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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当年事发突然，再加上警方介入的关系，村民们找不到瓜分赔偿金的时机，为了公平起见，只能暂时把这笔钱埋在了女浴汤的下方。 众人打算等到风头过去了，再挖出来平分。 只是天不遂人愿，他们没有想到，分钱的时机没到，反而等到了猫又妙子的复仇。 随着最后一个知情村民被掏空内脏死亡，这笔赔偿金也就彻底淡出了警方和公众的视野，一直深埋在旅馆温泉下方，直到今天，被九十九望乡告知了菲莉，作为这次委托的费用。 好耶！不枉费他们这回的辛苦了！ 菲莉把脸颊贴在麻袋上开心地蹭蹭，时不时傻笑两声。 “中，亚当，今晚我们就去吃大餐哒！店长我要两倍、不，四倍饭量！” 某个金发少女充满豪气地挥手宣布，眼睛已经变成了美食的形状。 得亏有中原中也一路牵着她，带着人避开台阶和障碍物，才没有脚下一拐，整个人磕在路旁的指引牌上。 “可是菲莉店长，你确定这些纸币还能使用吗？” 亚当望着风筝似的快飘上天的菲莉，无情地开口戳破了金发少女的美梦， “据本机调取的银行记录显示，这批纸币距离发行时间已经超过了六十年，早就退出了流通市场。如果去银行兑换的话，以我们手上的这个数额，即使分批兑换，也一定会在警方系统留下记录。” 到时候不要说是吃饭了，恐怕得先去警察局一日游。 “……欸？！这也、也就是说——” 噩耗来得太突然，菲莉茫然地睁大了眼，脸上写满了可怜。 然而回答她的是某个无心机器人的耿直地点头，顺便‘啪叽’一脚，踩碎了自家店长的希望， “没错，所以这一次我们做白工了，【无忧屋】的收入为零。” “！！” 怎、会、如、此！ 一道闪电劈下，菲莉当场僵硬在原地。 仿佛是认为自家店长受到的打击还不够多，亚当鸢色的瞳孔闪烁了一下，再次开口更正， “哦，不对，准确地说，还要扣除我们这趟出差来回的新干线和巴士的费用，综合下来就是——菲莉店长，这次我们的营收是负的十三万四千五百日元。” 负的…… 负的…… 菲莉两眼空白，瞳孔逐渐失去生活的高光。 “呜、中……我们的大餐……” 被打击得摇摇欲坠的金发少女缓缓转过头，神情恍惚地提议道， “中，别搭新干线了，我们用魔法飞回去吧。” “你抓亚当的头，我抓提亚当的脚，一起飞回横滨吧，省钱又环保，没关系的，仙灵大人会体谅我们的，呜呜呜——” 飞回去？ 中原中也顿了一秒，脑中自动浮现出他和菲莉竖着在天上飞，中间还横着一个面容安详的机器人的场面，当即恶寒地打了个哆嗦，打从心底拒绝这个选项。 “别听那家伙的，谁说负收入了。” 可靠的赭发副店长抬手抚摸了下少女毛茸茸的脑袋，开始睁眼说瞎话， “一亿三千万的旧纸钞而已，正好Port Mafia有银行方面的业务，只要和了森欧、森大叔说一声，他很乐意帮忙的。” “真的？！” 菲莉闻言两眼一亮，整个人瞬间又有了色彩， “不会太麻烦森大叔吗？” “完全不会。”中原中也正义凛然，良心一点都不会痛地说道， “太宰那家伙提到过，他们Port Mafia上下最喜欢收集旧纸钞了。尤其是六十年前的，一天收不到旧钞，晚上都吃不下饭，躲在被窝里痛哭。” “是、是吗？” 菲莉不理解，但大受震撼。 真没想到，森大叔和金刀少年，看着冷酷黑手党的样子，原来私底下还有这种癖好啊。 一旁知道真相的亚当：“……” 黑发机器人欲言又止。 雪莱博士，本机选择【无忧屋】，真的能实现救助全人类的理想吗？ 平生第一次，世界第一台人形自律机器人先生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可惜，远在欧洲的雪莱博士没有空理会自家机器人的‘职场疑问’，甚至已经开始着手制造第二代自律机器人，于是回答亚当的，只有头顶晴朗的天空，和云层里透下来的明晃晃阳光。 三人一边谈论着晚上的大餐，踩着脚下的青石台阶往下走。 就在他们的身影越来越远，即将离开‘盼归乡’的范畴时，一个人影挡在三人的去路上。 年轻的警察预备役双臂环胸，安静地靠在沿路的树干上。 从他肩上停驻的树叶来看，应该等了一段时间。 青年像是笃定了菲莉他们会从这里经过一样，脸上没有一丝着急与张望。 只是耐心地等待着，青年的神情平和，蓝色的瞳眸专注地盯着远方，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 直到三人的脚步声停在了距离他半米的位置，青年才如梦初醒般站直了身体。 他朝着来人的方向侧过头，阳光从树枝的间隙落下，映出对方金发的光泽和黑色的皮肤。 是降谷零。 “无忧屋……菲莉店长。” 降谷零的目光越过亚当、守护姿态的中原中也，最终停在了两人的中间，金发少女的脸上， “初次见面，小店长，不，应该说是再次见面才对。” “菲莉店长，我可以和你谈谈吗？