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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德尔静静地听她说话。 “多年以来，我和阿不福思都憎恨格林德沃。阿不福思恨他毁了我们的家庭，制造了那起事故。可是我说过，那件事情每个人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就算是没有格林德沃，难道一切就会往好的方向发展吗？我认为那很难。我当时的状态就是一个极其不稳定的因素，随时会被引爆。” “——可是你依然恨他，他到底做了什么？”里德尔问出关键。 “他引诱了阿不思，然后利用他，他说一切都是为了最伟大的利益。”阿利安娜声音低沉又冰冷。 “什么？”里德尔没有反应过来，这与他料想的似乎有些偏差。 “我曾经并不想讨论这些，过去的种种会给现今的人们带来很多负面的影响。可是现在情况有所变化，而你知道内情或许会对事态的发展有些帮助。这些因果并不是毫无线索，如果是你的话，想要查出点什么也不难，毕竟老巴沙特、一些圣徒和阿不思以前的朋友都有察觉。” “格林德沃在年轻时是个迷人的才华横溢的巫师，但同时他又极度自我和冷酷。他看不起所有人，除了阿不思。在格林德沃眼中，只有阿不思是不同的，他们同样有天分、同样强大的无与伦比。他们在戈德里克山谷一见如故，开始研究所谓的伟大事业，”安娜靠近里德尔轻声说。 他们坐在教室的最后面，而有里德尔在，显然没人能听到他们的谈话。 “现在看来，格林德沃的性格太过于自我和强势，他总是占据主导位置，因而忽略阿不思的感受。就算是没有那场事故，以他们当时的状态，产生分歧也是早晚的事。” “既然你现在看明白了，为什么还会恨他？” “我当然会恨他，可是和阿不福思不一样，我只是厌恶他的做法。他诱惑了阿不思，但是又在危急关头临阵脱逃，他曾经承诺过会永远和他在一起，可是格林德沃根本不是真心实意那么想的——” 里德尔今天又被刷新了认知，当他知道安娜是邓布利多的妹妹时有些吃惊，但是现在他又得知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曾经是好友＋爱人。里德尔觉得自己的适应能力因为安娜似乎在不断增强？ “所以你恨他只是因为他没有遵守诺言，让你的哥哥受到了伤害？”里德尔问。 “是的，我认为阿不思在那之后醉心学术，再也不敢谈论与感情相关的东西，都是格林德沃一手造成的，”安娜说出自己的推测。 “或许他只是没有遇到与格林德沃旗鼓相当的人？你知道的，人们大多会对自己的第一段恋情特别重视。而且你在此之余也可以关心一下你的二哥，他也终身未娶吧？”里德尔提醒道。 “——你不懂，”安娜赶紧岔开话题：“我相信格林德沃会来霍格沃茨，但他的目标一定是阿不思，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复杂。” “或许他想再来一次决斗证明自己当年输的不对？”里德尔在开玩笑。 “你记得我说过，格林德沃有预言的能力吗，无论他要做什么一定都会安排周密，魔法部和食死徒拦不住他的。” “嗯，不管怎样，既然他曾经明确提出要与你会面，我就不能放松警惕，”里德尔说。 —— 下午没课，安娜本打算带纳吉尼去湖边转转，虽然她从来没有抱怨过，但是安娜知道她一定被憋坏了。 然而刚走出城堡，她就‘碰巧’遇见了阿不思。 这样也不错，有阿不思在，纳吉尼可以稍微走远一点，去到禁林的位置了。 “她看上去很快乐。”阿不思看着在不远处滑行的纳吉尼。 “是的，纳吉尼不像是普通的蛇类，她很亲人。”安娜说，他们正走在禁林与黒湖的交界处。 “曾经人们都说他怕你，”短暂的沉默后，安娜首先说了起来。 他们都知道那个‘他’指的是谁。 “人们所说的东西只是他们根据表面猜测出来的，实际上我认为在那个时候，我更怕他。我害怕知道真相，害怕他告诉我一切都是我造成的，由于我的狂傲和愚蠢造成了你的死亡——” “我想他是知道的，他知道我到底害怕什么。”邓布利多说。 “那么他呢？他为什么在此之前甚至不愿意踏入英国的土地，只是因为你有可能会击败他吗？” “唉——对此我保持怀疑，事实上在决斗之前连我自己也不能保证这点。”邓布利多看向幽暗的森林，一只鹰头马身有翼兽腾空而起，它飞过森林，轻点湖水，漾起波纹，向远方驶去。 “我记得你们曾经那么亲密，在他去到戈德里克山谷之前，我从没有见过你那么快乐。只有你们懂得彼此，至少在那个时候他对你来说很重要，”安娜说。 “是的，但这份感情蒙蔽了我的双眼，两个月里如痴如醉，满脑子残酷的梦想，我忽视了对我来说真正重要的——”阿不思垂眼看向前方的森林小径。 “听阿不福思说，他后来逃跑了，真是可耻。” “是的，这是除了我谁都能料到的。他消失了，带着他争权夺利的计划，他虐待麻瓜的阴谋，还有他寻找死亡圣器的梦想，而我曾经在这些梦想上鼓励和帮助过他。” “但是最终你打败了他，这对你来说一定是一件很艰巨的任务。” 邓布利多转过头看向安娜：“是的，那场决斗为我迎来了巨大的声誉，那一天人们欢呼庆贺。而我，则下定决心这一生都将留在霍格沃茨，我知道这里对我来说更安全。我年轻时的经历已经证明了，权利是我的弱点，而情感则更容易让我受到蒙蔽。只有教书育人才是我这一生唯一能够做好的事情。”
