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停留过的痕迹收拾干净,这回荧的运气好些,在距离海滩不远处遇到了游离的浪人。 她以前就不少干教训这些人的活,现在做起来也是熟门熟路。 等到将自己想知道的关于踏鞴砂的事情问完,荧越听越皱眉。 这些人口中的与她所经历过的似乎很不一样,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她还是比较相信自己亲自经历过的那段时间。 “下次别再让我看见你们。”看着奔逃的浪人,荧犹豫后又问,“这附近有没有一个样貌相当出众的少年徘徊流浪?” 不过正专心逃走的人显然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回答就更是无稽之谈了。 按照浪人嘴里的说法,踏鞴砂被毁至今已经有数百年,倾奇者这时候大概也不会在这个地方,而是成为了她未来的敌人,也就是散兵。 那些流浪的武士所知信息也不多,拼拼凑凑都是边角料,关于踏鞴砂真正没落的原因几个人倒是嘴碎半晌,可惜全是猜测,大概没一个是靠谱的。 将自己出鞘的剑收回来,荧抬头看乌云翻滚的阴霾天气,似乎要下雨了,找个避雨的地方吧。 附近没有距离踏鞴砂城镇旧址更近的避雨场所,所以荧最后走的是回头路。这里天气一直阴着,雨势也不如想象中那样说来就来,等荧赶到一座破败的房屋是外面才开始淅淅沥沥落雨。 屋门正遮掩着,里面还传来木柴烧火发出的“噼啪”声。 荧先是敲门,然后才推门进去。 屋里面色调黯淡,只有房屋的一角正在烤火的人面前那团光给荒废的地方添了一丝亮色。 先来后到的规矩荧还是懂的,所以她问远处坐着的少年:“介意我在这里避雨吗?” “随意。”那人头都没抬,只伸手将手里干枯的树枝扔进篝火里。他似乎不想与她多谈,整个人身边的气氛自成一体,容不得他人打扰。 荧也没多想,她这几日经历的时间着实神奇。 上次被风沙卷进四百年前的稻妻也就算了,掉进世界树里之后这不知道又在哪个犄角旮旯打转。还有上个场景遇到的冰原,与她擦肩而过的那个少年现在越想越不对劲。 那片荒芜的纯白之地,那人就像是刻意等在那里为她指路,引她前往这个地方。 或许是她多想了呢,荧叹气,但是已经形成的想法却怎么都挥之不去。 荧这边接连叹气的声音很快吵醒已经阖眼靠在身后墙上的人,他睁开眼,看着面前的火光不知想到了什么,最后还是不耐烦开口道:“你吵到我了。” “抱歉。”他们俩一个坐在最东边一个坐在最西边,荧也不知道她小声叹气为什么会吵到距离那么远的人,但礼貌催促她低头道歉。 朝声音传来处望去,荧还能看见对方及耳的短发,那人身上穿的衣服不知道是什么颜色,在橙黄的微弱火光下依旧难以分辨。 得到回信的人似乎没有吭声。 少年靠在墙上偏头过去,他盯着因为火光而映在墙上的人影,一双眼睛里没有丝毫睡意。 其实他有很多问题想要拿来问不远处的少女,但是现在一切却都已经无法问出口。 夜雨让两个心思各异的人相聚在同一个屋檐下,窗外风雨飘摇,屋里的两个人都都各有所想。 昨天半夜雨就听了,但是留下休息的两个人都没有提前走。 荧是在第二日清晨见到那人放在一旁的斗笠,她昨日事情想了半夜,也就导致今晨不太能提得起兴致。但她记性好,虽然这人换了一身衣裳,但她记得在雪原为她指路的时候少年就戴着这斗笠。 她很少主动将人往坏处想,但是又迫切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你?你还记得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吗?” 只是这人沟通起来有些困难:“忘了,你有事?” 不过荧听出来这话是敷衍:“就是上回在那片冰原里你给我指路,你可能不太记得了,我想问问距离那回有多久了?” “你都记不住的事情转头来问我?”少年已经再度戴上斗笠,他说话相当不客气,“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 荧点头:“没错。” “我知道了。”抱臂的少年只留下这样一句话,然后头也不回就走了。 所以他到底有没有想起来上次见面到现在其中到底有没有跳跃时间,还是单纯的改变了地域? 对方怎么说都算是对她有恩,荧也不好抓着没影子的事情不放。 但她看着少年的背影越发疑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这个人,在雪原之前? 不过这回散兵暂时没上荧的猜测名单。 这少年虽然也算是比较难处,但是从两次的见面不难猜出来他是个嘴硬心软的人,散兵可不这样。 丝毫不知道自己完美将正确答案排除的荧也准备起身收拾,实在不行她就再去找一趟八重神子,这活她现在都快干熟练了。 至于远走的人,少年的身影在消失在天幕下之后便再寻不到踪迹,距离破落旧址不远处的一棵树下,他将遮挡用的斗笠稍微偏开了些许,天光终于打在那张漂亮且极具攻略性的脸上。 散兵靠在树干上,直到看着少女踏出门才阖眼。 那就是还有一次。 算了,少年嗤笑一声,她估计正巴不得送他下地狱,还需要他在这里多此一举担心她的事情? 