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的,我马上过来。” 他停顿一下,艰难启口:“灵幻先生,我没找到水沢小姐。” 光着脚丫的灵幻新隆踏上公寓楼,拐角转弯,走到自己租的那间。 他问地上蹲着的人,“你去哪里了?” 她孤零零地坐在灵幻新隆家门口,不知等了多久,只单一个人,空着手,什么也没带。 水沢萤抬头看他,略显苦恼地说:“住处没了。” 灵幻新隆用闭嘴开门作为回应,师父对弟子的犯事含有连带责任。 “是房子墙体出现裂缝吗?”他推开房门,回顾方才的所见所闻。 跟着进入的她摇头。 灵幻新隆叹气,破破烂烂的衬衣都没着急换下,他把自己第一时间摔到沙发躺平:“好累——” 累到没功夫问东问西,了解这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灵幻新隆身上很疼,细碎的伤口、酸痛的肌肉已经占据了神经全部反应。 水沢萤看见灵幻新隆躺得没形状,闭着眼睛,时不时小声抽气。 随身都是伤痕。 她走到沙发旁边的电视柜前,翻出不知道有没有过期的家庭医药箱,放在他面前。 灵幻新隆休憩一会,开始自己清洁、上药。 除了医药箱,水沢萤还找到了遥控器,她自在无比地打开主人家的电视机,不问自拿地放入屋主收藏的电影DVD播放。 然后,她靠坐在床前的地面,手臂圈着并起的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看着电视屏幕,眼神直愣。 鼻尖的淡淡血腥味竟和屏幕里的血肉淋漓场景相得益彰。 他把自己大概修补了一遍后,就从沙发起来,坐在她旁边,然后整个头颅倒向了她那单薄无比的肩头。 “好重。” 要知道一米八男人完全不用力的“头槌”,其实还蛮有冲击力的。 水沢萤反抗地抬手推男人一把,却没想到他真被自己推动了,很轻易地、极顺从地,脑勺还撞到床脚,发出脆响。 “我不是故意的。” 对方没说话。 她侧头看去,灵幻新隆就保持那个拧巴姿势津津有味地看起电影来。 好像没什么事…… 屏幕中的人物在很粗糙地进行建筑工地水泥藏尸。 “我一直觉得这很容易被发现。” 刚犯错的水沢萤态度讨好地回应:“嗯?是嘛?怎么说呢?” “人的肌肉脂肪组织腐烂以后产生大量气体会将水泥涨破,开裂,渗出不明液体、散发异味,即便是封在水泥里,躯体仍被微生物分解,那处变成空洞,水泥柱会变形,比较推荐的做法是碎尸后用沥青混合铺路。” 爱看大部份为恐怖类型的B级片的灵幻新隆对埋尸很有见解。 而对于如何埋尸实在没话讲的水沢萤,干巴巴地吱声:“哦……有条件可以试试。” “试吧,”他叹气,“我很痛哎。” 这是和埋尸电影无关的事。 “哪里?” 水沢萤感觉自己问了句废话,看这样子,估计是全身上下了。 灵幻新隆指向自己的胸腔,中央偏左,接着,他捏起拳头示意那痛苦的大小。 她怔一下。 “我给你发的短信怎么不回?”他又问。 水沢萤理亏地摸摸鼻头。 “萤,你为什么总是伤害我啊?” 水沢萤很心虚地瞄了又瞄着灵幻新隆的脑袋,观察到虽然方才的撞击声十分清脆,但好在没有增加格外的伤口。 她慢吞吞地坐过去,以跪坐的姿势,把他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低头吹吹他的伤口,想起前些天电话里说的话,又努力地亲亲他。 “好点了吗?” “没有,”灵幻新隆说,“不够。”
第9章 正确的弥补方式 水沢萤从兜里掏出两张一千日元递给灵幻新隆。 “……” 他收下,还对人家说谢谢。 做对了弥补方式的过错方长舒一口气。 电视机的声音兀然增大,恐怖片常见的惊吓镜头引走了水沢萤的注意力。 一只不知道自己代表神秘符号其实脑子空空只有可爱的黑猫出现了! 镜头只有短短瞬间,吓完观众后立刻切走,生怕被人骂手法庸俗那般。 屏幕里的主人公自嘲多疑,揪住的心放松下来。 屏幕外的灵幻新隆不慌不忙地坐起,换了个敞开怀抱的姿势,他知道这组镜头后,会来一个真正恐怖的跳吓。 “低级”却实用。 被吓一跳的水沢萤连滚带爬往灵幻新隆的怀里躲。 灵幻新隆抬手将电视关闭,又乱七八糟揉捏一通水沢萤惊恐不安的脸,怀中人大脑仍旧一片空白,他揭开她衣服的下摆,如同摆尾小鱼般钻了进去,滑溜溜,抓也抓不住。 水沢萤反应过来,慌乱向旁边挣脱去,却被灵幻新隆拦住腰部,毫不费力地拖拽了回来。 他对重回方寸间的水沢萤说:“你明知道我说的‘不够’不是钱。” “那是什么嘛?”她很好说话,只是隔着布料按着他的手不敢松开。 “萤太任性了。” 灵幻新隆说的、做的,她都当耳旁风、镜中影,只有当她心血来潮,才故作姿态地闯入他的生活。 