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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和常人根本不一样。 天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称赞道：“不愧是姐弟俩，倒都生得十分貌美。” 卫子夫脸上一红，心道天子不是更加貌美吗？ 与之相比，她不过是星星之辉罢了。 就这样，卫子夫留在了御前侍奉。 她初来乍到，对许多事情都不清楚，于是便谨言慎行，少说多看。 天子见了，微微一笑：“你和卫青的性子倒是如出一辙。” 卫子夫心道，陛下还真是喜欢弟弟，三句话都离不了他。 下朝之后，卫子夫见到了特意来看望她的弟弟。 他一袭官服，身姿英挺，顾盼之间多了几分威严，和以前截然不同。 谁能想到，就在一年多以前，他还只是长公主府的骑奴而已。 这一切都是因为陛下。 卫青和卫子夫一起到殿外叙话，相互问一问近况。 这两姐弟一个身姿窈窕，琼姿花貌，一个身长八尺，剑眉星目，站在一起犹如玉璧成双，交相辉映。 世间琼英，皆入天子之殿。 卫子夫道：“弟弟，陛下真的很喜欢你，三句话离不了你。” 卫青眸光一动，眼中晕开一抹笑意，像是荡漾在江水中的夕阳。 他抬头远望着殿内，像是在看着一生都要追逐的光。 那个时候，卫子夫还读不懂这种眼神，她只能看出弟弟眼中的恋慕。 后来她才明白了。 那是一种对信仰的追逐，陛下身上不仅仅承载着他的爱，更承载着他的理想。 君臣一心，共同去开拓一个新的时代。 但现在的卫子夫是不懂的，她暂时只想着怎么伺候好陛下。 御前女官要负责陛下的衣食住行，她暗自记下陛下的喜好，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 陛下出行，她负责筹措车马，安排随行人员。 陛下赏赐，她负责挑选礼物，送到大臣家里去。 不同品级的大臣所配的赏赐不同，既不能多，也不能少。 若是过于贵重，则稍显逾制，若是过于微薄，则有损天子颜面。 但以卫子夫的聪慧，应对起来得心应手，恰到好处。 她的敏锐细腻，少有人及。 从前谁都可以对她呼来喝去，现在人人都尊称她为“卫女官”。 她从一个卑微的女奴，一跃成为受人尊敬的存在。 卫子夫的心中对陛下充满了感激。 后来有一天，陛下让她代为拟旨。 卫子夫心中一凛，小心谨慎，反复斟酌着语句。 圣旨可不是开玩笑的东西，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利。 当她写完以后，握着这卷纸，不知怎么地，心中涌起莫名的情绪，久久不能平复。 这是她第一次触碰到权力。 再后来，陛下让她将奏折分门别类，甚至让她处理一些不是很重要的政务。 卫子夫骤然反应过来，陛下在栽培她，一步步地将她向上推。 她从尘埃中抬起头来，看见了高处的光亮。 只是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么值得陛下如此费心。 于是她问了出来。 天子只是问了一句：“你认为自己比不上你弟弟吗？” 他可以，你为什么不可以？ 骤然间，卫子夫心中有什么被击碎了，然后建立起新的东西。 虽然她是女子，可陛下也一样是女子。 弟弟可以建功立业，追逐权势与声望，她为什么不可以？ 仅仅只做一个女官就够了吗？ 既然有这个机会，为什么不向上，说不定将来她也可以名垂青史。 曾经的卫子夫，只是和无数人一样，远望着陛下的背影。 陛下是孤独的，她逆着时代的浪潮向前，去开拓一个全新的时代。 跟随在她身后的，仅仅只有卫青而已。 但现在，卫子夫迈开脚步，追了上去。 曦月一直都很喜欢卫子夫，所以才把她召进宫来。 当然了，不乏收集美人的一点小心思。 姐弟俩都拥有不好吗？ 历史上的卫子夫，贤良淑德，处事公正，是有名的贤后。 即使在卫青、霍去病双双去世，她再没有倚仗的情况下，也凭借自身的威望主持后宫十几年，倍受尊敬。 这样的一个人，一定是极有才华的。 如果不是因为男尊女卑，她一定不仅仅只是一位贤后。 于是曦月给了她一个机会，让她和他的弟弟一样，去追逐权力和理想。 曦月就像是一个匠人，将她打碎，然后重铸。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她想给每一个女子自由飞翔的机会。 女子的光芒同样耀眼，不应该被埋没。
