自得,“这以后鬼王之宴放一下,玉藻不得哭死。” “劝你别,”我白了他一眼,“你爽那么一时,会被我爸记小账记到天荒地老的。” 他倒不在意:“要是他能拿出蛊惑天皇的劲头算计我,那也不亏啊。”还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 这单纯可爱的直男。 京都地区细雨绵绵,越靠近爱宕山雨势越大,打在胧车棚顶上密密麻麻响成一团。 “阳光明媚,雨倒不小,”大岳丸挑帘看了一眼,“看来你老爸心情够差的了。” 五条悟看向我:“嗯?” “‘晴天下雨,狐狸嫁女’,有这种传说,所以太阳雨又叫狐嫁雨。”我向他解释,“不过鬼王级别的大妖怪情绪剧烈波动本来就能引起天气的变化,比如沿海地区的渔民就有供奉大岳丸来祈求风平浪静出海平安的习俗。” 海国少主的情绪相当鲜明炽烈了,所以大海也是变幻莫测的。 到了爱宕山,大岳丸去前面参加已经完全预热起来的酒会,我叫鬼切和他一起去,让五条悟跟我去换服装。 “去早了他们肯定会拉你喝酒,所以压根别凑那个热闹,”我跟他说,“你换好了衣服就和红梅丸一起待在缘侧等我。” 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红梅丸已经和五条悟比较熟悉了,看他的眼神也从冷淡的戒备转向同情最后归为平淡。 比起雪走,红梅丸就是想得太多了,总是对狐狸受害者抱有没必要的同情。 “想什么呢?”大狐狸帮我涂着粉底,“笑嘻嘻的。” “嗯?没什么,”我收敛了一下不太善良的笑意,“想到红梅丸了。” “也对,你和悟君住到东京确实叫人放心不下,鬼切跟着,安全是安全了,但日常生活总是不方便,”他忧心忡忡,“不如带上红梅丸吧,他机灵又不会像狐狸那么油滑,小孩子也没忌讳,叫他办什么事都方便。” 我看了一眼跪坐在廊下的雪童子,他礼节是极到位的,规规矩矩一丝不苟,身上不属于这个季节的赤色艳丽花朵吸引来了一只小小的蝴蝶,是那种最常见最普通的菜粉蝶。红梅丸也注意到了,伸出手指想要触碰,天然缭绕的寒气却逼退了蝴蝶,他有些失落地收回了手,依旧规规矩矩跪坐着,像一具精美昂贵的人偶。 “算了吧,”我缩回来,“让他跟着爸爸吧,没有老实人调戏,你会寂寞的。” “这话说的,把爸爸当什么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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