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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会被吃掉吗？” “看食客的需求吧，虽然是这个时代也确实还存在着食人派。不过大多数都是被当成苦力扣在后厨刷碗擦地板之类的，干个五六年体力不行了就会被丢到荒郊野外释放。”我补充一句，“没有工资拿的。” “好残酷！” 就是嘛，妖怪世界同样存在着剥削啊。 冬季这种泡汤的黄金季节对于各大温泉旅馆来说就是超旺季，特别是这样不愁客源的高档旅馆，我以为五条悟也就是使用钞能力插队订了房间而已，没想到他再一次简单粗暴地包了场。 幸亏旅馆里还有之前就入住了的几家游客，不然真的要享受那种整家店围着你转的“贴心”服务，我可消受不起。 “先生、夫人，大浴池目前没有其他客人在使用，”穿着浅粉色和服的女侍姐姐向我们指引，“另外年轻夫妇度蜜月我们特别推荐私汤哦，已经打扫好了可以随时使用。” 从一开始那个“夫人”称呼一出来我就知道会被误会，可能今天穿的和服还是太不日常了。 “内子比较害羞，她去私汤，”五条悟回答，“我去大浴池。” 哎？ 我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追究他的称呼。 还以为他会吵着一起泡…… 女侍姐姐带我去女更衣室，还很贴心地提醒我私汤空间比较大，如果要是一个人泡觉得不安的话旁边就是大浴池，刚好今天男女汤交换轮到男汤更靠近私汤，可以和先生说说话。 算了，解释也挺麻烦的，要是说我们是自己出来玩的学生万一一会儿晚饭不提供酒水怎么办，含含糊糊就这样吧。 私汤真的很大、很空旷，而且是室内的，我在旁边洗澡时感觉把毕生听到的鬼故事都活灵活现想起来了，慌慌张张地吹干头发下到池子里，都不敢玩儿水生怕有回声。有些事它就是这么要命，你不想的时候万事太平，一开始想就见了鬼地开始害怕了，条件反射灵敏得巴甫洛夫的狗都要叫我一声大姐头。 不行，我得跟“先生”说说话。 “悟，你在吗？”还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那边传来应答:“在，怎么了？” “我一个人有点儿害怕……”我还挺不好意思，“你能不能过来陪我一下？” 他那边响起一声很大的水花声。 “怎么了？”我按着突突跳的小心脏，“有水鬼拉你的脚吗？” “没事。”他迅速回答，“那阿樱等一小下，我这就过去。” 我贴着石头半沉在水里，终于等到一个白花花的大高个儿穿过雾气下到池子里。 “是悟吗？” “是悟啦。” “等一下……小火龙在Lv.15学会的技能是什么？” “【瞪眼】啊这么简单，”他说着也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我是货真价实的五条悟吧？” “相信你了。”我靠近他，终于能放松下来好好泡汤。 没有人泡温泉也戴着墨镜，五条悟也不例外，所以我能很清晰地感觉到他在看我，也大概理解了大狐狸说的“看拼图的感觉”。 他的视线是有触觉的。 用目光专注描摹，仿佛欣赏检视一匹铺开的丝绸，意图捕捉到每一寸织法的细微变化、每一缕丝线的颜色晕染，时而凝神于局部的经纬交错，时而又抽离出去纵观整体的图纹迭变。 像一个醉心此道的收藏家，狂热，同时又冷静。 我讨厌他的冷静，那样更像六眼的神子，而不是悟。 然而让人心情复杂的是，冷静也就维持了一两分钟吧，扫描仪一样的视线就融化得不成样子，像一滩在太阳底下暴晒了三小时的果冻，捞都捞不起来。我扭头去看五条悟，他一脸做梦般的恍惚表情，眼尾、颧骨处红扑扑的像是喝了酒，让人觉得不趁机欺负他一下都说不过去。 “怎么啦，悟？”我忍着笑问他，“泡晕啦？” 他老式机一样慢吞吞运行起程序，摇了摇头，往水里沉了沉:“这家旅馆真不错啊，等我们结婚了再来一次吧？” 中间是有什么情节被我跳过去了吗？他为什么开始妄想结婚以后的事儿了？ “你开心就好啊少爷，毕竟花了大价钱了。”我就当没听见他的模拟人生，敷衍地附和。 他眨眨眼，又揉了揉脸，眼神变得清明了一点，看向我，视线上移盯着我的头顶:“为什么要把头发扎起来？” “不然会污染温泉，长头发都要扎起来。”我开玩笑地告诫他，“以后要是碰见在温泉里散着头发的女人，不是妖怪就是要勾引少爷，当心哦。” 也不知道我哪句话触动了少年躁动不安的心，他刷地一下整个人都红了，沉进水里吐泡泡，怎么喊都不出来。? ----