第33章 第 33 章 “你已经做到了最好，我看见很多人受到你的恩惠——在这所学校里。” 阿不思有些感叹。 她接着说：“你接纳了很多被这个社会所抛弃的人，不管是混血巨人、狼人、禁林里的族群还是——食死徒。只要他们心怀善念，你都愿意包容他们。” 他的眼睛有些湿润：“我理应这么做。” “但是那本不是你的责任，霍格沃茨有那么多任校长和教授，可他们都说你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一个。因为只有你愿意站出来保护那些弱势群体、保护那些无辜的生命。这些意义重大的决定，哪怕是一个陌生人也会为你的崇高表现出敬意，我必须告诉你——能够成为你的妹妹是让我很自豪的一件事情。” 阿不思看上去颇受感动，他半晌才平复自己的心情。 “安娜，这个夏天我花了很大功夫去平静自己的内心。”他轻轻的说：“虽然真相令人慰藉，但是我用了一段时间才能够稍微适应。” “我想我已经忘记了，你除了是一个安静的、害羞的小女孩外，剩余时间是什么样子。这令我有些手足无措，我不知道应该如何与你相处。” 安娜静静的听着。 “我很惭愧，我忽视了太多东西。我曾经试图用你在霍格沃茨这几年的行为方式，来拼凑你的性格和情感。” “但是每一次你都能从侧面或者正面击碎我的想象。安娜，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善良、勇敢、令人大受鼓舞。” “我甚至不再担忧你会重蹈覆辙，犯我年轻时遇到的错误。” “人们以为你是伏地魔的弱点，让他变得不那么无懈可击。其实他们又错了，你不是他的软肋，而是他的铠甲。如果说我曾经以为伏地魔有过弱点，那么就是他忽视了一些古老而强大的力量，关于爱和被爱。而你的出现弥补了这一点，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所向披靡。” “他不会想到你对他会有如此积极的评价。”安娜微笑着说。 阿不思摇了摇头：“我依然坚持他的很多做法是错误的，激进而又血腥。可是我不能否认，巫师们屈服于这种力量，这让他的改革之路势如破竹。” “但是我依然反对这种漠视生命的做法，并且选择为少数人奔走。” 安娜说：“里德尔和格林德沃的很多做法与理念都有相似之处。” “事实上，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我偶尔会与格林德沃通信——”他看上去有些难过：“我认为在某些时刻，他曾经流露过对往事的悔恨，我希望这是真的。我希望他能感受到他从前的所作所为是多么恐怖和可耻。” “他辜负了你的爱。”安娜看向阿不思。 “是的，他的悔恨来的太迟了。”阿不思平静的说。 “阿不思，你在这座城堡里保护和接纳了很多人，但你自己呢？你准备何时接纳你自己？”安娜忽然问道。 阿不思没有说话。 安娜停下脚步，在重新变得静谧的黑湖湖水旁站定，这里被树木遮挡，只能够看到城堡的塔楼，她望着那个方向继续说：“那些时间很短，却让我们经历了别人一生中都没有经历过的痛苦。某一个时间段，我总是会有一些似是而非的困惑。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是否也曾经发生在这个国家的其他角落——那些由麻瓜、由巫师自己所加注的痛苦的境遇。” “在那些不愉快的回忆中，我总是幻想着，由谁来拯救我们就好了。和里德尔在孤儿院的时候，我也这么想过。如果我是一个麻瓜小孩，或许我就不会那么痛苦，我可以跟着他们赞美上帝，然后学习知识，找一份普通的工作，组建一个正常的家庭。可我不是啊——” “我是一名巫师，所以我就得自己成长，在别人古怪的目光中，在对自我的怀疑中长大，等待着有一年有一天，猫头鹰从遥远的地方带来一封信——一封入学通知书。如果我和里德尔不知道这些，那么或许又是另一番模样，总归不是什么美妙的事情。” “夏天发生在普利茅斯的战斗称得上是有惊无险，却给了我很深的感触。我曾经在麻瓜世界经历战乱，有过颠沛流离的生活。但那些实际上离我很遥远，我只是一个旁观者。可是这一次不一样，我看着惊慌失措的人们，看着在火光中哭泣着的无助女孩，我仿佛看见了自己。我忽然认识到，我所拥有的力量，不止能够保护我自己，我可以用它做很多事情。那是我第一次去试着帮助更多的人。那个时候我逐渐发现，这个魔法世界没有成为我所期盼的样子，但是当我加入进来的时候，我想我或许可以去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安娜看着霍格沃茨，眼神变得越来越坚定：“阿不福思说，我应该做自己的主人，我为此思考了很久。我内心深处最期盼的事情，就是那些如阿利安娜一般被魔力困扰的孩子、如里德尔和我这样无依无靠的孩子、在两个相反的世界夹缝中求存的孩子、被这个社会边缘化的孩子，在还没有收到霍格沃茨邀请函的时候，能够拥有一个受庇护的港湾，一张属于魔法世界的床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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