但是很显然,他并未将心里的想法付之于行动,反而是老老实实目送少女走远。 冰原,除了至冬,整个提瓦特大概没有第二个国家拥有少女口中那样辽阔到几近将她淹没的冰原。 只是他还是有些不甘心。 散兵转身,他没有再看渐行渐远的人,而是望向远方辽阔的天际。 踏鞴砂啊……这里是个好地方,可惜了。 荧不知道她被惦记着,真的知道也不会把人选与散兵联想到一起。 她打算在踏鞴砂多待两日,先将附近调查清楚,若实在没有办法再赶去鸣神大社,毕竟总是打扰人家还怪让人不好意思。 踏鞴砂现如今居住的人寥寥无几,连流浪的武士都翻不出多少。 从年长者的口中,荧稍微打听到一点关于踏鞴砂旧事的信息,那其中没有她的存在,所有的一切都在往预想中最坏的方向发展。很显然,博士的计划在这里成功了,他欺骗了整个踏鞴砂的人,将这里变成现在这样几近无人的死域。 可这位年迈的老人口中的现实却完全不一样的,博士在其中就像个隐形人一样。 “倒是多亏了那个勇敢的少年,听说倾奇者当年在踏鞴砂一带颇为出名……” 不对,听到这里的荧突兀抬头,按照这样广为流传的说法,埃舍尔在其中是隐形人,可她清楚知道踏鞴砂一事是有博士一手主导,那么散兵知道他被博士欺骗的事实吗? 大概是不知道的,毕竟那个嘴臭的小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忍着旧仇跟人共事的性格。 ……又或者博士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散兵。
第14章 那位愚人众第二席是个相当危险的人,荧非常确信自己的判断。 他不可能无故来到踏鞴砂,毁坏一个岛屿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利益可言,那么这里还有什么能吸引那位曾经被教令院驱逐的异端? 没有比雷神亲手制作的人偶更能吸引这样的疯子。 倾奇者失去家人、朋友、故乡,于是走上一条独行的道路。 只有真正与那个少年相处过之后才会更加惋惜,……那本来是个单纯且听话的孩子,一点开心事就能让他抱着笑大半天。 他要如何孑然一身爬过禹禹独行的道路才能站到愚人众第六席的位置,这些事情但凡想起便会引人叹气。 可是开端与过程重要,结果也不遑多让。 于是当荧的目光再度收回的时候,那里面原本的心软早已经消失不见。 无论道路有多坎坷,他们到底还是敌人,她会在听别人讲起那个稚嫩的少年时生出心疼,却不会在对战时心软对敌人宽容。 更何况散兵还拉着她掉到了这不知道什么鬼地方,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下回见面不把他揍一顿都对不起自己旅行者的称号。 老人口中的故事尚未结束,踏鞴砂的混沌天空之下半晌不见飞鸟。 荧认真听完老人口中的故事,然后问她为什么不离开这个地方。 “我老了,走不动了。”老人叹气,“这里是我祖辈扎根的地方,若是连我都一起离开,就真的没人了。” 这里是她的家,……也是倾奇者的家。 荧怀揣着心事坐上航船,她不知道此时那个与她擦肩而过的少年正奔赴前往下一场相遇,于是也赶往朝自己目的地。 她已经大概琢磨出这大概在什么时间点,若是八重神子这回没办法,那她就去须弥。 所有事情都是世界树所引起,找到那里总归能找到些办法。 平静的海面下波涛汹涌,正如同被荧刻意埋藏不肯多看一眼的心事。 她不能在这种时候想关于倾奇者与散兵的故事,那会让她的脚步就此停驻,而她决不能停留在原地。 这回她的运气大概不怎么好。 荧抬头,她看向正前方翻涌的海面,将四面惊惧的人声收入耳中。 “海中有大魔翻身!” 抿唇的少女逆着人流往前走,这一整艘船上现在还能站稳的人不多,常规配备的卫队对上稍微厉害一点的魔物很快便相形见绌。 这不是死兆星号,普通航船对灾难的抵抗性并不算高。 上次见到这种魔物的时候还是与影一起,这种来自异世界的魔物在整个提瓦特都不算多见。 她经常在马斯克礁与兽境猎犬作战,知道这东西到底有多难缠。 提剑的少女朝前,她按住甲板的护栏借力跃起,长剑直指海中掀起浪潮的巨兽。 地面作战与海中作战完全是两回事,荧并不擅长在毫无借力地方的海面作战。 这里可没有风神能借助流风帮她稳固风之翼,所以来往之间她甚至没能占到上风。 兽境猎犬往往成群结队出现,现在这里只有一只,长剑从上方直下刺入猎犬的皮甲之中,荧回头看向似乎已经整顿好的船队:“你们先撤!” 她无意逞英雄,但是一群普通人留在这里实在危险。 血腥味已经往海域深处弥散,平静的海面下现在不知道还有些什么。 自从掉进世界树之后她就诸事不顺,希望这回好运依旧能眷顾她。 航船在逐渐远离,荧往那个方向瞥了一眼,然后毫不犹豫举剑击杀手下的猎犬。 少女接住风势跃起在半空展开风之翼,然后冷眼看着下方的的猎犬残骸消弭于海中。 海面在回归于平静后突然传出一股吸力,荧即刻便重新凝聚风元素力量尝试远离异动中心。但是背后的风之翼这回却不听话了,带着她就要往旋涡中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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