第81章 汉武(11) 转眼间，七年过去了，曦月通过与外邦贸易的方式，得到了大批的良马。 这些马匹与中原的品种结合，繁衍出了更多优秀的马匹，极大地提升了军队的战斗力。 然而这还不够，匈奴是游牧民族，时常迁徙。 大汉若想要攻打匈奴，必须要摸清他们的路线。 这种战役其实很难打，汉军离开本朝，深入草原，粮草补给很难跟上，会大大拖慢行军速度。 更重要的是，粮草好运，水却难运，所以只能在草原上寻找水源。 不等一切就绪，匈奴已经再次来犯，入侵上谷郡。 传令使者骏马飞驰，将战报送到了长安。 一字一句触目惊心，仿佛边疆的烽火照在了众人的脸上。 曦月立刻召集群臣，紧急部署，决定兵分四路出发。 一路由卫青带领，从上谷出发。 一路由公孙敖带领，从代郡出发。 一路由公孙贺带领，从云中出发。 一路由李广带领，从雁门出发。 这是曦月第一次对匈奴用兵，目的只是击退他们，顺便试探一下对方的实力。 真正要消灭匈奴，需要举全国之力，现在还不是时候。 浩浩荡荡的军队离开了长安，飘扬的旗帜连成一片赤色的河流。 旗帜上的飞龙张牙舞爪，代表着帝王驱逐外虏的决心。 卫青的心也随着旗帜腾飞，当他骑着马驰骋在疆场上，仿佛来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 陛下待他恩深似海，区区微贱之身，唯有以死报之。 匈奴来势汹汹，其他三路军团都已经在与之交战。 卫青却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从前大汉都只是和匈奴打防御战，双方在边境作战，所以匈奴内部绝对不会是重兵把守。 与其在边境和匈奴耗，不如深入其内部，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于是卫青抓了几个匈奴人，问出了他们的祭天圣地龙城所在，然后带兵孤军深入，潜入草原。 他就像是一把把绝世的利刃，狠狠刺向了匈奴的心脏。 一万骑兵星夜奔驰，在充满敌人的草原上行军，冒着全军覆没的危险深入敌军腹地。 一座蜿蜒的山脉横亘在远方，阳光照在城池上，金光闪闪，无比神圣。 这里就是匈奴的祭天圣地：龙城。 卫青一声令下，带领汉军攻入城池。 铺天盖地的骑兵一涌而入，其势犹如滚滚浪潮，难以抵挡。 匈奴人无比惊骇，他们怎么也想不通汉军到底是怎么跑到他们家里来的。 汉军的马蹄踏碎了城池，也踏碎了无数匈奴。 眨眼间，这座祭天圣地已经凌乱不堪。 神像屹立在蓝天下，而在神像的下面，汉军将匈奴一一斩首。 信徒的鲜血飞溅在神像的脸上，而神只是无可奈何。 神像睁着双眼，眼睁睁看着汉军的旗帜插在了城墙上。 风吹过卫青的身侧，鲜红的战袍猎猎作响，无比耀目。 谁道我堂堂中国空无人，今日马踏匈奴，一雪前耻！ 龙城被攻破，匈奴再也无心恋战，迅速撤军。 这一战，打出了汉军的气魄，举国振奋。 当军队凯旋归来之时，整个长安城都震动了。 百姓们全部出来迎接，大街小巷人山人海。 所有人都记住了一个名字：卫青。 卫青身着戎装入宫，陛下早已带领文武百官等待着他。 卫子夫在一旁宣旨：“卫青外御贼寇，斩首千人，功勋卓著……今封为关内侯。” 天子手中捧着印绶，亲自为他加封。 卫青一步步走近，跪倒在天子脚下，双手高高举起，接过印绶。 阳光照耀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都灿然生辉。 中国历史上一颗闪耀的将星诞生了。 朝会结束后，卫青跟着天子去了后殿。 铠甲褪下，露出充满伤痕的身体。 从前干净澄澈的少年不见，只留下一个栉风沐雨的青年。 曦月轻轻用手抚摸那些伤痕，热烈的心跳隔着胸膛传达到她的手上。 卫青道：“为陛下而战，是臣的荣耀。” 他的目光，像星辰闪耀。 曦月捧住他的脸，吻了上去。 两人拥抱在一起，浑然一体。 作者有话要说： 龙城之战首挫匈奴，是汉朝对外征战第一次胜利，意义十分重大 利用骑兵做闪电战是卫青首创，后面霍去病也学会了
第82章 汉武(12) 春日来临，乍暖还寒，长安街道两旁的柳树绽出了新绿。 卫青下朝之后，策马回到了侯府。 下人见他回来，立刻过来牵马。 卫青下了马，就要进门。 忽然间，一道稚嫩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舅舅！” 卫青没有在意，径自走进大门。 这时，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卫青舅舅！” 卫青回头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站在府外，仰起脸看着他。 那男孩穿着一身旧衣服，站在充满寒意的微风中，有些单薄的身躯挺得笔直。 卫青如今位高权重，寻常百姓见了他无不退避三舍，恭恭敬敬。 眼前这个男孩却敢直视他，一双黑亮的眼睛炯炯有神，像是某种幼兽，天真而无畏。 卫青向他走来，问道：“你为什么喊我舅舅？” 男孩答道：“因为你就是我舅舅。” 说完，从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给卫青。 卫青看过之后便明白了，这是他的另一个姐姐卫少儿的孩子：霍去病。 卫少儿身患重病，自知时日无多，所以把孩子托付给他。 卫青看完信后沉默了一阵，然后牵起霍去病的手，道：“去病，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一个月后 高树之上，一颗红彤彤的果子生长在枝丫间。 一支箭矢对准了果子，锋利的箭尖上寒光一闪。 箭矢之后，是一双黑亮的眼睛，凝视着自己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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