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拉和西奥多跟着人群走在小路上,这条路沿着湖边,尽头就是霍格莫德车站,英国境内唯一一个全是巫师的村庄就坐落在此。 村子里的繁华程度虽然比不上对角巷,但是各种设施都很齐全。 两个人先去了德维斯―班斯魔法设备店铺,里面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艾拉买了一个窥镜,据说周围有不可信任的人就会发光旋转,发出声响。 “这东西不能送给阿罗。”艾拉悄悄地说,西奥多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对阿罗来说,没有什么是能让他完全信任的。 他们特意经过帕笛芙夫人茶馆,门上胖嘟嘟的天使挂像不停地往过路人身上撒着花瓣和亮晶晶的闪片,从门缝里流淌出悠扬的乐声。 透过玻璃能看到茶馆里面到处都是蕾丝装饰,小小的一张粉白桌子刚好够两个人坐下,中间还放了一支插在花瓶里的粉玫瑰。 “看那里,角落靠壁炉的那张桌子,是潘西和德拉科。”艾拉蹲在窗户下面,小心地探出头去。 “你要进去吗?”西奥多也蹲了下来,帮她拂掉了落在身上的花瓣。 “算了算了,现在进去也太尴尬了。不如……”她看了看周围的店铺,“三把扫帚怎么样?我们可以去喝一杯黄油啤酒。” 酒吧里极其拥挤,热烘烘的,烟雾缭绕。他们刚进去就被挤出来了,连柜台的边都没摸到。 “……是英国所有巫师都跑来了吗?这也太可怕了。”艾拉一手抓着西奥多,一手捞着他被挤掉的围巾。 “那儿还有一家酒吧,看起来人不太多。”西奥多系着围巾,微抬起下巴示意。 破破烂烂的木头招牌悬挂在门上锈迹斑斑的支架上,上面挂着一个被砍下来的猪头,血迹渗透了包着它的白布。 “这应该叫什么?猪头酒吧?”艾拉感兴趣地盯着那块招牌,“没有血腥味,应该是颜料。” 里面一间又小又暗、非常肮脏的屋子,散发着一股浓浓的羊膻味。几扇凸窗上堆积着厚厚的污垢,繁密的蜘蛛网挡住了外面的光线,粗糙的木头桌子上点着一些蜡烛头。 艾拉第一眼望去,还以为地面是压实的泥地,可是当踩在上面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是石头地板上堆积了不知道几个世纪的污垢。 他们学着其他客人的样子把脸遮住,用围巾包得只露出嘴巴和眼睛。 “等一下。”艾拉用魔杖点了点,两个人的绿色围巾变成纯黑色,“这样就好多了。” “两杯黄油啤酒。” “那种甜滋滋的饮料这里不卖。”老板是个高瘦的老头,长长的头发和胡子都已经灰白了。 “那……雪利酒?”艾拉询问地看向西奥多,他点点头。 “等着。” 老板用一块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抹布擦了两个杯子,倒满雪利酒往他们的桌子上一掷,琥珀色的酒液激荡出来小半杯。“四个西可。” “……您稍等一会儿。”艾拉摸出两个加隆变了两个杯子出来,“麻烦您再来两杯,用我们自己的杯子,不用擦。” 老板耷拉着眼皮粗暴地倒好酒,“十个西可。” “两杯四西可,四杯应该是八西可。”西奥多皱着眉。 “自带杯子就是这个价。”老板没好气地说。 他们喝完了价值十个西可的雪利酒,金加隆又好好地回了艾拉的口袋。 “那边的山坡上是什么?” “尖叫棚屋。据说那里闹鬼,是英国最恐怖的地方。” “巫师也会怕鬼吗?我以为那些和城堡里的幽灵一样。” 尖叫棚屋坐落的地方比村子里的其他房屋略高一些,窗户都钉上了木板。花园阴湿,野草丛生,就是在大白天叫人见了心里也会发毛。 他们围着棚屋绕了一整圈,发现入口全被封上了。艾拉倒是有心想进去看看,但是大庭广众地把人家的房子破门又不太好。 就在他们转身要走的时候,冬日里的风送来熟悉的气味。艾拉猛地回头。 “怎么了?” “发现了一个小秘密。尖叫棚屋存在很久了吗?”她想起打人柳根部那一狗一猫进入的洞口,还有卢平。 “大概二三十年?突然有一天就传言说房主人被杀死了,之后经常有非常尖利的啸声从里面传出来。” “二三十年……”艾拉忖度着这个词,卢平上学的时候差不多就是二三十年前,一个狼人在满月的时候总要有个地方把自己锁起来。 西奥多挑了一整套水晶小药瓶,他现在几乎随身带着几个这玩意儿,“这是一个合格的魔药爱好者的自我修养。”他这样说。 艾拉在文人居挑花了眼,买了好大一把红色的羽毛笔准备送给吸血鬼们当礼物。 深深浅浅的红色分不出来是是什么生物的羽毛,不过老板神神秘秘地说里面有一支是凤凰的。 永恒墨水适合做笔记,隐形墨水适合偷偷传纸条。她还买了一瓶显影药水,这东西能让麻瓜的照片也像魔法照片那样动起来。 “彩虹墨水是同时写出来七种颜色,还是每一笔都是不同的颜色?”艾拉问老板。 “你可以试试。” 她干脆拉过西奥多的手,用刚买的羽毛笔在他的手背上画了一颗小小的星星,是红色的。 他接过笔在艾拉手上画了一个沙漏一样的东西,外面套着两个圆环,是蓝色的。“看来不是同时有七种颜色。” “这是什么?”她好奇地看着这个图案,小心碰了碰,手指上沾了一点未干的蓝色墨水。 “时间转换器,它就长这个样子。” 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村子里四处点起了灯。 学生们大都抱着一堆东西嬉笑着走在回学校的小路上。不远处的城堡灯火通明,里面已经准备好了万圣节晚宴。 礼堂里挂着成百上千只南瓜灯,还有一群振翼飞舞的蝙蝠和许多喷吐火焰的橘色飘带,它们在天花板下面懒洋洋地飘荡,像是扭动的水蛇。 晚宴以霍格沃茨的幽灵提供的文娱节目作为结束。 幽灵们从墙上和桌子上突然出现,来作一种列队滑行;格兰芬多差点无头的尼克成功重现了他当年被杀头的情况。 这个晚上过得真愉快,或者说今天一整天都很愉快。 艾拉心情很好,就连德拉科在大家离开礼堂时在人群中高声叫道:“摄魂怪向你致意,哈利!”她也只是轻轻地、轻轻地给了他一个肘击。 回寝室之后,大家都还精力十足,在休息室里谈论着今天在霍格莫德的见闻。一二年级的小巫师们分享着高年级带回来的糖果,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 “看!冬季限定的烈焰威士忌脆仁糖!还好我提前预定了一盒。”潘西给朋友们分着糖果,外面是果仁的糖壳,里面是掺了威士忌的酒心软巧。 “希望今年的万圣节也无事发生!”德拉科一向喜欢找个“碰杯”理由,几个人把脆仁糖举起来轻轻碰了一下,高浓度的酒液散发着醉人的气息。 他们正在壁炉前互道晚安,级长从外面跑了进来,要把所有学生都带到礼堂去。不少人还穿着睡衣,只是匆忙裹了件外袍就跟着离开了。 “□□们和我本人将对城堡进行一次彻底的搜查,”邓布利多校长对学生们说。这时,麦格教授和弗立维关上了礼堂所有的门。 “为了你们自己的安全,我想你们可能要在这里过夜了。我要求级长们在礼堂入口处站岗,男生和女生学生会主席留在礼堂里负责管理。出了任何事马上向我报告。” 他变出成排的睡袋,看来今晚大家都要睡在礼堂的地上。 “认真的吗?让我们睡在地上?”潘西一脸嫌弃。 “来吧,帕金森小姐,把你的外袍脱下来。”艾拉挥了挥魔杖,外袍变成柔软的垫子被塞进了睡袋底下。 附近的斯莱特林也都有学有样,实在变不好的就找高年级求助。 “……艾拉学姐……” 好在他们学院里人少。 “小天狼星·布莱克,他闯进了学校。”德拉科去跟级长们说了几句话,回来后压低了声音分享着打探到的消息。 “他怎么进来的?”艾拉皱起眉,难道是哪个倒霉蛋把黑狗带进了城堡? “这就不知道了。格兰芬多看门的画像被损坏了,说不定他的目标是伟大的波特。毕竟……”他挤了挤眼,没再说下去。 之后几天,学校里大家谈的都是布莱克。 关于他如何进入城堡的说法越传越玄:赫奇帕奇院一个叫汉娜·艾博的学生听说布莱克能够化身为一丛开花的灌木,她在课堂上把这个消息说给每一个愿意听的人。 “不知道小天狼星现在躲在哪儿。”艾拉照常去喂狗。 黑狗已经对她的自言自语习以为常,头也没抬地继续啃着鸡腿,今天的伙食倒是丰盛。 “前几天是霍格莫德周,那里可真有意思。可惜哈利不能跟我们一起去。”她斜觑着黑狗进食的动作顿了顿。 “哈利的姨妈姨夫对他不好,连同意书都不愿意帮他签。没有监护人签字,可怜的小哈利就只能孤孤单单地待在城堡里了。” 黑狗这时候才觉得不对劲,这话听起来可不像是在自言自语。他抬起头,看到艾拉似笑非笑的表情。 黑狗一边露出獠牙摆出进攻的架势,一边却在慢慢往后退。 “我可真伤心啊,喂了你这么久。”艾拉反倒笑起来,哼着歌从一旁捡了根细细的树枝变成蜡烛,插在面前的巧克力坩埚蛋糕上点燃。 “希望你现在能吃巧克力了。生日快乐,舅舅。” 十一月三号,小天狼星三十四岁生日。
第34章 小天狼星 也许只过了一小会儿,也许过了很久,好像深夜的风都静止了。 黑头发的男人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他的头发有点长,乱七八糟地披散着,身上穿的衣服……也许是从哪个麻瓜家里偷来的,衣领子里露出来的纹身从脖颈一直蔓延向下。 “舅舅,你这纹身可真够酷的。”艾拉把蛋糕往那边推了推。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小天狼星没有上前,只是远远地看着蛋糕上跃动着的小小火苗。 “很好猜,不是吗?那天的报纸上还能有什么呢?总不会是为了韦斯莱一家。” “你不害怕吗?我可是个杀人犯。”他看着艾拉的表情,意识到自己好像问了个蠢问题。 “没有一个吸血鬼不是杀人犯。”她淡淡地说,“来许愿吧,蜡烛要熄了。” “我都不记得上一次许愿是什么时候了,好像从来没有过。”蜡烛被吹灭,余下的一点烟气很快就消散在风里。 “下次不要再闯进学校了,我可不想再去睡礼堂的地板。” “抱歉。”小天狼星笑起来,艾拉才依稀从这个笑容中找到一点他过去意气风发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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