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轻咳:“来见老友。” 林深眨眨眼睛,这才看到旁边坐着个青年男性,穿着古朴,金色的眼瞳里写满了诧异,茶杯也从手中滑落。 “摩拉克斯...你?” 林深反应过来了。 刚才由于树枝的遮挡,她并没有看到旁边还有人,而且在这里的老友,只能是若陀龙王。 她连滚带爬地站起来,伸手握了握他的手,上下摆动,“您好您好,慢聊慢聊。” 林深刚想离开,若陀便笑着开口:“摩拉克斯,这就是你说的旅者?” 钟离提及,当然有所保留,他不会将两人的关系讲得那么详细,倒是林深,直接坐到他的怀中,反而把一切都讲明白了。 林深自知是走不了了,在他身边脚趾扣地,低头摆弄钟离的发尾。 “嗯。”钟离侧头道,“先前层岩一事,地脉涌动,若陀出于担忧,他的善意化作人形,所以过来一叙。” 是在给她个说法。 这样一看,林深跟个悍妇一样管束着他,也不知道陀子哥会怎么想她。 想到这里,脚趾已经抠出一座璃月港了。为了不显得自己很多余,林深化身端茶小妹,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然后接着在他背后玩头发。 “不过你并未对我坦白。”若陀抿着茶汤,“看来,千年的石头也会开花。” “若陀,莫要再拿我取笑。” 钟离并没有隐瞒的意思,他揽过林深的腰肢,她重心不稳,两手压在他肩头,让她脸颊发红。又看到他变戏法一样掏出一个大大的玩偶,等看清那是先祖法蜕后,林深露出一个极其幸福的笑容。 “谢谢帝君!谢谢龙王!” 她也不知道该叫什么,总之乱叫,抱着先祖法蜕满场乱跳,若陀都忍不住笑起来。 “你倒是会哄。”若陀叹息,“作为你的好友,我竟没看出你还有这样一面。” “那时你我忙于战争和重建璃月,再多闲情逸致,也都是徒劳了。” 风扫过若陀的长发,他轻轻道:“见你与璃月安好,重回黑暗,也不算寂寞。” “时间到了吗?” “这样的状态很难持续太久,下次再见,又是何年。” 林深抱着先祖法蜕,站在溪水边远远看着他们,这样飘雪的季节,若陀穿着单薄的春装,一身落寞。他起身,林深上前两步,不知该送些什么好。只能掏出今日新拾的夜泊石,模样圆润,如同明珠,放在若陀手中,他轻笑:“可是给我的?” 林深连连点头。 “多谢。若有机会,再烹茶一叙。” “若陀。”钟离似乎有话要说,但眼前只剩下一片苍白,又收回口中。 一声叹息。 林深鼻子很酸,她道歉道:“抱歉,时间宝贵,我不该打扰你们的...” 早知道她就再看仔细一些,从这里飞过去了。 钟离垂头道:“为何道歉。他见到你,也是很高兴的。何况,我也想让他见见你。” 林深看到他眼底沉淀的情绪,实在是惹人心痛。她抹抹眼泪,权当是为他哭泣。 钟离环抱她,笑笑:“怎么惹得你哭起来了。” 她没法说,她对于他的悲伤感同身受,而且那并非一时的情绪,而是积累了千年的,几乎化成一种无解的孤独。 没有一个人是可以替代的,钟离拥有强大的记忆力,他无法遗忘每一个离去的人,就连草草葬在层岩的千岩军,也曾受他的鼓舞。 “多谢。”钟离轻拍她的后背,“但是别再难过,否则,今晚的红烧狮子头便品不出最纯正的原味了。” 林深抽抽鼻子,“红烧狮子头?” “嗯,还有天枢肉。今晚多是肉菜,你应爱吃。” 她咽咽口水,挽着他的手臂往外走,“还有别的菜么?” “有,回去看看吧。” -- 晚上的主食是饺子,林深吃了半盘水饺,一个狮子头,一块天枢肉,还有一整个粉蒸茄子,上面洒满了肉末。 她吃得爬不起来,钟离抱着她去沐浴,林深在他怀里玩了会儿水,浴桶里都是香喷喷的香膏味道,林深抱着他的头发玩了一阵,又靠在他怀中问:“明天便是请仙典仪了,我们的契约要到期了呢。” “不知我履行的如何?” 林深点头,“非常满意。” “如此便好。” 她贴着他轻轻道:“我们就要分别了,你还有事情要做吧。如果请仙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会帮你摆平,当然,七星和璃月百姓也不会允许的。” 她只是这样说,虽然被卷入这场局中,但是钟离肯定会亲眼盯着,防止最后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情。 “嗯。”他轻叹。 “你会舍不得我吗?最后一天了,再多疼疼我吧。”林深搂着他的腰撒娇,钟离并不是没有感情的,他对她的怜爱已经跃然纸上,此情此景,她想要什么也应当应允。 而且林深从没真正向他索要什么,她渴望的不过是陪伴。 钟离虽然能言善辩,但他并不是满口情话的类型,他只会用细微的动作来表达。 水汽蒸腾,他轻抚她的脊背,窗外落雪,屋内一片寂静,偶尔会有水声和错落的呼吸,都被风雪泯于虚无之中了。 她越过他的肩,看到外面的雪景,才明白这洞天不过依照他的心情而建,她之所见,是否也代表了他的情绪。 