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我不喜欢你这样,”汤姆说道,“在你身上有时我会看见邓布利多的影子,”他看起来有略微不高兴,“自诩正义?品行高洁?我不相信人的心底没有欲望,我厌恶只会用虚伪的善意掩盖内心的阴暗,正义凛然地站出来指责他人之人。” “欲望没有对错,”蒂娜说道,“要看谁是不是把它当做心安理得作恶的借口。” “举起魔杖------”汤姆口气变得糟糕,他的心底涌上一股不耐烦,冷冷说道,“这是我给你让自己变得强大的机会。” 蒂娜讽刺地说道,“我不是你的忠诚的部下,还是说你希望我也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你想让我怎么称呼你?ord Voldemort?” “你不必对我使用这样的语气,”黑发少年冷飕飕的声音在室内回响,那双睫毛浓密的黑眸里只剩下好比岩石一般的情感。“我认为我对你已经足够耐心了。” 然后他无声地微笑,“我以为我们已经足够亲密地站在一起,面对一切,我带你来,原本想欢迎你来到我身边,与我并肩作战,现在看来不用了------” “钻心剜骨——”他轻而易举地朝着地上的人甩出咒语,一阵青色的光芒如蜘蛛网在身上迅速蔓延、收紧,原本陷入昏迷的年轻人痛苦地被迫苏醒过来,四肢蜷缩在一起,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 “你既然已经对他失去信任,折磨他并不能改变什么。”蒂娜说道。 “我想杀了他。但我更想让他痛苦地死去,因为他背叛了我,这就是背叛者应该接受的惩罚,如果你最信任的朋友做出了同样的事情,也许你也会做出跟我一样的选择。” “我跟你不一样。”蒂娜毫不犹豫说道,“折磨别人不会使我感到解脱。” “你说的对,看来我们不一样,”汤姆微笑着,他的笑容像淬了毒钩,带着挑衅,“可是怎么办,我就想看你最终变得和我一样,变成像我这样,被你自己所厌恶的那种人。” “我准备杀了安德里亚斯,但我打算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好整以暇地开口说道,“在我使用索命咒之前,正义感小姐,除非你在这之前对他使出‘钻心剜骨’,否则索命咒将成为他临死前听到的最后一个咒语。” “你会铁石心肠地看着这个与你毫不相关的人死去吗。”他好心提醒道,“只有一次机会,蒂娜·艾伦。” 汤姆话音刚落下,仅仅是片刻之间,蒂娜看见黑发少年扬起了手臂,袍子里露出一片苍白的肌肤,就在汤姆张口作出一个索命咒咒语口吻,一声坚定而响亮的咒语在他身边同时响起——— “—Fubute Ubcabtaten(咒立停)——” 一阵光亮如脱鞘的刀锋,准确地击中汤姆的手腕,令他手中的魔咒尖端的光芒骤然熄灭,就像被一阵风吹灭的蜡烛。 蒂娜站在那里,微微喘息,她的眼中闪过一瞬间的不可置信,她没有想到自己能成功阻挡汤姆。 黑发少年低头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幽深的眼眸晃过暗红,带着奇异的,审视的态度。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最近进行魂器实验,致使灵魂力量被暂时削弱? 汤姆面无表情地抬眼看蒂娜,少女褐色的眸子像静谧的湖水一样干净澄澈,跳动的火光映在她的瞳仁中。 汤姆努力想要扬起完美微笑,僵硬的嘴角泄露了他来自心底的真实的恼怒和困惑。 “很好。”黑发少年近乎咬牙切齿地说道。 “比魔法更强大的还有巫师的个人意志力。”蒂娜看着汤姆,眼里有一丝嘲讽的笑意,“我虽不如你强大,但也不能轻易被你改变。” 他们回到了房间,双脚刚沾上地上的鹅绒地毯,汤姆头也不回地甩门离去。蒂娜对着门锁加了一层又一层的封闭咒语,企图让它不那么容易攻破。她坐在床上,熄灭了墙上的灯,对着幽景的黑夜发了很长时间的呆。 她攻击了汤姆,或者说,汤姆轻易地被她所攻破,他看起来不太对劲。也许是她侥幸地赢得了时机,也许是汤姆对她不屑一顾,放松了警惕。 蒂娜这时才发现自己后背冷汗涔涔。 她猛地从床上站起来,快步走向靠近的一个不起眼的红榉木衣柜。从暗层里掏出一个刻着花纹的木盒子,表面上看着像一个八音盒,一只穿着巫师兜帽的兔子在上面跳舞。蒂娜捧起盒子跪坐在地上,念动了咒语,兔子停止了动作,耷拉下耳朵,盒子“吧嗒”一声呈八面散开,在盒子的中央躺着一张牛皮纸质的船票。 梅林在上,她还需要再多一点点的运气。 那天之后汤姆的身影未出现在宅子里。卡卡告诉蒂娜,男主人近日非常忙,总是匆匆来匆匆而去。 蒂娜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气氛比往日要紧张,比如她总感觉后暗中有视线盯梢着她的一举一动,令她感到不安和僵硬。 当蒂娜询问卡卡的时候,小精灵惊恐地睁着眼睛,将脑袋蜷缩进手臂里,“男主人命令别人监视你,卡卡也接到了男主人的命令,卡卡不愿意监视女主人,但卡卡疼得不行,请您一定要原谅我。” 小精灵说的语无伦次,蒂娜大概听懂了意思,她没有说什么,用咒语帮助小精灵恢复身上的伤痕。 