有件事，我想向您寻求答案。” ***** 降谷零之所以拦住菲莉，所寻求的，既不是‘无忧屋的存在’，也不是金发少女以及她身边的两个年轻人的身份。 他很聪明，在保留了作为卡片时的记忆，又亲眼目睹了那场堪称奇迹与魔法的决斗之后，很多问题的答案，不需要问，已经隐隐约约浮出水面。 更何况菲莉几人谈话时，并没有刻意避开某些信息。 重力、异能力、机器人…… 这些堪称匪夷所思的情报集合在一起，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那个常年被各种奇怪‘事故’笼罩的城市—— 横滨。 那是个对普通人来说，异常糟糕的地方。 每年的犯罪率与灾难都居高不下，当地黑手党盛行，甚至隐隐有压制官方警界一头的趋势。 这样不合理的情况，当知情的警员们提起时，都是要么哈哈大笑，糊弄过去，要么就避而不谈。 就连鬼冢教官在提到‘横滨’时，也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一语带过。 如果说在今天以前，年轻的警校生或许还对此抱有疑虑的话，那么经过这一次，他自认为已经摸到了答案的边缘。 只是在面对‘无忧屋’时，降谷零有种直觉，他心中的那个答案，或许还远远不够。 不过，这并非他在意的重点。 “你说，你想知道唯独你保留了‘盼归乡’记忆的原因？” 面对降谷零直言的疑惑，菲莉眨巴了下眼睛。 金发少女仰头思索了一会儿，没有隐瞒地打算：“应该是……因为决斗的关系吧。” 降谷零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决斗？” “唔，要怎么解释呢。” 金发少女抓了抓脸颊，思考地说道， “本来，你应该和其他变成卡片的人一样，都没有记忆才对，但是最后那场决斗，让你独立于‘卡池’之外，因此逃过了结界崩溃后‘清洗’的影响。” “举个例子的话——” 菲莉竖起手指解释道， “盼归乡就像一台没有联机，独立运行的电脑，而你们三十三人是里面提供能源的电池程序。” “决斗的时候，因为对战的需要，你作为其中一截电池被‘抽’了出来，在这里，规则就暂时判定你独立于另外三十二人，是额外单独的个体。” “因此，在盼归乡也就是‘电脑’被破坏时，‘删除程序’的指令就跳过了你。” “因为在规则中，你已经不属于程序的一环了。” 电脑、规则、程序…… 金发少女的比喻并不难懂，然而随着菲莉的解释，降谷零却像是触碰到了某种隐约的真相般，露出了堪称混乱的表情。 就像是一直以来的坚信被打破，无意中发现自己所存在的世界，只是众多组成魔方的一部分…… 降谷零狼狈地往后退了一步，抬手挡住了脸上的表情和震颤的瞳孔。 啊呀……糟糕了，对方好像猜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菲莉见状抓了下头发，转头和中原中也、亚当对视了一眼。 ‘做什么？’中原中也挑起眉。 菲莉无辜地睁着眼睛，一脸可爱地比划了个魔法的手势， ‘要做掉吗？’ 亚当：“……” 黑发机器人一个激灵，赶紧加入其中，疯狂对两人挤眉弄眼。 ‘菲莉店长！对方毕竟是警校生，轻易杀掉的话，后续的处理会很麻烦的！’ ‘——介于此，本机有以下几个方案，分别是计划A《人格的替换与洗脑的可能性》、 计划B《折叠魔法空间的存储和运输使用原理》、计划C《第四类死亡和东京警界高层合作的可能性》、以及计划DEFG……’ 一串堪比摩尔斯电码的眨眼，在亚当的脸上飞速闪过。 不愧是世界第一台自律机器人，轻易就做到了奥斯卡影帝都做不到的事—— 用简单的五官，拼凑出SCI论文级别的庞大信息量！ 菲莉：‘太长了！’ 中也：‘太长了！’ 还有我们说的是‘删除记忆’，你不要突然转场到奇怪的科幻恐怖片啊！ 菲莉和中原中也齐齐吐槽。 就在金发少女三人就快用奇怪的沟通方式，达成无声开会成就时，降谷零忽然深吸了口气，自己从混乱的状态里调整了过来。 “哈哈、原来如此，三维空间，事物于不同次元的层次表现%￥……我所见的只是众多河流中的分支，人外人，天外天……” 一串乱码似的理论在降谷零的口中絮叨淌过。 数秒后，金发黑肤的青年抬起头，对菲莉三人露出了一个清爽的笑容， “谢谢你，菲莉店长，我明白了。我会替诸位保密的。” 中原中也：“……” 亚当：“……” 菲莉：“……哦、哦，那就好。” 无忧屋三人沉默地看着金发青年对自己点了点头，带着一脸掌握了真相的沉思表情，转身离开了。 静谧的微风中，三人动作一致地扭过头，集体目送降谷零的背影。 他们望着对方越走越远，直到彻底看不见了，菲莉才缓缓开口，道出了其他两人心中的疑问。 “所以……他到底明白了什么？” 中原中也嘴角抽搐，试图猜测：“……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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