全程还给他表现得自然而然又自在无比,令人不爽。 作出任性举动的水沢萤委屈开口:“我努力把钱还你了。” 其实这钱灵幻新隆不是很在意。 他们交往初期,水沢萤就撒着娇让他养自己。 “好不好嘛?” 当然是好。 热恋期,人的全部精力都用来理解和心疼爱人。 水沢萤同他们社会中的多数大学女子一般,背负着为读大学而申请的高额奖学金。接近于无的低息贷款已经很对得起“奖”字,就算如此,也足够令她们的生活难以喘息。 贫困,寻求改变,考上大学,负债,贫困——所有人都知道命运的循环往复难以打破。 中断爱人深陷泥沼般的轮回,是好事。 或者说,他原本就打算这样做。 故而灵幻新隆没有报警,没做任何能寻回金钱的努力。 他在意的是她直接消失,那算什么? 他提起前些天被拿走的现金:“钱包——” 水沢萤不情不愿地对衣服下的一只手松绑,从口袋里掏出几枚五百日元硬币继续打发男人。 灵幻新隆用另一只手接住收下。 这本来就是他的钱好吧。 “你刚在哪?芹泽说不管哪个避难所都没找到你。” 放弃抵抗的代价就是面颊会变得潮红,舌头变得软乎肉厚,堵住了喉头,使她无法做声。 “张嘴,告诉我吧。” 水沢萤受不了了! 她嗷呜一声,一手捂着脸装死,另一手指了指门口,随后指关节落在地上,手指做了个蜷缩在门口乖乖等待的示意。 骗谁呢? 灵幻新隆无语得胸腔阵阵起伏。 “说话,”他的指腹摩挲着水沢萤的唇角,那湿津津的,“还有,不准撒谎。” 被人抵在床脚与地面夹角、背部一片冰凉的水沢萤也觉得好烦。 讨厌的手指仍按在嘴巴边彰显存在感…… 水沢萤的牙齿咯吱作响。 灵幻新隆及时收手,“不要这么小孩子气吧。” “可是——” “可是?” “新隆刚刚说话好难听,我不喜欢。” “你为什么不回我短信?” “不要,你不好好和我说话,我也不跟你说。” “想不出合理的解释,就胡搅蛮缠了吗?” 他也懒得听她搪塞自己。 灵幻新隆完全地把水沢萤揣进怀里溶入骨肉。他用鼻梁轻轻拂过、嘴巴触碰过她那颤抖不已的皮肤,埋进去,深吸气,味道香甜。 “我试着去理解你。” “我会都听你的。” “我爱你。” 他的连连催促下,水沢萤不得不含着眼泪,溃散不堪地嗯了一声。 她如枝头熟透的果实,掉落泥地,骤然绽裂,甘甜的液汁汨汨涌溢。 …… “医药箱里的擦伤药膏一定过期了,嘴里的味道好怪。” 夜半,水沢萤浑浑噩噩从床头坐起,发出后知后觉的感叹。 灵幻新隆说:“……可能吧。” 她侧过身,看着他,目光淆乱。 他自动滚过去,亲昵地贴着水沢萤,捧着她的手摸着自己的脸,啄啄掌心,问:“怎么了?” “你乱糟糟地弄得我都要忘记了,”水沢萤眨了眨眼睛,“我昨天……欸,前天?刷到了你和一些人的合影,好像是叫什么活蹦乱跳JK天国?很厉害。” 灵幻新隆默默往床边上滚去。 她愣愣地也不在意,转头摸到手机,翻出照片递给他看。 黑暗中猝尔亮起的屏幕白光,刺目且刻薄。 灵幻新隆立时屏气慑息,心脏被刺激得砰砰跳,想要立刻举双手投降。现在说实话会有人相信吗?单纯的工作,很有职业道德。 “你喜欢这种啊……”水沢萤放大屏幕上的图像。 “没有。” 她自顾自说完下半句,“要不买一件来玩呢?” 他弛懈下来,抹掉满头大汗,“其实家里衣柜里有。” “是嘛——” 水沢萤撇嘴,躺回被窝,手和脚都搭在灵幻新隆身上,下巴靠肩窝里,热腾腾的呼吸尽数喷洒在他的脖颈。 他偏过头问:“怎么了?” “我原谅你。” “……” 灵幻新隆跳起来给她找来去年自己伪装女高想混进学校结果被当成变态追捕还上了当天新闻的报纸。 水沢萤脾气很好:“即便新隆是个变态,也没关系。” 灵幻新隆眼角抽搐着认为水沢萤真的很可怕。 他腾出手,将她安心地围搂住,随后沉沉入梦。 午夜民居的二楼卧室内,影山律从梦中惊醒。 他难以忍受地皱起眉头:“好臭。” 影山律为人的优点是认真,缺点则是伴随认真而来的神经质。 他嗅了嗅,味道尤其刺激难闻,令人不适到印象深刻,像腐肉、霉雨混合了坏掉的牛奶、鱼内脏,粪便,烂泥,最后浇上了醋。 窗外传来轰鸣的警铃,闪烁的红蓝光映照在天花板上。 “你怎么发现的?” 梦中,刚刚入行的灵媒师凝注着自己的第一位委托人发问。 她看着灵幻新隆,双眸明亮,灼着光辉,像不属于这个阴暗楼道,就这样,看进他的内心深处。 “你的占卜里只有好事,这怎么可能呢。” 梦的空间天摇地晃,她仰头望了望,跑走,他随即跟上。 身边环境变化,他们似乎是在建筑的地下,一直遥遥向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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