第108章 KISS难道要变成惯例了吗？ == （一百零八） 从温泉里出来喝了两杯茶，刚才那个女侍姐姐就通知我们晚餐准备就绪，可以前去用餐了。 晚餐是铁板烧，师傅技艺相当精湛，在铁板上翻烤食材的动作娴熟优美，就像用餐过程中的表演，和当场片生鱼片的大岳丸有一拼。 五条悟一吃和式料理仪态就非常地大少爷，身上竹叶绿的浴衣也很衬他，翠生生水灵灵的，看着就鲜嫩可口。 我这是什么富婆打量小白脸的口吻。 吃过饭在外面散了会儿步，你一句我一句凑出个任务报告给夜蛾老师发过去，然后又泡了一会儿汤，还悄悄带了生鸡蛋进去煮温泉蛋。再回到房间，估摸着差不多是孩子们快上床睡觉的时候了，我打了个电话回去跟他们说晚安，孩子们还很贴心地祝悟哥哥生日快乐。 大狐狸说是伏黑甚尔告诉他们把人傻钱多的大少爷哄高兴了想要什么大少爷都会答应。 别带坏小孩子啊那个混蛋！ 我挂掉电话，五条悟正在挑碟片，蹲在影碟机前面举着两个盒子问我:“宫崎骏和《伊豆的舞女》要看哪个？” “既然来了伊豆，”我有点犹豫，“按道理应该是看《伊豆的舞女》比较应景吧……” “也对哦……” 我们俩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说:“那还是宫崎骏好了！” “好耶！”他开开心心地丢开爱情片，在剩下的碟片里面翻找着，“要看哪一部？《哈尔的移动城堡》、《魔女宅急便》、《幽灵公主》……哦！有《龙猫》！” “那就《龙猫》好了，”我拆开包薯片，“虽然我喜欢《幽灵公主》，但是那个片子也太沉重了，我年纪大了看不得有角色死掉的电影了。” “野猪神那里看得我头皮发麻，明明之前没有密集恐惧症的，”他把碟片放进去，回来沙发上坐好，“可能是被蝇头围攻的后遗症。” “辛苦了。” 剧情轻松的奇幻片不太长，只有一个半小时，但是我们看得很投入，甚至猫巴士出现的时候五条悟都从沙发上跳起来了。 也对，谁不想坐一次猫巴士啊！ 最后，在吉卜力的音乐里，迎来了十二月七号的零点。 我从行李箱里拿出给五条悟准备的礼物，是一对坦桑石的袖扣，他要死要活非要我给他买的，究其根源应该就是之前我给夏油杰买过那对袖扣让他咽不下那口气。 理解不了，他干嘛总是和我前男友较劲。 不过吐槽归吐槽，知道少爷想要什么就好办，我也算挺用心，还特意用友禅纸糊了盒子装起来。 “你要的袖扣，”我把盒子递给他，“我还刷了你的卡订了几件衬衫和两身西装，都是蓝色系，一个是细格子的一个有暗花，和这对扣子搭起来都很漂亮。” “好耶！”五条悟在沙发上弹了弹，接过盒子打开，“哇——”手捏着小小的袖扣转着看:“这是什么？蓝宝石吗？” “是坦桑石，十二月的生日石，我在绿松石和锆石之间选择了它，颜色很漂亮吧？”我拿起另一只兴致勃勃地介绍，“据说坦桑石能增强佩戴者的悟性、提升佩戴者的洞察力和直觉，我觉得和悟很配。” “那不是超配的嘛！”他跟我凑在一起欣赏，“嗯？切割面是五芒星、是晴明桔梗印哎！好漂亮！” 晴明桔梗印是晴明公独创的咒印，被认为是最优秀的辟邪符咒之一，我磨废了好几块坦桑石才磨出两个差不多的。 “生日快乐，悟，”我把袖扣放回他掌心，轻轻说，“新的一岁希望悟武运昌隆，无所畏惧，无忧无虑。” “和去年的祝福差别好大，从正论到私情，”他笑了起来，“明年会不会就希望我更喜欢阿樱了？好期待啊。” “我才不许那种愿呢，好像胁迫一样，”我哼了一声，“万一不知不觉变成咒言师给你下了言灵怎么办？” “那我就完蛋了。”他抱住我蹭了蹭我的脖子，“阿樱没有咒力都能把我搞成这个样子，要是有了咒言那种不妙的能力，我会忘了自己是谁的……”埋在我颈窝，发出一串低低的笑声:“糟糕，头脑说不行，但是心在扑通扑通歇斯底里地喊着想要呢。” “……要崩坏了哦，悟君。”我闻到点儿好闻的香气，抽了抽鼻子，恍然发现他不是草莓沐浴露的味道了，“你换沐浴露了……香水？” 木质香，冷冷淡淡的，还怪好闻的，就是闻过以后能感觉到这个人在明明白白说——生人勿近，敢越雷池者格杀勿论。 好冷，好凶。 谁送他的？ “是爸爸送的生日礼物，说阿樱会喜欢。”他松开我，眼睛闪亮亮的，“怎么样怎么样？” 大狐狸？ 我心里犯着嘀咕，抓着他的衣襟把他拉近深吸了一口气，广藿香和海盐混合着沉香木打下冷冽的基调，杂糅的迷迭香、小豆蔻恰到好处反而脱离诱惑传递出锋利的戒备，另一种很独特的松柏气味悄然潜藏其中，疏离又醒神。 崖柏啊…… 怪不得。 “再仔细闻闻啦。” 我顺从地闭上眼，让这口气从鼻腔慢慢流进肺泡里，想象香气因子跟着血红蛋白进入大脑皮层。脑海里浮现出银白色的画面，像清晨踩过粼粼的雪原跋涉到林海深处最高的针叶树下，仰头观望积雪的树冠不经意被一片雪花飘进嘴里。咂咂滋味却好像有奇异的瑰丽甜香若隐若现，像一只飞鸟掠过湖泊翼尖儿划破水面，涟漪片刻就回复平静，让人恍惚着怀疑到底有没有那零星刹那。 “用崖柏替换了烂大街的雪松，”我睁开眼，“还放了玫瑰？” 糟糕，有点儿心动。 “Bingo！”他笑了，“爸爸说冷淡的木质香比较适合我，但其实超细微的玫瑰才是关键，说狐狸的鼻子很灵的，只要一点点阿樱就闻得出，其他龙套又闻不到。” 真可怕，大狐狸怎么这么了解我对男人的口味。 “确实是很适合你——”我抬眼，发现他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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