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五位巫师无一例外的都把手举了起来,看来,他们虽然不大认真,却都在听安芮娅的话。 “认为中国巫师界会维持现状的请举手。” 几只高擎起的手臂忽地半举不举,个个都有些犹豫。 只有双胞胎里的一个朝安瑞雅叫了声,“什么叫做维持现状?” “巫师界的运行方式,以及与麻瓜之间的关系,等等。” “我们这么多年都如此生活,能有什么改变?” “那你认为昆仑台为什么要开展西方课程?因为西方巫师更先进吗,因为你们老旧的一套落后又无用?” 这句话一说出口,安芮娅成功吸引了讲台下每位学生的注意,五双眼睛齐刷刷地盯了上来。 “我知道,大家和麻瓜——也就是西方巫师口中没有魔力的普通人走得很近,或是依赖各种宗教、又或是依赖民间信仰,中国巫师与麻瓜被联系到了一起,甚至可以一块儿生活。”安芮娅用魔杖在黑板上重新板书上《国际巫师联合会保密法》字样,“这个法案颁布之前,西方的巫师与麻瓜之间也维持着类似的关系。” “从十五世纪末起,天-主-教-神学作为当时的正统意识形态,西方开展了长达两个世纪的猎巫行动,数以十万计的巫师死于火刑,甚至有部分被错认为巫师的麻瓜,更不谈哑炮之类了。” “那是他们的事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因中国特殊的地缘、文化,在世界面前,中国魔法界确实长时间维持着神秘形象,就像中国本身不是吗?但现在呢,你能说没有变化吗?” “有变化有怎么样,我们和麻瓜一起变,这种算得上巫师界的变化吗?” “不少知名大德支持巫师界西化,一旦与西方巫师界交融,《国际巫师联合会保密法》同样会适用于我们,我们和麻瓜之间的关系该何去何从?” “什么叫做西化?新中国成立了,我们这里是中国!”曾灿生气地站了起来,安芮娅能从他今天的袍子上看出——胸前绣着一团火焰,倒是和他的性格很像。 “香港和澳门已经妥协了。” “我们内陆巫师虽然各执己见,有显派也有隐派,却都不曾有什么大动荡。他们被洋鬼子腐蚀了意志!” “不,这是麻瓜们的选择。中国巫师与麻瓜捆绑在一起,这意味着我们不得不接受麻瓜世界周期性的战争、灾害、朝代更迭等等。”安芮娅发出一声嗤笑,“你们连了解大洋另一边的巫师都做不到,又怎么抵抗他们呢?” “我们中有能耐的,上能成为国师、帝师,下到民间宗祠有塑像。” “这没有真正回答我的问题,曾灿同学,我在霍格沃兹读书时正逢伦敦大轰炸,灾难期间因躲在麻瓜所不能得知的学校而幸免于难......我很多出生于巫师家庭、不与麻瓜打交道的同学甚至不知道那个时期经历了战争,换成我们国家,可能吗?” “当然,我不是谶语师,未来的中国巫师界会不会变、会不会维持现状,我也不清楚。”安芮娅露出一个假笑,“但我知道,麻瓜们会逐渐接受科学,而极速进步的科学技术会一步步驳斥宗教,甚至是现有技术无法证实的魔法。” “我们和麻瓜是不同的,但当麻瓜开始不信任巫师的存在,我们又该怎么自处?在与国际接轨后,我们有签署《国际巫师联合会保密法》的可能吗?” 安芮娅下发了一叠羊皮纸,“今天的作业就是这个,给出你的答案,并且附上详尽的理由。” “《国际巫师联合会保密法》的相关内容在课本的十七页,既然你们都不希望听我照本宣科。那么,课本上的内容请诸位自学。” 见下课时间未到,安芮娅又道,“我们课程一共只有五个人对吗?” 讲台下响起参差不齐的应答声。 “今天该讲的已经讲完了,为了认识你们,请依次自我介绍一下,然后把自己的姓名登记在名册上。”安芮娅指着表格飞到最前排的两兄弟面前,“当然,不愿意自我介绍也是可以的,毕竟你们应该都相互认识,可以只把名字登记在册。” “我是曾鸿,他是曾灿,你已经认识我们了,安教授。” “我叫樊青青。”五人里唯一的女巫十分秀气,她甚至板正地站了起来,朝安芮娅鞠躬。 “陶志平。” “陈彪。”两个精瘦的男孩大概是魁地奇球队的,他们的手腕还戴着没取下的护具。 “有问题下课后可以来问我。” 钟鼓声贴着她的话音响起,五个人来的匆匆,下课后倒是都没走,个个坐在位置上,多少有些忸怩。 樊青青左顾右盼了一番,坐到了第一排,“教授,你是哪里人?” “混血,中欧混血。” “你的头发真好看,天生的吗?” “你说头顶的盘花?当然不是。”安芮娅笑着打了个响指,眼见樊青青的辫子散开后团到了脑袋后面,堆成了花的样子。“怎么样?” 樊青青点头,“好看。” 安芮娅抬眸打量着后排男生,“怎么,都望着也想要类似的?满足你们。” 昆仑台的巫师无论男女都蓄长发,只不过轮到他们后脑勺顶朵花,怎么都很别扭,个个抓耳挠腮地把堆花扯乱重新挽成团。 “报复!”曾灿嘀咕一句。 樊青青弯了弯嘴角,“他们想问您有关魁地奇的事情,西方巫师个个都玩这个吗?” “那倒不是,比如我的飞行课就很差,因为从小就不喜欢骑扫帚。” 也不知谁带头笑了出来,几个人笑成一片,安芮娅也开心不少。 “还有很多想上西方魔法史的,只是今天香客多,高年级都到前边儿去了。”樊青青一脸认真,“下次上课您就知道了。” “那你告诉那些下次要来的巫师,这节课的作业也要完成,下节课前上交。”