中午她在厨房做苹果派的时候,头顶又传来了幼稚的咒骂声,“鼢鼠臭尾巴!疣猪秃脑袋!血呼啦野种!笨笨呆呆!” 这么多天来,蒂娜时不时会听见这样的声音,回顾四周却又空无一人。 “刚出炉的苹果派,要尝一尝吗?”蒂娜托起盘子对空气说道。 “这玩意闻上去像野巢巨怪,味道一定很糟糕!”那声音带着满满的嫌弃。 “哦,”蒂娜放下餐盘,转身面向墙上挂着的老油画,“所以呢,您作为肖像画人物,就不要对食物太挑剔了。毕竟您也尝不到不是么,贝德福德老先生。” 她曾在宅子大厅的楼道上看到过属一副空空如也的肖像画,阿布拉克萨斯对她说,那是贝德福德老先生的画像,但在他们搬进来的第一天,老头就跑走了。 “哼”画中画着一头白色独角兽,一位老人正骑坐上面,他秃顶、微胖、长着白色络腮胡子,穿着深红色的丝绒外套长袍,皮肤像树皮一样紧缩,他严肃地板着脸,胡子下缘被烧焦了一个洞,这让他看起来很是滑稽。 “就算你发现我也改变不了什么。”老人吹胡子瞪眼,“我还是会继续骂。” “您怎么不待在原来的画框中。”蒂娜问道,“据我所知,您生前可是为自己配了一个纯金画框。” “哈!”他夸张地大笑一声,身体猛地朝后仰,以致差点从独角兽身上滚下。独角兽不满地晃动了一下脑袋,贝德福德先生沙皮纸般的褐脸皮肤抽搐了一下,“咳,该死的,混账詹姆斯,不要脸!把家族世代居住的宅子拱手让给一个来历不明的怪种,丢尽了我们家族脸面!轻易对别人跪下求饶,贝德福德家族何时怕过谁?我16岁的时候就在黑湖旁和失控的摄魂怪决斗,还在达达流索岛上随便用几个用咒语就把巨怪打得屁股尿流.....总之我根本就不想看到像他这样贪生怕死的虫渣!”他不带喘气地说完,“也不想待在画框中被你们这些人欣赏,呸!” 蒂娜安静地听他噼里啪啦砸出的大段话,轻声提醒,“请问,您的胡子是怎么了?” 听到蒂娜一提起这点,老先生涨红了脸,挥动着胖胖的手臂,满脸愤懑地从独角兽身上跳下,用尖细而沙哑的声音说道,“说起这个我就气得胸闷!前几天我在房间里(画中)打盹,隐隐约约听见几个年轻人在谈论什么事,好像是说要把一个叛徒带到地下室处置。然后我就惊醒了,地下室可是放着贝德福德一族收藏来的奇珍异宝,堪比麻瓜女王皇宫的宝物收藏室,什么时候变成关押流浪汉的囚笼了!我气不过就咒骂了他们几句,”贝德福德气急败坏地说道,“一个金发年轻人当场就给我甩了一个熊熊火焰,还叫我闭嘴。更可恶的是,詹姆斯那小子在一旁看着,对我的遭遇根本无动无衷。” “可能是因为,您毕竟只是画像人物。”蒂娜略显遗憾地说道。 贝德福德老先生安静了下来,他抓了抓头发,耷拉着眉毛,沉闷地一言不发。过了很久,从牙缝里不甘心地憋出一句, “哼,我就想给那金发小子一点颜色瞧瞧。” “他是马尔福家的阿布拉克萨斯。”蒂娜提醒道。 “那又怎么样,我的父亲和祖父都曾得到过梅林勋章,贝德福德一族拥有至高荣耀的时候,他父亲还裹着尿布呢。” “可如今您的宅子也被您孙子败光了。” “......” 蒂娜叹了一口气说道,“无论您信不信,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您应该能看到,这里四处都是监视我的黑巫师,他们把我看的很紧,这屋子对我来说就如一个豪华的鸟笼。” 贝德福德老先生眼珠子咕噜转了一圈,他一开始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看着蒂娜灰头丧气的样子,顿时有了极大的兴趣,他胖胖的身躯靠在相框上,胸口抱臂几乎要把脑袋探出去,“你好像是和他们不太一样,我看着这里的人进进出出,忙着各种事儿,就连詹姆斯那个蠢货领着一点不起眼的任务,也高兴得像个傻子。你倒是别有一番闲趣。在这里做着......嗯......苹果派?” 蒂娜耸肩,”如你所见,我不仅被囚禁,还是被极为忽视的一员。” 贝德福德点点头,“这么说,你想离开这里?” 蒂娜没有直接回答,“目前恐怕是插翅难飞,”她低垂眼睑,沮丧地说道,“您也帮不了我什么,毕竟您只是一幅画,除非是智慧而勇敢的贝德福德先生,他本人如果在的话,相信一定会有办法。” 画像老先生不满地挺了挺肚子,“看不起我吗?我虽然是画像,但也曾和贝德福德先生本人共享了情感和记忆,我还熟悉这个宅子所有的每一个过道,每一片区域,每一寸墙后面的空间,还有隐藏了上百年的秘密通道和秘语,就连詹姆斯都不曾知道,哼,没准儿我还真能帮得上忙......”他语气一顿,反应过来的时候,又迅速恢复了原来傲慢的态度,“不过,我为什么要帮你,”他皱起眉头,脑袋往一边一甩,“我自个儿都感觉烦透了,我可不愿意再去管一个可怜虫的闲事。” “贝德福德先生,您要不要试试和我做一个交易。”蒂娜缓缓说道。 “什么交易?”贝德福德皱起了眉头,眼睛瞥向蒂娜。 “您刚才所说,烧掉您胡子的人,马尔福先生,我会让他为自己的傲慢和鲁莽的举动付出代价,作为回报,您告诉我能够逃离这个宅子的秘密通道。”手捧苹果派的褐发少女扬起额头,嘴角漾开微笑,“毕竟在这个屋子里,只有我愿意帮助您,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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