天色尚早,林深烘干了两人,裹着厚厚的披风出门,还觉得不够温暖,就钻到了他的外袍下面。 风雪寂静,月上当空,门外的大树飘着红绸,仿佛雪夜红梅,她伸手稳住一个看了看,里面什么都没写,又仿佛什么都写了。 这些是他的心愿吗。 里面会不会也有关于她的。 林深背靠他,看着明月,那些相思穿肠而过,但已经经历过别离,她已经能平和应对了。 他的唇其实有些凉意,林深想踮脚努力一下,他都很体贴地弯下腰,适应她的身高。 他的发在指尖穿过,林深捧着他的脸,抿唇道:“明天你会去么?” “会。” 林深点头,然后窝在他的颈窝喃喃:“回去吧,不知道今夜会做什么梦。” 窝在床上也是睡意全无,钟离又疼了她两次,林深这才感觉到一些疲惫和困倦。 毕竟两个也不是很好应对的。他行事十分温柔,林深喜欢他的眼睛,他便常抱着她轻吻,等到弥漫的熏香蒸腾起来,她才长舒一口气,躺在他的胳膊上,一只手还不忘抱着她今天新得到的玩偶。 “这个是从哪里弄来的?”林深把脸埋进去蹭了蹭,“好软的毛毛。嗯...感觉像是兔子毛呢。” “托至冬国的玩具商定制的。”钟离补充,“从胡堂主处拿来的报酬。” 怪不得他神神秘秘的。 不过至冬国的玩具商...林深挑挑眉,没去询问对方是谁。 她准备抱着玩偶入睡,让钟离有一阵的犹豫。他就在这里,没想到比起他本身,林深更喜欢那只毛绒布偶。 她小心从他身上挪开,他大概真的有龙的习性,这样撑着实在是难受。钟离看她盘在布偶身上正准备进入梦乡,便趁着她还清醒,将人拉了回来。 林深不满地踢了下,又被钟离握住了脚腕。 他的熏香太过迷醉,林深有些后悔在沐浴时和他说的话,但是已经泼出去了,自然而然就要自己承担。 “帝君...” “嗯?” 她只是唤他帝君,缱绻情深。 林深喜欢他的手指,戒指或者指尖,都承过她的吻,现在她也是捧着他的手贴在脸上,埋在他的掌心磨蹭。 钟离揽着她,用手轻柔安慰,林深背靠他的怀抱,等到一切结束才昏睡过去。 她入睡之后,并没有做任何梦。大概是钟离的仙术,林深睡得很安稳,没有在梦中再多废心神,第二天醒来,他并不在身边。 林深才察觉,原来也有人不会应对离别。 壶中已经变换洞天,她从宽阔的厢房醒来,衣物摆放整齐,外面的物件也是一应俱全,只不过,不再是他的洞天。 林深感慨他的多情好似无情,穿好衣衫,做好准备,她对着派蒙道:“走吧,请仙典仪快开始了。” 璃月港张灯结彩,凝光已经在主位站好,准备恭迎帝君。 林深在天衡山上远远往下望去,又在一旁的树下,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她犹豫一下,还是走过去融到他的怀抱,钟离轻抚她的头,林深小声道:“以为你要不告而别。” “约定今日再见。”钟离道,“我从不毁约。” “那我们的契约是不是也就此终结了。毕竟不是如同甘雨和魈那样,是千年守护的契约呢。” 他不再是她的爱人,他们之后也没什么瓜葛了。 钟离轻笑:“卸下神位并非此时一瞬,这世间万象还需要时间来慢慢磨合,你与我的契约亦是如此。何况,不过开局,我们的契约才刚刚开始。” 林深仰头看向他,有些懵懂,她直白地理解:“那我们的契约还在生效?” “自然。” 她窝回他的拥抱,随着凝光的召唤,看他抬手,天地震动,在璃月港的上空凝聚了黑金色的云雾,原来他降临之时,会有如此大的阵仗。 “那个红色结晶,确实令人在意。我会用这段时间搜索境内的残余,然后告知于你。当然,我会注视着璃月港的动向,至于接下来的旅途,就无法相伴了。” 钟离的手轻轻滑落,先祖法蜕就这样径直摔在典仪之上,他轻声道:“如此,便开棋了。” 这也是他另一场战争的开端,他履行最后的契约的起点。林深松开他的腰肢,轻声道:“要走了么,帝君。” 他的指尖掠过林深的侧脸,她握住他的手掌,望着他的瞳孔,千言万语,又化作沉默以对。 “可还有想要的?”他叹气,终归是不舍。 林深被他讲得鼻酸,她摇头,但是这样,又舍不得放开他了。 “我不会离开璃月,待你旅途结束,依你选择。” 他愿意等她。林深闷闷地应了一声,埋在他的颈窝,看他化作一缕金光,从她眼前消失。留给她的只剩下好感度10的字样。 她叹气,伸手想要确认任务完成,却发现他将他的玉璋留给了她。 摩拉克斯是魔神,而非人类,或许这就是他爱人的方式吧。林深听着头脑里的礼炮响起,略带伤感地屏蔽了系统的聒噪,抱着那个毛茸茸的先祖法蜕看向混乱的璃月港。 凝光一句帝君遇刺,自然让千岩军严阵以待起来,林深收起感伤,毕竟她还有未完成之事,帝君所托,她也应当尽心竭力地做好。 她并没有兑换新的任务。而且钟离的任务与主线交织,似乎支线与主线的界限没有如此明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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