安芮娅从袍子的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拜托你了,这是报酬。” 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把糖塞进嘴里,紧接着皱起了眉头,但还是强笑着道,“真好吃,谢谢你,安教授。” “什么东西?”四个人一齐围了上来。 “那就都尝尝吧。”安芮娅把骑士公共汽车上的比比多味豆摸出一袋,让他们自取。 ...... “额。” “太...好吃了。” “光凭这个,都别再说些什么和国际接轨。” 安芮娅笑得厉害,她又拿出仅剩的巧克力平分,“刚刚那袋是整蛊装的比比多味豆,都是些怪味......这巧克力算是赔礼道歉,你们会喜欢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一己之见,就像JK设定中中国没有知名的魔法学校一样,我认为至少有三到四个世纪中国巫师界与西方巫师界存在着很大的不同。 十七世纪,在没有猎巫运动的前提下,中国巫师也没必要去签署《保密法》,日不落的殖民也没扩散到这边;而日本西化更早,所以与国际巫师联合会有接洽,也有学校在榜。感谢在2023-08-13 11:27:34~2023-08-14 21:45: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虞 32瓶;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5章 Nirvana 由于偏高的海拔,昆仑台上的四季和德姆斯特朗一样不甚分明,像是没有秋,繁盛的夏一过,山涧便纷纷扬扬落下些雪来。 一旦天气渐冷,山雪封路,山前的那些香客量会骤然减少,巫师们会有更多经历放在课程上。 也许是这个缘故,安芮娅的西方魔法史忽然多了不少学生,课下更是有提不完的问题,甚至连她仅剩的怪味比比多味豆都受欢迎起来。 昆仑台的中西结合并没有她原本想象的那么糟糕,大多选修她这门课程的巫师虽然存在外国语开口困难的问题,但外语的阅读写作都十分流畅,有些杰出的几位甚至自学了不少小部落咒语,会些美洲巫师无需魔杖的把戏。 他们每次上交的作业更是有天马行空、千奇百怪的想法,一点都不闭塞,并且极具创新性。 最让安芮娅欣赏的一点是:大家都表现出了高度的责任心和凝聚力——这些东西让她十分怀念,或许在霍格沃兹评学院杯或者魁地奇比赛时体会过,同样的东西在学生身上重现,真是岁月易逝。 不过任何事都很难十全十美,她很难习惯昆仑台的生活,虽然有魔法,也谈不上什么不方便,但大家在作息几乎和太阳一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每天,殿门外几乎五六点都会有巫师早起练习魔法,甚至会有人专门徒步下山挑水练脚力功夫,台上的钟鼓每个时辰都被敲响一次,神经随时紧绷,很容易成为午夜梦回时的惊吓。 事实上,安芮娅对睡眠的需求并不高。 格鲁斯的药水在带回那片跨越数年回到她童年时的魂器之后,芮娅真切地体会到了魂器汤姆对她描述的感觉: 割裂的灵魂让困顿与安宁出走,她很难入梦,就像是无需睡眠一般,人到破晓才将将合眼,不到一会儿又被晨钟敲醒,几时如一瞬;理智时刻行走在悬崖边沿,被放大的各种欲望叫嚣着让她满足自己,各种情绪比都寻常更为丰沛;比起白天,她开始更喜欢夜晚,因为自己的皮肤逐渐展现出伏德摩尔特一般的苍白,经由阳光一照便翻出红丝,好似血管浅埋在皮下,随时准备破皮而出。 归来的魂器和碎片汤姆·里德尔呆在一起,从不见她,也不抱怨吊坠的拥挤。 记忆随着魂片归来而回笼复位,被割裂出的她蛰伏吊坠之中,历经七年,却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未来——只有引诱着当时的安芮娅那么做,她才会出现在世界上,即使那与自己的初心不符。 魂器汤姆·里德尔也经由里德尔庄园那夜的意外回到了她的过去,那次野外郊游,将年幼的芮娅从海边岩洞的深潭里托举起来的人......她早该猜到。 只不过他更早回到应在的时间线上,甚至在长眠的自己清醒之前。 或许是由于自己不再做梦,又或是因为年轻的汤姆·里德尔最终达成了他看似不可能的目的,安芮娅不再见他,偶尔眼前会通过自己的魂器浮现些画面,约莫是段被封存在项链中的青春。 但也不完全是坏事。 魂器在同时无限延长了自己的生命,安芮娅的五官面容从割裂灵魂的那晚起就不再变化,时间仿佛停摆。欲望增多的同时,她的生活也愈发丰富,她会为了某些灵光一现的需求而精心谋划,只为达成目标时那短暂的快乐。 安芮娅认为,她是在魂器归来的刹那才真正接受了这段如同童话一般的巫师生活、也接纳了崭新的自己。 也许哈利·波特是真实的未来又或是某位女巫根据魔法世界撰写出的一本小说,那都不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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